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昭快步走到堂下,听见了孙权吼骂之声,他低声问一名从堂上逃出的侍卫,“出了什么事?”
侍卫叹口气道:“德枢先生从吴郡回来了,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曹军占据了毗陵县,不肯北撤过长江,于禁说是魏公的命令,防止在长江上被汉军拦截,所以吴侯就大雷霆。”
张昭点点头,他知道孙权怒的原因倒不是曹军不肯走,而是汉军也有借口赖在吴郡了,张昭不由叹息一声,曹操老奸巨猾,江东军没有了战船,曹操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江东,曹军不肯走也正常。
刘璟也知道曹军不肯走,所以用曹军撤离为条件,就算曹军想撤,长江上的汉军战船也会拦截,说到底,刘璟也不想放弃江东的利益,双方各玩谋略,只有吴侯被他们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就是差距啊!
张昭也不想去劝慰孙权,这种事情谁劝也没有用,只有等孙权自己冷静下来,最终接受现实,然后江东就平静了。
张昭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时间已到中午,张昭坐上马车返回自己府中,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中午要回家吃饭,并午休片刻,毕竟他年事已高,体力大不如前。
吃罢午饭,张昭坐在书房里闭眼休息,这时,房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到门口又停住,显得很犹豫,张昭听出这是长的脚步声,他明知自己要休息,还来书房,必然是有重要事情。
“进来吧!”张昭坐起身令道。
门开了,长张承慢慢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行礼,“孩儿打扰父亲休息了。”
张承原是官,出任庐江郡丞,庐江郡被让给汉国后,张承便转入军队,被封为奋威将军,丹阳副都尉,而丹阳都尉周泰是孙权心腹,掌握着一万军权,张承这个副都尉只是挂了个名。
张承为人豪爽,好交友,加上他父亲掌大权的缘故,他身旁的朋友多,大多是高官弟,这群人天天厮混在一起,从而渐渐形成了建业的次官场。
他们倒并不是什么纨绔弟,每个人都有抱负和见解,他们讨论国事,提出自己见解,忧虑江东前途,甚至利用人脉影响着各种决策,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张昭点点头道:“吾儿有什么急事?”
“孩儿得到一个消息,吴郡守阚泽投降了汉国,现在已经去了会稽。”
“什么!”
张昭吃了一惊,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事情已生一段时间了,听说被吕蒙隐瞒住,而且阚泽的家人也失踪了,估计被汉军斥候送去了会稽。”
张昭心中着实很吃惊,阚泽投降汉军可是一件大事,他开了一个很坏的头,很可能会引江东官员的弃官潮或者投降潮。
张昭心念急转,吕蒙不会隐瞒吴侯,必然已经秘密向吴侯汇报,是吴侯隐瞒住了这个消息,甚至还向自己隐瞒了,看来吴侯也同样担心自己。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父亲,这个消息建业已经传开了,可以说人人都知道,孩儿刚刚去了阚泽的府上,才知道他妻儿已经失踪天,这个消息一定是真。”
张昭叹了口气,不用说,这个消息是汉军斥候放出来的,为了扰乱江东官场和军队,刘璟明着和解,暗中却下刀,这个人的手段着实很毒辣啊!
这时,张承紧咬一下嘴唇,吞吞吐吐道:“父亲,孩儿也觉得江东大势已去,已成为困兽,迟早会被汉军所灭”
“别胡说!”
张昭不高兴地打断了儿的话头,他知道儿想说什么,冷冷道:“合肥战役还没有开始,鹿死谁手尚为未可知,一但曹操击败刘璟,江东就会彻底翻身,曹操一定会扶植一个强大的江东,以形成足鼎立之势,我们甚至还会夺取荆州和交州,占领大半个南方,所以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
“是!孩儿明白。”
停一下,张承又低声道:“父亲能不能告诉孩儿,曹操和刘璟之间,究竟谁能赢得合肥大战的胜利?”
