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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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媳-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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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子君听她说得轻巧,心知她是用了什么手段震慑了潘姑娘。潘姑娘是他的妾侍,他自是明白潘姑娘的脾性。定是潘姑娘言语刻薄,用了沈姑娘的事儿来使秦漫疼痛,所以秦漫才压制了潘姑娘,被老太太知道了。

    不过老太太那边儿,又不知对秦漫说了些什么,使得秦漫开始注意起尤苦来。虽然这原本便是他所乐见的,但不知为何,现在他却有了一丝担忧。他已至而立之年,对这位新夫人又有些别样的感觉,实在不愿再出些个事儿让他厌恶自己了。

    前三房夫人均遭意外,他自是明白有人暗中操纵,但这却是他不能去查的,也是尤家任何一个人不能去查的。看来老太太的心思与他原本一致,只想着那人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秦漫,便由秦漫去慢慢揭发此事最好不过了。

    但老太太与他似乎都没考虑过,若是秦漫步了前三房夫人的后尘,又当如何。现在尤子君开始考虑了,却似乎有点来不及了。他忖道,只能暗中尽他所能护得秦漫周全了。

    “老太太是明理之人,也不会听了下人传言便误会夫人什么,夫人无须担心。”尤子君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老太太自是明理,且待妾身很好。”秦漫总觉得尤子君将沈姑娘一个人丢在钱庄不是件妥当的事儿,眼前她这个正妻是最受瞩目的,只怕那敌人正在暗中窥视着她,她也不想太早的在不知对方情形的状况下被捏住命脉。于是她笑道:“夫君打算明儿个一早回钱庄?”

    尤子君连连听了几次她这类的问话,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却也答了:“一早便走。”

    “眼看天快亮了,妾身还是去打点打点吧。”秦漫此时是睡不着的,一番折腾下来她原本该累了,可她其实并不喜与人同床而眠。前一个月她都不曾睡安稳过,这几日尤子君不在静宁院,她好不容易睡了几个踏实觉,今晚却再度被破坏,便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尤子君眉头更紧了:“哪里有需要夫人去打点的地方?”

    秦漫借着点光瞧见了他隐隐有不悦之色,只得附和与解释道:“夫君说得是,妾身原是想替沈姑娘准备些补品过去,既然夫君说不必打点,那妾身听夫君的。”

    “夫人有心了,她的确是身子骨不好,只怕……”尤子君听到她说‘补品’,便松了眉头,却又叹了口气。沈玉涵自小身体不好,六王爷唯有这么一个女儿,临终前托付于他,他是用尽了方法也不曾使得她身子好起来。眼看这一日比一日差,大夫又私下与他说,沈姑娘怕是没两年了,令他不得不有些忧心。

    秦漫因他的停顿而心中一惊,难道是那沈姑娘时日无多了?她却也捡着好话与尤子君说:“夫君莫要忧心,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希望夫人的吉言成真吧。”尤子君吻了她脸颊一下。

    秦漫天生乐观,并不愿意见到身边的人唉声叹气,便将话题转移开了:“夫君深夜赶回家中,夫君辛苦了,还是先歇着吧。”

    尤子君却是一语双关的说:“见了夫人,我的确是辛苦了。”

    秦漫脸一红,也不再说什么,闭了眼就打算入睡。半晌后她没再听见身旁有动静,方才睁眼去瞧,见尤子君已然沉睡了去,心知他也是真的累了。

    她起初见到这尤子君,觉得他十分冷漠,如今才晓得他是为前事所疚,往常的性子应该也不是如此这般的。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又觉得在这男人为尊的尤家,尤子君能这般也实属不易。往后她还得靠着他过日子,实在也要对他放进一些感情,只要这感情不是男女之爱便是了。

