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想不到还是差点丢了小命。
段誉在心里掬了一把虚汗,心道,若不是这事没法假手于人,自己还真想带着大理军队来开山寻宝典。
脑中思绪才刚过半,只听见石子崩裂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段誉挑眉狠抽了一下,身子霎时僵硬,不好的预感如波浪在脑海瞬间扩大。
不会吧!仿如慢动作般,段誉僵着脖子往下一寸寸看去,视线才刚触上脚底那块松动的石头,整个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带着段誉绝望的惨叫坠了下去。
耳边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水珠如大雨般溅在段誉脸上,只听见“扑通”一声,段誉落入水底,人在碧绿的清潭里颠倒浮沉了片刻后,随激流冲出峡谷。
冰凉的水强势冲刷着段誉的五官,不知被迫喝了多少凉水,等段誉随端流浮入较浅之地时,这才摸索着踉跄起身,手脚并用爬上岸边,翻身躺了下去,咳嗽着吐出几大口泉水。
耳边水流声连绵不绝,段誉仰在水潭边也不知歇了多久,等到身上衣服被体温烘得半干,气力也差不多回复时,段誉跌撞起身,揉了揉酸胀的手臂,朝谷底走了去。
早些年看原著时,段誉就知道这地方是个人间仙境,却未想身临其境的感觉竟是这般醉人心脾。
只见山崖处一条瀑布飞泻而下,如玉龙腾空倾入湖中。明晃晃的湖面泛着层层波澜,在日光的抚耀下折射着碎金光彩。湖畔生满茶花,红粉白橙,团团簇簇煞是娇艳。
段誉心知自己此刻就站在无量玉璧前,只是要进那有着神仙姐姐塑像的洞府,还需废些功夫才是。
段誉记得那洞门与岩壁的某一处是相连接的,但具体是在哪一块岩石上,段誉也说不准。围着谷底走了一圈,段誉趴在岩壁上一处处的敲打,侧耳听来,没未有听见空洞的回音。
段誉此刻人已累至极致,正趴在岩石上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想起原著里本主进洞时,好像是在晚上有月光的时候。思忖至此,段誉也不管它究竟跟月亮有没有关系,先寻了处藤蔓较多的地方躺下睡上一觉,等到晚上再做打算。
这一觉睡了多久段誉自己也说不清楚,等他醒来时,只见天蒙蒙发亮,月光西沉,洒在玉石般的峭壁上,蕴出一层缤纷绚丽的光彩。
段誉忙起身,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朝那彩光盈耀的石壁去摸去,果然只觉指尖触手滑腻,轻轻一推,那岩石似有微微晃动。段誉满是欢喜,将那岩石间的藤蔓沙石尽数拉去后,再伸手去推,只听见磨盘转动般低沉的响声挤入耳蜗,那岩石缓缓转动,不到片刻便露出一三尺高的洞穴来。
段誉忙扶着岩壁走了进去。一路前行,脚下甚是平坦,走了不多时,一道门堵住了去路。段誉推门进去,一道柔和的光亮从室内耀出,将整个圆形石室笼罩在清透的浅光中。
段誉抬头看了看那石壁处用作照明的水晶,学着古人朝空无一人的屋内抱拳一揖,道,“那啥,神仙姐姐,我是段誉,我奉旨前来观摩一下你的闺房,顺便学一下凌波微步,请你不要见怪。”想了想,又觉不妥,遂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学完就走,绝不动你这里的一砖一瓦。”
说着,在屋内转悠了一圈,好容易寻到那通往里屋的门口,段誉推开那门走进十步之余后,一座白玉雕像屹立眼前。饶是段誉已在原著里看了十余回,此刻真实得见李秋水这雕像时,也不免心头一震,差点把魂魄给勾了去。
段誉忙甩了甩头回神,对那雕像俯身作揖,口中碎念道,“神仙姐姐,我无礼了,你别见怪啊!我知道你在这里一个人寂寞的很,要是我还是原著里的那个我,说不定就留下来陪你了,不过既然原著里的我都没留下来,我就更不会留下来了……”
一席话落,段誉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抬头去看那玉像时,见她仿若观世音菩萨下凡,目光圣洁地凝视着自己,心下一慌,忙跪在那团蒲上没命的磕头。
磕了几十下后,那薄薄的蒲草因时间太久,再加上段誉抵头碰撞而破裂,露出里面的绸包来。
段誉知道那就是记载着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卷轴了,又恭恭敬敬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后,将那绸包掏出来,走到一边摊开来看。
先摊开记有北冥神功的帛卷,段誉看了眼里面的经脉穴道走向,想道,这吸人内功的功夫要是不学,将来没有足够的内力催动六脉神剑,不等于白来了这一遭?
