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不是这么想。”
刘璟的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他回头注视徐庶,他比徐庶高了大半个头,是一种冷峻的、居高临下的凝视,缓缓说道:“州牧是否震怒只是小节,但与江东和解却是大业,我不会为小节而放弃大业,希望元直兄能明白这一点。”
徐庶感觉到了刘璟语气中的严厉,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明白刘璟的大业,徐庶的目光也转向江面,凝视着船队变成了一个黑点,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沉吟一下问道:“江东遣返回来的战俘,公准备怎么处置?”
刘璟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对徐庶的态严厉了一点,他毕竟是为自己好,不应该那样严厉和他说话,刘璟心中歉然,说话的语气也柔和许多,他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我用来补充兵源,元直觉得呢?”
“最好不要!”
徐庶摇了摇头,这一次他的态很果断,“留下这些战俘对司马弊大于利。”
刘璟并没有吃惊或者错愕,徐庶的否定态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说用这些战俘来补充我的兵源,是弊大于利?”
徐庶苦笑一声,“公应该比我明白,若把这些人放回家园,对公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不仅是对于他们的家人,整个江夏都会感激公,这对公在江夏的声望是多么有利,相反,若公把他们视为自己兵源,虽然无可厚非,但失去了一次捞取江夏声望、民心的大好机会。”
刘璟背着手在城头走了几步,又扶着城垛凝视远方,久久沉思不语,应该说徐庶的建议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回头望着徐庶,见他一脸期待,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这件事就烦请元直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安排宣传人手,性就大张旗鼓做一番。”
徐庶见刘璟接受自己方案,心中大慰,深深施礼道:“卑职一定会安排好,让所有江夏人都承领公的人情。”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江夏军战俘还没有从江东运来,刘璟却意外地迎来了从长沙郡赶来的客人。
天刚亮,一支由余名骑兵组成的队伍出现在柴桑南城外,为骑兵大喊:“请速禀报刘司马,长沙郡都尉黄老将军来了。”
骑兵队中间是一名年约六十岁老将,须发半,目光明亮,正是荆州名将黄忠,黄忠依然是中郎将,同时又兼任长沙郡都尉,掌管长沙五千军队,实际上他是去辅佐刘磐,不过长沙郡北靠柴桑,刘表的另一个意图,是想让黄忠在关键时刻出兵协助刘璟击败黄祖。
所以黄忠的驻兵之地也位于长沙郡北部,下隽县和蒲圻县一带,这里紧靠江夏,一旦江夏战事激烈,黄忠便可以及时来援。
不过上次江东军大举进攻柴桑时,黄忠还没有上任,军队也没有部署,刘璟也就没有用到黄忠这个最大的援军。
黄忠是五天前到任,刚刚安排好军队,便立刻动身赶来柴桑,与其说黄忠是来拜访刘璟,不如说他是来检查刘璟的箭术进展。
既然刘璟已经向他箭,那他就是自己的半个徒弟,黄忠绝不允许自己教出的弟吊儿郎当,箭法平庸,那就是损害他黄忠的名头。
这时,城门开启,刘璟带着魏延、刘虎等大将快步走出城来,他脸上看似欢喜,却难以掩饰他心中的紧张,虽然刘璟坚持每天练箭,但他心里有数,他离黄忠的要求还有距离,这次黄忠的要求是,六十步外,二十箭十八中,而他这几天最好的记录却是二十箭十五中。
刘璟快走几步,单膝在黄忠面前跪下,“末将刘璟,参见黄老将军!”
后面随从也跟着单膝跪下行礼,“参见黄老将军!”
黄忠连忙上前扶起刘璟,“璟公请起,各位将军请起!”
黄忠在荆州军中威望卓著,他的到来引发了柴桑守军的轰动,守城士兵纷纷上前见礼,连魏延这样的刺头也是衷心敬佩黄忠,黄忠和众人一一见礼,这才对刘璟叹息道:“来到柴桑,就仿佛回家一般,这种感觉很不错。”
黄忠虽然因为赵云的缘故没有正式收刘璟为徒,但他们却有师徒之谊,刘璟心中也把他视为自己的一个师父,他微微笑道:“老将军若喜欢柴桑,这次就不妨长住几个月,顺便替我训练一下士兵。”
黄忠瞥了他一眼,他看出了刘璟心中复杂,恐怕是又希望自己长住,又怕自己管束严,黄忠嘿嘿一笑,“恐怕你言不由衷吧!我若长住几个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众人都知道刘璟跟黄忠箭之事,不由会心笑了起来,刘璟挠挠头道:“不至于倒霉吧!老将军长住,只会使我箭术大涨,我高兴还来不及。”
黄忠冷笑一声,“那就看看你今天的表现,我再决定是否在柴桑住上几个月。”
。。。。。。。。
校场上的训练已经停止,数千士兵将骑射场围得水泄不通,人人伸长脖颈,有兴致地观看刘璟的射箭,骑射场上搭起一座木台,木台上悬一面鼓,黄忠亲执鼓槌,须发贲张,双臂猛挥鼓槌,轰隆隆鼓声大作。
一匹战马从西北角疾奔而来,激起滚滚黄尘,刘璟手执八斗射雕弓,身披鳞片铠甲,头戴红缨亮银盔,身后背一壶箭,跃马而奔,人如天神,马似飞龙,英姿勃发,激起士兵们一片掌声。
刘璟从鼓台下疾奔而过,双腿控马,右手抽箭,搭弦张弓,弓似满月,一声弦响,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直射六十余步外的草人。
‘咔!’