    这般想着,她便也安心的躺在尤子君身边睡了。

正文 第十七章:族长尤闵壕

    第二日尤子君却没走成,原因是尤老爷回来了,且带了个人一并回来,弄得尤府上下忙碌不已。这人,便是尤氏一族的族长尤闵壕,秦漫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秦漫与尤子君匆匆换了衣裳,便出去见族长与尤老爷了。她在想,那尤闵壕与尤老爷既然能碰面,此番必定可以瞧出两人究竟谁更权大一些。

    待到秦漫来到大堂时,却因尤府上下的阵仗而吃了一小惊。那些个下人们整齐的站立在大堂门口的台阶下,弯腰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其他尤老爷的妻妾们以及尤子君的那五位姑娘,都弯着腰,约莫是四十五度角。再看尤老爷,却也站立在大堂中,唯有那族长尤闵壕一人端坐在正中间,神情威严肃冷。

    秦漫心里明白了,这族长就是大家族中的最高领袖,即使身为宰相的尤老爷,也还是尤姓族人,在族长面前自是矮了那么一截。她见尤子君回头对她示意,便轻点了下头走到那五位姑娘前头站着了。男人们不开口,女人是不能开口的,秦漫对这点颇觉无奈。

    尤子君见秦漫过去了,这才挪到尤老爷下侧站定了,也还是低着头望着地面。

    尤闵壕见着长房媳妇进了大堂,便一直用目光审视着她。观她神情,倒也还稳重沉静,丝毫不见慌乱。但以他阅人多年的经验来看,长房媳妇眉眼间那股温婉是装的,看样子这女子并不简单。

    再想到女儿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尤闵壕不由得多起了几个心眼,打算摸摸这长房媳妇的底。他咳嗽了一声,道:“这次来也无其他事情,不过是来通告大家一声:长房媳妇毕竟进了尤家大门,祭告祖宗是必行之礼。日子便也选好了,就在三日后。大家各自准备准备,莫要到时候慌了手脚,大日子里我是不想见着谁受罚的。”

    “是!”众人竟异口同声的答道。

    其声音之洪亮让秦漫小吓了吓,这才知道这族长跟尤老爷一同回来是专程为了她祭告尤家列祖列宗一事。那族规上并无提到这风俗的具体规定,想必跟民间祭祖的仪式无异,稍后她问过月成约莫也就清楚了。

    不过她又想到,现时还在故君丧期之内,尤氏一族又怎敢大肆铺张只为新媳妇祭告祖宗呢?莫说小人会告发了去,便是那刚上任的新君,也断不会允许一国之相如此胡来的。再说新君继位,尤老爷也被新君所忌惮,只怕此时多双眼睛正盯着尤老爷这边儿呢。

    “世显,皇上的圣旨明儿个应该到了吧?”尤闵壕面向尤老爷道。

    尤老爷回道:“叔父放心,皇上金口玉言。那圣旨,明儿个自是会到的。”

    “这便好,我们以为故君祈福为由,场面自是可以大一些,不过你们可都要给我把嘴闭紧点!这族里若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逃不脱处罚!”尤闵壕说到后边,声音愈发严厉。

    有些怕事的,便身子颤抖了几下,想必也是清楚族长的手段。一时之间人人都应着声儿,不敢不从。

    秦漫也应着,心道原来是借了给故君祈福的事儿,难怪尤闵壕会同尤老爷一道回来呢。为了这媳妇过门的旧时规矩,尤家人也不惜欺上瞒下,可谓是费尽心机了。

    秦漫心里清楚,之所以大家都还没拿她当真正的少夫人看待,无非也就是因为她过门时不是正娶,以及新妇过门三日后祭告祖宗的礼她也没行。她原先却是不知这祭告祖宗的礼是由族长一手操办的。

    至此,她不得不怀疑这尤闵壕待她的心思了。她这过门都一两月了,尤闵壕若待见她,自会早些让尤老爷禀告朝廷为故君祈福一事。可他偏偏等到现在,等到所有人都见了她之后,才提起这祭告祖宗的事情。她又想到,这事莫非是跟尤子君有关?