想到这里,段誉虽心有不愿,却还是摊开了帛卷,照着那上面所述练法的专心试练起来。
段誉本身并无多少内力根基,如今突然一练这北冥神功,顿觉丹田一股热气冲了上来,血脉也随之沸腾起来。段誉不知这灼热究竟是因何而故,练练停停,照着那法门边想边练,又过了大半日,才觉那灼烧感缓缓散了去。
趴在桌上休息半晌后,段誉卷起北冥神功,将卷轴里的凌波微步找到后,段誉依照上面的图像以及足印标记在地上演练起来。
那步法繁复精深,段誉关在室内足足练了一日,直到累得全身乏力,人也饿得发慌,才算将其要领掌握。
停下歇息时,段誉摸了摸胸口,只觉呼吸似比平日更加顺畅,腹部也有一股热流灼灼燃烧着,心下明白定是这凌波微步驱动了内力,才使得自己浑身筋骨舒畅,就好像大冷天里泡温泉那般舒服。
等将凌波微步掌握个七七八八后,段誉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胀的胳膊。
自己学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也就两个用意,一是将来江湖行走时不至于丢了小命,二是再见慕容复时,也能不被他戏弄欺负。好歹这是高手纵横的江湖,可不能没有保命的一技之长啊!
跪在团蒲上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后,段誉道,“神仙姐姐,谢谢你的凌波微步,我要走了,以后有时间,我还是会来看你的。”
也怨不得段誉这个穿来之人对那玉像这般恭敬,只因那玉像栩栩如生,宛如真人就在眼前一般,令人心生敬仰。再加上段誉本就是来偷学凌波微步,一千个头直接省了好几百个,如今要走了,再磕几个头也不为过。
磕完头起身,段誉抚了抚身上皱巴巴的衣袍,走出石室从一旁的石级上去。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玉像,见她面容似含情凝视,又似轻嗔薄怒,心中不禁暗道,如果那王语嫣真是长得跟这玉像差不多,放在现代,要是不成国际巨星,自己把脑袋拧下来给那人当凳子坐。
想完,段誉沿着那石级往上走去,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段誉听着耳边轰隆的水声,从石级尽头的洞口爬出去。只见洞外霍然开朗,一条大江在骄阳下叠宕翻涌。
段誉心底“阿弥陀佛”胡乱念了几声,顺着小路前行,战战兢兢地走过善人渡的铁索桥后,走上大路。
那汗在额头还来不及擦去,段誉才刚呼出一口气,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喝,“你是何人!”
第 20 章
段誉自练了凌波微步后,仗着有了逃命的本事,胆子也大了起来,回头一瞧,见是一名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正瞪视着他,心下立刻明白来人身份——木婉清。
虽是心中明朗,段誉口中却没敢真喊。一来是怕认错,二来是不想与她有多交集。转身就要走,那女子一步上前抓住段誉的肩膀,厉声喝道,“我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段誉肩头被她抓得一阵生疼,只得转身堆起一脸干巴巴的笑,明知故问道,“我叫段誉,小姐你呢?”
