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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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旗-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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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急坏的端木慧,她更顶紧了张行,忍不住娇声喝道:“放张行是可以,但须你银剑羽士现身相见。”

她知道这银剑羽士厉害,只—照面,人家就看出张行是被威胁着的。

“端木慧,你别拿你爷爷来压我,若要放肆,小心你的小命,请你免开尊口!”

端木慧一听,不由娇笑道:“请你不要提我爷爷的事,有本事,只管出来相见,否则,我们不会放过张行。”

此语甫落,毙手金刀一聚,轻喝道:“张行,叫他出来!”

张行只觉得腰眼一凉,跟着就有疼痛之感,浓眉—一皱,只好叫道:“叔父!你老人家就出来吧!”

“哈哈!小子!你真没有出息,看他们敢伤你不?”

圣华始终没有言语,他拿不准该怎样对付人家。

端木慧冷笑,娇声喝道:“别以为你了不起,我为什么不敢伤他,假如你再不出来的话,别说伤他,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嘿嘿!我倒真有点不信。”

端木慧右臂真力陡运,刀尖已刺进张行腰眼几分,那张行痛得一声“哎哟”,冷汗直流。

端木慧接着怒喝道:“看见没有?不怕你不信,我只要再加点力道,他这条狗命就算报销了……”

怪声音果然沉默了片刻,陡地狂笑起来,中足有盏茶之久,方始停住,缓缓言道:“端木慧,我你力道加重些,免得我多费手脚,谢谢你啦……”

端木慧听得大出意料之外,怔怔的呆住了。

张行既痛且急,热汗奔流,露出了惶恐之态。

本来他是想凭叔父的功力,逃脱一命的,那晓得叔父不但不出面相救,反而希望借端木慧之手,而杀死自己,这真是怪诞之极,焉不急痛。

圣华可火了,他想:“这家伙连叔侄之情都不屑相顾,而且希望人家杀死张行,可见此人胸之毒辣……,实出于任何黑心江湖同道之士,照这样看起来,我杀他只怕不太为过……”

“刷!飕……”

场中的三个人都是静悄悄的各作盘算,谁也没有注意在这个当口落下来一个人。

张行首先高兴了,高兴得忘记了疼痛。

见此人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白净脸庞,眉目清秀,浑身古铜缎子箭衣,双目神光外射,一派斯文,唯独在眉宇之间,隐藏着无比的奸狡。

圣华和端木慧同时奇怪的忖道:“这就是银剑羽士?这么年青?”

张行蹩不住哼了—声,头上的汗,就如同雨落。

因为,端木慧在陡然见到此人之时,心情一紧,手中的刀,也推动了一下,而痛得张行哼痛。

来人环目扫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冷冷的道:“你们以刀威逼张行到此,穷竟是为了什么?”

圣华一听人家的音调,和原来的怪声音,不大相同,一禁一愕,忖道:“这和要杀我的怪师父,简直不是一人,莫非混世狂生另有其人……”

他这里很快的思忖未定,端木慧却接着说道:“请你别先问我们到此何事,我们只想知道阁下是不是闻名江湖的银剑羽士?”

来人霍然大笑,很轻松的答道:“不错,我老人家正是银剑羽士。”

这个当口的圣华胆气也壮了起来,皆因银剑羽土并不是要杀他的怪师父,他只是诧异四十岁的人怎会称老?于是,他很快的接着问道:“有个八步追魂唐明元你可认得?”

“是我们当年的八义人物,我怎会不认识?”

圣华当下怔得一怔,心道:“看他这样年青,怎会是八义人物?真怪……”

当下不假思索,接问道:“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死了!”

“他死在何人手中?”

“死在淮江七令手中。”

圣华星目碧光闪动,心中猛然跳动,悲壮的哈哈一笑,喝问道:“淮江七令不是受银剑羽士指挥么?”

银剑羽士脸色一点也没有变化,沉声道:“不错,他们是听命于我!你不服气?”

圣华从怀中拿出他父亲的血字,抖手递出,喝道:“你看这是什么?”

