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丞相是为了借这个机会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这种杀侄之仇,哪有这么容易化解。
曹操又叹息一声,对众将道:“刘景升病逝,荆州必然会爆发内讧,这是天大的机会,我们却被困在辽东,让诸位失去了扫平荆襄的立功机会。”
这时,张辽上前一步躬身道:“刘表去世,荆州内讧是必然,就算丞相撤军回中原,士兵也需要休养数月,其实属下担心的是南阳威胁解除,刘璟会趁机从安陆郡北上,进攻汝南和颍川,使中原震动,属下建议先撤军回易县,一边休整士卒,一边静观中原局势。”
张辽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反对,夏侯惇道:“远此言诧异,斩草须除根,岂能放过二袁留为祸根,应该立即出兵追击,逼迫公孙康交出二袁,若不然,连同襄平一同攻灭。”
帐内大将都赞同夏侯惇之言,曹操又问程昱,“仲德以为呢?”
程昱沉吟片刻道:“公孙康粮少兵寡,素无野心,有他在,可以屏障高句丽的野心,倒不必攻灭他,倒是二袁确实不能放过,只有杀死他们二人,袁氏河北旧部才会彻底消散,丞相可以派使者去襄平。”
曹操微微一笑,“这一回我却采纳远之策,传我的命令,大军休整兵马,五日后撤军回易县。”
众人愕然,但也不敢再劝曹操,只得纷纷离去,曹操却将曹纯叫住,嘱咐他道:“我看乌桓骑兵骑射娴熟,个人战斗力很强,可惜没有训练,你可从降军中招募一万人训练成虎豹骑兵,为我所用。”
曹纯连忙单膝跪下,施礼道:“末将不会让丞相失望。”
曹纯退下去了,曹操又对程昱笑道:“仲德认为刘璟会趁虚进攻中原吗?”
程昱不知曹操此话何意,他想了想,只得照实说,“南阳曹军已败,他不再有威胁,而刘备和刘琮又互相敌视,更不敢轻易出兵江夏,使刘璟没有后顾之忧,我想这个机会他不会放过,至少会出兵汝南。”
曹操却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会出兵!”
“丞相为何这么肯定?”程昱不解地问道。
曹操闭上眼睛缓缓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但我对此了解很深,一种直觉告诉我,我在征伐乌桓时,他绝不会从后面偷袭我,其实南阳之战,根本挡不住他进攻中原,他有绝对优势的水军,只须将汉水上的船只扫荡一空便可。”
程昱忽然反应过来,迟疑着道:“丞相是说他……知大义?”
“就算是吧!而且此很聪明,他知道就算夺了汝南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想他会积备战,为抵御我大军南下做准备。”
说到这里,曹操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生当如刘延庆,若我有这样的儿,我一定会立他为世,当年在穰山,我就有这个感慨了,当年之事仲德还记得吗?”
程昱默默点了点头,他记得很清楚,丞相围山人,最后却被刘璟狠狠耍了一通,他原以为丞相会记恨于心,没想到丞相居然是希望刘璟是自己的儿,看来丞相又动了惜才之念。
想到这,程昱又道:“既然丞相不担心刘璟攻中原,那为何要撤军易县,不将二袁斩尽杀绝?”
曹操微微一笑,“这是郭嘉给我的留言,我若撤军,二袁必死!”
。。。。。。。
五天后,曹军休整完毕,将汉奴释放为平民,给他们牛羊,准他们在辽东定居,随后十万大军押解着二十余万俘获的乌桓男女以及数万头牛羊浩浩荡荡凯旋而归。
队伍走了十余天,这天下午,大军抵达临榆口,即将进入河北,曹操见天色已晚,便下令扎营,但大帐还没有扎完,便有士兵跑来向曹操禀报,“启禀丞相,刘璟派使者来见丞相,说有要事协商。”
第285章 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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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夏赶来见曹操的使者正是刘敏,他作为刘璟的全权代表来和曹操谈判。【】
有了邺城的经验和一过关返回江夏的历练,刘敏已不再是那个刚出道的书生,他从李孚那里到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这些是他在书本不到。
大帐前刀斧闪亮,两名刀斧手站成两列,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刘敏,尽管刘敏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但他依旧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大帐。
大帐内,曹操身穿盔甲坐于正中,手摁倚天剑,目光冷厉地注视刘敏走入,在他左右各站着九名持刀侍卫,身高八尺五的许褚犹如天神一般矗立在曹操身后,在两边则各站着四五名谋士和十几名大将。
刘敏不慌不忙走上前,向曹操深深施一礼,“江夏刘敏参见丞相大人!”
虽然刘敏没有行拜礼,但曹操也不想和他费这种礼节上的嘴皮,他冷冷看了刘敏一眼问道:“你是皇室宗亲吗?”
“在下是零陵人,荆州刘别驾之侄,并非皇族。”
“原来你是刘始宗之侄,难怪!”
曹操对刘先记忆深刻,建安五年,刘先和韩嵩奉刘表之命出使许昌,刘先在大庭广众之下痛斥曹操对刘表的责难,给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说是刘先之侄,曹操态稍缓,他见刘敏长一张娃娃脸,便笑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已成年否?”
