一怔。
“杀进去!”
霍麒麟挥舞着巨斧,堂屋中风雷大作,俱都是他的巨斧破风之声。
几个手下听了他的话,胆气一壮,狂吼一声分别冲向左右房间,到了房中一看,只见房中也是灯火通明,榻前俏生生立着一位姑娘,手持三尺青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余此之外,房中哪有别人。
司马韶弃了弩,拔出佩刀便加入了战团,迎面之敌正是黄旭昶,黄旭昶使一口环柄厚背大砍刀,势大力沉,挥舞之间如惊雷闪电。
司马韶是军伍中的悍将,战场厮杀犹可,这等个人功夫可不是对手,战不几何,被黄旭昶一刀削去臂膀上巴掌大的一块肉,疼得他哎哟一声倒退几步,幸被刘若雨和温林举刀迎架,将他救下。
司马韶疾退几步,脚下忽然绊了一下,好在那东西软绵绵的,倒没把他绊倒。司马韶扭头一看,却是一具“尸体”,“尸体”胸口插着三枝矢箭,俱都没至箭尾。这具“尸体”应该就是他们从房顶射落的成果,可是……这具“尸体”是没有脸的。
那是一个稻草人!
中箭是真的,惨叫声也是真的,但是尸体居然是稻草人!
司马韶大叫起来:“中计啦!有埋伏!中计啦,有……”
他这一叫,可送了刘若雨的性命,刘若雨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手下只是顿了一顿,黄旭昶的大砍刀便豁开了他的胸膛,带着一蓬温热的血,斩向温林的头。司马韶的大喊除了给自己人制造了更大的混乱,没有起到任何正面效果。
堂屋里,霍麒麟双斧嚯嚯,运转如轮,虽说这种重兵器一旦挥舞起来,可以比刚刚舞动时节省很大的力气,但它再省力也是重兵器,满堂殷雷之声已经不见了,虽然看在别人眼里,霍麒麟依旧把双斧舞得风车一般,其实速度已经大减。
杨帆一直随着他的斧头趋进趋退,既不远离半分,也不靠近半步,刀始终隐在肘后,一双晶亮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霍麒麟的双肩,逼得他不敢稍歇,如今眼见霍麒麟力气渐竭,杨帆突然疾退三步,脱离霍麒麟的攻击圈,但这退势只是一刹。几乎一眨眼,他又扑了上来。
看在别人眼中,仿佛杨帆根本不曾后退过,只是仰身做了个后退的假动作,便又整个人弹回来,他的刀出手了,刀从肘后出,自霍麒麟的下盘向上一撩,寒森森的刀光宛如翻腾咆哮的一股怒涛反卷而上。
而此时霍麒麟手中双斧刚刚交叉而过,左右一分。中门为之洞开。这开阖也不过就是一刹那的功夫,但是杨帆的刀恰恰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如一道闪电般掠过了那道缝隙,几乎在霍麒麟手中双斧左右一分的同时,杨帆的刀就出手了。
看起来就像是霍麒麟双臂一振。主动以他的身体迎向杨帆的刀,这一刀从他左胯直到右胸。斜斜长长一道刀口。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袍,霍麒麟踉跄连退几步,脚后跟磕在门槛后,整个人便仰面栽了出去。
“嗵!”
霍麒麟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重重地砸在地上,手中牢牢攥着的一双巨斧依旧没有撒手,斧背砸在青砖上。溅起一片砖屑。
杨帆一刀斩出,看也没再看他一眼,便即掠向兰益清所在的房间,高莹的武功他放心的很。兰益清毕竟年轻些,虽然内卫没有庸手,他却怕这丫头有个什么闪失,他往门里一闯,兰益清正好从门里出来,二人几乎碰个满怀。
兰益清眉梢一挑,得意洋洋地道:“解决了!貌似我比高莹姐要快那么一点点……”
高莹提着滴血的长剑恰从对面屋中出来,冷哼一声,道:“吹吧你,快些解决外边那些人去!”
