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法仙门- 第25部分

这个过程极为短暂，只有弹指之间，但是当白面书生恢复神志之后，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离开躯体，飞上半空。

而他的对手，则平端着一把土黄色的利剑，手臂微微颤抖，苍白的面孔却水一般沉静。

随后，这一幕就成为白面书生记忆中的永恒。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搞不清楚，明明都已经稳操胜券，又怎么会死呢，而且对手仅仅是纳气期。

“小羽，你没事吧？”

大愣冲上前一把将摇摇晃晃的陆羽扶住，金笔依旧插在陆羽的胸膛，四周已经鲜血迸溅。

陆羽大口大口呼吸着。绷紧地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身体立刻瘫软。此刻他才察觉到。金笔给他造成致命重创。如果不及时医治。很快就会耗尽灵气而亡。

“大愣。扶我到那边地树林。”

陆羽往嘴里塞了一粒玄冥珠。即使这样。也无法补充迅速流失地冥气。

大愣手忙脚乱地搀起陆羽。奔向道旁地密林。陆羽靠在一棵大树上面。身上更加虚弱。脑子里面一阵阵眩晕袭来。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小羽。你可不能死啊！”

大愣用力摇晃陆羽地肩膀。声嘶力竭地喊着。

陆羽地心头恢复一丝清明：“大愣。把刚才我杀地那家伙弄来。快！”

现在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吸收白面书生身上地冥气。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虽然以前陆羽吸收过死人地冥气。但是修真者地尸体。还是第一次。

很快大愣就抱着一具无头尸转回来，陆羽也顾不得再隐藏什么，两手按在白面书生的胸前勉力运转玄冥诀。

白光升腾，一股庞大的冥气顺着手臂传入体内，比起上一次吸收六翅金蝉，还要浓厚几倍，陆羽精神一振，立刻心无杂念，全身心投入其中。

无比精纯的冥气，直接从白面书生身上转化到陆羽体内。陆羽的身体已经被一团白雾笼罩，渐渐看不真切。

大愣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相帮。

噗得一声，一道金光突然从白雾中穿出，射在对面的大树上。大愣被吓了一跳，连忙凑到近前，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棍子插入树中，从另外一侧，露出一个尖头。

他这才醒悟，是刚才插在小羽前胸的那个东西，这么说，小羽没有危险啦！

跑到浓雾前面，大愣还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能焦急的询问：“小羽，你好点没，没事了吧？”

白雾之中的陆羽，却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他已经全身心地沉浸在一种美妙的境界中：体内的冥气飞速流转，势如长江大河，一发不可收拾。

重创的身体在冥气滋润下，正在快速恢复，纯净的冥气，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很快陆羽体内的冥气就达到一个惊人的浓度，全身经脉鼓胀，如同一个鼓鼓的气球，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在疼痛的刺激下，陆羽神智也终于恢复清明，不过他不惊反喜，这种情况，正是突破到炼气期的绝佳机会。

炼气期，顾名思义，重在一个“炼”字。纳气期主要是吸收灵气，而炼气期则是将灵气在体内炼化，使之更加凝练精纯。

陆羽稳定心神，灵台空明如古井，然后运转起玄冥诀上的炼气法诀。此时就算外面天塌地陷，也无法将他从修炼的境界惊醒。

如果大愣能看到白雾里面的情况，就会发现，此时的陆羽双手合十，两个脚掌相对，姿势怪异之极。

而在陆羽体内，滚滚的灵气则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在经脉中奔涌。速度之快，简直无法形容。

当速度到达陆羽身体承受的极致，终于发生质变，一滴清澈得近乎透明的液体，从冥气中分离出来，滴入陆羽的丹田。

在这一瞬间，陆羽甚至听到美妙无比的嘀嗒声。

成了，现在他的修为更进一步，正式跨入炼气期。

有了源头活水，很快就有一滴滴灵液渗出，眨眼间，陆羽体内体外的冥气都消失不见。它们已经变成纯净的灵液，聚积在陆羽的丹田。

片刻之后，当大愣看着陆羽完好无缺地站在对面，脸上还是那熟悉的笑容，胸前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甚至看不到一丝疤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羽在他的肩头上拍了几下：“大愣，我已经好了，走，到那边处理一下残局。”

大愣点点头，这才一把将陆羽抱住：“小羽，我都担心死了——跟我回望潮镇吧，我们一起照料杂货店，妞妞一直盼着你回去呢！”

刚刚经历了修真者之间的残杀，大愣这才知道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才会有这种纯朴的想法。

陆羽微笑摇头，既然走上这条道路，他怎能轻言放弃。

二人走出树林，回到刚才的战场。几匹骡子因为都拴在树上，所以没有惊走。不过，现在都已经瘫软在草地上。

那个黑大汉和红脸汉子都被天雷子炸得尸骨无存，除了浓浓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散之外，什么踪迹也没有留下。

宋掌柜肥胖的身子横在地上，脖颈处一滩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绿草。

陆羽从几丈外捡起他的人头，按在尸身上面，然后拜了几拜。宋掌柜虽然贪财吝啬，但陆羽对他还是心存感激。毕竟，是他给陆羽引领到修炼之路。

“小羽，现在怎么办？”

