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铣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斩元铣,而废先王之大臣,听妃之言,有伤国家之梁栋。臣愿主公赦元铣毫末之生,使文武仰圣君之大德。”
帝辛听梅伯处处维护杜元铣,对自己一点都不客气,竟如父骂子儿,没有一点臣子的样子,这帝辛乃高傲之人,自觉自己征讨东夷,开疆拓土,解放奴隶,开万世之先河,乃一代圣君名主,哪里受得梅伯这一文弱之臣,这样当着自己心爱女人妲己的面这样教训,自觉丢了面子,不由大怒道:
“你梅伯与元铣,违法擅进内宫,不分内外。本当与元铣一例典刑,奈前侍朕有劳,姑免其罪,削其上大夫,永不序用。”
见到帝辛如此大发无名之火,梅伯也是大怒厉声大言,身体直立,居然用手指着帝辛道:
“昏君听妲己之言,失君臣之义!今斩元铣,岂是斩元铣,实斩朝歌万民。今罢梅伯之职,轻如灰尘,此何足惜!但不忍成汤六百年基业,丧於昏君之手。今闻太师北征,朝纲无统,百事混淆,昏君日听谗佞之臣,左右蔽惑。与妲己在深宫,日夜荒淫,眼见天下变乱,臣无面见先帝於黄泉也。”
帝辛听到梅伯一口一个昏君已是大怒,气极败坏的着奉御官:
“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击顶。”
两边待从连忙动手,想将那梅伯拿下,却见妲己过来,与帝辛道:
“有奏章。”
帝辛一见妲己,立刻颜色稍开,笑道:
“美人有何奏章?”
妲己笑道:
“妾启主公!人臣立殿,张眉竖目,詈语侮君,大逆不道,非一死可赎者也。且将梅伯权禁囹圄,妾治一刑,杜狡臣之渎奏,除邪言之乱正。”
帝辛大疑,向妲己问道:
“此刑何样?”
妲己福身拜一礼,这才说道:
“此刑约高二丈,圆八尺,上中下用火三门,将铜造成如铜柱一般,里边用炭火烧红,却将妖言惑众,利口侮君,不遵法度,无事妄上奏章,与诸般违法者,跣剥官服,将铁索缠身,裹围铜柱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须臾烟尽鼻消,悉成灰烬,此刑名日:“炮烙。”
此刑虽还没见,听到如此,帝辛与商容不由面容失色。妲己见到帝辛色变,生怕他觉自己心思恶毒,再次说道:
“若无此酷刑,奸猾之臣,沽名之辈,尽玩弄法纪,皆不知儆惧。”
帝辛听完此话后。只觉得妲己为了自己如此劳心,又担此恶名,不由心生怒花,开心道:
“美人之法,可谓尽善尽美。”
遂即下命传旨:
“将杜元铣枭首示众,以戒妖言:将梅伯禁於囹圄。”
又传旨意:
“照样造炮烙刑具,限作速完成。”
首相商容观帝辛肆行无道,任信妲己,竟造炮烙酷刑。在万寿宫前叹曰:
“今观天下大事去矣!只是成汤懋敬厥德,一片小心,承天永命;岂知传至当今天子,一旦无道,眼观七庙不守,社稷邱墟,我何忍见?”
又听妲己造炮烙之刑,商容连忙俯伏曰:
“臣启陛下!天下大事已定,国家万事康宁,老臣衰朽,不堪重任,恐失於颠倒,得罪於陛下;恳乞念臣侍君三世。数载揆席,实愧素餐。陛下虽不即赐罢斥,其如臣之庸老何?望陛下赦臣残躯,放归田里,得含哺鼓腹於光天之下,皆陛下所赐之馀年。”
这是商容失望于帝辛,想要辞官,再不服朝。帝辛见商容辞官,不居相位,不由大惊,这商容素有贤名,而且自己能够登基,这商容也是出了大力的,若他离去,何人可居相位,便出言慰劳道:
“卿虽暮年,倘自矍铄,无奈卿苦苦固辞;但卿朝纲苦劳,数载殷勤,朕甚不忍。”
即命随侍官传朕旨意:
“着令点文武二员,四表礼,送卿荣归故里;仍着本地方官不时存问。”
商容谢恩出朝,不一时,百官俱知首相致仕荣归,各来远送。当有黄飞虎、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各官,俱在十里长亭饯别。商容见百官在长亭等候,只得下马。
只见大商的七位亲王,把手一举作揖道:
“老丞相今日固是荣归,你为一国元老。如何下得这般毒手?就把成汤社稷抛弃一傍,扬鞭而去。於心安乎?”