兰益清吐吐舌头,抢着与高莹并肩冲了出去,杨帆也紧随其后,一口刀、两口剑,倏分倏合,化作一团团凌厉慑人的匹练剑芒,不可阻挡地向他们的当面之敌杀去……
梁府的喊杀声在静寂的夜里异常的明显,先是远近的狗狂吠不止,紧接着村民陆续惊醒,可是听着那喊杀惨呼,这些一辈子生活在这小山村的百姓哪敢去探个究竟,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天竿,直到日当正午……
梁家大院里已经安静很久了,梁里正实在躲不过,这才纠集了村子里全部的壮劳力,持着粪叉斧头、菜刀梭枪,战战兢兢地进了梁府。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府邸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可怜的梁老管事身首异处,惨死后宅,紧接着他的老婆、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小孙女儿被人发现死在地窖里,都是一刀致命。
这小山村发生个偷鸡摸狗、邻居打架的事儿就已经算是本年度最大事件了,什么时候发生过这样的血案,可这还不是最骇人的,最可怕的是,梁家大院的西跨院已经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淋漓的血迹,到处都是冰冷的尸体,残肢断臂屋里院外随处可见。
梁里正根本没胆子仔细勘察,也没数数究竟是多少条人命,他立即回家牵了驴子,又叫了两个壮丁壮胆,一行三人,匆匆赶去县衙门向县大老爷报讯儿去了。
杨帆等人并未走远,此刻跟梁家大院就隔着两座山头,山坡上起了几座新坟,那是战死的百骑和内卫的安葬之处。
许良走到杨帆身边,苦笑了一声,低低地道:“倒是可疑的目标又少了两个,因为……他们战死了!”
杨帆脸色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对刚刚祭拜了死去的兄弟,赶回到他身边的黄旭昶道:“这样下去不成,继续这么走下去,即便我们能回到京城,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人了。”
黄旭昶红着眼睛道:“那能怎么办?咱们吃军粮拿军饷,干的不就是这档子买卖?”
杨帆缓缓地道:“得想个法子!一定会有法子!”
他目光一转,忽然看见默默坐在庐陵王身边的李裹儿,目光不由一亮,忽然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便举步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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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战斗的感觉真好!
不复当初的患得患失,
不复忐忑最终的胜败,
只因为我选择了战斗,
于是我就要战斗到底!
昨天我们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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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引蛇第一步
昨夜一战太过惨烈,也太过惊险,从来没有出过黄竹岭的李裹儿从来不曾见过这等场面,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虽然她平时古灵精怪的,那日在桥头遇袭初见杨帆挥刀时也是特别的兴奋,可那时她离得毕竟还远,又是坐在车里,体会不到那种生死一线的紧张。
而昨夜突围时血就溅在她的脸上、刀子就劈在她的身边。她才知道死亡究竟有多么可怕,所以,此刻她难得地安静下来,依偎在她的父亲身旁。
李显这时倒是平静许多,大概他恐惧的是等待危险到来的过程,危险终于到了他的面前时,他反而不那么惧怕了,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有些失神的样子。
杨帆走到他们父女面前,浅浅一揖道:“王爷、郡主,臣安排不周,让王爷和郡主身陷险境,实在是罪过。”
“哦!杨校尉!”
李显像个刚活过来的泥人儿,脸上慢慢挤出一丝笑容:“不要这么说,这一路上,已经难为了你,你为孤王所做的一切,孤王都记在心里了。如果……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到洛阳,杨校尉的这份恩情,李显必有偿报之日!”
杨帆欠身道:“这是臣应尽之义,王爷不必客气。”说完,杨帆看了看李裹儿,笑笑道:“郡主受惊了,这里风景不错,公主起来走一走,心情会好些。”
李裹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来。杨帆向李显拱拱手道:“王爷先歇息,臣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好好好……”李显连连点头,在他心中,杨帆已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杨帆转身离开,李裹儿很默契地随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就离开了人群,来到一丛草木之后。
这一面是山坡,坡面比较陡峭,山坡上长满了各色的花草,紫的黄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杨帆走到坡前负手站定,眺望着远处的山河,风拂在他的身上,衣袂飘飘。李裹儿慢慢走到他身边站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舍得主动跟我说话了?”
杨帆道:“在我们的人里边。有一个内奸!”
李裹儿沉默片刻,道:“我知道,昨夜……你和黄旅帅、许旅帅谈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杨帆毫不惊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我们想揪出这个内奸,很难!也许等我们知道他是谁的时候。我们已经快要死光了。”
李裹儿眸中微微露出惊恐之意。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努力保持了很久的冷静,杨帆只是一句话,便让她露出了惊慌之意。她的小聪明,在这种场合完全派不上用场,她的心理素质其实也远远比不上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的杨帆。
杨帆慢慢扭过脸来看着她,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神彩。李裹儿被他看着,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脸颊,迷惑地道:“怎么了?”