长箭准确地射中了草人前胸,赢得四周士兵一片欢腾,这是刘璟的第七箭,前六箭箭箭中靶,黄忠却面沉如水,看不出一点笑意,再次挥臂敲响大鼓,他不再给刘璟准备时间,要求连续射出,难陡然加大。
刘璟扭转码头,疾奔出数步,不加思地再次张弓搭箭,一箭射出,这一箭力量十足,却从草人颈旁擦身而过,射空了,引起四周一片惋惜声。
黄忠哼了一声,自己刚加快节奏就出现了漏箭,看来平时训练还是不够,他脸若寒霜,鼓声敲得更响。
第一次失误使刘璟狠狠咬一下嘴唇,他并不着急出现,而是在回忆刚才一箭失误的原因,应该是射得匆忙,没有找到最佳手感,其实这也是刘璟和真正箭术高手的区别所在,真正的箭术高手射箭并不需要寻找什么手感,射箭就是一种本能。
而刘璟还远远没有练出这种本能,这是需要千万支箭的苦练后才能掌握,他现在只能靠手感,手感好时能一箭中靶,手感稍弱则容易射飞。
今天他的手感不错,连续七箭中靶,只是在第八箭上稍微仓促,失手脱靶。
刘璟深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再次跃马疾奔,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手臂沉稳如山,一箭射出,刘璟心里便松了口气,这一箭精准地射穿了草人的脖颈,再次迎来一片喝彩声。
这一箭找到了佳的手感,后面十几箭射如行云流水,箭箭中靶,当刘璟抽出最后一支箭时,他已是十九箭十八中,完成了黄忠交给他的任务。
这时,黄忠的鼓声已经敲到最急时,刘璟张弓搭箭,最后一箭射出,但箭一出手,他心中便暗叫一声糟糕,这一箭射坏了,箭矢从草靶头顶五尺上飞射而过。
四周鸦雀无声,这一箭大失水准,令四周士兵一片愕然,刘璟回头向黄忠望去,却见他目光严厉地瞪着自己,刘璟不由苦笑一声,一箭失利,可谓前功尽弃。
。。。。。。。。
城头,刘璟和黄忠并肩慢慢散步,黄忠并没有因为最后一箭射坏而责罚他,其实黄忠知道,刘璟这段时间连续遭遇大事,生死攸关,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训练,还能有所进步,这已是为难能可贵了,自己实在不必责罚他。
“今天我来柴桑,其实主要是想和你谈一谈以后的事。”
刘璟默默无语地走着,更多时候他是在倾听,很少打断黄忠的话,黄忠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临走时,州牧和深谈过,之所以让我驻兵长沙郡北部,很大程上是为了助你,能在关键时刻出兵助你夺取江夏,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两人已走到城墙尽头,扶住城垛向东望去,波澜壮阔的长江出现在眼前,奔腾向东流去,刘璟沉思良久,低声道:“我的打算已不是夺取江夏一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一件事,缓和荆州与江东的仇恨,这是为了将来能联合东吴,共同抗曹,老将军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黄忠大为错愕,他没想到刘璟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但黄忠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将,他忽然懂了刘璟的意思。
刘璟根本没有把黄祖放在心上,他的心已经放在未来,沉吟片刻,黄忠问道:“如果江东再大举进攻江夏,还会有联合抗曹吗?”
“没有永远的同盟,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刘璟平静地注视着江面道:“只要符合双方的利益,自然会坐下来谈判。”
黄忠沉默了,他能理解刘璟的意思,他和东吴和解是为了荆州的利益,良久,黄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东缓江东,得到了州牧的支持或者是许可了吗?”
刘璟摇摇头,“他不会同意!”
“那你还。。。。”黄忠更加不解了。
刘璟负手淡淡地笑了起来,“我刘璟做事,不会刻意去执行谁的命令,我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荆州的未来,只要我认为是对的,我就坚持去做,既然触怒州牧也在所不惜。”
刘璟回头注视着黄忠,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饱含着多的期待,“我希望能得到老将军的支持。”
黄忠脸上了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如果到时你能说服我,那我一定支持你!”
