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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娜一边吃，一边说，嘴里堵着个包子，还不停的念念叨叨的。
“你才替他想的长远——不过，孟子墨虽然有时候有些油嘴滑舌，但是，本质上是老实人一个。憨厚老实。要是工作稳定点就太好了。现在才是一个开始，一段感情要真想修成正果比想象的还要难呢……”
宋文珊若有所思的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鸡蛋汤。
杜娜筹了她一眼：
“对拉，我又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已经通知我了，要我下周去上班……”
“不错啊……”宋文珊抬手，欣喜的看着杜娜：“广告公司的话，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吧。年轻的时候积累知识，这个比前台有技术性呢……”
“可是，公司是私人的小公司，五险一金什么的都没有……我原来都交了好几个月了呢……工资还很低，第一个一千五，转正后也就就两千多点……我还没有想好呢……”
“对了，你的房子租到了吗？”宋文珊想起杜娜以前曾借居在孟子墨那里，也摆脱她给找房子，后来，宋文珊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也就没再问过。
“大姐，我早找到了。就在孟子墨隔壁呢……赵阳也常常蹭我哪里住……新的公司也在附近……所以啊，我也犹疑着要不要去。”
杜娜皱着眉头思索。
“要去啊……我一直觉得年轻的时候，多积累经验多学东西比较重要，待遇什么的不要太看重才好。就算是以后离开这个公司，自己真的有所专长，也能找到好的去处呢。”
宋文珊轻轻的喝着碗里的汤。
杜娜沉思着，想了很久：
“恩。也许你说的不错呢……好吧，下周一去上班！”
“加油……来，以水当酒……”
宋文珊举起酒杯，权装作样子。
（2）
从新店开了第一单，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就有了第二单，第三单，虽然，连着的两个都是佣金比较小的租赁，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单时候，大家也是很开心的。
这一天下午，郭家明叫宋文珊：
“你什么时候去问刘总要几份合同。租赁和买卖各两份合同吧……最开始刘朋给我的合同都用完了呢……”
“巧了……”宋文珊拿着手里的电卡在郭家明眼前一晃：“我们店里的电卡上面正好没钱了。我也想去要钱冲电卡呢……正好一块儿办了。各要两份儿是吗？”
“恩。”郭家明一手在电脑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打字，说这话，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你要是多要几份，老安也不给呢……”
“为啥啊？”郭家明这句话让宋文珊很好奇。
“难道还会怀疑我们做私单？似乎也不可能吧，网上签约的钥匙盘在刘总那里，我们走不了网签，也过不了户啊……”
“谁说在一个中介签约成交，就一定在同一个中介公司做网签的？我以前还帮别人做过网签呢……再说了，北京多少家中介公司不能做网签呢。”
“这样啊……”宋文珊讷讷的说。
刘朋和安新亮会对郭家明很怀疑吗？
宋文珊不禁有些疑惑。
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宋文珊一边想着，一边在办公桌旁打印了四份合同。然后抓起手机，拿着电卡，直奔老店走去。
（3）
