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见周泰没有了回应,便知道他准备进攻了,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急,不时向城外望去,此时距离卯时还有一刻钟,也就是还有两刻钟才到他和汉军约定的时间。
就在这时,南北两面忽然爆发出一片喊杀声,似乎发生了激战,有士兵疾奔来禀报:“启禀将军,南城守军和北城守军同时从城头杀来,弟兄们准备不足,死伤惨重!”
蒋钦大怒,喝令道:“给我顶住,速速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城楼内的城门枢纽被数十名士兵扳动,吊桥吱嘎嘎放下了,沉重的城门也缓缓开启,周泰远远看见,心中大急,战剑一挥,大吼道:“冲上去,关闭城门!”
千军队爆发出一片呐喊,一起向城门冲去,城头上箭如雨发,密集的箭矢射向江东士兵,大片士兵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士兵们纷纷驻足,向后撤退。
周泰大怒,催马冲上去,挥舞长枪拨打箭矢,后面士兵跟着他向前冲锋,尽管箭矢如雨点,令冲锋士兵死伤无数,但在主将周泰的激励之下,黑压压的江东士兵还是冲到西城下。
一部分士兵推动城门关闭,另外千余士兵沿着两边甬道向城头冲去,此时城头上激战正酣,双方同室操戈,激战异常惨烈,到处是尸体和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城头。
蒋钦的部属实力较弱,被死死压住,伤亡惨重,处境越来越不利,就在这时,南方忽然传来隐隐的闷响声,‘轰隆隆!’仿佛天边卷起惊雷;周泰一愣,猛地回头向南方望去,只见一名士兵远远奔来,大喊道:“将军,不好了!”
。。。。。。。
此时,在南城外,二十步巨型投石机一字排开,重达斤的巨石腾空而起,猛烈地砸向城墙,秣陵县城破旧的城墙经不住巨石的撞击,纷纷坍塌,仅第一轮巨石攻击,城墙便有处坍塌,露出了段丈宽的缺口。
城头的守军都赶去西城参与围剿蒋钦的叛乱,剩下的守军只有余人,由一名军侯统帅,他们见汉军攻势猛烈,城墙已坍塌,知道城池保不住了,不等军侯下令,江东士兵纷纷奔下城逃亡。
这时,第二轮投石机发动,二十块巨石腾空而起,呼啸着向城头砸去,破旧的城墙俨如豆腐一般,在巨石的猛烈撞击下,泥砖皆成齑粉,‘轰!’一声,长达半里的城墙坍塌了,尘土飞扬而起。
在远处观战的刘璟下令道:“停止攻击,军队杀入城中!”
‘咚!咚!咚!’汉军进攻大鼓敲响,万汉军士兵爆发出一片喊杀声,如潮水般向县城杀去,甘宁一马当先,率先杀进了县城。
正在西城激战的周泰脸都白了,汉军已从南城大举进攻,而江东军却在爆发内讧,秣陵城如何还能守得住?
这时,城外也爆发出一片喊杀声,另一支汉军从西城外杀来了,巨大的攻城槌正猛烈地撞击城门,数名江东士兵死死从里面顶住城门,抗击汉军的攻城。
周泰已心乱如麻,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前方大街上忽然出现了大群汉军士兵,在大将甘宁的带领下,向西城门处疾冲而至,甘宁的任务就是要将江东军堵死在西门,使巷战只发生在西门一带,绝不让巷战扩大到全城。
“将军,速从北门撤退吧!”一名牙将对周泰大喊道。
这时,热血涌进周泰心中,今天就是他战死沙场之时,他大吼一声,“跟我杀上去!”
他率领数士兵向汉军迎战而上,两万汉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杀来,从面将数江东士兵包围。
‘轰!’的一声巨响,西门被攻城槌撞开了,数千汉军士兵在大将魏延的率领下杀进了西城,军队如大潮奔涌,瞬间将江东士兵吞没了。
。。。。。。。。。
秣陵城的战争在一刻钟后便结束了,大将周泰和数江东士兵全部阵亡,而其余江东士兵或从北城逃走,或者向汉军投降,秣陵城的损失仅仅限于西城门附近的数十户民居和商铺,甚至没有普通民众伤亡,在内讧爆发时,住在西城门附近的大部分普通民众都纷纷躲入地窖避难。
刘璟在数千骑兵的护卫下进入了秣陵城,他看见诸葛瑾带着救出的妻,远远向他拱手致谢,刘璟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这时程咨带着蒋钦上来见礼,蒋钦上前单膝跪下行礼,“江东罪将蒋钦拜见汉王殿下!”
刘璟翻身下马,上前扶起蒋钦,笑道:“早在柴桑之战时,我便希望有一天蒋将军能为了效力,没想到这一天竟等了十年。”
蒋钦惭愧,“让殿下久等了!”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皆大笑起来,这时,蒋钦又道:“末将与周泰是同乡,从前交情深厚,昨天却反目成仇,但人死仇散,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与母亲合葬,恳求殿下将他尸赐给末将,末将送他回乡安葬。”
刘璟点点头,“蒋将军如此重旧情,我焉能不成全,蒋将军可将他厚葬了。”
蒋钦声音哽咽,“多谢殿下成全!”
