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木木的摇头,却不说话。
“嗯……”沙发上凌苒因为那突来的光线有些刺眼,抬手半遮着眼,呢喃着缓缓转醒。
闻声,苏奕丞猛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而那人还是凌苒!
凌苒睡眼惺忪的撑坐起身,似乎忘了之前的一切,抬手打着因为酒醉疼得发紧的脑袋,迷蒙着双眼看着这略有些陌生的环境,最后对上苏奕丞那错愕的眼。
“阿丞?”凌苒试探的唤,她明明记得刚刚她买了好多酒回家,然后在家里喝酒来着,阿丞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苏奕丞冷冽得说道,目光咄咄的看着她。
凌苒一愣,然瞥见他身后蹲坐着的安然,再转头看看这四周的摆设和装潢,蓦地发现这里竟然不是自己的房子,而她完全没有影响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刚明明在家里喝酒啊!”
深吸了口气,苏奕丞语气冷冽的说道:“凌苒,该说的我一直以为那晚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过去的事我们就当过去了,现在我们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很满意和享受我现在的生活,并不希望你来打扰我或者我的家人。”
“我,我没有……”凌苒看着他,眼里有着委屈。
“请你出去吧。”苏奕丞冷冷的说道,一点也不留情面。说完转过身并不去看她,从地上将安然扶起。
“阿丞……”身后,凌苒轻唤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心里疼的发紧,委屈的轻喃,“别这么对我,别这么对我好不好……”语气带着祈求,带着奢望。
苏奕丞无动于衷,半拥着安然朝主卧过去,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苏奕丞扶着安然在床上坐下,看着她脸上那还未干的泪痕,心里有种不舍,伸手抚触着她的脸庞,低声说了句,“傻瓜。”他不知道凌苒跟她说了什么,不过看她这样子,怕又胡思乱想了。她太过温柔,性格太过温和,即使被欺负,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他喜欢她这样淡淡柔柔的样子和个性,可是却又要担心她受了欺负,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一个怎么矛盾的人。
轻叹的摇头,他不知道她这样的性格是好是坏,只是看着她这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吻,然后转身进了浴室,拧了把温热的毛巾,然后小心的替她擦拭去脸上的泪痕,边说道:“别去想她说的话。”
安然任由着他替自己擦掉自己脸上的狼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眉,看着这个其实严格算起来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却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好一会儿,再他转身准备再进浴室的时候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开口问道:“当初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她想知道答案,她不介意他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情的结合,不介意自己不过因为合适才巧合的成了他的妻子,但是她介意的是自己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的替身,成了别人的影子。
苏奕丞看着她,眉头轻皱着,又是这个问题,他以为他都解释清楚了,今天凌苒又跟她说了什么?
安然定定的看着他,执着的要从他口里知道答案。
“如果我说我的理由跟你一样,你相信吗?”苏奕丞发问道,他不想违心说爱,以为那并不实际,原本两个不相识的人,何来的爱情,即使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清楚自己是喜欢她的,也很庆幸自己当初答应跟她结婚,但是真要究其当初结婚的原因,那真不是爱情。
安然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不是因为把我当做凌苒的替身?”只要他说,她就相信。屏息着气,等着他的回答。
“当然不是!”苏奕丞肯定且严肃的说道。她跟凌苒哪里有半点相似,他怎么可能把她当做凌苒的替身!况且,他对凌苒早已经没有了情感,不说爱,甚至连恨都没了,完全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如同陌生。
“呵呵。”安然松了口气,轻笑出声,低声呐呐自语着,“那就好,那就好。”
见她的反应,苏奕丞猜出了大概,轻叹的转身,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拉过她的手,轻叹了声,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抬手将她额前那盖住了眼睛的刘海撩到一边,然后淡淡的开口,说道:“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安然也定定回视着他的目光,其实只要知道自己不是别人的替身就好了,其他的,她不该强求,毕竟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应该爱情,她自己之前甚至为莫非空等了六年,又如何能要求他在遇到自己之前的感情全是一张白纸,那就太不切实际了。
才想摇头说没有,可这话到了嘴边,全然变了样,“她之前也住这。”
苏奕丞看着她,并不否认的点点头,随即又笑开来,心里有种莫名的喜悦,她的介意至少证明了她在意,并非无动于衷,这样的发现让他突然觉得有些窃喜。
见他点头,安然垂下眼眸,“哦。”轻轻应了一声,坐在低垂着头不再说话。许是心里作用,突然觉得坐在这床上很是不自在,想着当初他们也曾在这张床上缠绵悱恻,心里那闷的厉害。
苏奕丞像是看出了她的心里,嘴角微微上扬,板过她的身子,“安然,看着我。”让她与自己对视着。
安然愣愣的看着他,不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换过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全在几年前换过了,没有别人的痕迹。”苏奕丞定定的说道。其实没有搬走是因为在这里住得习惯了,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改变过这屋子里的格局和装潢,但是时间久了,原先的装修开始脱落,所以,后来他直接让叶梓温重新彻底的翻新了遍,格局倒是没有太多改变,但家具什么的,已经全换了新。
安然点点头,淡淡的朝他笑笑,只是笑意完全没有达眼底。
苏奕丞不再多说什么,其实说不上来,现在心中是什么样的一个情绪,因为她的在意,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虚荣感。
不过看着她那不展的眉头,和那并没有笑意的微笑,却又有些心疼,不舍她如此的不开心,轻叹了声,伸手勾起她那微尖的下巴,眼睛直直看着她,说道:“明天下班我去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安然愣愣看着他,问道:“去哪里?”