刘朋没有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安新亮一个人全心关注着股市大盘的走向。他在炒股，炒短线，所以，虽然他在公司很少管事儿，但是，自己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以前宋文珊在老店，经常看到他，在一轮番盘中厮杀之后，会出来喝杯茶，放松心情。炒股，无论如何都是劳心费脑的事儿……记得有一次喝酒的饭桌上，刘朋说起安新亮在五，一二汶川地震的那一日，在股市上损失了几十万。想来，他是放不少钱在股市上。所以，在安新亮全神贯注的看着大盘的时候，宋文珊是很迅速的交代事情，唯恐耽误了他。
“安经理，电卡上只有七十多个字了。估计也最多支撑两三天。所以，问您要钱去买电……”
“你又来要钱了……”安新亮半开着玩笑，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五百块钱：“还买一千字儿吧，差不多五百……”
“我去门口的交通银行买电，回头把票给你……”宋文珊接过钱：“还有，郭经理要几份合同。合同我打印好了，您帮忙盖下章……租赁和买卖的合同各两份，以备以后签合同用。”
“你们的合同用完了？”
安新亮问。
“是啊。新店这半个月一个买卖，两个租赁合同。当时刘总给了郭经理两个买卖合同，两个租赁合同。但是，有一天晚上，穆经理有一次签合同在新店签的，用了新店的买卖合同，所以，那边是没有合同了……”
“穆涛从你们那边拿了合同？”安新亮疑问着。
“是啊……”
安新亮拨了个手机问穆涛确认了一下，又翻了翻档案袋：“你们这里只交过来一个租赁合同……你看看……”
安新亮把档案袋给了宋文珊。
宋文珊也是一头雾水：
“我记得这个租赁合同是我和佣金一起交来的。还有一次，是郭经理把佣金给刘总的……要不，您跟刘总确认一下？”
安新亮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又给刘朋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才知道，郭家明只是把佣金交给了刘朋，之后，刘朋把钱存到公司账户，可是，合同始终留在了郭家明那里。
“这样啊……”安新亮打开抽屉，把合同的印章和印泥给了宋文珊：“你下次把工作作细一点，别到最后问起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如果是你们各家店互相借了合同，最好写一个借条。”
“恩。”
宋文珊闷闷的哼了一声。宋文珊在十几页合同，需要盖章的地方盖好了章，又盖上了骑缝章。
“好了。我拿走了……要不要，我留个字？”
“我记上了。没事儿……”
安新亮笑了笑：“这事儿你没遇到过，下回遇到了就知道怎么办了……”
“恩。”
宋文珊也勉强的笑了笑，心中暗自的唠叨着郭家明，果然比你想象的还被人疑呢……
“对了，告诉你们店里，下月三号四号去草原玩儿去……希望大家安排一下工作……”
宋文珊临出去，又听到安新亮说的好消息。
“好。”这一次的笑容，宋文珊是由心发出的，心头的那一丝不悦，也被这个好消息冲散了。
第四十六章 乡间小路（1）
（1）
9月3号，宋文珊早上五点就开始从床上爬起来了。套上运动装、穿上运动鞋，随意的扎了个马尾辫，戴上了浅蓝的帽子，一身的运动装束，自己照了照镜子，自我感觉很好。拎起小包，顺手把伞又装进了包里，急急忙忙的锁门，直奔公交车站跑去。
公司要求六点集合，宋文珊算了算，平时上班，顺利的话，二十几分钟也就够了。她最近的公交站是始发站，五点三十正点发首班车，时间也是够的。在宋文珊的时间观念里，早上五点半的时间是在睡梦里或者，玩游戏看电影玩了通宵还没有睡的时间，应该是很安静的时间。但是，事实和宋文珊想的完全相反……
五点半的马路上，阳光早餐的阿姨们已经站在了街口叫卖，鲜榨豆浆的姐姐也高声的吆喝着，很多的人，大部分是穿着蓝色灰黄色工作装的民工们，他们匆匆的乘着公交车，从城市的一个角落到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些穿保洁衣服的阿姨，她们要在办公楼的白领上班之前，就开始打扫卫生，她们。或者住在大楼的地下室，或者住在城市最最边缘的地方。宋文珊瞥了一眼繁华的大街，瞬间明白自己每天八点钟才挣扎起床的情形，已经是很美好——尽管，她都是痛恨不已的。
