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宋文珊知道，是昨天的时候，马强把业主电话发到网上引来的后果了。宋文珊跟孙青解释了一下，也做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出力不讨好，就静观态势发展了。
电话响起，宋文珊瞅着电话的指示灯明明灭灭，也不急于去接。
“这是，打什么打？”
任建说着，拿起电话，又啪的一声挂断了。宋文珊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任建。一语不发。任建刚刚回到座位上，办公室的电话再度响起：
“喂，你好……”
宋文珊接起了电话：
“你们挂什么电话？我们是派出所的……”
“啊……刚才是我同事误挂断的，请您，您有什么事情？”
宋文珊不由自主的叹气。
怕什么，有什么事儿……真不知道，这个事情会如何的热闹下去，如何收场。
“你们的经理在吗？”
“哦……”宋文珊刚要说不在，郭家明正巧就进来了：“你稍等……”
“经理……”宋文珊叫住郭家明：“派出所打来的，和马强有关，你接吧……”
郭家明也是一愣，马上接过了电话。
郭家明在宋文珊的前台接电话接了半个多小时，宋文珊就端着咖啡在郭家明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等他。昨天，宋文珊很是气愤，也很有责任心的去处理事情，可是，看到一屋子人的冷漠态度之后，她也觉得没意思了。
晚上宋文珊回家，潘冰还特地的打电话给他，说不要太在意。不只是不在意任建和马强，也不要在意这件事儿。反正是公司的事情，她是文秘也没有义务处理这件事儿。话里话外，宋文珊也多少的听出了些意思，虽然大家不赞同马强，但是，俨然，宋文珊被大家认为了是告密者……
这个江湖，和她的逻辑不一样，那么，就随他去好了。
郭家明接完了电话开例行晨会。意外的，郭家明没有就这件事儿说什么话，只是告诉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积极的工作，抓住机会。说，大家打电话的时候注意一点，态度好一点，不要争吵。至于这件事儿，和大家没关系。管好自己就好……
宋文珊正好就站在郭家明办公室的门口，开完会，郭家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详细的问了宋文珊的情况。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我处理不了。对不起……”
宋文珊握着手里的咖啡杯，声音很低，力气也有些弱。大早上的，这样的工作状态实在是很不好。可是，经过昨天的折腾，她真的是毫无力气了。
郭家明也很理解宋文珊的心情一般。
“你别想太多了……这个事儿，回头我会跟大家说清楚的。我一会儿找刘朋去一块儿派出所一趟。跟派出所解释一下。你呢，别有心理压力……”
“哦……”
宋文珊摇了摇手里杯子，勉强的笑笑。
（2）
似乎前段时间，大家的运气都太好了。新店一单接着一单的开，业绩蒸蒸日上，红红火火，终于是好过了尽头，坏运气也慢慢的来了。
上午，郭家明叫了马强去找刘朋，一起去派出所，办公室的人也是情绪低沉，没有人愿意干活的样子。宋文珊也有些灰心，事情出了，大家都不理解。被当成告密者，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感觉，实在不好。
心情不好，一屋子人也没有心情工作。办公软件还没有修好，大家很快就三三两两的出去了。宋文珊也守着电脑打开QQ，随意在网站看起了小说。
电话响起，宋文珊职业性的接起电话，眼睛都没有离开小说。
“喂，你好……”
“你好。我找郭经理……”
“不好意思，郭经理不在。您是哪位？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帮您转达……”
“我是一区四栋三零二的业主。不是说，由你们客户付款首付给银行办理提前还款的吗？怎么他的首付一直没有到？”
宋文珊思索着。记得这个单子，是卢明签的。当时，业主的房子是有三十万贷款没有还，所以呢，是由客户掏三十万的首付款，然后，办理解除抵押，才能过户的。这个单子签的应该有一个月了，虽然中介费还没有拿到，但是，宋文珊200块钱的提成是已经拿到的了，她也因此以为这个已经办完了手续。居然，房子还没有付首付，这个时间真的拖得有点长了……
“这样啊……先生，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的。这样吧，我转告经理，让他问一下客户那边的情况，然后，再给你答复好吗？”
宋文珊客气的说。
“让你们经理回来之后给我回电话吧。当时，约定了是二十号之前付首付的。现在已经二十三号了，按照合同，是对方违约吧。就算是他手头紧，他是不是应该在还不了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也好有个商量吧……他这招呼不打，也不付钱，你说说，是不是违约了？我是不是能够按照合同，不把这房子卖给他了？”
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到这个时候，宋文珊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在解决要求客户付首付早晚的问题。是业主要把房子卖给别人的问题了。因为服务费是办理完过户再收取的，如果业主以这个理由，不再卖给客户房子，那么，这个合同，公司可能真的一分钱拿不到了。
“先生，对不起，这个事情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所以，也没办法评论……我回头让经理回电话给您好吗？”
“这样……那成吧……”
对方也听出了宋文珊不肯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挂断了电话。
