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惊慌起来,“没有,兴哥对我一向很好,老大你的口碑在众兄弟中也是最高的,我没有任何怨言。”
黑司曜搁下水杯,冷笑出声,使了个眼神,候肃过去把叶林眼上的眼罩解开,丢了一堆资料在叶林面前。
“那这些是什么?别人栽脏?你是被冤枉的?”黑司曜垂着眼帘居高临下,“你该知道帮里的规矩,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撒谎,尤其是欺骗!”
一看那些照片和资料,叶林吓得面如土色,但仍故作镇定,“我看不懂这些。”
早料到叶林不会轻易承认,黑司曜冷冷一笑,垂下双眼偎进皮椅里闭目养神起来。
邹逸和马兴紧握拳头终于忍不住,奔到叶林身后,一脚猛踹在叶林的后腰,把人踹翻在地。
马兴紧跟着拿起墙上挂的铁棒,顶端是锋利的锯齿,如同被砸掉一半的空酒瓶,一步步朝叶林走去。
叶林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马兴一把揪起叶林的头发,将人抓牢。
邹逸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刑具往叶林身上招呼,顿时血溅四起,皮肉腥浓。四肢的皮肉被戳破,拉起,翻开,鲜红的血带着热气不断从手脚淌下,渗透了整个地面。
“啊啊啊——啊——”叶林惨叫着,发了疯摇头不停地叫。
“感觉怎么样?你不说也行,老子们今天玩死你!”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叶林毕竟在老头子那里从小受到训练,嘴硬得很,可到最后不免服软,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老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再打了……”
闭目养神的黑司曜缓缓舒展了四肢,起身向叶林走来,冷冷的勾起唇,“感觉怎么样?舒服么?”
正文 第296章 刑室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征哥死了上上下下的兄弟都很难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叶林挣扎几下,撑不起身来,四肢跟瘫痪一样倒在地上。
“是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洗脱罪名?”黑司曜转过脸去,冷峻的面孔一沉,“继续。”
邹逸脸上的笑残忍噬血之极,揪住叶林的头发道,“咱有的是时间和你耗,这么多人今晚只在这里侍候你一个!叶林,你他妈的真该感到荣幸,这辈子没白活!”
“逸哥……”叶林求饶的话还没说完,邹逸后里的刑具就刺下来,又是一阵皮肉飞溅,惨不忍睹。
叶林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呻/吟着,邹逸扎得极巧妙,尽数落在他的两条腿上,所以叶林能清醒地感觉到剧疼。
叶林的嘴硬显然没有放在黑司曜眼里,他料到会这样,忽然笑出声来,“忘了告诉你件事,你妹妹死了,你父亲也死了,你的那笔钱也不会拿到了。”
“不可能!”叶林大喝一声。
黑司曜的眼神慵懒无比,抬手又将一叠资料甩到叶林面前,“有照片为证,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经过PS加工过的……”
“不可能!”叶林盯着横七竖八的照片,上面都是他的亲人,五花大绑,嘴上封着胶带,死状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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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司曜敲了敲桌面,“这种手法你该熟悉的,人都是装在麻袋,上面坠了石头扔进大海的,要不是我们的人连夜打捞,恐怕你连他们的尸首都见不到。”
叶林闭上眼睛,满是后悔和惊恐,他太了解这个手法,是黑宗朔一惯的手段——斩草除根。
“是不是阿仁对你说,你只要把消息透露给他,他们就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们一家人远走高飞。”
事到如今,叶林没有再扛下去的必要,点点头,“是,我错了,阿仁骗我说只要我干了这一票,他就给我一千万,让我妹妹和我爸一起出国享清福。我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妹妹成绩好,就是没有机会出国留学,这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鬼迷心窍之下答应下。”艰难地在地上爬,拖出一道血痕,“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不敢了,我要找黑宗朔和阿仁报仇,那两个狗娘养的,他们骗我!他们敢骗我!”
黑司曜缓缓向前倾身,“你出卖我,害死了午征和一帮兄弟,你要我怎么饶了你?马兴一直很欣赏你,你本来可以受到赏识,可是你偏偏要做一条狗!”
“老大,老大,大哥,大哥……”叶林一面向黑司曜求饶,一面向马兴求饶,“再给我一次机会,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马兴站起来,一脚踢向叶林,“你他妈吃里爬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老大,有没有想我过?这时候你来求饶,管个屁用!去死,你他妈的去死!”
等到马兴打累了,黑司曜从抽屉里摸出一把M15式将军手枪,丢到叶林面前,“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自行了断,我会吩咐下去,留你个全尸,在你们老家山上挑块风水好的地方,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他要他自行了断。
叶林愣住了,妈的,姓黑的没一个是好东西,黑宗朔杀了他的妹妹和父亲,他儿子也要他的命!