宋文珊在车开的最后一分钟跳上了车——从前面投币从后门上车，严重拥挤的车，有把人挤成照片的可能。
宋文珊跑到公司的时候五点五十八。
“早啊……”
宋文珊欢喜的说着话，看着屋里的人，也来的七七八八，有人兴奋的在说话，也有人睡眼惺忪。宋文珊尽职尽责的数了数人数，又给不到的几个打电话，催促了一番，直到大家到齐，嘻嘻哈哈的搬矿泉水，上车。
虽然公司原来也出去过几次，但是，这是唯一的一次不是去北京城郊的“农家乐”，而且，要做五个小时的长途车。虽然坐车时很辛苦很累人的事情，但是，宋文珊很喜欢那种感觉，坐在车上，不短的旅途，看车窗外陌生的风景，幻想前方未曾见面的美丽。
宋文珊到车上，坐在了苏雯身边，最开始，大家还叽叽喳喳的，可是，红灯绿灯，走走停停绕上五环路，刚出北京市，大家都困得不能支持了，两个人歪歪的打瞌睡。可是，为数众多的男同志似乎兴致比较高，开始几人一堆的打扑克，斗地主，打升级，一声高过一声的兴奋的叫嚷着，让困倦的人也睡不着了。
司机对去坝上草原的路并不是很熟，走一个岔路口，疑惑着，慢慢的走了半个小时，又觉得走错了路，于是返回去，打电话问别人，再继续走路；刚走了不远，就又停下来，前方修路要绕行……于是，本来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准备中午到正好吃午饭，可是，因为在走走停停，等到达预定的地点，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住的地方是农家旅馆，宽敞的院子，朝北的二层的小楼，打扫的很干净。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皮肤被晒烟晒的黝黑，说着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很淳朴也很热情。
“我们先吃中午饭……老板给简单的做点，然后，大家休息一会儿，下午去爬山吧……”
安新亮安排着。
“困啊……”
“先睡吧……不吃了，先睡觉……”
大家的意见居然很一致。苏雯和宋文珊拉着沈姿飞快的上楼占了一个房间。
（2）
原来，打算中午骑马游玩的计划被打乱。宋文珊和苏雯几个人睡到了晚上的五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的时候，楼下窗外一阵喧嚣。宋文珊的床靠着窗户，她跪在床上，掀开窗帘，正看到外间有人牵着羊在院子里。羊咩咩的大叫着，几个男同事好奇的拍它一下，踢它一脚。
“快点起来，看杀羊的去……”陈冲正好上来叫她们，拍了拍窗户，叫几个人出去。
“杀羊有什么好看的？多血腥啊……我们，要吃现杀的？”
宋文珊疑惑的问。
“是烤全羊，当然是要买活着的，现杀，现烤了吃……不然的话，和在超市买羊肉有什么区别……”
“不去不去，要是去看了，就吃不下去了……”
沈姿摆手，拒绝。
“你们别在院子里杀……要是在院子里杀，我们先出去啊……”
苏雯也穿好了鞋子，打开门，从二楼隔着栏杆看那个被欺负的咩咩乱叫的羊。
“去旁边的院子……人家也不肯在大院子里杀呢。你们要是不去我下午了……”
看着主人领着几个人正在牵着羊往外走，陈冲迫不及待的下楼。
“回屋吧，洗把脸我们去外面走走……你说是不是真的男女有别，难道看血淋淋的场面，然后再吃，会觉得香……”
苏雯感叹着，往回走。楼下，刘朋也正在叫人一起去看杀羊的。
（3）
烤全羊实在是一个很需要时间耐心的吃食，几十个人围着一个号称三百多斤的大羊，看着它烤在架子上，可是，看着流油，闻着香气四溢，就是吃不着。
“苏姐，你饿不？”
宋文珊拍了拍苏雯，问道。
“我们中午的面包都吃完了吧……你还有吃的？我饿死了，快拿出来……”
苏雯听到吃的，马上转头，不再发呆。
“苏姐，你看厨房门口有西红柿，你问老板要几个成不？”宋文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塑料棚，里面满满一小盆十来个似乎是刚摘下来的，带着绿叶的西红柿，鲜嫩的，看上去很诱人。