银剑羽士接字微一过目,阴恻恻的一笑,道:“唐明元终算不错,能在当夜逃出七令之手,而留下这些血字,偏血字又被他儿子得到,哈哈……我银剑羽士好后悔也!”

“你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深悔当初何以不亲自参加动手,更后悔能杀死他独生儿子之际,而不杀他以至留—下祸根,如今,唐明元的儿子已经功夫高奥,要想斩草除根,只怕已不可能了……”

“如此说来,你就是我杀父的仇人?”

“我不但是你杀父的仇人,而且也是养育你三年的恩师……”

圣华听得倒退了三步,吸了一口凉气,瞪着他一语不发。

“哈……哈……哈……哈……”怪笑又起,居然就是银剑羽士,听他说道:“唐圣华,我知道迟早有场血战,你勿须顾虑,这隐崖地方,随你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有本领,现在你们可以放了张行了吧?”

圣华仍旧是很惊讶的看着银剑羽士,没有作任何表示,他有问题须要询问。

端木慧轻松抽出了毙手金刀,但并未离开张行的腰眼,抢着问道:“丹心旗也是你银剑羽士所夺的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啦!张行使出了丹心八绝,承认了是你所为,你要赖?”

银剑羽士略略一顿,哈哈笑道:“丹心旗是武林圣宝,谁有本领,谁就可以获得它,旗是在我这儿,但我用尽了心机,方得到手中,你们大可从我手中夺去,我用不着在你们面前说谎。”

圣华在他们对话的这工夫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他还有许多不明白地方,须要问银剑羽士,此际,他神情大振,冷笑两声,问道:“你明知我是唐明元的后代,为什么不杀我而救我?”

“这完全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这内中的大概情由,你或许已从狄帮主那儿得知,我不顾多说了。”

“这与我父亲何干?你为什么下毒手?而且还烧杀我的全家。”

“情恨二字,在江湖人物中,永远激起杀劫的主因,何况你父暗中怀有丹心旗,我当然要杀他,杀了他,必须斩草除根,进而杀你全家。”

圣华并没有暴怒,眼中只是暴射神光,显然他这时是强按心火,冷笑道:“你未免太狠毒了些!”

银剑羽士狂声大笑,接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已经容忍了十多年,方突下毒手。”

“淮江七令大概也是你杀死的?”

“不错!”

端木慧接着问道:“太仓八丑也是你杀的?”

银剑羽士又是两声狂笑,道:“丹心旗都在我手中,太仓八丑不是我杀的,还有谁能杀得了他们!哈哈……”

他狂笑之后,又紧紧的逼视了圣华一眼,接道:“我也佩服你们,在这样机密的状况下,你们居然能查出我张瑞谷的仇人和夺旗的正凶,哈哈……”

他狂笑很久,似乎不将圣华和端木慧看在眼中,继续狂吼道:“我是杀唐家的主谋,我是夺旗的正凶,你们既然和我碰了头,究竟该怎样了断这件公案?”

圣华不沉默了,毅然言道:“念你养我三年之功,父母之仇,暂且搁在一旁,一年以后,我们碰上了再论,但丹心旗你得马上还给我!”“嘿嘿!好小子,你这不是白日里做梦么?要旗也好,报仇也罢,咱们先得拼上—拼,我要试试我教出来的弟子,能有多大斤两。”

圣华为难了,他不顾在此时此地杀死对他有恩的人,如果上了手,那就只许银剑羽士打他,而他不愿打人,处在挨打的地位,这像话么。

银剑羽士也够毒辣的,他早看透了圣华的心意,故而谋求一拼。

好在他不会遭到毒手,若圣华被他击毙,后患既除,他自己稳得丹心旗,还怕不成为武林霸主?因此,他笃定了,当初他不杀死唐圣华,就是留了这步退路。

当初他不言明他是银剑羽士,就是混乱视听,而便于夺取丹心旗,虽然他那时并未想到丹心旗的得主就是唐圣华。

今日,他得到预期的胜利,圣华是不愿动手的啊!圣华肚子里的怒焰澎湃,他硬生生抑压着,缓缓的言道:“依我看,我们还是不动手的好,交出了丹心旗,不就两方面都好么?”

