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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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公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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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这种感觉是什么?
    东五所。  屋外刮起了大风,吹的窗户响,絮儿上前将窗户掩了下,然后取了一件披风给建宁披上,建宁正在摆弄秋天时收集的叶子,挑出了一支绿色的竹叶,压的很是平整,这竹叶让她想起了吴应,吴应腰上好像挂着一个竹节的玉佩……  建宁闻了闻竹叶,还带着一点清香,这个味道也像吴应。  絮儿早就习惯建宁愣神,并不说话,只小心的看着地垄,她自从建宁搬来东五所就跟在建宁身边了。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孔四贞笑盈盈的进来,见建宁拿着竹叶便随口吟道。  絮儿忙上前帮孔四贞脱下披风,又递上手炉,端上茶盏。  孔四贞便坐在建宁对面,看这些收集的叶子。  建宁只穿着一件粉色中衣外面披着兔皮披风,头发披散,居然多了几分妩媚,神情专注,又有几分端庄,不过十一岁,却已经生的倾国倾城。  建宁抬头一笑,将竹叶小心的收好,嘴里念叨着:“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孔四贞见她这般单纯可爱,忍不住欣羡,只觉得如建宁这样活着也是不错的,什么都不走心,无忧无虑。忍不住问道:“建宁,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建宁笑道:“当然知道,就是希望他高兴,希望见到他。”  孔四贞不过随口一问,也没有想到建宁回答,有些惊讶,问道:“莫非建宁有喜欢的人?”  建宁点头道:“当然,我喜欢皇帝哥哥,就希望皇帝哥哥陪我玩,希望他高兴。”  孔四贞失笑,道:“是我问错了,应该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脑海中只想到那个一身龙袍,器宇轩昂却又温柔儒雅的……皇帝哥哥。想到那日一时口误,孔四贞脸颊又红了。  建宁见孔四贞不说下去,也不好奇,继续看她收集的叶子。  孔四贞慢慢的道:“那种见不到时想见到他,见到了又怕他会讨厌自己,又不知道说什么,可是还是想时时刻刻的见到他,一个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感觉,你知道么?”  建宁慢慢愣住,摇摇头,这些话好像说到她的心底,是啊,这种感觉是什么?不同于对皇帝哥哥的依赖。  屋内烛光浅浅、宁静安逸,两个女孩静静的坐着,各怀心事。  孔四贞根本就不需要建宁回答,就好像她二人之前很多次说心里话似的,继续道:“眼中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只可惜,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建宁皱着眉头问。  孔四贞没想到建宁听进去,道:“因为你的丈夫不见得就是你喜欢的。”  “丈夫?”  孔四贞摇头,果然只是个小孩,什么也不懂,便道:“建宁早晚是要嫁人的,会有额驸,我也早晚要嫁人的。”说完有些落寞,打从她的家人死了,就不可能像普通女孩那般成亲了,她一生的目的就是报仇,报仇,孔四贞慢慢冷静下来,刚才的小女儿情态已经是不见了。  建宁道:“明白了,就好像皇帝哥哥和皇后似的。”虽然是夫妻,可是并不相互喜欢。  孔四贞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随便点了下头应付过去。  夜晚漫长,对于独守空闺的女子来说,更是如此,中宫皇后孟古青也不得不采取些办法,改变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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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但皇帝哥哥不喜欢