刘璟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侍卫带他下去,刘璟又看了看已经晨曦朦胧的天色,随即对甘宁和魏延令道:“可出榜安民,发放救济粮食,胆敢扰民者,立斩!”
第1034章 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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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秣陵县城的陷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当汉军战旗在里外的秣陵县城上竖起时,还是令建业的守军一片黯然。【阅】
城头之上,张昭神情格外凝重,他远远眺望着已更换了旗帜的秣陵城,心中的复杂已难以言述,尽管江东重臣的家眷都迁入了建业城,秣陵城内没有他们的牵挂,但秣陵城的失陷还是让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事实上,他们已经被汉军包围,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也就是说,他们无法指望再有外援来救助他们了,他们只能靠自己,但张昭知道,就算守军奋勇抵抗,建业城也只是天被攻破和十天被攻破的区别,想到这,张昭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军师为何叹气?”身后传来步骘的声音。
张昭一回头,见步骘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他苦笑一声说:“心中有感,故而叹息。”
步骘走上前,低声问道:“听闻军师昨日劝吴侯投降,可有结果?”
张昭摇摇头,“吴侯关闭宫门,谁都不见,我在宫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见到吴侯。”
停一下,张昭反问道:“倒是长史应该知道吴侯的情况,吴侯现在如何?”
张昭是暗指步骘之女为孙权次妃,步骘应该从女儿那里打听到消息,步骘倒也不否认,神情黯然道:“听说吴侯要么喝醉酒,要么就发脾气砸东西,鞭抽侍女,现在没人敢靠近他。”
张昭眉头皱成一团,“他怎么变成这样,当初还鄙视孙贲纵情声色,现在轮到他,他也一样颓废,真令人失望。”
“确实令人失望,不过也可以理解,眼看江东大厦将倾,他作为主公,那种绝望的心情不是我们能体会到。
正说着,吕蒙匆匆赶来,对张昭抱拳道:“军师,卑职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
吕蒙低声说了几句,张昭和步骘面面相觑,张昭急问道:“病人在哪里?”
“已经被隔离了。”
“看看去!”
张昭和步骘心中焦急,一起跟着吕蒙快步向城下走去,他们来到西南角一座被废弃的小校场内,校场四周站满了守卫的士兵,不准任何人进出。
空空荡荡的校场内只有七八顶帐篷,帐篷四周被木栅包围,木栅内外铺了厚厚一层生石灰,老远便闻到刺鼻的石灰味。
在昨天晚上,吕蒙得到军医禀报,有几名士兵出现了疫病的症状,令他急为紧张,好在张机推广了很多防治疫病的方法,及时隔离病人,参与隔离的士兵用布袋罩身,手戴皮套,纱布捂住口鼻,病人的一切物及时烧毁等等。
这些防治办法不仅在荆州流传,也传到了江东,经过多年实践,确实有效防止疫病大规模蔓延,校场的这些帐篷正是隔离区。
张昭和步骘远远望着木栅,两人心中都异常担忧,建业城小,人口多,一旦疫病爆发,后果将其严重,他们家人都难以幸免。
这时,吕蒙在一旁低声道:“有人提出,可以用疫病来对付汉军!”
张昭和步骘脸色同时大变,异口同声道:“绝对不行!”
尽管让汉军爆发疫病是一种有效的战术,但此举有违天和,触犯了道德底线,张昭和步骘都绝对不允许用这种手段。
他们两人对望一眼,忽然意识到,如果此事被吴侯知晓,他一定会采用这个手段,张昭立刻问道:“此事还有多少人知晓?”
“启禀军师,昨晚闹起来,不少将领都知道了。”
张昭当即立断道:“可以派军队包围建业宫,不准任何人进入宫内,另外鹰喙全部抓捕,总之一句话,这件事绝不能让吴侯知晓,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吕蒙也是这个意思,他立刻答应,转身跑去安排,这时步骘忧心忡忡道:“一旦城内疫病爆发,建业城就没必要再守了,军师以为呢?”
