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鹰急了,“我说齐立非你又干什么,没看大哥急成了那样,万一找不到人,我看你怎么办?”
“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你跟着瞎操什么心。”齐立非攀住肖鹰的肩膀,“你就不怕去了,人家又和好,你亲我热地讲些悄悄话,你在煞风景地跑去做电灯泡?到时候大哥的脸色……”
肖鹰打了个激灵,赶紧投降,“得,我不去还不行吗?这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女人啊就是麻烦精。”
*
屋外温度骤降,连他这个不怕冷的人都觉得一下子适应不了,黑司曜把别墅四周找了个遍,最后绕到后门,发现门半敞着。
出了后门,面前出现七八条小道,为了方便采摘和料理果树,这里小道极多,极容易迷路。
该死的,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在四周装上摄像头,这下好了,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她往哪条小路上走,只能试试运气。
事实上,她跑出房间时,他心里觉得很失落,好象丢了心爱之物一样,脚步差点追上去,可顾及到自己的面子和自尊,忍了下来,又听到刚刚楼下有汽车声,估计是肖鹰回来了。
别墅的庭院外四周都是果树,这么黑的天她那么胆小,不可能会跑出去,可能到楼下客厅去了,肖鹰从下面上来应该见到了,如果她跑出别墅,以肖鹰的聪明劲应该会帮他拦着。
因此,当肖鹰出现的时候,他心里松了口气,以为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没曾想肖鹰这次犯浑,竟然眼睁睁看着钟未昔跑掉。
耐着性子寻找,他忍不住连声诅咒着,口气仍是凶悍,“钟未昔,你给我出来!”
她身子弱,没跑一会可能就累了,估计躲在哪里休息,只要他像平常一样的口气,她就能自己出来,于是加重语气,“钟未昔,你听到没有?出来!再不出来等我找到你,有你好看的!”
他越走越远,越唤越心急,从凶狠到渐渐温柔,最后成了诱哄,“钟未昔,你出来,出来好不好?只要你出来,我保证不会为难你。钟未昔,出来!”
别墅四周按了强灯,穿插在果树间的小道上也有路灯,目光在树中搜索,
除了朦胧的夜,只有风声。
该死的,怎么办?所有地方全找遍了,剩下的这条小道也到了尽头,别说她的影子了,就连她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别墅后面是大片的果树,果树后面是河,十分湍急,她该不会是掉到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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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深想,拔腿往前狂奔,嘴里惊慌地大叫着,“钟未昔……”
“救命!救命……救我……哥哥救我……”
微弱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他急忙停下脚步,四处查看,没有,没有,除了果树什么都没有。
那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带着她处于恐惧时特有的抖音,他认得,这是她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黑司曜双手放到嘴前做喇叭状,“钟未昔,你在哪儿……”
细小的声音好象看到了希望,拼了力气喊着,“我在这儿,我在井里,救命……”
声音有回音,闷闷的,她说她在井里。黑司曜眼前一亮,急忙往左边狂奔而去,那里的确有口井,买下这整片庄园的时候就有,当初装修的时候下面的人问要不要填掉,他说放着吧,井水天然,说不定以后有用处。
她在那里,原来她在那儿,他一口气跑到那里,那口井还在,只不过没人用,四周长了高高的杂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拨开草,趴到井边往下看,什么都看不见,用吼的,“钟未昔,你在里面吗?”
“我……我在……”
熟悉的怯弱声音从井里传来,黑司曜一喜,同时又蹙起眉,外面天色渐变,眯着眼睛隐约能看到井里有人,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他朝井里喊,目光在井边搜索看有没有什么工具之类的可以救人,见鬼,拨开草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我……我冷……”迟疑的嗓音慢慢传来,“你……你走吧……不要你管……”
让她自生自灭吧,跑到别墅大门,门关着,他的吼叫还在耳边,她转了半天转到后门,一头冲出去,不想迷路了,所有的小道都长一样,所有的果树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走不出去,只能没头苍蝇一样乱闯。
在焦急之际,又听到他的声音,那么凶,她好怕,真的好怕,他来找她是抓回去要她脱衣服的吗?她不要,真的不要。
正文 第99章 井壁
她不要再被他欺负,她宁可死掉,也不要受那些难堪的羞辱。
他哪里是人,他是名副其实的野兽,一步步想要吞食她。
他已经不是在简简单单欺负她的,除了在身上到处乱摸,昨天还把手指强行放进那里,那深入的指端,如同一条扭曲丑陋的大虫在一点点啃着她的羞耻之心。累
慌乱躲闪中,她一脚失空,跌到什么空的地方,砰一声掉进去。
被迫喝了几口水,她学过一点游泳,腿蹬了那么几下,便仰头浮出水面。
眼前一片漆黑,头顶好象有束微亮的光,抬头一看,再看看周身窄小的空间呈圆形,突然明白了,自己掉到井里了。
本来穿得就不多,井水好凉,衣服全部粘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她悲伤地想就这样死掉好了,在这里死得有尊严,好过被他抓回去,没尊严地活着,永远逃不出他的掌心。
可是事与愿违,她一下子死不了,水好冷,往骨头缝里钻,她最怕冷了,好冷,好冷……
冷到意识模糊,下意识叫着救命,想想还是不能死在这里,她死了哥哥会伤心的。
大概是长时间没人用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井下不深,双腿勉强能够到井底,可是下面凹凸不平,踢上去感觉不象是石头,会不会是人的骨头?