    尤子君一出门几日,尤闵壕便来了,也难怪秦漫会将此事与他联系在一块儿。

    秦漫偷偷望了望尤子君,果然见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心下就更加确定了。想必是尤子君与尤老爷提醒,尤老爷才去面禀了尤闵壕。若非如此的话,难道尤闵壕打算一辈子不让她正式入尤家大门不成?

    这时,门口下人们又是一阵骚动,只不过是纷纷让路引起的骚动。秦漫转头一看,见是老太太来了,急忙也就跟着其他人跪了下去。

    尤家人见到族长,因为尤老爷与尤子君的关系可以不跪只鞠躬行礼,但见着老太太却不能不跪,就连尤老爷与尤子君也都跪下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太太虽明了这些规矩,嘴里却还是说着客套话:“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快快起来罢。”

    众人便依老太太之言,站了起来,该维持什么姿势的依旧是什么姿势。

    尤闵壕对老太太倒还客气,起身去请了老太太与他一同坐在主座上,又像是主人似的让婢女奉了茶,接着看着老太太笑道:“堂嫂许久不曾到此了吧?闵壕今日得见堂嫂的面,倒是交了好运的。”

    “如今已是族长身份,哪里还用得着这般称呼老身。”老太太手持佛珠串,并不以为尤闵壕那副嘴脸是恭敬,因此言语之间似有抵触情绪泄露。

    秦漫也是发现了老太太的异常之处,不由得细细听起两人的对话来,每一个字她都咀嚼半晌,猜测着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

    “长嫂为母,堂嫂自然也算是闵壕的半个母亲了。”尤闵壕微愣了愣,心道老太太今日怎地有些不欢迎他?距上次见老太太面,也不过是除夕祭祖时分,并不算太久,他应不曾有过什么举动得罪了她才是。

    “母亲只有一个,哪里来的半个之说?”老太太接着便饮了口茶,放下佛珠串在桌上,道:“老身听说族长今日前来,是为了老身那孙媳妇正式归入族谱一事,是吧?”

    尤闵壕急忙道:“归入族谱一事,方等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才是。闵壕今日来,只是为了让她三日后先去主祠堂祭告祖宗。”

    “不先去主祠堂祭告祖宗,又怎能归入族谱中?”老太太笑了笑,又说:“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不是就在两年后么?届时三年丧期已过,老身这孙媳妇也能归入族谱,说不定子君的长子也出世了。好,好……”

    尤闵壕见老太太自个儿乐着,便也只得附和着笑:“堂嫂说的是。”

    秦漫怎么听老太太的话,便怎么觉得老太太在维护于她。她再看那尤闵壕的脸色,似乎浮现出了几分不悦,忍不住怀疑起来。老太太之前暗示她尤子君三房夫人的事儿与下任族长的人选有关,难不成这尤闵壕不愿交出族长之位?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也当去害尤子君本人才是。即便尤子君没有子嗣,那族长之位还是由他来做的,尤闵壕仍须交出族长大权。这越想,却越是不通了。

    秦漫仍是多加了几分小心,反正她是觉得这尤闵壕不待见她,要是他有意陷害她,凭他现在族长的权利也是容易的紧。她可得随时注意,不能让他给她轻易下了套。

    此时老太太开口了,却是对着秦漫说话:“三日后孙媳妇祭告祖宗,得在家堂前将自记事以来所做的一些个事儿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以证明孙媳妇身家清白,平素无过分之举。孙媳妇可得好好准备才是,不要到时在家堂面前坏了规矩,那么族长是要罚孙媳妇在祠堂里领罪的。”

    秦漫闻言心一惊,要将这身体原本主人的事情通通说上一遍?莫说她凡事不知,便是从月成口里问了出来,也难保不会有说错的地方。她凭借着眼角的余光窥见尤闵壕嘴边的笑意,心中颤抖了一下。这位族长大人,想必那日是不会放过她的。

    纵使心惊,秦漫也还是不得不回话:“孙……孙儿媳明白,谢老太太。”这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嘶哑,却仍是努力将话答了下去。