商容泣而言曰:
“列位殿下!众位先生!商容纵粉骨碎身,难报国恩,这一死何足为惜,而偷安苟免!今天子信任妲己,无端造恶,制造炮烙酷刑,拒谏杀忠,商容力谏不听,又不能挽回圣意,不日天愁民怨,祸乱日生。商容进不足以辅君,死适足以彰过。不得已让位待罪,候贤材俊彦,大展经纶,以救祸乱。此容本心,非敢远君而先身谋也。列位殿下所赐,商容立饮一杯,此别料後还有会期。”
说罢持杯作诗一首,志后会之期:
“蒙君十里送归程,把酒长亭泪已倾;回首天颜成隔世。归来畎亩神京。丹心难化龙逄血,赤日空消夏桀名;几度话来多悒悒,何年重诉别离情?”
商容作诗已毕,百官无不泪而别。商容上马前去,各官俱回朝歌,不表。话说帝辛在宫欢乐,朝政荒乱。不一日,监造炮烙官,启奏工完。帝辛大悦,向妲己问道:
“铜柱造完,如何处置?”
妲己命左右禁军:
“取来过目。”
监造官将炮烙推来,黄澄澄的高二丈,圆八尺,三层火门,下有二活盘推动好行。帝辛观之,指着妲己而笑容满面道:“美人传授奇法,真治世之宝符。朕明日临朝,先将梅伯炮烙殿前,使百官知惧,自不敢阻挠新法,章牍烦扰。”
一宿过而不题。次日,帝辛设朝,钟鼓齐鸣,聚两班文武,朝贺已毕。武成王黄飞虎见殿东立有二十根大铜柱,不知此物,新设有何用处,就向帝辛询问。
这帝辛一听黄飞虎,连忙满心欢喜的为众官介绍道:
“此乃炮烙,如何妙用,稍候便可见得。妲己妃真个心思玲珑。能为君分忧,不想得众人误会,言此惑乱君王,此谬也!”
当着文武百官,帝辛把妲己夸奖一番后,这才传旨把梅伯拿出。执殿官去拿梅伯,帝辛命把炮烙铜柱推来,将三层火门用炭架起,又用巨扇那炭火,把一根铜柱火烧的通红。众官不知其故。
执殿官大声启奏道:
“梅伯已至午门。”
帝辛曰:
“拿来。”
两班文武重臣看那梅伯垢面蓬头,身穿缟素,上殿跪下。口称:
“臣梅伯参见陛下。”
帝辛曰:
“匹夫!你看看此物,是甚麽东西?”
梅大夫观看,不知此物。
帝辛笑曰:
“你只知内殿侮君,仗你利口,诬言毁骂朕躬,治此新刑,名曰:‘炮烙。’匹夫!今日九间殿前炮烙你,教你筋骨成灰,使狂妄之徒,如侮谤人君者,以梅伯为例耳。”
梅伯听言大叫骂道:
“昏君!梅伯死轻如鸿毛,有何惜哉!梅伯官居上大夫。三朝旧臣,今得何罪,遭此惨刑?只可怜成汤天下,丧於昏君之手矣!以后将何面目,见汝之先王乎?”