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叶林的双腿鲜血淋漓,差不多废掉了,两只手上也到处是外翻的皮肉,一点点向前爬。
手勾到那把枪,叶林的脸上出现一阵阴狠的神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一把抱住邹逸的腿,邹逸跌倒在地,黑森森的枪口抵在了邹逸的太阳|穴上。
黑司曜紧跟着站起来,叶林全身颤抖,架着邹逸疯狂大叫着,“去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别以为我的眼睛被蒙住了,耳朵被塞了就什么也听不见,我有鼻子可以闻得到海风的味道。快去,给我准备,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你走不出去!”黑司曜看向叶林废掉的双腿,骤然笑得开怀,“叶林,所有人都知道我从不接受别人的威胁,你该知道的。”
“黑司曜,狗杂种,别逼我!你的好兄弟午征死了,现在轮到邹逸,我死了不要紧,临死还拉个垫背的,值!”
“不如这样,你放了邹逸,我做你的人质。”黑司曜面不改色走过去,站在一米远的距离。
黑司曜越靠近,叶林就越紧张,他极熟悉黑家男人的作风,心狠手辣,表里不一,黑司曜和他老子没什么差别,都是一路货色,口口声声说什么最重兄弟情义,全是假的,都是用来骗那些替他们卖命的人,可骗不了他叶林。
想到这点,叶林架住邹逸后退,靠在墙壁上喘气,嘶吼着,“不要过来,黑司曜,你他妈的不要过来!”
“我不过来你怎么杀了我,你不就是想杀了我吗?”黑司曜连眼睛都在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安危。
邹逸不能不管,“大哥,别管我,七哥是他害死的,杀了他!杀了他!”
“你他妈住口!”叶林吼叫着,控制不住情绪,扣动手里的扳机,“你把老子腿废了,老子要你的命来偿还!”
“咯哒!”空枪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枪里没子弹。
邹逸恐惧万分,睁大眼睛看着黑司曜慢慢从口袋里摸出枪,“没脑子就是没脑子,刚才我说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懂得珍惜,我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叶林眉心中枪,眼睛惶恐中睁大,脑袋撞在墙上,发出“咚”的闷响,然后整个人软下去,整个室内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邹逸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大哥,还好你留了一手,要我说直接把这小子毙了,妈的!”
邹逸往地上吐着口水,抢夺过黑司曜手里的枪,对着死去的叶林连开数枪,随着枪响,叶林身上的血洞在增多,身体随之剧烈抽搐。
“这小子的妹妹和爸爸该怎么办?”马兴踢了一脚没了气息的叶林,转头问黑司曜。
黑司曜脸上的杀机毕现,“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我给过他机会,是他不屑一顾,全拿去喂狗——”
最后一个字刚吐出来,门外传来一声响,黑司曜警觉,奔出去。
幽暗的石壁走廊上,钟未昔面如土色靠在门对面的墙壁上,深度恐惧中的眼睛直直盯着门内的情景,那一大堆血迹,死状凄惨的叶林,以及杀得双眼赤红,奔出来的男人。
这不是她的曜哥哥,他是个杀人犯,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不是她的曜哥哥……
“该死的,谁让她在外面!”黑司曜咆哮起来,守在门口的两名手下吓到惶恐之极,哆嗦着汇报,“对不起,老大,她是您第一个带上岛的女人,应该很重要,我……我们以为……”
“滚!”黑司曜没有耐性听解释,他们该死,竟然让昔昔在门外听了这么久。
他不喜欢看到她此时的样子,好象他是怪兽,伸手要去扶她,她避如蛇蝎般闪开。
“昔昔。”
眼中的暴戾退去,手上的血腥味却未散,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他进两步,她退两步,沿着墙壁向后躲,不停地躲。
“昔昔。”他的声音中渗了叹息,“到我这儿来,乖。”
她摇头,那个人的惨死让她心有余悸,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曜哥哥,她认识的曜哥哥说过的,答应过的,他会退出的。
可是,他刚刚做了什么?
为什么他要那么折磨那个人,就算他要杀,为什么要在杀之前玩那么多花样?
反复折磨一个人,难道他就能从中得到无上的快乐吗?
“昔昔,没事了,来,到我这儿来,乖!”他快走几步捉到她,把小脸直接往怀里按,脚步匆忙向前走,用眼神示意马兴和邹逸赶紧收拾干净。
“乖,没事了……”黑司曜揽她回房间的途中,依旧温柔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
脚步一踏回卧室,钟未昔终于哭出声来,放弃了去问他原因,身体软下去,小手紧紧揪住他的手臂。
眼泪掉进他的手背上,蔓延到彼此的衣物里,她不是没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不是没听到午征是谁害死的,不是没听到他们黑道上无情的杀戮与冷血。
她弄不明白的是,非得要杀人吗?