刘敏听出曹操语气中的嘲讽,心中不悦,但依旧从容答道:“在下已到弱冠之年。”
“才二十岁!”
曹操大笑起来,“刘璟派一个才二十岁的毛头小为使者,江夏已无人乎?”
刘敏沉默片刻反问道:“丞相二十岁时用五色棒杖打夜行蹇图,可被人戏称为毛头小否?”
周围人皆失色,许褚大怒,喝斥道:“再敢无礼,必捶杀尔!”
曹操却没有生气,暗暗点头,此人才思敏捷,不卑不亢,倒是一个可造之才,便微微一笑,“刘璟命你来有何事?”
“我奉守之命,特来和丞相交涉战俘之事。”
说完,刘敏回头看了一眼,一名侍卫用漆盘将一封信呈上,刘敏又道:“这是我家守给丞相的亲笔信,相信丞相会关心其中的内容。”
曹操接过信,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刘璟的亲笔信,不由大感兴趣,他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竟然是刘璟提议用曹洪和李典换取朝廷承认他为荆州牧。
曹操反复看了几遍,又问道:“那一万多被俘士兵又怎么说?”
“回禀丞相,一万多被俘士兵已经被璟公悉数释放,他们应该已返回家乡和家人团聚。”
曹操顿时愕然,大帐内也是一片窃窃私语声,谁也无法相信,刘璟竟然不要任何条件就把一万多战俘释放了。
“为什么?”曹操追问道。
刘敏一笑,“璟公说,自耕农乃是国之根本,丞相是雄才大略之人,自然会明白他的本意,望丞相能准许他们回乡务农,不要再征用为兵。”
曹操沉默了,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何尝不明白自耕农对一国的重要,如果刘璟真是此意,倒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
这时,刘敏又道:“我家守还让在下转告丞相,丞相北征胡虏,为河北汉民不再受胡虏侵害,令他敬仰,因此他不会乘虚出兵中原,请丞相尽管放心,全力铲除辽东胡患。”
曹操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他沉思片刻,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请先生回去转告璟公,若他愿意归降于我,我可以奏请天封他为襄阳王,他的孙永为荆州牧。”
刘敏沉默一会儿,又道:“璟公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丞相。”
“请讲!”
“璟公说,不管丞相开出什么条件让他投降,他都不会答应,璟公说,他很期待和丞相会战于长江。”
曹操也是豪迈之人,刘璟的表态他心中愁绪顿时一扫而空,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不会让他失望,请先生转告璟公,他的交换条件,我答应了,我将奏请天封他为荆州牧,再加封他樊乡侯。”
刘敏躬身行一礼,“多谢丞相应允,天诏书到江夏之时,便是曹、李二人被释放之日,在下告辞了。”
刘敏告辞要走,曹操却又叫住他,淡淡问道:“另外,我想再问一件事,贾诩现在可在江夏?”
刘敏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贾先生确实在江夏,现为璟公幕僚,至于其中原因,丞相回邺城后可以问长公,他比谁都清楚。”
曹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等刘敏告辞而去,他遣散众人,这才对程昱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贾和投降刘璟了。”
程昱心里明白几分,但又不能直说,只得安慰曹操道:“和不是轻易投降之人,其中必有缘故,回邺城后再好好问一问吧!”
曹操无奈,摇摇头苦笑一声说:“不过今天倒做了一笔好买卖!”
程昱也笑道:“我有一种感觉,若布衣相待,丞相和刘璟倒可以成为忘年之交。”
曹操叹道:“可惜他不为我所用,我若不灭之,将来此人将来必为我劲敌,等回邺城后,要立刻准备进攻荆州。”
。。。。。。。。
两个月后,曹操在易县得到消息,公孙康派人送袁熙和袁尚的人头到来,这却是郭嘉临终前之谋,逼之过急,公孙康和二袁必同心抗曹,若稍缓之,公孙康必不容二袁,杀之赚一个顺水人情。
果然在郭嘉的遗算之中,令曹操不胜思念郭嘉,再次亲到其墓前祭奠。
曹操又随即下令,立乌桓代郡部落单于普富卢为乌桓左大单于,又立上郡部落单于那楼为乌桓右大单于,准许他们带领部落来柳城游牧。
这两人都是亲曹派,居住中原边境已近年,汉化很深,让他们来柳城,实际就是让他们牵制住其余乌桓部落的壮大。
在安排完毕后,已经深秋九月,曹操这才下令大军班师回邺都,开始进行南下荆州的准备。
。。。。。。。。
六月的荆州已到了一年中最酷热之时,燃烧着烈火般的骄阳将一团团炽热的空气抛向荆州大地,丰沛的水汽仿佛刚从热锅蒸腾里出来,使整个荆州都陷于一种蒸笼般的热闷之中,所以自古就有气蒸云梦泽的说法。
这样的天气要持续近一个月,直到七月末,早晚才会稍微凉快一点,这也是一年中荆州人最难熬的一个月,荆州人把它叫做蒸月。
中午时分静悄悄的,除了树上的夏蝉在愈加起劲地拼命嘶叫外,其余的生命都仿佛消失了,连每日无精打采趴在门槛上的老狗也躲进屋中避暑。
不过官宦及大户人家自有办法过这一年中最难熬的蒸月,早在九严寒之时,大户人家就会用山泉水凝冻成冰,切成大块放进深井里储存起来。
到了夏天,井中之冰依然未融化,便成了大户人家暑的最佳之物。
只是这种可以储存冰的深井很难挖掘,就算最有经验的井匠也只能十眼中挖成一眼,因此挖一口冰井不仅需要特殊的环境,而且耗资巨大,不是一般人家承受起来。