    “孙媳妇着了凉?”老太太关心的问道。

    秦漫低头答道:“约莫是昨晚着了凉,回头孙儿媳吃两副药便好了,不碍事的。”想必是昨晚与尤子君那一番折腾,受了风寒。她原本就有咽喉方面的毛病,当时身上还有水珠子没有擦干,尤子君便闯了进来,不着凉便才怪了。

    “嗯,回头我让宋婆子给孙媳妇送两副过去。”老太太便道。

    “谢老太太关心。”秦漫瞥见那尤闵壕脸上神情更是古怪,心知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引起他的不满了。不过,敌不动我不动。他若是动了,才真真有好戏看了。

    尤子君见秦漫着了凉,心里也对昨晚的唐突之举有些歉意。若不是他在夫人沐浴之时闯了进去,想必夫人也不会着凉了。如此内疚着,他便想着回房后好好找个大夫来给秦漫看看。

    秦漫却因此而心一动,何不……

正文 第十八章:小病

    之后,尤闵壕又嘱咐了些事情,便与尤老爷一同出去往另些个房中去了,想来也是要亲口通知各房房长及下边人。

    虽说秦漫并非尤子君之原配,但长房长媳过门还是件大事。当初没能大摆筵席,尤老爷就着实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只觉得委屈了自个儿的儿子。此次借着为故君祈福的理儿,尤老爷在新媳妇祭告祖宗一事上花了不少银子,只望这次能隆重些。

    原本新妇祭告祖宗,只须在家堂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以往所经历的事情说出便可。所以族长与尤老爷也都不担心会有什么人将风言风语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参加仪式的人都是尤姓族人,自是不敢乱说;况且新妇也是尤氏族人,便解释是新妇为皇上祈福也说得通的。

    秦漫知道老太太口里所说的‘家堂’便是尤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就更加对这次祭告祖宗一事上了心。她回头向尤苦打听了些事儿,只见尤苦对祭告祖宗这一仪式似乎有些惧怕。

    她便猜想尤苦当初过门三日后也办了这仪式,只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得而知。后来她试探着问尤苦,是否在当日领了族长的罚。尤苦虽迟疑了一会儿,却也点头应了。

    秦漫心中顿悟,只怕每个女人在经历这事时都受了罚。她便下了决心,她偏生要改了这规矩,让那尤闵壕无从罚起。不过这事儿还得尤子君帮忙才行,她便等着尤子君回房来。

    秦漫连连咳了几声,便见尤子君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起身相迎,却仍旧是咳嗽不止。看样子她的旧疾又犯了,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儿。

    “夫人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这都要怪我。”尤子君轻拍着秦漫的背,自责地说。

    秦漫边咳嗽边摇头道:“夫君……千万别这么说……”

    尤子君扶了她坐下,又将刚刚在门口碰到宋婆子时拿下的宋婆子手中的两副药递与尤苦,吩咐道:“去厨房将这药熬一熬,端来与少夫人喝了。”

    尤苦点点头,接过药下去了。月成见姑爷在,便也退到了房外去。

    “夫人也知道三日后便是大日子,尤氏族人都得去祠堂观礼,包括一些个沾亲带故的妾侍、下人。所以我今日得赶回钱庄去,一来要将钱庄事务打理好,二来也要将沈姑娘接回来。不过夫人这身子骨,着实让我有些担心。”尤子君皱了皱眉,看着依旧不时咳嗽的秦漫说道。

    秦漫轻轻抚胸,停了咳嗽哑着声音道:“夫君所担心的,也正是妾身所担心的。”她正等着尤子君说这话呢,以便她把心里头那些藏着掖着的话给暗示出来,然后逼尤子君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夫人为何担心?”尤子君一时没想到什么地方去,便不解地问道。

    秦漫蹙着秀眉道:“依照规矩,三日后妾身须得将以往那些事情告与列祖列宗知道,然而妾身自小便落下个毛病:一受风寒,便会哑声一些时日,药石无效。妾身只怕三日后若真哑了声,族长他……”说罢她叹了口气,便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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