大愣和宋掌柜的感情更深，看到他横尸荒野，眼中已经泪水涟涟。

“不用担心，死者已矣，到集市上如实禀报就可以。不过，我的事千万不要透漏。”

陆羽沉思片刻，就想好对策。

这件事既然没有外人知道，就不要泄露。就说是一个路过的修真者所为，推个干净，免得节外生枝。

于是叫大愣去把树林里的死尸弄回来，陆羽则开始打扫战场。

掉落的黄沙剑和玄火盾重新收好，只可惜天雷子的威力太大，黑脸汉子和红脸汉子的储物袋也一起化为灰烬。

不过当大愣将白面书生的死尸背回来之后，陆羽还是有所收获，从他的腰间搜出一个储物袋，匆匆一扫陆羽就看到一堆亮晶晶的灵石。

这一下陆羽的心里彻底平衡：两粒天雷子没有白白损失。

大愣又把那支金笔递过来，擦抹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费了好大劲才拔下来。”

陆羽也把金笔收起，然后问道：“大愣，你们这次的货物之中，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引起三个修真者的注意？”

大愣挠挠头：“和上几次差不多呀。”

陆羽来到驮队前面，展开灵识探查。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古怪之色：“大愣，我要取一件东西，你就当从来没收购过。”

“小羽，咱们还用客气啥，这些东西你随便拿，反正——”

大愣向那边宋掌柜的尸体望了一眼，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陆羽打开一只箩筐，从里面拎出一物，放入灵兽袋。他现在终于弄明白那个白面书生为什么要杀人越货，应该就是他的灵识探查到此物。

至于他们是碰巧路过，还是随后跟踪，陆羽也不得而知。

环顾一下刚才的战场，看到没有什么破绽，陆羽这才抓住大愣的两手：“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就会接管杂货店，我们兄弟就此别过。”

大愣点点头，使劲揉揉鼻子：“小羽，要是在山上不舒服，就回来——哎，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看到你。”

“也许用不了太长时间，等你和妞妞的大喜之日，我一定回去。”

陆羽在大愣的胸膛捶了一拳，然后转身离去。

大愣在原地不停挥手，目送陆羽的背影远去，他并没有发现，在陆羽的脸上，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

在半山腰的一个僻静处，陆羽停住身形。此时已经是满天星斗，一弯新月，斜挂天空，周遭俱寂，万籁无声。

他的心绪也归于平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坐下，开始清点那个白面书生的储物袋。

里面的灵石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块，比陆羽花掉的还多。陆羽在欣喜之余，不仅怀疑起来：那三个修真者不会专门干这种拦路抢劫的勾当吧？

除此之外，储物袋里面还有几块玉简，十几块兽皮，有些一看就年深日久。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都是灵兽的皮毛，而且种类各不相同。

要是活的灵兽，陆羽还会感兴趣，但是兽皮却没有用处。不过陆羽还是把它们收到自己的储物袋里面。

想到灵兽，陆羽心头一阵狂喜，然后就准备从灵兽袋中召唤出此行最大的收获。

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子，你叫我背黑锅，今天就来找你算账。”

陆羽一抬头，只见一个漆黑的人影立在面前，夜风吹动他身上的黑衣，轻轻舞动，恍如暗夜幽灵。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人比人

陆羽心中一惊，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心潮暗涌之下，先恭恭敬敬地向对方一礼：“晚辈陆羽，见过前辈。”

从以前的种种迹象来看，黑衣人应该和太清宗有很深的渊源，虽然多次戏弄太清三位祖师，但是从来没有伤人。

“哼，你这个晚辈挺好啊。”

黑衣人用鼻子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陆羽听着口气心中更有底，坦然说道：“前辈，那天的事情实属无奈，弟子被无缘无故追杀，要不是机缘巧合，早就丧命。”

“算了。”

黑衣人一摆手：“我也懒得和你计较，刚才你居然能灭了那个炼气期的家伙，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原来这一切都被他看到，不妙啊，玄冥决的事恐怕也要露馅。”

陆羽脑海中瞬间转过几个念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晚辈在生死关头，催动了白骨阴风笛，扰乱对手心神才侥幸获胜。”

说完，陆羽将发髻上的白骨阴风笛取下，双手递送过去。

以对方的身份，当然不屑抢他的法宝，更何况此人掌握了陆羽的许多秘密，陆羽只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不来找他的麻烦才好。

“嗯，还真是白骨阴风笛，咦，你怎么能够使用它？据我所知，要元婴期以上的修士，用神识才能发动。”

黑衣人见闻广博，所以他感到很奇怪：元婴期以上，灵识无比强大，所以一般就称为神识，但是陆羽明明才是纳气期的修士，灵识最多也能覆盖百米。

“这是因为弟子的灵识有些特殊。”

陆羽知道这件事不能隐瞒干脆实说。

“那你用白骨阴风笛对我试试。”

黑衣人沉默片刻，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晚辈不敢。”

陆羽不知对方的用意连忙说道。

“难道你还能伤到我不成！”