宋文珊打电话，把在小区里做展示的卢明叫了回来，问清楚情况。果然，这个业主说的没错。不过，当时业主和客户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业主说，客户有没有给他打招呼，说晚一点还款之类的事情，他们是查证不了的。现在，业主手里有的只是两万的定金和一纸合同，这个时候，他要是想把房子另卖，其实是不费事的。无论怎么说，客户没有按照时间给首付，就是理亏在前，其次，这一个月这套房子房价至少涨了十万，业主要多卖出十几万不是难事儿，两万的定金，实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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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赶紧跟客户打了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打完电话，得到的结果更让人瞠目结舌。
“怎么回事儿？”
看着卢明把电话重重放下，不用想，就知道出了问题。
“什么破客户？还都是研究生呢……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卢明很生气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他们说，业主的房产本没有被银行解除抵押，他们付首付是不安全的，所以，他们要求业主自己去银行付了那部分钱，房产证不是抵押状态的，他们才肯付首付呢……”
“可是，不是说好了，他们付三十万首付吗？客户付首付帮助业主解除房子的抵押，也很正常啊。很多房子都是这么卖的……”
宋文珊也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客户是什么理论。
在北京，很多的房子是投资客买的，也都是贷款。所以，在转卖的时候，都是由客户付首付，解除按揭抵押，然后过户。这几乎是通例了……
“客户去咨询律师了，律师说，这样有风险，因为，房产证已经被抵押了，所以，付首付是有风险的……”
宋文珊一头雾水。
“回来问经理吧，我也毫无办法。你的客户真的很厉害了……不过，我们这行的确是这样做的啊……我经受的，好几个合同都是这样签的，也没有问题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坚持说，这样的做法是有风险的，也是不合法律的，所以，她要求房子在解除抵押之后，才会付首付……”
卢明也一脸的无奈。
“她这个房子也未必买的着了。等着打官司吧……业主的话里，有要转卖的意思，她呢，又咬住法律，律师的意见了……这也热闹的过了点啊，早上被警察找，一会儿，业主和客户都叫上劲儿了……”
“真不顺……”
卢明怒气冲冲的说道。
“看起来赚钱容易，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宋文珊不由得感叹着。
业主会想转卖，也大概有别的中介公司在暗中的抬价。会在帮他找客户，怂恿他这做。混乱的市场，不断飞涨的房价，无规则的行业，虽然看着满地是钱很暴利的样子，但是，实际中，却是很艰难的……
很多人对中介都不信任，中介之间互相的贬低也很厉害，甚至好几次发展成为了暴力事件，这样的局面，良性的发展，更远的前途变得更加不能想象了……
第六十章 风波（二）
（1）
马强的事情，终于在惊动了派出所之后得到了顺利的解决。马强道了歉，又联系了网站，删掉了那些号码，然后，经理主动的买了条烟解决事儿。意料之中的是，马强被开除了。马强气呼呼的离开了公司，大家虽然也明白他不过是咎由自取，但是，很多人的目光仍旧落在了宋文珊的身上。
工作以来，从来没有像那一刻觉得那样的难过。
郭家明说完了了马强事件的情况，接着又说了他的意见：
“我们来工作，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生是非的。和气生财，只有和和气气的才能赚到钱。的确，有时候，客户业主也不是很有素质，但是，我们不理会他就可以了，如果借此再生是非的话，这一天，两天都耽误在这件事儿了，还生什么财？难道，工作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口气？何况，无论怎么说，我们是你主动找人家的……”
办公室的大厅里一片寂静，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回，是刘总和安经理他们比较人性化，把工资给了马强，可是，马强为公司做了什么了？可有为公司赚到一分钱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有下一次了……我也相信我们中间没这样的人。我把大家当成兄弟，愿意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希望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别再出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丢人……”
郭家明的声音和缓了一些。
“这回的事儿，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但是，真的不是小事儿……别说宋文珊一个店文秘没有办法处理这事儿，就是我，今天也得找刘总一起去……要是真打起架来，就真不可收场了……中大恒基多厉害，最后怎么样了？这样的事儿，真的是担不起责任。昨天幸亏有穆经理过来，今天幸亏是我们自己去派出所，不然，后果不可想象。这样的事儿你们解决不了，以后，我是说万一以后，有什么冲突，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觉得什么都办的了，不要什么都不说，就是维护同事了。那样，很可能就害了公司，也害了自己了……”