张昭点点头,“诚如长史所言。”
。。。。。。。。
当天下午,十万汉军大举包围了建业城,建业城只是一座小城,周长不足十里,秦淮水穿城而过,最后注入长江,相对于秣陵县城的破旧,建业城城墙却高大坚固,城池宽厚,城墙高达丈八尺,四周有宽五丈的护城河环绕,南城和北城各有一座城门,城门旁还有一扇水门,吊桥高高拉起,水门用层粗如手臂的铁栅防护。
不仅城池宽厚坚固,防御也为严密,一万精锐江东军分守四面城墙,不仅如此,建业城内囤积了大量的军资和粮食,箭矢兵器不计其数,仅粮食就有二十万石,另外还有曹军留下了两万桶火油。
在四面城墙上也安装了四十部大型投石机,可以发射火油弹和巨石,在吕蒙精心部署下,将建业城打造得如铁桶一般。
但任何防御都有破绽,建业城也不例外,建业城最大的破绽在于军心不稳,这也是建业城本身的地位决定,建业城并非居民集中的县城,而是一座军政城,城内只有官衙、军营和建业宫,没有民居和商铺,所有将士的家人都在建业城以外。
孙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汉军尚没有打到建业时,将十户官高官的家眷接到建业城内,而士兵和低级军官就无能为力了,一是建业城少,容不下这么多人口,其次江东军也来不及大规模迁移人口,这便使得一万将士和他们的家人分开了。
建业已成为孤城,江东其余地方都被汉军占领,也就意味着建业城一万将士的家乡都成了汉军的疆土,再精锐的士兵也要顾及自己父母妻儿,人心浮动,军心动摇。
偏偏这时城内发生了疫病,尽管吕蒙下令封锁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瘟疫爆发的消息还是从各种渠道流传出去,迅速在军中传播,军心开始有些恐慌起来。
相对于江东军的不安,汉军却显得十分淡然,十万大军扎下四座大营,在四个方向包围建业城,但汉军并没有立即攻城的迹象,处于观望等待之中。
此时汉王刘璟也并不在军中,而是在秣陵城内视察,秣陵城已经放开了戒严,汉军在城内设立了十余个赈粥点,每个赈粥点前都排满了长队,数名职军官则开始挨家挨户登记,事实上,所有的人口户籍资料官府中都有,但汉军需要知道,建业城内士兵有多少人的家在秣陵县内。
刘璟在名骑兵的护卫下来到一处赈粥点前,这里排着长长的支队伍,每支队伍都有数人,数十名士兵动作迅速,使赈粥有条不紊,队伍十分平静。
刘璟看了片刻,便调转马头,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大宅前,这里便是老将黄盖的府邸,黄盖被打得血肉模糊,在吕蒙等军方大将的一再求情下,孙权终于松口,准黄盖回家疗伤,并命令周泰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秣陵城的陷落,监视黄盖的士兵也逃走了,城中一片混乱,黄盖命令家人关闭大门,谁也不见。
一名侍卫上前敲门,好一会儿,门窗上开了一条缝,有人问道:“是谁啊!”
“去通报你家主人,汉王殿下来看望他。”
门房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向内宅跑去,此时黄盖伤势未愈,只能趴在床榻上养伤,他正和儿黄柄说话,他儿黄柄在九江郡为县令,江东形势危急,黄柄也弃官回家,观望时局。
父二人正说话时,管家慌慌张张跑来,急声禀报道:“老将军,汉王殿下来了。”
黄盖还沉得住气,儿黄柄却‘啊!’的一声站起身,紧张万分,“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你紧张什么?”
黄盖有些不满道:“你好歹也当过几年的县令,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
话这样说,黄盖心中也有点紧张,他没有想到汉王亲自登门,这让他既有点感动,也有点为难,但此时已等不了他细想,他便对儿道:“你替为父将汉王请来,言语要得体,不准献谄作践自己。”
“孩儿明白!”
黄柄快步下堂去了,黄盖心中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刘璟为何来看自己,让他为难啊!
片刻,黄柄便将刘璟恭恭敬敬请入内堂,“我父亲就在堂中养伤,殿下请进!”
刘璟快步走进内堂,他见黄盖挣扎着要起身,连忙上前按住他,“老将军身体有伤,就免礼了。”
黄盖苦笑道:“多谢殿下忙中来探望卑职,卑职感激不尽!”
黄盖又令儿给汉王铺上软席,刘璟坐下,关切地问道:“老将军现在伤势如何了?”
“还好吧!多亏行刑者手下留情,两杖打也保住了性命,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再静养一个月便可以下床走了。”
刘璟点点头,“老将军要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已吩咐下去,很快会有最好的军医来给老将军疗伤,另外也会有粮食送来。”
“多谢殿下关心,粮食我府中还有一点,就不用了,只恳求殿下善待秣陵民众,善待江东之民。”
“国以民为本,我当然会善待江东之民,江东之民和长安之民一样,都是大汉民,我希望能尽快恢复江东的富庶繁荣。”
“国以民为本!”
黄盖低低叹了口气,“吴侯也曾这样对我说过,可为了征粮募兵,他便把这句话抛之脑后,殿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老将军说得不错,我也相信孙权不想竭泽而渔,但这些年江东内部分裂,元气大伤,他还想军队再重回强盛之时,那只能是江东民众的不幸了。”
刘璟说得很诚恳,也不回避现实,黄盖默然无语,刘璟理解黄盖的心情,他效忠孙氏代,现在让他投降,估计他不会答应,只要黄盖不抵触自己,那么迟早他会转而效忠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刘璟也丝毫不提投降之事,只是来探望黄盖伤情,他起身笑道:“老将军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希望老将军伤好后回家乡去看看,零陵乡亲都说,老将军很久没有回去了。
黄盖心中感动,点点头说:“多谢殿下提醒,我一定会回乡去看看。”
第1035章 江东末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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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汉军终于发动了对建业城的进攻,一部巨型投石机在步外向建业城的东城和西城同时发动猛攻,巨石在天空呼啸疾飞,巨大的火球划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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