    博尔济吉特·孟古青是一个相当自傲的女人,她拥有高贵的身世,美丽的容貌,又嫁给了世上最尊贵的男子,完全是上天的宠儿。  只是,她遇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麻烦,也是最大的麻烦,那个最尊贵的男子居然不喜欢她。  这件事也是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让自己相信的。  居然有人不喜欢她。  孟古青虽然自傲,但是并不傻,明白自己应该笼络顺治,只是她无从下手,她从来都没有讨好过谁。  最后,她想到了建宁,建宁是她姑姑的养女,又与顺治有血缘关系,自然应该向着她的。  因此,孟古青将建宁招到中宫。  孔四贞有些担心,但是建宁却是不怕,她在宫中只怕太后一人,因此面对皇后的时候,倒是大大方方。  孟古青对建宁有些好感了,她喜欢有骨气的,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因为除了太后她不必对任何人说客套话,直言道:“你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么?”  这样问,建宁有些懵。  孟古青有些不耐烦,其实也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没好气的道:“你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吧,还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  建宁突然想到了孔四贞那晚说的什么喜欢之类的话,突然间明白了,道:“你是希望皇帝哥哥喜欢你?”  孟古青脸噌的红了,却嘴硬:“本宫是皇后,他自该喜欢。”  “可是皇帝哥哥不喜欢啊。”建宁无意一句,直戳孟古青的心。  孟古青恶狠狠的看着建宁。  建宁好似没有看见,歪着头想了下,道:“皇帝哥哥喜欢称职、有能力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脑子反应慢,有的时候自己说的不见得是别人想要的,所以努力想些符合孟古青想要的东西,她又时常听皇帝哥哥说什么栋梁之才等等,便说出了刚才的话。  孟古青眯着眼想了下,道:“本宫正是这样的人。”  其实,这点孟古青并没有说错,她出生后没几年便已经被认定为皇后,她享受了皇后的待遇,可是她也承受了皇后的责任,怎样成为一个皇后,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甚至是太后也是,毕竟皇太后没有当过皇后。  因此,孟古青一入宫,便整治后宫,将服饰定品级,定下日日请安的规矩,十分严厉,在称职这一点上,顺治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可是顺治还是不喜欢她。  建宁又歪头想,想到吴应,便道:“喜欢有一个人关心他,在乎他。”  孟古青冷笑道:“那不是皇后该干,难不成让本宫日日嘘寒问暖,小心讨好?笑话!”  建宁皱了一下眉,仔细想皇帝哥哥平日里的言行,突然道:“皇帝哥哥喜欢汉学,喜欢诗……”  孟古青拍了下扶手,道:“莫非本宫学那等狐媚子?罢了,你走吧。”  建宁也不高兴了,道:“是你请我来的,好心好意帮你想,你却这般态度!”  孟古青其实就是脾气差,心中还是领建宁的情,便道:“将前日本宫得来的金钗赐给建宁公主。”  建宁道:“谁稀罕那东西?除非你向我道谢。”  孟古青恶狠狠的盯着建宁,又一个不识抬举的,这紫禁城里怎么这么多的不识抬举的?莫非是她手腕太软?皇后不过十四岁,也是小孩心性,想了下,道:“这样吧,只要你再说一样皇上喜欢的东西,本宫便向你道谢。”  建宁点头道:“好。”又想了一会,笑道“怎么把这个忘记了,皇帝哥哥喜欢看戏。”  看戏?孟古青眯着眼认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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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近日皇上迷上听戏