苏奕丞淡淡一笑,只说道,“秘密,到时候就知道了。”
苏奕丞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凌苒还在客厅坐着,美目含着泪,如若梨花带雨一般惹人怜惜,心疼。只是这些,苏奕丞再也看不见。
见苏奕丞出来,凌苒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着他,轻轻唤道:“阿丞……”
眉头微微紧蹙,苏奕丞那脸上丝毫没有怜惜和心疼,只是平静淡然的问道:“怎么还没走。”
“阿丞……”凌苒唤他,多么深情,就如7年前一般,那语气,甚至那声音都不曾改变。
苏奕丞平静的看着她,她虽然没变,依旧漂亮风情,但是终究时间过去了7年,就算她还是当年的她,他也已经不是当年的苏奕丞了。
“我,我刚刚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的这,不知道刚刚跟安然说了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凌苒边说边掉着眼泪,那表情委屈得跟什么似得。
苏奕丞看了她眼,越过她从矮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然后淡淡的开口,“不重要了,你回去吧。”
凌苒歉意的看着他,眼泪的泪落得更快了些,边说道:“是不是安然误会了什么,我去给她解释,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间的感情。”
“不必了,我会跟她解释清楚,你回去吧,不送了。”苏奕丞不留情面毫不客气的拒绝,说完转身便想离开,却在迈开脚的时候又转过身来,想到什么,说道:“对了,以后少喝点酒吧,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
客厅里,凌苒愣愣的站着,定定的看着他离开,脸颊上还挂着累,那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握成拳。
0746年前的桂花鱼
第二天是周一,苏奕丞先开车送安然去上班。安然偏头看着外面,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车子缓缓在‘精诚建筑’的大楼前停下,熄了火,安然解开安全带,转头对苏奕丞说了句谢谢,提着包便要开门下车。
“安然。”苏奕丞在她开门的时候抓住她的手。
安然转头,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苏奕丞也不说话,只是笑,然后拉过她,倾身在头额前落下轻吻,然后才放开她,嘴角带着淡笑,帮她整了整那折叠起来的领口,这才轻声说道:“去上班吧,晚上记得等我?”
安然点点头,脸上有着那被他亲过的红晕,看着他,不免叮嘱道:“你开车小心点。”
苏奕丞笑,点点头应下:“好。”
许是还有些羞涩和不好意思,安然没敢对视他的眼,忙转身下了车子,然后快步的朝办公大楼过去,中途还不忘转头看看,见他还在看着她,胡手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会的进去。
车上,苏奕丞失笑的摇摇头,直到她的身影小时在门后,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安然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觉得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办公室里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见她过来,又忙装模作样的走开。
安然也没多问,直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的时候午餐似乎喝多了汤,以至于整个下午不住的往洗手间跑了好几趟。
在安然进去后没到一分钟,办公室里的两个女同事也来了洗手间。他们是来补妆的,不,更准确的应该说是来聊天八卦的。
“你看见肖晓的眼角没,被抓了好大一条。”一人说道。
另一人答,“谁没看见啊,她以为戴个墨镜就能遮住啊,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跟黄德兴的那点破事整个公司谁不知道啊,这次被正宫抓了个正着,只是刮花她眼角那还算是她走运,你说她手上有几件拿得出手的案子,天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
“诶,人家也就只能靠那张脸和她那床上功夫才能在办公室里这么的横,你嫉妒啊,你嫉妒你也去买几件布料少的,然后每天画得更妖精似得,然后总监过来的时候你就多朝他抛急个媚眼,指不定你也可以不用画图,然后直接就成咱公司的另以为美女设计师。”
“去你的,我宁愿画一辈子图也不要去伺候那年纪都可以当我的老男人。”
外面,两人又嬉笑了会儿,洗了手,准备离开,却在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蓦地惊住,只见肖晓面带黑超,遮了大半张脸,一头大波浪依旧风情,那紧身的套装衬托着她那傲人的身材。
“肖,肖设计师。”刚刚还在说笑的两人一下傻了眼,她们不知道肖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听见了多少。
肖晓上前,那黑超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容,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那原本还说笑的两人一下就蔫了下来,看着肖晓干笑的给她让了让步,略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先出去了。”
肖晓在琉璃台前站住,伸手将脸上驾着的墨镜拿下,那眼角被划了道鲜红且细长的口子,周围乌青的红肿着。面无表情的伸手从包里将粉盒拿出,打开拿过粉扑给自己补着妆,重点在那眼角。
那两人见状,悻悻然的转身要走,只听见这边肖晓淡淡的开口,“明天都不用过来了。”语气不急不缓,不咸不淡。
闻言,两人蓦地站着,转身,哭丧着脸说道:“肖,肖姐,我们错了,我们不是故意的,没有恶意,您,您别放心上。”
肖晓无动于衷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熟练的补妆,尽量想去遮去脸上的红肿。对于身后的两人,不看一眼。
见她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一个态度,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黄德兴的人,真要她们走,也不是办不到。
那眼角的红肿太大,粉底根本就遮不住一半,过多的粉反而使的眼角那一块看起来怪异别扭,手紧紧捏着粉扑,想起昨天被黄德兴家那恶婆娘抓到的画面,再想想黄德兴站在一旁看着她被打却无动于衷的样子,胸中的怒火疯长,越想越是难受,墓地转头,怒视着她们,吼道:“还呆在这干什么,还不给我滚!”
