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我,我很喜欢啊!”
陶烈挣扎着要坐起身,陶湛连忙扶起他,陶烈又看了看她,关切地问道:“孩怎么样了,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
“今天没有来得及,下次孙女一定把他带来。”
陶烈点了点头,他疼爱地看一眼孙女,目光里充满睿智,他又缓缓道:“趁我现在头脑还清醒,你就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心里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几十年的官宦和商人生涯使他洞察人世,孙女的心思瞒不过他。
陶湛也知道瞒不过祖父,她咬了一下嘴唇道:“祖父,江东可能要和荆州和亲了。”
“哦?这是好事啊!”陶烈微微笑道:“两家结秦晋之好,可以止干戈,争斗了几十年,终于可以平息了。”
“可是可是江东公主要进州牧府门,那孙女怎么办?”陶湛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心中的担忧。
陶烈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做了恶作剧的孩,“怎么,刘璟把你赶出家门了?”
陶湛的声音越来越低道:“这个当然没有,只是我很担心。”
陶烈摊开手掌,“孩,把手给我。”
陶湛慢慢将手放在祖父手里,不解地望着祖父,陶烈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笑道:“当初我并不愿意你嫁给他,还记得吧!”
陶湛点点头,“孙女记得,现在孙女终于理解祖父当时的苦心了。”
“你其实并不理解,如果我觉得门第是你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障碍,我当初就坚决不会答应,但后来我想通了。”
陶湛用一种祈求的语气,低低声说道:“求祖父教教孙女,我该怎么做,江东公主给我的压力很大。”
陶烈慈爱地笑道:“你不要担心,刘璟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光武帝那样的雄主,是胸怀天下之人,他很清楚商人对发展国力的重要,也不会为所谓的门第困扰,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并不在于你的娘家是什么人,而在于你的心,在于你本人的努力。”
陶湛听得似懂非懂,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祖父,陶烈似乎明白她的困惑,又淡淡道:“婚姻对他来说,一方面在于家庭,另一方面又是政治需要,所谓江东和荆州联姻,就是一种政治需要,对于他这样的雄主,绝不会止步于一个女人,很多时候,他都是为利益而娶,你拦不住他,那性就放开,不要纠结什么感情,什么婚姻背叛,这样只会让你困于陷阱,最后把你自己埋葬。”
陶湛沉默了,良久她才叹息道:“其实我并不自私,我知道他没有亲人,嗣单薄,所以我让他娶了小包娘为妾,现在小包娘也怀孕了,我还很开心,现在看来,我是单纯了,把问题想得简单了。”
“不!不!”陶烈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般,“你完全想错了,没有懂我的意思。”
陶湛紧紧咬着嘴唇,等待祖父的解释,陶烈语重心长道:“你是他的结发妻,不是什么政治婚姻,是他少年时的选择,那你就要象一个普通人家的妻一样,相夫教,考虑他的嗣,关心他的冷暖,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孩,记住祖父的话,不管他拥有什么的地位,就算是君临天下,但在他内心深处,依然是一个普通人,那里才是你的位,只要你守住那个位,不要逾越,那么他永远是你的丈夫。”
马车里,陶湛闭目半躺在坐垫上,她脑海里还在回荡祖父的敦敦教诲,‘不管他拥有什么的地位,就算是君临天下,但在他内心深处,依然是一个普通人,那里才是你的位,只要你守住那个位,不要逾越,那么他永远是你的丈夫。’
她的心终于亮堂起来,不管刘璟成为州牧,封为楚侯,可在自己心中,他永远是那个乐观爱笑的少年,那个心怀大志,一心要建功立业的大丈夫。
更何况她还有儿,她生下了他的长,是他的嫡长,母以为贵,就算他君临天下,他也无法抛弃嫡长的母亲。
第449章 鲁肃使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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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州治要迁回襄阳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武昌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最明显表现出来的,便是武昌的地价变化。【阅】
随着很多达官贵人都纷纷开始出卖房宅,使得原本有钱也买不到的武昌城土地,仅仅两天,地价便跌去一半,原本要两黄金才能买到一座两亩中宅,现在地段稍差一点,十两黄金便可以买到。
更重要是有价无市,想买宅的人就那么一点人,可要卖宅的人家却有上千户,怎么卖得出去?随着房价大跌,整个武昌城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不过市场并没有立刻萧条,大量店铺凋敝,伙计失业的情景也没有出现,虽然当初从樊城迁来的商人又纷纷返回樊城,但要不要放弃武昌城,很多商人都还在观望,这其中的关键,是陶家的态。
这几年在官府的鼓励和引导下,江夏的商业得到了大的发展,和五年前相比,无论规模、数量还是资本都增加了数倍。