“废话少说,跟我来。”木婉清拽着段誉的臂膀往一旁走去,行了大约百米远后,在一小山包后方,段誉瞧见了躺在地上早已死了多时的两具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还未全数散尽,段誉当下挥开木婉清的手蹲到一旁干呕起来。
“真没用。”木婉清冷冷看了一眼段誉,勾着讥笑道,“亏你还是男人。”
段誉又吐了两口酸水,这才扶着土包起身道,“这可是杀人,不是杀鸡杀狗。要是放在现代,你这是死罪,要枪毙的……”
还未说完,只见木婉清眼底利光一闪,手中短箭直直抵上段誉喉间,硬生生遏制了他的话语。
“再啰嗦杀了你。”木婉清蹙眉打量着段誉,见他灰头土脸,一身的污泥浊垢,嫌恶道,“去,把那人的衣服穿上。”
段誉食指小心翼翼拨开喉间的短箭,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为难道,“穿了死人的衣服,等会儿会走霉运的。”
“穿不穿?”木婉清手中短箭再度逼近,神色也犀利了两分,“不穿就杀了你!”
“好好好,我穿。”此时此刻,段誉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原著力量真是强大。自己已是想尽了办法去避开木婉清,却还是好死不死被她遇上。
段誉慢吞吞走过去,闭着双眼将斗篷从那尸体身上胡乱扒下来,问道,“小姐,你为啥非要我穿这个呢?”
木婉清收起短箭揣入怀中,难得好心的解释道,“去救人。”
段誉心中一个咯噔,想着木婉清要救的那人必定就是钟灵无疑了。虽然不明白在没有自己搅局的情况下,那钟灵是怎么被左子穆抓了起来,木婉清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不过眼前最为重要的,还是解决着衣问题。
段誉将其中一件斗篷扔给木婉清后,自己顺手披上一件,问道,“小姐,穿这衣服跟救人有啥关系?”难道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灵鹫宫的人?!
正在脑中思忖,只见木婉清朝他不甚耐烦地瞪了一眼,喝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段誉在心底啧啧摇头,心道,这丫头虽然模样不错,但到底性格太泼辣了,要真讨了做老婆心里还是有负担。虽是心中这般想着,口里却笑嘻嘻地道,“你叫我去救人,又不告诉我实情,万一等下我做错了什么,救不出人,不就白费你的心思了?”
也不知是否触动了木婉清内心的弦,一席话落后,她脸色微微沉静,却开口道,“这两个人刚从无量剑派出来,我瞧那些人对她们客气的很,便尾随过来将她们杀了。但是只有我一人不好乔装改扮,便要你随我一道,去救我那钟灵妹子出来。”
段誉此刻已穿好了斗篷,似模似样地甩了甩袍摆,笑道,“那好,咱们走吧!”
才说完,木婉清沉声一喝,“谁跟你‘咱们’,再胡说八道,要了你的命!”
段誉虽早知她蛮横泼辣,此刻也不免吓了一跳,忙举手道,“好好,不说了。那走吧?这样行不?”
木婉清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自己翻身上马后,才对段誉道,“你跟在我后面跑着去。”
“我……”段誉此刻想灭了她的心都有。丫的你去救钟灵捎带上我也就算了,居然让我跟着你的马屁股跑,你以为我的短跑速度堪比刘翔?
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段誉心里那点拗脾气此刻也被激了出来,干脆走到一旁坐下,道,“我不去了。”
“你干什么!”木婉清不想他竟会临时变卦,眉间一蹙,双目圆瞪道,“不去我杀了你!”说着,手中短箭朝段誉眉心对准。
“杀吧杀吧!”段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心脏噗通直跳,嘴里却不饶人的道,“你杀了我,再去找个无量剑派的弟子陪你去救那钟灵,看到时人家放不放人。”
木婉清心知自己一人难敌众拳,此刻也只能抓着这段誉不放,道,“你说,你为何又不走了?”