郭家明说的语重心长，宋文珊也不由得抬头，送去了感谢的目光。
“这个周末，我们的工作，可以说是因为马强的事情耽误了不少。不然的话，也许不是潘冰这一单……大家抓紧时间工作吧……”
虽然效果不见得有多理想，但是，宋文珊的心理负担也稍稍的减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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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们陆陆续续散去，宋文珊和卢明又走到郭家明的办公室，把卢明的客户和业主打来的电话说了一下。
“这是什么日子，这么多麻烦事儿……”
郭家明也不由得叹气。
宋文珊帮郭家明倒了杯水。郭家明喜欢喝茶，他的茶也被大家共享，甚至，连一向喝咖啡上瘾的宋文珊有时候都忍不住尝尝他的茶叶。
“很麻烦吗？”
宋文珊问道。
“没事儿。估计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有问题，我也得让业主把服务费给了……”郭家明喝了口水，说道。
“让业主出？”
“那个客户，要是实在不懂事儿，不出钱的话，业主就可以在卖，顶多是退定金给他，估计定金也退不成。吃亏的是客户……业主要是想再卖房子，也是要补偿我们服务费的。其实，我们也损失不了什么……”
“他会给我们服务费？”
宋文珊有些诧异。
“我肯定有办法说服他给。因为，不管双方谁违约，我们都没有违约。如果他们去诉讼，也是败诉的那一方出我们的服务费。估计他们也不会打官司，业主是想卖房子，客户想买房子，他们也是想和和气气的把事情解决了，没人想找事儿……只要他们一和解，也要把我们的钱给我们。”
“那我怎么跟我客户说？”
卢明很为难。
“你给你客户施加压力，让他掏钱。跟他好好说，没有风险的。我也跟业主说说，施加压力，让他最好不要违约。我们，赚钱是因为帮别人卖出去房子，帮别人买到房子了……”
郭家明说道。
“也是哦……”
宋文珊点点头，很认同郭家明过的话。其实，这个行业，还是有郭家明这样的人的。是在诚心的，善意的，认真的对待工作，去帮很多人达成买房的愿望和卖房的想法。
“把业主的电话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郭家明要过了业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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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你跟你客户谈的怎么样？”
郭家明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问卢明。
“不怎么样……那个女的固执的要死，坚持说，这样做有风险，与法律也不符合……”
卢明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告诉你客户，没有风险了……业主已经把银行欠款给还了。不过，已经过了首付期，客户是违约了，所以，业主说涨价，让他们多出两万。你打个电话给他们吧……”
郭家明也叹了口气：“业主其实不是缺钱没有还银行贷款。首付期一过，他就自己去了银行办理手续，把钱给还了。人家真是想违约了……”
“啊……”
宋文珊也有些惊讶。
“这个自以为是的客户，我说什么她都不信……还是研究生呢，真是智商高情商低……这回着了人家的道，她还头头是道呢……”
卢明也气得不行，只好忍着气拨打电话。
（2）
中午的时候，苏雯特别的打电话，邀请宋文珊吃饭，说好一起去吃两人都很爱吃的火锅。宋文珊猜测是苏雯知道自己可能心情不好，故意安排的，心中也很是温暖。下班时间还没到，苏雯的电话就过来了。
“苏姐，你这么着急啊，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你饿了啊……”
宋文珊随意的开着玩笑。
“我不饿，你饿不？”
“我还不饿……中午吃的就有点晚了……”
宋文珊摸不清头脑。
“不饿就行。六点半，下班的时间，我要去带你们小区的一个客户，怎么样，跟我一起去看房吧……”
苏雯热钱的邀请。
“啊……我原以为你打电话是要跟我叮嘱一起去吃饭的事儿呢，没有想到是让我去看房……”
宋文珊不由得撇嘴。
“我也没说不带你去吃饭，不饿的话，就吃晚一点呗……我告诉你，我这个客户挺帅的……”
“晕死……这个理由都有啊……帅不帅，人家都是给老婆买房子……”
宋文珊被苏雯弄得很无奈。
“一块儿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对了，我这里看房确认单没有了，你帮我打印几份，留着给我啊……就这样定了……”
苏雯吩咐着，都不给宋文珊留下拒绝的意思。
“好吧……”
宋文珊打开电脑，找到看房确认单，想想，很多如果那边店没有看房确认单，就不如多印一些给苏雯带回去，索性，就打印了五十份。
“浪费纸……”
宋文珊一边收拾着看房确认单，一边想着。
看房确认单是房产经纪公司带客户看房的时候签订的，虽然各个公司格式内容不完全一样，但是大同小异。基本上是说，未于某地的某个物业是通过某个公司看的，不得与其他公司成交这套物业。但是，宋文珊参加过一些房产的培训，培训的老师说，这是你们中介公司惯用的霸王条款，其实，是没有效力的。如果真的用来打官司，你们也赢不了。而且，也的确有一些客户通过一家中介公司看房，又通过另一家公司成交的“跳单”行为，在法院，大多的时候，都没有支持中介公司。这也是让很多中介公司郁闷不已的地方。所以，诱惑客户去跳单也是很多小中介恶意竞争的方法之一。也因此，看房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