张昭也明白儿的心情,他沉吟片刻道:“坦率地说,刘璟略占上风,倒不是汉军如何厉害,汉军和曹军战斗力在伯仲之间,但是汉国的国力要强于魏国,汉国人口多,粮食和生铁多,又从匈奴那里获得大量的财富。
而魏国财力较为困乏,中原人口锐减,河北民心不定,并州只有一半可用,但我觉得这些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中原的士族不支持曹魏,这才是要命的问题,如果曹操处理不好,恐怕这场战役他坚持不到最后,不过也难说,以曹操的老奸巨猾,一旦刘璟决策稍有失误,也会被曹操翻盘,徐晃大败赵俨可是一个典型例,所以我现在不好说谁胜谁负,只能旁观了。”
第950章 曹军东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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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县以南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山地,分布着一望无际的森林,在山脉之间,有着无数条穿越山脉的通道,有平坦的官道,但也有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阅】
这天上午,在一片林木茂盛的丘陵内,一队约十人的骑兵正疾向北奔驰,这里是一条还算平坦的废弃官道,原本行人商贾往来频繁,但因爆战争的缘故,这条官道已经很少出现人。
这队骑兵是汉军的斥候,为斥候是汉军牙将邓艾,邓艾加入了庞德的骑兵,他原本是军侯,但在灵州射杀羌王阿缓立功,被升为牙将,这次他主动请缨,率领一支斥候队来六安探查情况。
他们已经在六安呆了天,现了一些重要线,比如曹军巡哨次数大大减少,六安县的驻军竟然只剩下两千人,这些都是曹军有放弃六安东撤的迹象,但邓艾不敢大意,因为这也有可能是徐晃的诱兵之计,他依旧率领斥候赶去曹操军营探查。
曹军主要部署在六安县城内,但也有一些军队部署在城外,其中在六安水西岸的博安堡有一支驻军,约人,扼守着从西面安陆郡前往六安县的咽喉要道,而六安县又是巢肥地区的西大门,所以不管曹军如何用计,曹军都绝不会轻易放弃博安堡。
如果曹军撤离了博安堡,这就喻示着曹军要放弃六安城了,邓艾在临行前得知了博安堡的重要,他便决定去博安堡探视曹军的动静。
中午时分,斥候骑兵队便抵达了六安水,六安水是一条大河,通向北面的芍陂湖,只是它源于南部的大别山区,流经地区皆是荒山野岭,上游的航运价值并不大,一直到下游的六安城,才有大量民船出现,通过芍陂湖前往寿春。
骑兵找到一座木桥,过桥向西奔去,又奔出数里,骑兵队伍便靠近了博安镇,这是一座因交通要道而兴起的商镇,约六七十户人家,镇上一条主街两边布满了旅舍、酒馆和青楼,做着南来北往商贾及行人的生意。
而在小镇西北方向约两处,高大坚固的博安堡巍然屹立,博安堡位于一座山岩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的西去官道,从小镇外望去,博安堡一切正常,城头竖立着曹军大旗,隐隐有哨兵在来回巡逻,但邓艾却不相信这个表象,他一定要进城堡看了一看。
半个时辰后,邓艾乔装成一名年轻渔夫,和另一名士兵一起,挑着两担从渔夫手中买来的鲜鱼,快步向博安堡走去。
穿过小镇,小镇上冷冷清清,受战争影响,大半店铺都关门了,只有一家旅舍勉强开门营业,但客人稀少,一只黄狗困倦地趴在大门口睡觉。
邓艾走出小镇,直接来到军堡前,按照正常经验,在他们距离城堡还有数十步时,上面的士兵就应该厉声喝止他们,但今天却没有任何人制止,邓艾和手下对视一眼,手下仰头喊道:“城上有人吗?”
邓艾是南阳口音,不便开口,但他手下却是本地人,一口纯正的六安乡音,喊了半晌,才有一名士兵伸头出来,懒洋洋问道:“什么事?”
“我李二郎的兄弟,给他送一些鱼!”
李二郎、张狗之类的小名在这一带为常见,上门曹军士兵呆了半晌,摇摇头道:“你兄长不在城堡,调到别处了。”
邓艾暗暗欣喜,又给手下使个眼色,手下又喊道:“天热,这些鱼不能久放,就送给各位大哥吧!”
士兵笑了起来,“多谢了,你把鱼放在门口,等会我们自己来取。”
这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看见城堡内的情形,邓艾和手下放下鱼担,退了下去,他们走进一片密林,迅攀上一株大树,仔细查看步外城堡内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城堡大门开启,只见两名士兵出来,将鱼担搬了进去,就在他们开门和关门的瞬间,邓艾将并不大的城堡内部看得清清楚楚,城堡内没有一名士兵。
此时正值下午,城堡上没有士兵训练,城堡内没有士兵站岗或者训练,那士兵们都到哪里去了?都躲在房间里休息吗?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小,这是徐晃的部下,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懒惰之兵存在,排除这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士兵调离了,只留下几名士兵看守城堡,邓艾心中暗暗思忖,他们需要进入城堡探查一个究竟。
入夜,博安镇更是冷清,连最后一家旅舍也关门了,只有一盏亮着昏暗灯光的破旧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邓艾留下两人照看战马,他率领其余二十七名士兵穿过小镇,迅向城堡奔去,斥候士兵们装备精良,不仅有最好的武器,还有很多普通士兵没有的装备,比如上城钩。
几条爪钩锁抛上了西城,他们下午观察良久,足足一个时辰,西城上出现没有一个巡哨士兵,到夜间,西城上更是一片漆黑。
几名斥候训练有素,抓住长纷纷向城头攀去,片刻,邓艾第一个攀上了城头,他小心地向两边观望,确认没有巡哨士兵,他摆了摆手,几名士兵一跃跳上城头,他们早有安排,几名士兵纷纷向城中奔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刻钟后,几名士兵又跑了回来,兴奋地禀报道:“将军,城内是空城,没有现士兵。”
邓艾大喜,向下吹了声口哨,其余二十余人也顺着长攀上城墙,邓艾率领士兵沿着城头奔去,他们足足绕了一圈,城头上居然没有一个哨兵。
众人又下了城,十几亩大的城堡内也是空空荡荡,只有北城下有一排石屋,这是士兵的宿营,汉军斥候踹开房门,冲了进去,片刻从房间里抓出两名士兵,其中一人邓艾认识,正是中午在城头答话的曹军士兵。
“饶命!饶命!”两名曹军士兵跪地大喊、
邓艾刷地拔出刀,顶住一名士兵的咽喉,冷冷道:“其余士兵都到哪里去了?敢说一句假话,让你;立刻丧命。”
“小人不敢!”