黑衣人的语气中透出一股自傲之意。

陆羽神色一正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就放肆了。”

说罢灵识透入白骨阴风笛，无形波猝然发动，向黑衣人袭去。

这一发动，陆羽才察觉到体内冥气比以前何止强大十倍，无形波也发生巨变。波动更加稠密细微，频率也更快，距离更是可以延伸到百丈之外。

无形波悄然涌入黑衣人体内，如同溪流入海，他只是晃晃头，玩味地说道：“呵呵，有点意思，要是你的修为再高点，或许真能对我有点影响。”

陆羽听他刚才说话很狂，本想全力一击，给对方点难堪，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于是拱手道：“前辈果然修为高深，晚辈叹服。”

“拍马屁！”

黑衣人嘴里虽然训斥，但是看样子也颇有些受用，不过忽然话音一转：“对了，你竟然能直接吸收他人的灵气，这绝对不是太清所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陆羽心中叹息一声，然后反问道：“如果晚辈修炼的是妖术邪法，那前辈你是不是准备斩妖降魔？”

看到陆羽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黑衣人忽然放声大笑：“哈哈，正邪随心，公道在天，所为岂在外相。”

“既然这样，那晚辈也就没有必要说了。”

陆羽判断黑衣人定然是一个桀骜不逊之人，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黑衣人孑然止住笑声，沉默片刻然后叹息一声：“小子，你的脾气和当年的我有几分相像，不过你下手比我还狠。”

“前辈也是太清宗弟子？”

陆羽连忙追问一句。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

黑衣人厉声喝道。陆羽心中不觉兀然：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不愿意提及往事？

静默片刻之后，陆羽又拱手道：“不知道前辈还有何吩咐，晚辈自当尽力。”

“哼，你一个还没有筑基的小子，能给我尽什么力？”

黑衣人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忽然就隐没到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陆羽不由挠挠脑壳：“莫名其妙，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直在太清宗内转悠？”

摇摇头，陆羽将这些搞不清的问题抛到脑后，也不再逗留向山上掠去。

修为达到炼气期，虽然还不能飞行，但是陆羽总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跳跃之间，就是几丈距离，赶路也比以前快上许多。

一路无事，陆羽顺利地赶回道宗驻地。这几日陆羽依旧住在原来的石屋，回去他老老实实地坐在蒲团上打坐，熟悉体内冥气的变化，丹田处的灵液缓缓在全身流动，那种感觉实在是美妙得无法言喻。

不过在这里陆羽可不敢有丝毫松懈，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闲着没事，用灵识探查自己所为。

第二天清晨，陆羽走出石屋，在金色的朝晖中，几十名道宗弟子正在清河的指导下练剑，他们手里翻来覆去，使得竟然都是那单调的太清十六剑。

这些弟子虽然和陆羽一起上山，但是三年的时间，他们的修为并没有太大长进，大多数都在纳气初期徘徊，有几个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灵气。

而道宗和法宗的同期弟子，平均修为也在纳气中期以上，道宗弟子和人家一比，进境简直就像乌龟爬。

“难怪师祖要揪住我不放。”

陆羽总算弄明白为什么会被混元祖师器重，其他的道宗弟子确实不堪大用。

不过有一点陆羽一直很困惑：太清三老之中，偏偏又是道宗祖师修为最高？

陆羽的心中又重新开始筹划起这次比武，如今拥有自保的本钱，开始时候的念头又蠢蠢欲动。

忽然声后传来一个熟悉声音：“陆羽，为何不去练剑？”

“参见祖师。”

陆羽连忙转身向混元真人见礼。

“咦——哈哈，妙啊——”

混元真人忽然大笑起来，就连远处那些练剑的弟子也纷纷停手，向这边张望。

“跟我来。”

混元真人向陆羽招招手，然后就飘向那座最为高大的石屋。

陆羽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看混元真人那副模样，肯定已经看破他现在的修为。

混元真人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打量一番垂首站在身旁的陆羽：“陆羽，再有半个月就要进行宗内比试，这个时候你居然能突破到炼气期，看来这一次我们道宗还真能扬眉吐气了。”

“果然是为了这个。”

陆羽心中连连叫苦。

“我决定，这次比武，你一定要进入前三名，最好能够一举夺魁。要知道，我们道宗弟子上一次夺魁，那还是二百年前……”

混元真人正说到这里，忽然止住话头，干咳几声：“陆羽，你一定尽力要完成目标，要是完不成，哼哼，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陆羽彻底无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混元祖师声色俱厉，看来此老也并非淡泊名利，争胜之心也很重。

不过自己也仅仅是炼气初期而已，谁能保证其他宗门有没有天赋高的弟子，莫要说夺魁，就是前三，自己也不一定有底。

忽然混元真人压低声音，语气重新变得和蔼起来：“并非是我贪慕虚荣，实在是这次小考的意义重大，这次获得前三名的弟子，会被宗门派出去试炼。今年正值大唐国的上古镇妖塔开启，那里面的宝贝可是不少。”

“上古镇妖塔！”

陆羽心中无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