    临近封印,顺治渐渐的轻松起来,这一日得了皇后送来的帖子,邀他中宫看戏,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了。  这些日子他和皇后的关系温和了许多,最主要的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大过年的,谁都想和和气气的过年。  至于,那些戏,他是可看可不看的,不过皇后倒是聪明,懂得拿这个讨好他。  顺治心中多少也有些成就感的。小憩一会,便起身去了中宫,正好与过来的太后走岔了。  太后听顺治去了中宫,便笑道:“无妨,哀家也不过是随意走走。”便与苏茉儿去了花园赏红梅。  此时虽是冬季,但是御花园红梅正是盛开的时候,看着红红火火的,太后心中也顺畅,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正走着,看见一支开着极好的红梅,便让太监剪下来,就听着梅林中有两女子掐着嗓子学唱戏。  太后眉头一皱,莫非是那些戏子在御花园练嗓子?这也忒不懂规矩,看了眼苏茉儿,苏茉儿自是上前询问,就见那边一蓝衣女子和绿衣女子跪下,小声哭泣,太后瞅着这两人好似是顺治的两个庶妃,眉头越发的紧。  苏茉儿询问后,回话道:“是陈图塞尔福晋和巴尔福晋。”  果然,这两人都是顺治的庶妃。  太后今日心情好些,只板着脸问道:“你二人何故在这学戏子,也忒自降身份了。”  巴尔福晋是顺治的第一个女人,又生育皇长子,胆子大些,忙道:“回皇太后的话,因为近日皇上迷上听戏,奴才才……”  “迷上听戏?皇上?“  巴尔福晋叩了下头,道:“正是,听说皇后娘娘就因为投其所好,才得皇上喜爱……”  “放肆,这种捕风捉影的话也敢在这胡吣!以后若是要哀家再听见,就别怪哀家不给你脸面!”  巴尔福晋只颤颤巍巍的道:“是。”  太后看了眼刚刚剪下的红梅,道:“去中宫,给皇后送去。”  此时中宫,孟古青只着了一个青衣画了一个简单的妆扮在大殿唱戏,这青衣十五六岁,妩媚妍丽,身姿灵活轻巧,道白明快甜脆,很是娇憨洒脱。  孟古青平日里也是无趣,本来只是为了用这个引来顺治,没想到自己听着也是有趣,她虽然向来喜欢奢华,只是在这听戏上,倒是喜欢简单,不然看着乱糟糟。  这也颇合顺治的心,两人身份尊贵,都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孟古青有意装贤惠,顺治性子本就谦和,这一来二去,倒是聊到了一起,顺治心中也难免有所比较,孔四贞虽然能顺着他的意,但是还是不如孟古青能把话说到心底。  孟古青这些日子好似扬眉吐气了,觉得顺风顺水的,只悄悄打量顺治,本以为就是个毛头小子,可到底是大清之主,心中已经泛起甜意。  顺治盯着眼前的青衣,待到青衣唱完这段,问道:“你多大了,哪里的人?叫什么?”  那小青衣是个活泼的,毕竟年纪小,也不跪下,只浅浅一蹲,笑道:“我是姑苏人,今年十四,从小就学的青衣,没有名字。”  这小青衣笑的甚是甜美,还带着一种娇憨,有建宁的单纯,可是却更伶俐万千,顺治忍不住笑了下。  这温柔的笑意,让孟古青心中有火,一挑眉,怒道:“放肆,不懂规矩,为何不跪下回话?一个戏子,连奴婢都不配当,还什么我我的,谁又问你什么时候学唱戏的?”  小青衣面露惊吓,忙跪下。  顺治皱了下眉,道:“小孩子罢了,不必这么严厉,皇后不如赐个名吧。”  孟古青一听,又觉得顺治给她面子,便微微皱眉想名字,要想个既显出自己学识的,让顺治大吃一惊。  门外,庄妃皇太后将这些话听的真真切切的……话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戏子就敢在中宫唱戏,堂堂皇后为戏子取名?  太后突然觉得,皇权的威严似乎受到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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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借刀杀人戏子遭殃