“是哦……你去要啊……”
苏雯推搡这宋文珊。两个人你推我桑，就是都不肯动。
“那是我们的晚饭吧……”
“我现在饿了……”宋文珊揉了揉肚子：“我是真的很饿啊……我的面包都被苏雯吃了。她的酸奶也被我喝光了，现在肚子咕咕叫……”
“谁饿了啊？”
安新亮本来在院子里坐着，看着刘朋几个人打麻将，听到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回头问。
“安哥……安哥你帮个忙，你帮我们要几个西红柿回来吧。我们饿坏了……”
宋文珊俯下身子，在安新亮的耳边低声说。
“我们刚才去买羊的时候，就路过老板家的菜园子，见老板娘在地里摘的……想不想也去地里摘？”
安新亮也低声说道。
“好啊……”宋文珊高兴的说，又压低了声音：“我不认路，你带我们去行不行？一起去玩儿吧……你也饿了吧……”
“成。走！”
安新亮站起身来，神态自若的走出去，宋文珊赶紧拉着苏雯和沈姿：
“我们跟着他，他带我去地里摘西红柿……”
（4）
9月初的坝上草原凉风习习。傍晚的夕阳落在了矮矮的山坡上，照出一片昏黄。山区的路，都是崎岖不平的，高低起伏很大，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坝上的村庄以旅游为主业，家家养了马，差不多都盖成了二层的小楼，招待客人。村口，听着四五辆大巴，牌照都是“京”字。
“村口那边那个就是我们住的那家的菜园子……就是那个地头儿有挂着一件吓鸟的白衣服的那个菜园子。”
安新亮指着远处，告诉她们。
“有西红柿和黄瓜啊……”沈姿的眼睛很好，一眼就望见了。
“你们去摘吧……”
安新亮说道。
“安哥不去么？”
“我都带你们来了，难道还要带你们去偷啊……真是。”安新亮半开玩笑着说。
“安安哥好人做到底，帮我们去摘几个吧……万一有那个中华田园犬在呢？”
宋文珊推了安新亮一下：“拜托拜托了……”
“走……”安新亮叹着气，带着几个女生到菜园子里，三下五除二，摘了七八个或老或嫩的黄瓜，五六个西红柿，四个人手里都塞的满满的。
“要知道，拿个袋子出来就好了……”
宋文珊感叹着。
“你怎么这么贪心啊……这还不够你吃啊。”安新亮笑着打趣宋文珊。
“那边有人浇地呢，我们去洗洗吧……”苏雯指着不远处一个水渠，正好在流水。几个人也不管水渠是不是很脏，就着水洗了洗，然后就坐在水泥的水渠上大快朵颐起来。
“实在是太饿了，我觉得这水果比以往的都好吃很多，新鲜香甜……”
宋文珊由衷的赞扬。
“是真的新鲜水灵啊……”
苏雯咯吱咯吱的吃着。坐在地里，凉风吹过，她的卷发有些蓬乱，看起来样子很是可爱。
“超市里的蔬菜，最早也是昨天晚上摘下来的，早上送到批发市场，然后进超市的，这是最快的。早就不新鲜了，跟现在刚摘的味道比，差很远呢……”安新亮一边吃着黄瓜一边说道：
“我小时候，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住过几年，吃什么都去菜园子里摘，那时候，觉得什么都好吃……”
“你小时候的农村是什么样子的呢？”
宋文珊好奇的问。
对于七十年代的生活，宋文珊只是在历史上看到过，她眼睛发亮，好奇的追问着安新亮的少年时代，像听故事一样，津津有味……
第四十七章 乡间小路（2）
（1）
村口菜园的水渠边，安新亮和宋文珊、苏雯几个人在秋风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那会儿，北京还只有西城、东城，崇文、宣武算是市区。北京市也就是二环吧……我小时候，算是住在现在的三环到四环之间的位置，当时就是大农村。放了学，就三家五家的乱串。我记得我家当时种棒子，有很高的棒子秸秆。我们当时一大乐趣就是在棒子秸秆里面钻来钻去捉迷藏……哪会儿，北京的空气也和现在这里的一样干净，人们也都比较淳朴。”
“现在北京的楼是最高的棒子秸秆，陌生的人来，想不丢了都麻烦……”
宋文珊笑着打趣。
“别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