杨帆一字一句地道:“我想有劳郡主,陪我……做一场戏。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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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人已经葬入大地,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在地上行走。
就在几座新坟旁,杨帆召集了所有的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李显自然是坐在上首,李裹儿挨在他的膝前。
众人都坐在茂盛的野草丛中,草丛茂密而鲜绿,不知名的野花就开在身畔,如果不是大家沉重的脸色和一些人包扎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的血迹,这无疑是一个踏青郊游的浪漫情景。
杨帆面色沉重地道:“这一路下来,我们频频受到狙击、埋伏、暗杀,就连避进官府都不得安生,如今马上就要进入都畿道,到了他们的地盘我们将遭遇的危险之多可想而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保护庐陵王安全返回洛阳……”
李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杨帆道:“可是,如果我们继续这么走下去,恐怕我们全死光了,也未必能保证把王爷安全送回京城。因此……我决定冒一个险!”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谓的冒险是什么意思。
杨帆道:“我们之所以处处受阻,时时遇袭,原因是我们目标太大,像我们这么一群全部由青壮组成,骑着骏马、佩着兵器,又非官兵的人,几乎每一个看见我们的人都记忆深刻,我们的敌人随时可以打听到我们的消息、判断我们的去向,所以我们才寸步难行……”
许良插嘴道:“校尉,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在这方面是没有办法掩饰的,我们不可能不骑马、不可能不配兵刃,也不可能……”
他还没说完,杨帆便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我决定要冒一个险!”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轻声议论起来,黄旭昶听得不耐烦,粗声大气地道:“杨校尉,你有什么主意就说吧,咱们这些人里头,数着你心眼多,你说咱们怎么干?”
杨帆肃然道:“我打算,只留两个人,护送王爷回洛阳!”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黄旭昶一怔,叫道:“甚么?只留两个人保护王爷,那……咱们其他的人干嘛去?”
杨帆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目标太大,那干脆就以我们为目标,吸引对手的注意。而王爷则乔装改扮,在两个人的陪同下悄然北返,这样一来王爷一行人就泯然众人了,哪怕是走在刺客面前,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
众人一番议论,许良道:“我觉得此计可行,乍一看,让王爷脱离我们的保护似乎危险了许多,实际上这样一来,他们很难从万千百姓中认出王爷来,王爷反而更安全。王爷意下如何?”
李显略一犹豫,看了女儿一眼,李裹儿扶在他膝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向下微微一压。李显缓缓点头道:“嗯!本王觉得……杨校尉所言甚有道理!”
杨帆道:“此事杨某已经与王爷私下计议过,征得了王爷的同意。不过,这一次护送王爷回京的成败,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死,所以,杨某不愿独断专行,需要征求每一个人的同意。”
上有所命,向来只要你去执行,谁管你同不同意,杨帆此举令百骑和梅花内卫的众侍卫心中都油然生起一种感动。
众人又窃窃私语一番,先后表示同意,这时李裹儿却提出了异议:“杨校尉,刺客所用的手段防不胜防,所用的身份更是五花八门,有时候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不发动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是敌人,如果家父离开而有刺客靠近我们的话,那么一看我们一行人中没有一个符合家父年龄相貌的人,不就知道有诈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我已有所考虑,古姑娘精擅易容之术,而且懂得口技,我打算让古姑娘冒充王爷,当然,想完全的相像是不容易的,不过王爷一路过来,本就对容貌做了些改变,只要古姑娘的扮相有六七分相似,就足以让敌人认定我们竭力保护的人就是王爷了。
所以我才说,不要以为王爷不在身边,我们就安全了,恰恰相反,王爷被人护送着秘密返回洛阳,我们的任务就是尽量吸引敌人的注意,让他们以为王爷还在我们的保护当中,一味地追着我们不放!”
杨帆说到这里,肃然看了所有人一眼,沉声道:“大家既然同意,那么请古姑娘立即照着王爷的扮相进行易容。随后,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护着真正的王爷乔装改扮,扮成行商、道人、普通百姓,扮作什么样子都好,只要能顺利抵达京城,而我们另一路人则保护着假王爷,尽量让敌人捕捉到我们的踪迹,吸引他们的注意。”
古竹婷立即站起来,从梁家大院突围的时候,她还没有忘记带着她那个如百宝囊般的包袱,李裹儿则扶起李显,三个人分开花草灌木,闪入一丛树木之后。
黄旭昶道:“杨校尉,你打算派谁保护王爷离开?”
杨帆泰然道:“自然是由我亲自护送,至于另一个人,就要从你们当中选一个了。”
黄旭昶道:“这样的话,我去!”
高莹道:“与其你去不如我去,有个女人伴着,更容易蒙混过关!”
黄旭昶道:“尽扯淡,那些人已经摸清了咱们的底细,知道咱们一行人有男有女,就算要个女人在王爷身边,也不见得就能消除他们的疑心。”
高莹道:“那也总比两个强壮的男子陪着王爷同行更不引人注意。”
黄旭昶道:“嘿!你也知道男人强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