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已经快哭出来了:“徐公公,这、这。。。。。”
“这什么!你还想不想活命了?想的话就照我的话做!”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他微停了一下,放缓了些语气,“你娘还等着钱治病呢,今天若你能办好此事,我徐寿保证帮你请到太医院的大夫!”
小喜子听了这话,本来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挺直了一些,刚想抬头问徐公公是否真会照所说的话做,徐寿已经看见何鸿从大殿里面快步向外走。于是他手上一使劲,将小喜子推到了大殿门口,转身便从墙角绕开了。
第四个侧面:
“你怎么又回来了?”穆容成问去而复返的何鸿,神色有些不愉。
“回皇上,刚刚有个辛布库的太监小喜子秉报奴才,说他刚从尚书房南面经过的时候,看见有人从侧门进了尚书房的院子,看身影好像是个宫妃。”何鸿俯身在穆容成耳边道。
“是吗?”穆容成的眼睛眯了眯,想了一下,又问何鸿,“离严左相他们进宫,还有多长时间?”
“回皇上,还有一烛香的时间。”
“好,你不要惊动他人,朕现在就亲自去一趟尚书房。”说着他站了起来往外走。
“皇上,太后吩咐过,请您在这里留一会儿。”徐寿从旁边冒了出来,躬身对穆容成说。
穆容成看了一眼这个高太后的贴身大太监。其实自从他知道上次冰蚕绸的事情,是他助了蓝雪一臂之力后,就曾详细查过他的身家背景,可是一无所获。他就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出身之人,因为年景不好而被卖进了宫。
所以穆容成决定先留个心静观其变,不管他是否真心的站在了蓝雪一边,至少他最近以来暗中做的事情,都是对蓝雪有利的。当然,要是徐寿真能帮蓝雪反咬高太后一口,他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朕有要紧的国事要处理,要是误了,你担得起这罪责吗?”穆容成平淡的问道,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威严。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他们这边的动作,惊动了薛丹盈和杜丽笙。薛丹盈看见穆容成像是要走,赶紧上前问道。
“朕有紧急国事要去处理,可徐寿却把朕的路给拦住了。”
“徐寿,你想砍头啊?敢拦皇上?”薛丹盈一听,立刻声色俱厉的对徐寿说。这时她的心里,其实非常兴奋。总算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了,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可是,太后留下了旨意。。。。”
“好啦好啦,我知道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情。不过现在贤妃娘娘的情况似乎平稳了很多。皇上应当以国事为重,我们做臣妾的,都该体谅圣上的难处,怎么能拖后腿?我相信,要是贤妃娘娘知道了,也会支持皇上先去办正事的。对不对,杜姐姐?”她问了杜丽笙一句,却也不等她回答,又接着慷慨激昂地对穆容成说,“皇上,您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要是太后怪罪下来,臣妾愿一肩承担!”
穆容成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但转瞬即逝。他放低声音对薛丹盈说:“淑妃果然懂得替朕分忧。那么这里就有劳你了。”说着,伸出手握了握薛丹盈的手,但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不过,仅是如此,就已经让薛丹盈乐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她心里巴不得穆容成快点走,她暗中幸灾乐祸的想:要是呆会儿高彤云醒过来,知道皇上根本就没守在她身边,那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可嘴上却非常诚恳的说:“皇上说哪里说,这就是臣妾的本分。”说着,一把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徐寿。
穆容成点了点头,举步走出了大殿。
徐寿看着穆容成的背影,心里盘算:但原蓝昭仪还活着。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怀疑小喜子,如果实在不得以,说不定是要杀人灭口了。若真是那样,喜子他娘,他一定要替他安顿好。。。。。。
“徐公公,我渴了,想喝今年新贡上来的大红袍。你派人去给我沏来。”才想到这里,他就听见薛丹盈拿腔做调儿的声音。
“娘娘要喝,不如奴才亲自去跑一趟。奴才沏的茶,一向深得太后赏识。”
“不用!你就在这里陪着我说说话吧。”薛丹盈赶紧说。
“是。”徐寿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马上去通知高太后。正好,他本来也不想去,就顺水推舟了吧。
穆容成快步从正门走进尚书房。他初听到何鸿的回报时,心里的惊异远远大于愤怒。真的会是雪儿吗?她怎么突然要去尚书房,还是这样的晚上偷偷摸摸的去?他不是给了她玉佩吗?她有什么事是要背着他做的?他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
这么想着,他已经将尚书房走了个遍,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会不会是弄错了?