    慈宁宫。  太后看着自己的侄女,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和她当初不一样了,她初入宫时只乖乖的跟在姑姑身边……可孟古青在她前从来不紧张,这种坦荡有的时候反而让她感觉的压迫,太后明白这个女孩和自己不一样,没有当年她的隐忍,有的只是到手的地位,真是走运呐……  孟古青笑道:“姑姑今日召儿臣来,可是有什么事?”她不喜欢见太后,因为每次来,太后都会告诉她,隐忍,隐忍,她完全不觉得有必要隐忍。  太后如平常一样,温和的笑道:“昨日赏梅剪了枝红梅,放在屋里慢慢赏。”  孟古青眉头皱了下,道:“儿臣还是喜欢牡丹,不过还是多谢姑姑惦记儿臣,下次直接送到中宫便好,哪里值得姑姑特意说?”  太后的手紧紧握了下,随即松开,抿了下发丝,问道:“你与福临关系和顺,哀家看着高兴。”  孟古青甚是得意,道:“不过是早晚的事。”  太后道:“听说现在后宫流行听戏?哀家看着居然还有人偷偷学戏?”  孟古青眉头一皱,那些小妖精又变着法的勾引皇上,真是当她是纸糊的,冷冷一笑,道:“真真是胡闹,有贵人不愿意当,却要扮那些下贱的戏子,这事儿臣自会处理。”话中带着阴狠。  太后只道:“重刑虽能解决,但是并不能去根,哀家想着,这些女乐本就是前朝留下来的糟粕,不如直接去黜免了吧。”  孟古青惊讶的看向太后,就见太后神情平和,丝毫没有戾气,心中这才有些佩服,也学的皇太后气定神闲的模样,笑道:“儿臣明白。”  太后道:“你是大清的国母,自有权利管教这些,便以你的名义下旨吧。”  孟古青很是高兴,笑道:“是。那儿臣便告退,一定不让姑姑失望的。”  太后含笑点点头。  孟古青回去,便以教坊司狐媚成风,撤消教坊司,完全废除女乐,宫中嫔妃不得参与一切戏曲、音乐、舞蹈,连带着裁革京城教坊“女乐”,在外称为禁娼法令。  太后听过,忍不住叹息,这孟古青当真是个人才,只可惜……太高傲了。  事出突然,顺治也是礼部接到懿旨后才知道,本也觉得不错,直到建宁哭着过来,说宫中在拆戏楼,问他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听戏了,顺治才恍然明白,怕是这位皇后吃了戏子的醋,却也无可奈何。  顺治安慰建宁道:“只是黜免了女乐,以后可以让小太监给你说书……”  建宁红着眼睛,问道:“不可以不黜免么?”她完全不明白听戏怎么就不行了,原来皇帝哥哥有的时候也是无能为力的。  顺治看着建宁信任的眼神,只能摇摇头,这事一来懿旨已经下来,二来他也不可能为了几个戏子就和皇后对峙,三来他本来也是要整顿娼妓……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还是建宁拉了下顺治的衣袖,道:“那皇帝哥哥和建宁一起去重华宫看看吧,以后,不会再去那里听戏了。”其实对于她来说,听戏除了打发时间,更多的是与皇帝哥哥的在一起,不能听戏,皇帝哥哥以后还有什么借口召她?她只会听戏。而且,那戏楼也承载着她和皇帝哥哥听戏的情景,还有吴应……  建宁发现,关于吴应的一切东西都在慢慢消失,她心中有些害怕,有一天会不会她也就这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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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成全这戏子又何妨
    戏楼现在已经是半拆除的状态,不过后排的小院子还是可以住人的,还有些收拾包裹的戏子、嬷嬷没有走。  孟古青这点处理的倒是温和,给她们三天的时间和宫里的姐妹们道别。  顺治和建宁看着这灰败的戏楼,就感觉拆的不是戏楼,而是回忆。  建宁抬头看向顺治,终于道:“皇帝哥哥,以后不来这看戏了,就多记得召建宁去书房聊天。”  她过年就是十二岁,有孔四贞在一旁陪着,虽然还同以前一样单纯,但是已经懂事很多,渐渐的明白顺治与她的不同。  顺治有些心疼,这个妹妹与他一同长大,他见惯了后宫的龌龊,也就只能在建宁这里感受到真正的亲情还有全身心的信赖,这是太后都没有给他的。  这时过来一个穿着鸭卵青粗布襦裙的女孩子,吴良辅忙上前拦住。  那女孩忙跪下,磕了几个头,哭道:“奴婢蓁蓁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说完扬起头默默擦泪。  吴良辅皱着眉头,这话说的不伦不类的,举止又是没规矩的很,只是这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声音憔悴沙哑,让人忍不住心疼。  顺治皱了下眉头,道:“蓁蓁?”顿了下道:“这是皇后赐给你的名字吧。”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皇后取蓁蓁二字做了那个小青衣的名字,其实更多的是示好之意。  蓁蓁听了很是高兴,忙道:“正是奴婢。”  建宁经常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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