对于普通人家,大多是饮食上做章,吃清淡,喝药茶,或者用井水沐浴,若运气好,在大户人家讨到一块冰做成冰茶,那也是一家人难得享受的宝贵之物。
刘璟的府邸也同样闷热难当,不过他的府邸是黄祖在城中的屋宅,条件自然不会差,在后园里竟然有五口冰井,刘璟第一年不知道,只当他们是普通水井,后来,知情人告诉他们,这竟是五口冰井。
黄祖体胖惧热,夏天时,黄祖用冰块放在书房夹墙内,使房间里冰凉如春,所以整个蒸月,黄祖从不出书房一步,那五口冰井中的十几万斤冰块,就是黄祖的砌墙之冰。
刘璟自然不需要冰砌墙,他除了留一口冰井给家人享用外,其他冰块都给了亲兵,成了亲兵们的一项特殊福利。
陶湛端着一碗冰茶快步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向刘璟书房走去,她步履匆匆,并不像害怕手中冰茶化了,而是心情有些激动不安,她有大事情要告诉丈夫。
今天正好是旬休,刘璟没有外出,在家中乘凉休息,享受这难得的蒸月假日,他正伏案给驻防安陆郡聘写一封信。
徐庶没有让他失望,最终用樊城和新野换来了襄阳仓库中的十几万根粗大干木,而襄阳也不吃亏,最多再伐十几万根木置放年就是了。
江夏军不用再驻防新野和樊城,聘的一万军队也就转移到了安陆郡,驻防江夏的北大门。
刘璟正全神贯注地写信,这时门外传来了妻陶湛甜脆的声音,“夫君,我可以进来吗?”
“娘请进!”
陶湛端着冰茶走了进来,抿嘴一笑,眼角风情无限,自从张机开始给他们治病后,一个月来小夫妻二人夜夜恩爱,两人如胶如漆,蒸月的闷热也顾不得了。
这主要是张机开的药方甚为古怪,有很强的催情之药,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效果却有了,陶湛将冰茶奉给丈夫,“先喝了茶,我再告诉你好消息。”
刘璟笑眯眯将冰茶一饮而尽,冰畅之气从心底冒起,令他浑身清爽无比,手却不自觉地伸进妻裙中,这一次却被陶湛一巴掌拍开,“以后可不行了!”
“为什么?”
刘璟一愣,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大喜道:“难道娘有了吗?”
陶湛羞涩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但我四天前就该来的月红至今未见。”
说到这里,陶湛眼中迸射出喜悦之色。
第286章 鲁肃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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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下无一直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大的心病,对陶湛的压力更大,无是七出之一,虽然她没有公婆赶她出门,但堂堂的江夏守居然后继无人,这使陶湛的压力大,成婚年来,她不知拜了多少庙,看了多少名医,都没有用。【全文字阅读】
但长沙守张机却说是男方的问题,又用一种古怪方把丈夫的病治好了,这才短短一个多月时间。
只是这种方效果让人难以接受,需要夫妻夜夜行房,次数越多越好,尽管让陶湛很不情愿,但为了怀上嗣,她也只得忍了,现在她有了身孕的征兆,在某种程上,也让她长长松一口气。
尽管陶湛心中喜悦万分,但还是要故意拉长脸道:“张守当时可是说了,月红不来,个月内就不能再行房,我可要保孩,你就忍忍吧!”
刘璟苦笑不已,不知张机的药方里放了什么催情之药,竟让自己这一个月**高涨,就算停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恢复正常,却又再叮嘱,见红即停止行房,这简直有点坑人了,难道要让自己纳妾不成?
不过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妻了,刘璟沉吟一下道:“我可能要去一趟江东,见一见孙权,两个月才能返回,如果娘真有了身孕,正好利用这段时间静养。”
陶湛是通情达理之人,知道丈夫去江东必然是有大事,她默默点头道:“夫君要去江东,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我有点担心江东会对你不利,毕竟当年柴桑大战,夫君和江东仇怨很深。”
“此一时彼一时也!而且孙权会保证我安全,江东使者昨天已经到了,给了我孙权的亲笔信。”
“那夫君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刘璟想了想,“天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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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使者依然是鲁肃,刘表病逝的消息已传到江东,刘表的病逝无论对荆州还是对江东都是一个重大消息。
如果在几年前,江东人会为刘表之死而额相庆,上街载歌载舞,而今天,虽然刘表之死依旧使江东君臣暗自欢喜,但这种欢喜不会表面化了。
至少官方在表面上装出了几分悲痛和同情,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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