虽然由大资本组成的商行由原来的两家发展为十几家,但陶家的资本和规模依然无人能望顶,尤其是陶家和州牧刘璟的特殊关系,使陶家成为整个荆州商界的风向标。
可以说,只要陶家开始出卖武昌的商铺,那么武昌的商业就会面临一场浩劫,会引发商业崩溃,使武昌走向彻底萧条,而武昌是江夏的心脏,武昌的萧条会使整个江夏陷入衰落。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中午时分,武昌东市的行春酒馆内热闹喧天,生意依然和平常一样火爆,酒馆位于商铺最集中之地,论规模在武昌城也是数一数二,是苏家的产业,同时也是东市的消息中心。
这几天,酒馆里每天都挤满了来喝酒吃饭的商人,他们更多是来打探消息。
在上下层的酒堂内,摆放了上张桌,每张桌四周挤满了酒客,人数比从前增加了一倍,几十名酒保端酒上菜,忙得脚不沾地。
最忙的却是掌柜,他从一楼走到楼,几乎每一张酒桌的客人都要拉住他问几句,打探消息,他笑得腮帮都痛了。
这时,一名中年男带着几名随从上了二楼,中年男脸色稍黄,颌下留了一尺长的胡须,举止从容,气质高雅,更显得他卓越不凡,此人正是刚刚抵达武昌的江东使者鲁肃。
鲁肃并没有惊动江夏官府,他是想先摸一摸底,所以先找到了江东安插在武昌的密探,得知了一些情况。
刘璟去了襄阳还没有回来,而且听说刘璟和曹操达成了和解协议,准备迁州治回襄阳。
这个消息让鲁肃又忧又喜,忧是曹操与荆州和解,却没有和江东谈判,那会不会明后年集中兵力进攻江东?
更要命是达成和解后,刘璟不再北上南阳,曹操没有了后顾之忧,对江东的威胁更大了,这使鲁肃为忧虑,江夏军还会在关键时刻帮助江东吗?
但另一方面荆州州治西迁,也就意味着荆州的战略将转向西,不再威胁江东,这又大大舒缓了鲁肃的担忧。
这时,一名酒保上前招呼道:“这位贵客来得真巧,正好空出一张桌,请随我来。”
鲁肃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了一张空桌前,他让随从都坐下,又点了十几个菜,壶酒,酒保连忙回去给他准备酒菜。
鲁肃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这次他该怎么谈判,刘璟会不会还坚持原来的强硬立场?
想到上次江夏提出了四个苛刻条件,鲁肃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一次决策失误,引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吴侯也始料不及啊!
这时,几名酒保给他们上了酒菜,众人动起了筷,鲁肃喝了几杯酒,将心思从谈判之事上转移开,他又打量一下酒馆,发现这些酒客很多人都已吃完饭,却不肯离去,让鲁肃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就在这时,楼梯声响起,酒馆的胖掌柜快步上了二楼,后面跟着大群酒客,楼酒客也纷纷跑下来,二楼大堂上响起一片掌声。
鲁肃这才明白,原来大家都是等这位掌柜,估计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连鲁肃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今天胖掌柜很有几分底气,他有重要消息要宣布,胖掌柜拍拍手掌对众人笑道:“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还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胖掌柜又道:“是大家关心的消息,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楼上楼下跑来的酒客已堵满了楼梯口,有人大喊:“掌柜,声音大一点,我们听不见!”
胖掌柜提到嗓门笑道:“昨天我去苏府报账,遇到了大老爷,他告诉了一些消息。”
胖掌柜所说的大老爷,就是即将出任江夏守的苏飞,大家都知道,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掌柜,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一喘气就误了重要消息。
胖掌柜笑着继续道:“大老爷告诉我,荆州即将和江东达成协议,江东将放开一切贸易,包括取消河内禁和海禁,大家可以去吴郡和会稽郡做买卖,甚至还能坐海船去北方,这样的话咱们武昌县还是和江东贸易的第一大城。”
酒馆里顿时炸开了锅,十几年来,荆州和江东的贸易只能在长江沿线,就算是陶家在东吴有房宅,但仓库还是得修建在长江沿岸。
江东从来不准荆州船只进入内河,同时也不准船只从江东出海,这就叫内河禁和海禁。
每个商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受江东商人的二次盘剥,可以直接深入江东郡县买卖货物,赚取更大的利润,大堂内商人兴奋异常,吵成一团。
鲁肃眉头皱成一团,他心中十分震惊,他没想到会在酒馆听到这个消息,放开贸易原本是刘璟四个条件之一,但当时没有说到细节,现在他知道细节了,竟然是让江东放开内河和海禁。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江夏已经在准备和江东谈判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放开内河禁条件未免苛刻,江夏钱非常受欢迎,如果放开内河禁,这岂不是要把江东经济彻底挤垮吗?
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鲁肃有点坐不住了,他一定要打听清楚,鲁肃立刻对一名手下附耳说了几句,让掌柜来见自己,手下点点头,离桌去了。
这时胖掌柜又道:“还有关于陶家的消息!”