“皇上,侧门是通到后面的院子去的。会不会是聚贤阁?”何鸿在旁说。
穆容成皱了皱眉:“去听雨轩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
穆容成心想,那聚贤阁里能有什么东西?罢了,既然来了,就看清楚些的好,而且再过一会儿,严柏涛他们一来,若是雪儿真的在尚书房里,这事情就不好遮过去了。想到这里,他淡淡的说:“那后,去看看吧。”
………
第五个侧面:
我觉得好冷,越来越冷,身体像是结冰了一样。我特别累,真想永远就这样睡下去,可头却疼的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的名字和事情从我的脑海深处跳出来,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规律,可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最后所有的信息好像都搅和在了一起,塞满我的脑子,在里面乱窜。然后,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慢慢褪色,变得暗淡。
我又看见了那个身影,在前面奔跑的身影,我知道那是“她”,可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在跑?我跟在她后面,想知道她要去哪里,可这时候,我清楚的听见了哭声,哭得是那么的凄凉,那声音把我的心都听得揪成了一团。是她吗,是她在哭吗?我想走过去问她为什么哭,却又听见身后有人在叹息。是谁?我回过头,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也是背对着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另外一个人,而她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悲伤和哀怨。
我正在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去找哪一个人时,我又听见了第三个声音。好像那个人在吵闹,我向左边看,那里离我远一些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身影,看不清她在干什么,可我却知道,她在生气,非常的愤怒。
然后就是右边,右边也有一个人。她在,在尖声大叫。不停的叫着,叫声中充满了疯狂。
忽然,她们四个一起开始移动,向我走了过来。我仍然看不见她们的脸,可是,我好害怕,从没有觉得那么恐慌过。我不是怕她们的人,而是怕她们身上所带的情绪。那明明是她们的情绪,但随着她们的靠近,她们的情感仿佛越来越多的压到了我的身上,变成了我自己的感觉。悲伤的、哀怨的、疯狂的、愤怒的、凄楚的,全都像水一样涌过来,慢慢的在把我淹没。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是谁?谁在叫我?有一个温暖的手臂抱住了我,另一只同样温暖的手,在抚摸我的脸。真好,我微微喘息了一下,一直都好冷,现在有这样温暖的地方,真是舒服。究竟是谁在我身旁?我好想睁眼看看,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那好吧,我问问这个人,他叫什么,以后我也好感谢他。“是谁?你是谁?”我轻声说。
“是我,穆容成,我是穆容成啊,雪儿你睁眼看看我!”
穆容成?穆容成是谁?穆,穆,他姓穆。。。。。。姓穆!
不知怎的,我忽然来了精神,猛得睁开了眼。眼前是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孔,他满脸的焦急担忧,正盯着我看。
“啊!”有人在我耳边尖叫,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里混合着愤怒、惊恐和惧怕。我堵住了耳朵,可根本挡不住那声音,它仿佛是回荡在我的脑子里。
“放开!不要碰我!”又有一个人在说话,声音充满了极度的厌恶。
“雪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眼前的人把我搂在怀里紧张的问。
我奇怪的看着他,我没有说话啊,一直是别人在说话,你没听到吗?她们在对我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还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想让我告诉你一个字!”;“滚出去!”
还有,还有好多,她们还在哭、在喊、在吵,一刻不停。我皱紧眉头,不要再说了,我好烦,我不要再听了,都给我滚开,滚开!滚开!!
耳边忽然静了下来,是我的命令起作用了吗?正在疑惑时,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一张嘴,就吐了一口什么东西在面前的那个男人身上。然后就觉得又困又累,似乎耗尽全身的力气。不行了,我,要,睡,觉。。。。。。
……
第六个侧面:
穆容成走进聚贤阁时,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的心跳停止。蓝雪曲着身子侧躺在地上,脸上和手上血红一片。
他根本就没顾的上看她身旁散落的纸张和书册,就急步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天,她冷得像是块冰!他一边轻擦着她脸上的血,一边唤到:“雪儿,雪儿?你怎么了?快醒醒!”他一向是如此冷静的人,可现在,他的声音他的手,都在发抖,抖个不停。
“是谁?你是谁?”怀里的雪儿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
“是我,穆容成,我是穆容成啊,雪儿你睁眼看看我!”
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然后,她忽然抓住他的肩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可那眼神却没有焦距,仿佛穿过了他看向了别的方向。接着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张开嘴开始喊:“啊!”,声音由小及大,。穆容成吓了一跳,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搂得更紧。接着就听见蓝雪厌恶的喊道:“放开!不要碰我!”
不对!直觉告诉他,蓝雪说的不是真心话,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雪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他听见她在不停的喃喃自语:“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想让我告诉你一个字。滚出去。”说完最后一句,她痛苦的堵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拼命的挣扎起来,嘴里喊着:“不要再说了,都给我滚开,滚开!滚开!!”