士兵哭丧着脸道:“其余弟兄都被调走了,只留下我们两人守城,必须竖起大旗,白天按时敲鼓,巡哨城头,这时军侯临行前要求我们,说是上面的规定。”
“都调到哪里去了?”
“小人不知”另一名士兵惶惶道:“临行前,军侯曾经抱怨,说在博安堡自由自在,去寿春城就成了虾兵蟹将,我们都猜测,恐怕他们是去了寿春城。”
其实守堡曹军去了哪里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曹军放弃了这座至关重要的战略堡垒,使六安城以西无险可守,汉军便可依靠这座城堡为后勤重地,攻克六安城就变得容易得多。
一旦没有六安城,巢肥的西大门也就打开了,这是环环相扣的问题,所以博安城堡成为空城,只有一个解释,曹军已经放弃了六安县城。
邓艾也具有一定的战略头脑,他知道汉军没有了江东军的牵制,便可以大举北上,而合肥的南面是巢湖,曹军根本无法阻止汉军兵临城下,在这种情况下,六安的西大门就变得毫无意义,曹军放弃六安,撤回合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邓艾当即对一名什长令道:“立刻会皖县向庞将军禀报,曹军已经放弃六安,撤回合肥!”
天后,庞德率领的七千骑兵先抵达了六安县,黄忠的大军则押解粮草辎重,缓缓向六安而来,不等汉军骑兵杀得,守六安县的两千曹军士兵也放弃了县城东撤,汉军兵不血刃占领了六安县,又过了几天,黄忠率领大军也抵达了六安,汉军随即向东出击,切断了合肥和寿春间的水陆通道。
巢湖最北面的施水入口处,汉军已经在这里修建了巨大的水寨,水寨占地数千亩,停泊着汉军的七余艘战船,岸上又修建了板墙式大营,大营周长近十里,足以容纳十万人驻扎。
水寨和大营连为一体,成为汉军攻打合肥的后勤重地,大营内有数座巨大的营帐作为仓库,堆放着数不清了粮草和各自军器物资,在大营东面,数万汉军正在修建一座周长八里的小城,完全是模仿合肥城而建,只是周长缩小了数倍,城高丈五尺,四周有宽达丈的护城河。
有一万汉军扮作曹军镇守城池,另外八万汉军将轮流昼夜攻城,进行攻城实战训练,这也是当年汉军北征祁山道的经验,在武都郡模拟实战攻城,正是这种实战攻城训练带来的经验,使汉军最终能攻克一座座城堡,成功占领关陇,这一次汉军也要将武都郡的经验复制到合肥来。
刘璟立马在一座山丘上眺望不远处修建的‘小合肥城’,他笑着问法正道:“孝直觉得这座小城真和合肥城一样吗?”
法正是这座模拟小城的全权策划者,他连忙躬身道:“回禀殿下,微臣在半年前便派出十几名工匠参与合肥城修建,对合肥城的结构了如指掌,微臣所建造的小城无论城高、城厚,还是护城河,都与合肥城完全一样。”
刘璟点点头,马鞭一指远方,又问道:“这里距离合肥城有多远?”
“回禀殿下,约二十五里左右。”
“才二十五里,曹军斥候过来很容易啊!那我们建造小合肥城之事,想必张辽也知道了,他会怎么应对,军师有想过吗?”
“微臣考虑过,但合肥城池的大结构已经完成,不能再动,只能在一些细节方面加以改善,比如修建半圆式城垛,使攻城钩抓难以扣住城墙,再比如加强水门铁栅数量以及城门的厚,使我们难以用攻城槌破门,还有就是火油,用火油来对付我们,将是曹军的一大利器。”
法正指着护城河道:“合肥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护城河,护城河宽,我们要么修建浮桥,要么用攻城船,但曹军的火油却是一大威胁。”
刘璟也同样有着丰富的攻城经验,对合肥城宽阔的护城河,他很多年前就有想法,刘璟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孙权曾对我说过,攻打合肥城第一步就是要把护城河水引走,他既然这样说,必然有依据,军师能不能想办法尝试一下?”
第951章 引水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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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分兵两,一守寿春,一守合肥,寿春军队不到两万,由大将徐晃统帅,曹操亲自坐镇寿春,而合肥则是主战场,城内有五万曹军,由大将张辽统帅。【】
与此同时,曹操又从徐州、邺都调兵七万大军南下,援军还没有抵达合肥,但此时合肥和寿春之间的水陆通道都被汉军截断了。
事实上这并不是徐晃仓促撤离六安导致,根源还在江东军身上,没有了江东军从东南方向牵制,使汉军再无后顾之忧,水军大举北上,兵临合肥城下,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不将徐晃军队撤回,徐晃军队就会被汉军包围全歼。
但徐晃军队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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