刹那间毛骨悚然,她急切想要离开这里,拼了命叫救命,结果把蛇招来了。闷
她是井底之蛙,他是蛇。她不要落到他手里,死也不要。
黑司曜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你别想!钟未昔,你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说过以后你归我了,我说你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这辈子你是我的。早一年,早一个月,早一天,甚至是一秒我都不允许!”
声音在井底回荡,钟未昔呆了几秒,咬着唇打定主意不吭声,今天她就是冻死了也不会如所他愿的。
上面静了好长时间,他走了。
钟未昔无力地靠在井壁上,老井壁上长满厚厚的青苔,湿滑而毛葺葺的贴在背上,诡异到使人寒毛直竖,可太累太冷,想找个支撑的地方,也不管了。
在冰冷刺骨的井水中瑟瑟发抖,苦熬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嘴里念着,“哥哥……哥哥……昔昔可能要死了,哥哥……对不起,昔昔没用……”
真的好难受,全身冷得要命,胸口却像有把火在烧,要死了吗?唇边露出一丝笑,脑海里迷糊地乱成一锅粥,身体在无力在下坠,水没过脖颈,下巴,鼻腔……
“我说过,不准你死!钟未昔,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一声冷喝从天而降,旋即变了一种语气,“你说的对,我就喜欢折磨你,你死了,我的人生就失去乐趣,不过没关系,你姐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可以继续折磨她,拿她来寻乐子。我要把对你做过的事,在她身上统统做一遍。想摆脱我,这辈子不可能!”
钟未昔耳朵里嗡一声,冷汗冒了出来,双腿下意识一蹬冒出了水面,抬头间一个黑影正往下而来,是他。
霎时没了呼吸,她努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凄然,连死都不可以吗?连死他都要管吗?她死了,他会对付姐姐,好卑鄙!
眼泪涌出来,掉到井里都没哭,冷得全身失了知觉也没哭,这会儿她哭了。
“你在哪儿呢?说句话!”黑司曜一面努力在脚下找蹬脚的点,一面要她出声,外面渐亮,井下的可视范围仍少,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
刚才他在井边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用的工具,手机又不在身边,不然可以打电话叫人过来,想想还是自救吧,他还不信自己保护不了她。
跑到周围找来一根平常保姆们用来浇树的塑料水管,打成结拴在最近的一颗果树上,另一头缠在手里下来救人。
下来的时候他抱着一试的心情,凡是打过井水的人都知道,井壁砌的极光滑,不可能有落脚的地方。幸好他学过登山,不需要有着点,也能往下滑,只是,加上长年没人用,井壁长出青苔,脚蹬上去极滑,下去的动作减慢了不少。
“我……我在这儿……”钟未昔说了句,声音微微的,发着颤,她不得不屈服,害怕他对付姐姐,她死了不要紧,最担心的是不能牵连到其它人。
真的好难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快要眨不开,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呼吸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整个人几乎被那冷冽锐利的目光所罩住,逃脱不了。
低下头,一串泪珠滚落在水里,开出一朵朵凄凉的水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光照进来,井下的一切已经基本看清,黑司曜一点点下移,接近缩在水里的小身影。
一头黑发飘浮在水上,连发尾都在颤动,井底阴森更显得她纤小柔弱,有大半个身子陷在水里,无法动弹。
但她埋着小脑袋,看不太清楚,声音凌厉,嗓音有些沙哑,“钟未昔,把脸抬起来!”