“放屁!就这样要回丹心旗呀!小子!别他妈的玩眼了,怕么?”

圣华杀机倏的一层,双目吐出了碧光,旋见他轻轻的一叹,道:“请恕我在今夜不能动手……”

“你们拼完了,我自然会放他!忙什么?”

银剑羽士又冷笑两声,紧盯了端木慧一眼,厉声道:“丫头!你不要在那儿疑神疑鬼,我老人家说话从不骗人,你是不是怕张行报复?”

说实在的,端木慧是真的怕圣华和银剑羽士动手的时候,张行突施杀机,故而她始终不愿放了张行。

然而银剑羽士早看出她的心思,出言叫破,迫使她豪气陡生,心中另立了主张,冷冷道:“笑话,凭张行这点能耐,还报复得了我,不过,你能保证你这宝贝侄儿不出坏点子?”

“嘿嘿!有老夫在,决无问题!”

端木慧望了望圣华,芳心突的一动,毙手金刀悄悄的回绕,暗中力贯指尖,轻轻的划了一下,曲肘张行背上一推,说道:“看在你叔父的面上,暂且饶你一死。”

张行猛不防被她一推,往前掺出了三四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也有着极端忿怒,扭身喝道:“端木慧,你记住了,大爷如果再制住你,非叫你受尽了活罪,让大爷痛快够了,方要你死……”

“呸!你要不要脸?捉到是死的,放了是活的!老实告诉你,只要你敢用鬼心眼,姑娘非扭断你的双臂不可!”

“贱女人,你还不配!你不记得前天夜里……”

“小子住口,还不快过来!”

银剑羽士见张行不依不饶的斗嘴,心中有气,大声喝止了他。

张行冷笑了几声,转往那座大青石旁侍立,静观变化。

端木慧芳心算是稳定了,笑盈盈的走到圣华身侧,笑道:“喏!兵刃给你!可是小心点……”

“我不要兵刃,你先留着,防备张行暗算。”

两人说话的这刹那之间,黑影蓦闪,微风拂动,二人当时一惊,定目再看,啊!银剑羽士已不见踪影。

圣华急怒交加,拔腿就要追。

端木慧忙拦住笑道:“别追,他不会走的,张行还站在那儿哩。”

圣华愣了一下,稍稍的稳住了心神,问道:“姐姐,银剑羽士多大年纪,怎么自称老人家来?”

“他呀!少说点,也有八十多岁,和万毒君一样,驻颜有术……”

此语甫落,黑影突降,银光耀眼,来人正是银剑羽士,手中却多了一柄星光闪动的宝剑。

端木慧心下怦然一震,急道:“他存心要取你之命,切不可忍让,快拿着毙手金刀,我不怕张行。”

圣华也不禁吃惊,皆因对方能称为银剑羽士者,其剑上功夫,当然独步武林,今日对圣华,居然要仗剑应敌,其用心之恶,不问可知。

圣华略略的想了一下,接受了端木慧的意见,接过毙手金刀,但他并没有杀害对方之意。

银剑羽士哈哈狂笑,道:“小子!你用毙手金刀,我用曳光银剑,咱们这就拼赌一场吧!”

圣华也不客气,杀机隐吐,冷冷的道:“那就请恕我是迫不得已和恩人动手的,请……”

“小子那来这许多废话,看剑!”

银光晃动,啸声突起,剑势极其平常,而且缓慢之极,往圣华左臂划来。

这银剑羽士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为人阴险毒辣,他的曳光剑招法奇奥,诡诈莫测。

别看剑势缓慢,攻的又是不关紧要之处,但这种佯攻招术,是专门乘隙找虚,等敌人不在意,或是急怒而攻的当口,才从缓慢中变招,而叫人防不胜防。

只要他一剑得手,剑气弥漫,威力增强,非致人于死命不可,数十年来,在他剑下逃生的人,实在少得可怜,端的厉害。

偏他近二三十来年,专习真力,很少动过此剑,今夜的情况不同,因为他早探知圣华的功力太高,不得不仗剑取胜,而保丹心圣旗。

因此,银剑出手,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暗夹风雷,逼人生寒。

圣华一看剑到,剑眉深锁,忖道:“何以他这剑招平淡无力?莫非枉有盛名?或是另藏诡诈………”