两人皆是一吓,此刻的肖晓眼角红肿曝露着,表情狰狞着,整个人看上去还真的是有些恐怖慎人。
“看什么看,给我滚出去。”
其中一人不甘示弱,冲着她回道,“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走,再说了,我们刚刚说得也都是事实,要是怕人说,那你就别做啊,做了还不让人说,装什么清高。”
“你说什么?”肖晓上前,那眼神怒视着她,似乎能吃人,恐怖的厉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说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人咽了咽口水,身子不断的退后,身边另一人站着,看着形式,也有些怕,刚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下气氛,才开口说道:“肖,肖姐——”只是肖晓,一个眼神过来,吓的她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哗啦啦啦——”
就在外面僵持着的时候,那边安然冲了水从厕所里出来,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转身朝洗手台过去。
肖晓蓦地转身朝安然过来,怒视着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从镜子中瞥了眼她,开了水,按了洗手液开始洗手,边说道:“上厕所啊。”
“你都听见了!”肖晓那放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她完全没想到她也在洗手间里,那自己狼狈,自己的不堪全被她听见了!
不看她,安然淡淡的回道:“我又没聋。”而且她们吼得有多大声,她想装没听到都不成啊!
肖晓胸口起伏的厉害,看着她冷笑道:“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你在偷笑,偷笑我也有这么一天是不是?看我笑话你心里很高兴吧。”
安然冲了水,拉过纸擦拭掉手上的水渍,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淡淡的开口,“你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我没有这么想,但是你一定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想法是你自己的,我改变不了。”
“哼,说得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在等着看我笑话。”肖晓刻薄的说道。
安然冷笑,“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狭隘的。”
“你!——”肖晓气结,胸口欺负的厉害。
安然不再多说,越过她准备离开。
“你以为你多好,你不过是足够幸运搭上了苏奕丞,不然,你什么都不是!”肖晓愤恨的说道。
安然微笑,点点头,并不否认她的话,说道:“我确实够幸运。”
“哼,像他这种我见多了,怕只怕人家只是玩玩,到时候腻了,指不定一脚把你踢开。”肖晓刻薄的说,眼里全是嫉妒的愤怒。
安然浅笑,不去理会她,直径朝洗手间门口出去,经过那两女生旁边的时候,朝她们说道:“上星期让你们画的图画好了吗?”
“呃……”两人一愣,什么图,相互对视,并不知道安然说的是什么。
安然皱了皱眉头,朝她们使了个眼神,故作严厉的说道:“图都没画,还在这闲聊?还不赶紧回去画图去!”
两人这才缓过神来,赶忙点头,直说道:“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说着,赶忙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肖晓愤恨的看着她们离开,最后,抓起粉盒一把就砸到了地上。
洗手间外,那刚刚在洗手间嚼舌根的两人朝安然道谢,要不是她出现怕是真的要跟肖晓闹起来了,而肖晓毕竟是黄德兴的人,要真的是想开了她们,那也绝非说说。
安然淡淡的点点头,只是警告她们,“以后别那么多话了。”她们这样在背后说闲话,换谁听了都得气。
两人连连点头,哪里还敢,吓都吓死了。
安然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回了办公室。
临近下班的时候黄德兴叫她去了办公室,然后给了一堆资料递给她,说是公司近期打算竞争一个国外的案子,再过一个月便要投标了,时间上有些赶,因为除了设计图,公司还要弄出样品房,到时候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