大堂内霎时间又安静下来,陶家是荆州商界的风向标,它的一举一动牵挂着千千万万商人的心,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陶家的态直接决定了武昌是否还会繁荣下去。
“掌柜快说啊!别吊人胃口。”有人急不可耐地大喊道。
胖掌柜这才得意洋洋道:“最新消息是,陶家昨天将漕河口那片空地全部买下来了,听说准备盖仓库租赁,这个消息绝对属实,以我二十年的信誉保证。”
这个消息令酒馆内一片欢腾,欢呼声响彻酒馆,陶家非但不走,还要继续买地,大家都相信掌柜的话,应该是真的。
很多精明的商人立刻飞奔下楼,他们要赶在消息传出之前,抢购一些低价出售的好市口土地。
商人们纷纷离去,每个人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不能在这里混下去,这时,鲁肃手下将掌柜请了过来,“我家老爷有事情请教掌柜。”
掌柜眼睛很毒,他也看出鲁肃不是一般人,应该是有地位的官宦,他连忙行礼道:“贵客有什么事尽管问,小人知无不答。”
鲁肃点点头问道:“我想先问问,你家大老爷是谁?”
“是安陆郡苏守,即将出任江夏守。”
鲁肃这才明白,原来是苏飞,他很早就认识了,鲁肃又笑问道:“还有就是江东放开内河禁之事,据我所知,江东和江夏的谈判还没有开始,这么会断言江东会答应放开内河禁呢?”
掌柜苦笑一声道:“具体小人也不懂,但我确实是听我家大老爷说的,他说这是我们江夏的个条件之一,江东不答应也得答应。”
鲁肃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哪个条件?”
掌柜慌忙摇头,“小人不知!”
鲁肃沉思片刻,以苏飞的地位,他必然是知情人,当初刘璟提出了四个条件,现在又变成个,必然是其中一项取消了,如果不算贸易,那就是粮食赔偿、人质、限制战船项中的一项,到底是哪一项呢?估计人质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州牧回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围拢在窗前,鲁肃也探头望去,酒馆紧邻漕河,只见一支十余艘船组成的船队正缓缓从前方水门驶来。
小船上站满了士兵,中间是一艘五石的客船,船头插着一面镶有金边的军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楚’字,刘璟被封为楚侯,这就是他的标识了,
漕河两岸站满了商人和普通居民,绵亘数里,他们见州牧坐船驶来,一起欢呼起来,从船仓内走出一人,正是荆州牧刘璟。
他抱拳对众商人高声笑道:“请各位商家放心在武昌经营,武昌以后依然是荆州的商贸重地,武昌对江东,樊城对中原,江陵对巴蜀,祝大家多多发财,也多多缴税!”
州牧当面承诺的消息迅速传开,漕河两岸的数千商人顿时欢呼声四起,刘璟不由笑了起来。
他听陶胜说,武昌人心不稳,尤其商人,个个人心惶惶,所以他特地从漕河入城,安抚商家,只要武昌商业繁荣依旧,那么江夏就不会衰落。
就在这时,刘璟目光无意中看到了一家酒馆的二楼,他不由一怔,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
第450章 鲁肃使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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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楼窗前,刘璟竟然看到了鲁肃,这让他大为惊讶,鲁肃怎么会在这里?他立刻命侍卫去酒馆把鲁肃请来。【】
不多时,鲁肃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漕河岸边,鲁肃拱手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是刚到武昌,不过没有事先通告官府,请州牧多多见谅!”
刘璟呵呵大笑,“这就是敬不对了,让我们不能尽地主之谊,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就不罚酒了,敬不妨上船一叙。”
“打扰州牧了!”
鲁肃也不推迟,欣然上了船,尽管两家刚刚大战结束,但并不影响鲁肃和刘璟的私人交情,两人在船舱里坐下,刘璟笑道:“我想这次吴侯西征,敬应该是反对派吧!”
鲁肃苦笑一声,满脸遗憾道:“不仅我反对,公瑾也坚决反对,怎奈吴侯一意孤行,终酿大错,我不知该怎么说了。”
刘璟脸上笑容消失,淡淡道:“这没什么,若不是我要西征,或许我会主动进攻江东,各为其国,利益使然,我当然不会怪罪吴侯,不过这件事恐怕很难善后。”
鲁肃心中很苦涩,现在他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半晌才说:“能否请州牧看在我们两家共抗曹操的份上,协商解决善后问题,吴侯保证不会再进犯荆州。”
刘璟冷冷一笑,“可是你们吴侯的信誉,让人实在无语!”
鲁肃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这种气氛使他感到很难堪,刘璟并非是刻薄之人,他也不想故意为难鲁肃,没有这个必要。
刘璟又笑了笑道:“不过看在我和敬的交情上,我可以把尚香公主先交还给你,没有任何条件。”
鲁肃大喜,刘璟肯松这个口,那就意味着可以谈下去了,他不再提谈判之事,须一步步来。
刘璟带着鲁肃来到贵宾驿,王驿丞迎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尚香公主现在怎么样?”
王驿丞脸上露出胆怯之色,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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