这想法电般的闪过,刚要侧身相让,倏的——银剑陡发另一声刺人的尖啸,啸声不绝,真力透过剑尖,压力聚增,招法也随之而变。

但见银光万道,风雷暴动,如同—阵剑幕,疾往圣华头胸罩到。

圣华原就存心先让三招,是以颇为沉静,眼看剑势锐利,也不由一震。

他并不慌乱,左掌子拍,往来剑封去,身形随之疾转很巧妙的让过每一剑。

银剑羽士似乎有点惊意,忽地嘿然冷笑,抡剑挺进,点点剑雨,就在他轻轻抡动中,疾取圣华上肩前胸。

圣华双掌齐发,硬封来势,撒身后闪三步,银剑又落了空。

银剑羽士振臂挠剑,星光大作,挟雷霆之势再搠圣华上中两盘。

圣华一声长笑。剪臂晃肩,蜂腰微动,人已在长笑未落之中,左移七尺,避过第三剑。

银剑羽士脸色有点发青,捧剑稳步,怒道:“小子,你是不是不敢动手?”

“非也!在礼貌上,我应该让你三剑,免得江湖上说我唐某人知恩不报,反而出手相拼……”

“咄!你少在这儿臭美,时才三招相让,算是你报答我三年恩惠,假如再要如此,我甩手就走,接剑!”

话声未落,银剑掠空,如排山倒海,奋力攻进。

圣华脸色突变,抽出毙手金刀,金光耀眼,当即横心反击。

银剑羽士依恃数十年修为,仰仗不完全的达摩秘功,以全力抢攻,着着递出,豪不客气。

唐圣华凭的是玄天阳玉,加上金龟内丹和千年火参,连闪带攻,也不含乎。

不过,圣华始终是存着不敢伤他的想法,处处都受到击肘,不便全力拼击,在比较上,似乎是吃了点亏,但他真力绵绵不绝,完全是硬封对方的猛攻,声势也是激烈雄浑。

第二十二章

银剑羽士狠攻猛打,完全往圣华致命的地方招呼,那柄曳光剑的确是神出鬼没,真有独到之处。

最使人担心的,是剑气越发越厉,宛如长虹贯日,匹练腾空,围绕圣华,风雨难透。

眨眼间,已过去了十多个招术。

这十多招,也得亏了圣华,换上别人,只怕早就流血五步了。

圣华是躲避过了,可是,却有些手心脚乱。

因为他不敢出手杀伤银剑羽士,同时,他不懂剑法,也不明白破解之策,故在七八招之上,就被银剑羽士剑术困住,而感到还手都有了困难。

反观银剑羽士张瑞谷,喜洋洋的,愈打愈勇,越攻越威猛,恨不得将圣华劈成两半。

他这是使的一路银光剑法,一共是二十一个招式。

但这二十一个招式,却被圣华在极不容易的状况下,终算闪让开来。

银剑羽士暗中也大吃一惊,但他目光如电,即见圣华有些手忙脚乱,急忖道:“外传这小子功深最厚,到是言之不假,唯他受制在我的剑下,银光剑法固然凌厉,比起我自己的达摩剑式,只怕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不如趁机使出达摩剑式,一举将他杀死,岂不更妙……”

想法—闪而过,不由霍然狂笑,招式一紧,内力全贯剑身,跟着抢攻,此时才更加威力。

这是银剑羽士忽略了圣华不愿伤他,并非是圣华真的被困在银剑之下。

如果达摩剑式排出,圣华仍旧是刚才那样的畏首畏尾的话,确实是危险万分。

端木慧是旁观者清,她更了解圣华的为人,这一见银剑羽士发出狂笑,脸上又露出了奸狡之容,她明白了,推测人家即将施展毒手。

她心中大急,忍不住脱口呼道:“圣华,你纵然不愿伤人,却也不可挨打,万一再这样下去,丹心旗就无法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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