黑司曜没有争辩什么,什么话也没说,在她面前背过身去,手臂往她膝盖后带,她人往他身上一趴,整个人被他背起来,大步走向大床。
钟未昔简直分不清哪个才是他,她想挣扎,想下去,忽然想到虽然他轻轻松松用一只手背她,一旦她挣扎的结果,难免碰到那只还没有活过来的左手。
庄迟一再交待过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绝望、失控、害怕、疼痛、纠结……
钟未昔分不清此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当他要把她放在床沿时,她下意识紧抱住他的脖子,不肯下去。
在她面前他向来没有办法,停了两秒,慢慢直起身,将她仍背在背上,她的眼泪掉进他背上的衬衣里,濡湿一片。
正文 第297章 孤魂利鬼
黑司曜真的是没办法,像在挑灯镇爬山那时候一样,深更半夜他背着她在室内来回走动。
两个人都不说话,好象话是此刻最多余的东西,唯有彼此的体温和存在才能让自己得到安慰,才能让自己冰凉的手脚汲取温暖。
卧室内开一盏壁灯,在地面上、墙壁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他们的影子看上去像一个大人背着夜里哭闹,不肯睡觉的孩子。
不知走了多久,她趴在他背上昏昏睡过去,他的背又宽又厚,躺在上面一点不担心会掉下去。
钟未昔没忘两个人在僵持,模糊的时候听到他开了口,“昔昔。”
她浑身一颤,从浑噩中清醒,他的声音越加低沉,带着在刑室里的那股凉气,震得她全身发憷,“不要怕,就算我伤害全世界的人,都不会伤害你。”
“我没有害怕。”她不想承认,尤其在这个时候。
“昔昔。”他喃喃一声,“我从来不是用眼睛看你的。”嗓音中拖出几分好笑。
“放我下去。”她挣扎着,他的脚步刚好踱步床边,把人放下来,她撇开脸想要避开,却被他搂得死紧。
“放开我,让我冷静冷静,我现在头脑很乱。”她是真的乱,受了惊吓,忘不掉刑室里那个被折磨至死的人,忘不了他说拿去喂狗时绝狠的话,不仅乱,更觉得心寒。那根本不是她的曜哥哥,那是陌生人。
“放开你……”他重复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小口径的枪来,“除非杀了我……”
手指碰上冰冷的金属外壳,她的手抬不起来,不停的颤抖。
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将枪口慢慢对准自己的胸口,顶在心脏的位置,他突然笑了,笑得温柔,“来,朝这里开一枪。”
她越加抖的厉害,吓得失声。
“下不了手吗?或是你想让我自己动手?”他死死抓着她的双手,整个人平静得犹如在聊天气,身体向枪口抵得更紧,那里离心脏的位置最近,只要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射穿。
他的拇指扣住她的十指,扣动板机,她疯了似的大叫,“不要!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不要你死!”
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十指几乎痉/挛了,快撑不住了,死死顶住他的大拇指,不让他扣下去。
“昔昔,对你,我从来是认真的。”他笑着摸她的脸,她发现他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万倍。
片刻,他缓缓丢了枪,她抱住自己的头,浑身依旧颤抖不已。
“乖,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狠心。”他伸手抱住她,拉她到露台上去,海风肆虐吹着头发,海浪声清晰地传来。
她喘着气,如在不真实的梦中,他的脸上平静如常,从身后拥着她,望向下面黑沉如魔鬼大嘴的悬崖,“昔昔,我们一起死好不好?你看,我杀了人,用你的想法来说杀人偿命,我不能轻易剥夺别人的性命。不如这样,一起跳下去。我杀了那么多人,总得偿命是不是?你如果不想死,我跳!”
“你疯了!我不想你死。”她被他彻底吓住了,他猜出她的埋怨没有错,可她没有想过要他拿命去抵那个在刑室里的人命。
他抱紧她一步步往露台边缘走过去,声音很轻,在她耳边呢喃,“为什么?”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只到风声中他的声音,“为什么?你这样不是自相矛盾吗?按你的世界观,是不是那个人害死了老七,我没有权利去审判,要交给法律,交给法院去审判?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是被海风吹得冷了,或是恐惧,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他的手臂圈得极紧,她喘不过气来,她越推他越抱得用力,直到她失了力气不再挣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慌乱地说着,蓝灿和小鱼儿的脸在眼前反复出现,午征、肖鹰、洪尘,这么多人一遍遍在脑子里跳出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每次想到他们心就很乱,很乱。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他冰凉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悬崖下阴冷的风倒吹上来,身体摇摇欲坠,钟未昔睁开眼睛一看,原来眼前已经是露台的最边缘。
围栏只有他们半身高,他们的身体已经以一定的角度在向前倾,其实是他的身体刻意从她身后压过来,只要一秒,他们就会摔下去,掉进万丈深渊。
她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控制不住尖叫出声,凌厉、惊恐,吓得闭上眼睛,身后的力量陡然一顿。
她腰上一紧,身体贴上温厚的怀抱,他亲吻着她的发,“昔昔,既然你不想死,我也不想,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那太累。”
惊吓过后,眼前的黑斑更多,她身体软下去,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夜里,黑司曜洗完澡出来,听到一阵阵凌厉的委屈哭声,心脏针刺般痛起来。
在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