他始终没有放开他,使劲用双手稳住她乱动的身子。忽然,她静了下来。穆容成看着她的凝固的表情,心里的恐惧开始膨胀。怎么了?我的雪儿这是怎么了?!
然后,没有任何先兆的,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全喷在了他的前胸上。那鲜红的颜色,像是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她仿佛终于松了口气,手松开落在了身前,头一歪,软棉棉的靠在了他身上。
他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仍有一丝尚存。穆容成深吸一口气,一把抱着她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大声下令:“何鸿,去把太医院的冯院正叫来!快!”
“皇上,冯太医正在崇德宫疹治贤妃娘娘。。。。。。”
“你想死吗?没听见我的话?去把冯丞叫来!现在!”穆容成咬牙切齿低吼。
何鸿着实吓了一跳,从没见过皇上这个样子,满头冷汗、两眼通红、面容扭曲,好似凶神恶煞一般。他手里抱着的蓝昭仪,头无力的在皇上的手臂上歪着,头发都散了开,一直拖到地上,脸色灰白的好像是个死人。实际上他都怀疑她真的死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出她是否在呼吸。
不过,他可没胆子说这些话,赶紧躬身领命。出尚书房的时候,他把腰牌递给门口的宫人,吩咐道:“传令下去,把皇上的侍卫都叫到尚书房来。就说皇上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要保护皇上的安全。若是严左相、魏将军或蓝大人来了,暂让他们在外面等一等。”想了想,最后又说到,“另外皇上有旨,除了呆会儿的冯太医以外,不管是谁,都不许入内!”
嘱咐完了,他转身往崇德宫跑。心里暗道:这是他头一次假传圣旨,不过,看皇上的样子,除了手里的蓝昭仪,其他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愿蓝昭仪不要出什么事,看皇上的样子,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后面他都不敢再想了,只是脚下飞快的赶路,太后那里只好先对付一下,希望现在高贤妃已经生完了。
空旷的宫道上,只有何鸿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听起来有些诡异,可走路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知道,尚书房里还有人在焦急的等待,等待着他把冯丞带来。。。。。。
卷四:世上谁人是萧郎 先昏迷,后清醒
蓝雪昏迷中:
………
蓝子轩赶到尚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严柏涛先他一步,走进尚书房的大门。现在子时已经过半了,冬夜里的冷风劲力非常,沿着高高的宫墙所夹的宫道,毫无阻挡地吹过来,几次把为他领路的小太监推得脚步踉跄。可蓝子轩脚下却稳得很,顶多只是轻晃一下,便继续快步向前走。
进了尚书房,只见不仅是严柏涛,还有镇国将军魏贤在这里,看来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虽然魏老将军已年逾花甲,而且早已辞去军职,只在朝中挂了个散官的衔,可戎马一生的他早已经军人的气质溶入了骨血里。在殿中仍然是用笔直的军姿站立,花白色的头发和胡子并没有给他添加任何老态,反而更显得威严庄重。
严柏涛仍然是那幅阴沉样子,面朝龙案,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站着。蓝子轩多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的鬓角,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点点白霜。这两位天启重臣,一文一武,一左一右,站在尚书房的两边,却仿佛约好了一样,谁也不先开口说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蓝子轩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朝中所传此二人不和,说得还是轻的,说互相敌视还差不多。虽然魏阳曾在无意间向他提过一次,关于他父亲“不欣赏”严左相的处事方式,但他一直对此未置可否。现在看来倒是确有其事,那么以后自己在魏阳面前,还是要说说严柏涛的好话了。。。。。
正想着,魏贤已经走上几步,来到蓝子轩的跟前,笑着说:“没想到皇上也把你招来了,今天是除夕,还是你的新婚之夜哪!怎么样,天冷得这么邪乎,还大半夜的让人从温香软玉的被窝里拽出来,这滋味不好受吧?哈哈。”
魏贤声若洪钟,底气十足。他本是行伍出身,又是朝中名将,所以言语间没那么多文人的酸气。再加上蓝子轩与其子一直交好,两家常来常往,子轩与他的很多政见都不谋而合,所以时间长了便成忘年交一般,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
蓝子轩温和的笑了笑:“老将军能起来,我一个晚生小辈又怎么能落下。再说皇上召见是我辈之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有那许多抱怨。”说完,他又向严柏涛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严左相。”
严柏涛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通往尚书房后面的入口,那里站着两个小太监,显然是挡路的。
“皇上他。。。。”
“皇上还没有来。听说高贤妃早产了,老夫估计,皇上现在正在她那里守着呢。”蓝子轩才张口问,就让魏贤接过了话,“这个时候,皇上把咱们招进来,不知道是有出了什么大的事情。”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一起回头观望,原来是何鸿领着一个太医服饰的五旬老者,正往尚书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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