微微颤巍的人儿吸着冷气,抬起的小脸反常地红着,仿佛一头落水的小羔羊,小心翼翼地活着,提着一口气,只为他的一句威胁,不能伤害姐姐。
黑司曜急切地想要下来,可水管到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手臂拼命伸向她,却还差一截,绷着嗓音:“快过来!游过来,我知道你会游泳。”
身体的劲像被抽空一样,钟未昔待在原地摇头,怯弱地开口,“……我、我没力气……”
就让她死在这里吧,她一点用都没有,只是担心死讯传到哥哥那里,哥哥会伤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他眼睛里泛着浓浓的红血丝,猛然地朝她大吼,“钟未昔,不许你轻生,把、手、给我——”
钟未昔肩膀抖了两下,小脸庞几乎瞬间更加惨白到毫无人色,一点点的划着水往他靠近。
这短短的一点距离,在她看来却是千山万水,拼了全部的气力,眼看就要到手边,黑司曜不耐烦地伸手去拉她,结果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
正文 第100章 无耻就无耻
救她,他势在必行。
为了更好的接近,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他把绕在手上一圈的水管放开了,只有一截紧攥在手心,“把手给我!”只要抓住她,他就把人拽上来,水管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会让她先上去。
她抽噎着缓缓把水里的手伸向他,他仅能捏住她的指尖,她眼睛紧紧地闭着,双颊一片濡湿,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他想应该是泪吧,因为那小嘴里断断续续发出来的是抽噎声。累
“该死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他预想过最坏的结果,眼前看到的仍叫他想要抓狂,脸部可疑的红着,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指尖也是烫人,这是典型的发烧症状。
很清楚一接近就会挨骂,钟未昔惊恐中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仍是被这声吼吓了一跳,“对不起……”声音细微,她只能这样卑微地道歉,以换取可以喘息的机会。
真他妈的背,只能抓到她的指尖,黑司曜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连声诅咒,手上一松,不等她反应过来,兀自跳进水里。
“嗵!”一阵极大的水声。
钟未昔僵硬着睁开眼睛,转头一寻,不等她看清,也不给她发出任何声音,骤然的,把她捞过去,抱进怀里,重重地吻上来。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泡在水里好久,快冻僵,在这堵肉墙里却寻找到了热源,好暖和……闷
她往他怀里钻,黑司曜抱得死紧,吻着这张小嘴,没有欲/望,只想确定她还在,她没有事。
压抑的咳嗽声响起,他离开她的小嘴,那咳嗽声更大了,一阵接一阵的,搂着她娇弱的身子,发现她昏昏欲睡,拍拍小脸颊,“不许睡,钟未昔,不许睡……”
“我难受,好困……”也许是幻觉,他的声音好象不再像爸爸那么凶悍,那么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那么讨厌,相反那急切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关心,好象哥哥……
眼帘掀起又盖上,盖上又掀起,他又来摇她,动作不大,她勉强清醒一些,他双手站到井底,两条手臂环过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整个抱在怀里,“很冷吗?这样有没有好点,坚持一下,撑一会儿,马上会有人来救我们。”
“你……”她神色恍惚,满头的冷汗,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反常,黑乱的发挡住他的眼,剑眉深锁,脸上不复往日的严肃冷漠,充满了不该有的焦急,她嘴里情不自禁地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跳下来……”
不是讨厌她的吗?
为什么要救她?
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哥哥会这样做,只有哥哥会不顾一切救她,他怎么也……
说了她会信吗?不单不信,可能会躲得更远吧,所有的情绪全部掩藏于幽眸中,他满不在意的样子,“少了一个玩物多可惜,尤其像你这样的,被欺负了只会哭,一点不会反抗,没听说过有一种人吗,专门喜欢虐待,喜欢凌迟,玩物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是这样吗?她落寞地低下头,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疼痛和失落,不能否认,看他奋不顾身毅然跳进来,紧紧抱着她给她温暖,说着安慰她的轻柔话,一下子感觉哥哥在身边保护着她,他是哥哥。
“这样说,你也信?”他扭头冷嗤着笑,尽量让自己笑得不屑,不过即使笑得僵硬,不自然又怎么样呢?她不会在乎的。
该死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着说,把局面弄到更糟的地步,将她推到对立的位置上去。
心里的邪恶因子冒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说,“还记得小时候你烫伤了腿,我帮你脱裤子检查吗?从那时候起,你和钟涵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既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好朋友的妹妹,难道我会见死不救?我没这么冷血。”
说完又觉得逻辑上有错误,先说是玩物,所以舍不得丢掉,后又说是什么当成朋友妹妹来照顾,成了见义勇为,这样时风时雨,真的很无耻。
钟未昔被高烧烧得有些糊涂,听前一句忘后一句,这会儿只听到这一句,并且真正听了进去,嘴里不确定地念着,“妹妹……我是你的妹妹……”
他终于肯把她当妹妹了,像哥哥那样吗?
保护着她,疼爱着她,不让她受委屈,是这样吗?
她瞪大了眼,满是惊喜的光芒,亮到让人恍眼。
黑司曜知道她是烧糊涂了,换作平常怎么会轻易相信,突然他又想,无耻就无耻吧,他的字典里要是有无耻二字,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她。
他要的不多,只是她能陪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