段誉瞥了马上女子一眼,道,“你自己有马,就叫我跟着你后面跑,别说我跑不动,就是等我跑到了,你要救的人也早给人家杀了。”见木婉清神色略有松动,段誉接着又道,“除非,你让我跟你共骑一匹马。”未免木婉清误会自己有心占她便宜,又忙澄清道,“你放心,我可不是要占你便宜,我这也是为了救人,肯不肯由你。”
木婉清在心里左右一权衡后,觉得段誉话里确有几分道理,更何况她自小在山间长大,也没有太多世俗那“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便颔首应道,“好吧!你上来。”
段誉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翻身上马坐在木婉清身后,两人策马扬长而去。
等他二人去到无量剑派时,见灵鹫宫圣使去而复返,左子穆等人虽微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又听段誉说要拿了那钟灵去往灵鹫宫,左子穆忙让人将钟灵押了出来。
段誉和木婉清带着钟灵刚离开不多久,左子穆等人识破其身份一路追杀而来。
段誉等人三人共乘一匹马本就跑得不快,不消多时,便听见身后传来左子穆等人的怒喝声,“前面的人站住!”
段誉回头看了看后方愈渐追近的人,对木婉清道,“我说,你们两个去旁边的草堆藏起来,我去引开他们,怎么样?”
“这怎么行!”钟灵忙道,“你救了我们,怎么能叫你去引开敌人。”
早在钟灵得知这位前来搭救的青年与木婉清素不相识后,顿时对他好感徒升,如今见他提议要自己去引开来人,当下一口拒绝。
然则段誉却巴不得木婉清同意。一来好借此摆脱木婉清这刁蛮跋扈的女子,免得与她过多纠缠,二来自己身怀凌波微步,那些人想杀自己也断不件容易之事。
想到这里,段誉又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跟那些人素不相识,他们见我不是你们,也就不会为难我了。”
木婉清本就觉来人众多不好对付,虽面上无所畏惧,然则心里却仍是有着一分忌惮的,如今见段誉肯挺身出头,心道,反正这傻小子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死总好过我和钟灵妹子死。
想到这里,木婉清开口道,“好,就依你。”剩下那劝慰嘱咐的话一概免去,直接抓着钟灵纵身一跃,从马背脱离直接落入路旁人高的草丛里蹲好。
段誉只觉身后一阵轻松,马儿扬蹄都似乎分外快速起来。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直到身后再也听不见左子穆等人声音时,段誉这才放慢了速度,擦了擦额头汗水,喃喃自语道,“还是赶紧上天龙寺去学六脉神剑,其它事跟自己无关,也就别多管了。”
才刚说完,只见空中一阵狂风乍起,一道声音携风而来,“小子你要学什么?看老子咯喇一声拧断你的脖子,送你到阴曹地府去学怎么样啊?”
那声音甚是洪亮,传入段誉耳中只震得他头皮发麻,心中黯然泪流道,果然是穿了死人衣服要走霉运,才刚甩了木婉清,就来了南海鳄神。
感觉那强劲的风呼地一下靠近,段誉脱口而出喊道,“岳老二等等!”
那已到耳边的掌风急速收回,只见南海鳄神矮短的身子一跃晃至路前方站定,豆子般浑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段誉道,“小子,你刚才叫我什么?”
段誉牵了马笑嘻嘻地道,“岳老二啊!你不认识我了?十年前,你去大理抓走的那个小孩,就是我。”
“是你?那个说要让慕容复和我比试的小鬼,就是你?”南海鳄神一步窜上前攀上马头,仔细打量段誉半晌后,大笑着翻身在他背后坐定,“好好好!果然是你小子,老子等了你十年,总算把你等出来了。”
段誉一愣,嘴角随之狠抽了两下,尴尬笑道,“你等我?干嘛?”
“老子瞧你这小鬼资质不错,要收你做徒弟。”南海鳄神大笑着拍着段誉的肩膀,口中满是得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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