“如果说服不了呢?”刘璟又笑着追问道,
“如果你连我都说服不了,那你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刘璟点了点头,他凝视着波澜壮阔的大江,胸中不由升起万丈雄心,他又像是对黄忠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遇风云便化龙,老将军,我刘璟就是这长江中的一条金鳞,当风云聚会之日,就是我刘璟褪鳞飞升之时。”
黄忠也被刘璟的壮志感染,他仿佛也忘记了自己是效忠刘表,缓缓点头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169章 斩马刀
、、、、、、、、、、
时间渐渐流逝,又到了建安八年的秋天,刘璟来到国时代已整整两年。【】
去年袁绍病亡后,为了争夺继承权,袁氏兄弟爆发了内讧,曹操静观其变,伺机而攻,同时离间西凉马腾和袁氏兄弟的关系,防止其在西面响应。
而在江夏,虽然大局上保持了平静,但平静的江面下暗流不断,黄祖两次派人扮作**在长江上抢劫柴桑商旅的财物,但两次都被刘璟所破,令甘宁护航,斩尽**,黄祖只得作罢。
另一面,黄祖探知刘璟和江东有往来,便暗中派人密告刘表。
这个消息令刘表震怒,责令刘璟回襄阳解释此事,多亏得到蒯越再维护,又以刘璟因此事在江夏声望大涨来解释,这件事才最终得以平息。
四更时分,月朗星稀,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在长江上,将波光荡漾大江染上一层银色。
长江南岸,刘璟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岸边,赤着上身,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睛微闭,前胸古铜色的肌肉微微起伏,他的体力在一点点的恢复。
刘璟今年已经十八岁,岁月已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刻下了成熟的印记,在柴桑一年半的时间里,刘璟每天半夜都会出现在长江中,长久的刻苦训练,使他身体渐渐发生了改变,他变得更加魁梧健壮,筋骨强劲有力,力量迅猛增加。
这一切都是得益于和玉真的一段结缘,如果说外表的变化只是使刘璟看起来更加强壮健硕,可内在的变化只有刘璟自己清楚。
他的力量得到两次迅猛提高,一次发生在去年冬天,另一次发生在今年夏天,那是一种由量变积累而发生的质变。
一连两次力量提高使刘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使用兵器的重量从四十斤提高到了七十斤,弓力也从八斗弓增加为一石五斗。
尽管此时他还是无法使用吕布的方天画戟,但他并不担心,因为赵云告诉过他,一般会有次提高力量的机会,他已获得两次,那么还有最后一次剧烈的变化。
他耐心地等待着第次机遇的到来,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体验,就发生在突然之间,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会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所吞没,那是一种无比舒爽、无比愉悦的体验。
刘璟的体力已渐渐恢复,他缓缓站起身,将战刀咬在口中,又一次纵身跳进了波澜壮阔的从长江,很快便从江面上消失,沉入了更深、更加黑暗的水底世界。
。。。。。。。
卯时一刻,当东天空翻起鱼肚白,天色麻麻亮,城头想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咚——咚——’,早已等候城外的余名卖菜农民顿时激动起来,调着菜担,赶着牛车,争先恐后地在城门口排起长队。
城门准时吱嘎嘎地开启了,商贩、菜农以及几个游的士一拥而入,柴桑城又开始了每一天的生活。
这时,几名随从簇拥着已筋疲力尽的刘璟骑马缓缓而来,士兵们早已习惯了他们领的夜练,每天如此,风雨无阻,士兵们都对他这种坚忍不拔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璟进了城,将缰绳扔给随从,便直接上了城,他还需要休息半个时辰,使体力完全恢复。
这一切早已轻车熟,天天如此,城楼内有一间专门的休息房,房间内只有一张竹席,其余一无所有。
他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嚼碎咽下,盘腿坐在竹席上,此时他所有的神念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人置身在一个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而他的体力正一点点开始恢复了。
半个时辰后,刘璟精神抖擞地下了城,下一步他要去军营,巡视每天的士卒训练。
今天却有异常情况发生,刘璟刚走下城头,一名士兵便迎了上来,“启禀司马,刚才徐县尉派人来说,若司马下城,请司马去一趟铁工坊,说有重要事情。”
铁工坊是去年设立,实际上包括了冶炼和锻造两个工坊,是柴桑最重要的兵器锻造基地。
从去年开始,刘璟通过陶家,大量购买丹阳县的优质铁矿石,又从巴蜀买来数量可观的石炭,由两名冶炼匠负责冶炼高质的精钢。
精钢也就是高碳钢,其冶炼方法由张骞从西域传来,实际上就是在冶铁中加入适量碳粉,使铁的硬更高,从而打造出高质的兵器。
从去年开始冶炼打造,柴桑不仅拥有二十几万斤上等精钢,同时也打造了数副特殊盔甲和兵器。
铁工坊位于水门旁,
原是一片占地十余亩的荒地,刘璟从土地主人手中买下了这片荒地,修建仓舍,搭建炼炉,并在四周修建了高高的围墙,由两名士兵巡逻守护,戒备十分森严。
这段时间,刘璟也格外重视铁工坊的情况,工坊内正在进行一项重大的试验,已经连续失败了几十次,但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刘璟刚走到工坊大门口,正好迎面遇到徐庶匆匆走出,脸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公,我正要去找你!”见到刘璟,徐庶立刻兴奋异常道。
“是成功了吗?”刘璟有一种直觉,应该是成功了。
徐庶激动万分道:“公,成功了,终于打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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