帝辛见梅伯临死还这等无礼,不由大怒,将梅伯剥去衣服,赤身将铁索绑缚其手足,铁锁穿过铜柱。另一头各有大力武士手戴兽皮护手包住,只见那一声令下,那众武士用力撤动铁索往后拉去,那梅伯吃力不住,被迫向前抱住铜柱。可怜梅伯大叫一声,其气已绝。
只见九间殿上烙得皮肤筋骨,臭不可闻。不一时化为灰烬。那血液虽已烤干,但黏着在铜柱之上,呈现一片碧色,可怜一片忠心,半生赤胆,直言谏君,遭此惨祸。正是:“一点丹心归大海,芳名留得万年扬。”
话说帝辛将梅伯之间炮烙在九间大殿之前,震慑群臣,阻塞忠良谏诤之口,以为新刑稀奇大为欣慰;但不知那文武重臣在两班之中观见此酷刑,梅伯惨死,碧血谏天,无不恐惧,人人都生有退缩之心,个个亦有不在为官之意。而那帝辛却摆驾回寿仙宫不表。
且言众大臣俱至午门外,内有微子、箕子、比干对武成王黄飞虎曰:
“天下荒荒,北海动摇,闻太帅为国远征;不意天子信任妲己,造此炮烙之刑,残害忠良,若使播扬四方,天下诸侯闻之,如之奈何?”
黄飞虎闻言,面色肃然,将五绺长须捻在手中,大怒曰:
“三位殿下!据末将看将起来,此炮烙不是炮烙大臣,乃烙的是帝辛江山,炮的是成汤社稷。古人道得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今主上不行仁政,以非刑加上大夫,此乃不祥之兆;不出数年,必有祸乱。我等岂忍坐视败亡之理?”
众官俱各嗟叹而散各归府宅。且言帝辛回宫,妲己迎接圣驾。帝辛下辇,携妲己手而言曰:
“美人妙策,朕今日炮烙了梅伯,使众臣不敢出头强谏,钳口结舌,唯唯而退;是此炮烙,乃治国之奇宝也!”
遂下令传旨道:
“设宴与美人贺功。”
其时笙簧杂奏,箫管齐鸣。
帝辛与妲己在寿仙官百般作乐。无限欢娱;不觉谯楼鼓角二更,乐声不息。有阵风将此乐音送到中宫,此时姜皇后尚未就寝,只听乐声聒耳,便问左右官人:
“这时候那里作乐?”
那侍官人回启皇后娘娘道:
“这时是寿仙宫苏美人与天子饮宴未散。”
姜皇后一听,不由叹道:“
“昨日刚闻天子信妲己,造炮烙酷刑,残害梅伯,惨不可言。我想定是这贱人蛊惑圣聪,引诱人君肆行不道。”
随即下令摆出乘辇道:
“待我往寿仙宫走一遭。”
姜后乘辇到了寿仙官后,姜后听得那音乐之声不绝,问左右知是帝辛与妲己饮宴;不觉摇头叹道:
“天如今子荒淫,万民失业,此正是取乱之道也!昨外臣谏诤,竟遭惨死,此事如何是好?眼见得成汤天下变更,我身为皇后,岂有坐视之理?”
姜皇后乘辇,两边排列官人,红灯闪灼,簇拥而来,前至寿仙宫。迎驾官启奏:
“姜皇后已到宫门候旨。”
帝辛此时已经喝得醉眼眯斜,脚步虚浮,正好想缓和自己因为独宠妲己,而冷落了姜后而有些不稳的关系,于是开口道
“苏美人!你当亲自去接梓童来。”
妲己领旨,出宫迎接。苏氏见皇后行礼,皇后赐以平身。妲己引导姜皇后至殿前行礼毕。帝辛曰:
“命左右设坐,请梓童坐。”
姜皇后谢恩,坐於右首。由于那皇后乃帝辛元配,大老婆,而妲己只是一个美人,算是小妾,还没有扶正的,所以坐不得,只能侍立一旁。
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一百九十三章、星宿再现(二章合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一百九十三章、星宿再现(二章合一)
帝辛与姜皇后把盏饮酒。酒过三盏之后,帝辛道:
“梓童今日到这寿仙宫,实在难得,乃朕喜幸之日,今特命妲己美人着宫娥鲧捐,轻散檀板,由美人亲自歌舞一回,献与梓童赏玩。”
这帝辛话音一落,手下侍从立刻尊崇,其时鲧捐轻敲檀板,妲己立刻随着那音乐歌舞起来。但只见:在音乐声中,那妲己霓裳摆动,周身绣带随风飘扬;轻轻舞动裙带不沾染一丝尘土,那妲己的腰肢犹如迎风折柳。歌喉嘹亮,其声如月里奏仙音;一点朱,却似樱桃逢雨湿。
只见妲己双手伸出,露出尖纤十指,恍如春笋一般,细嫩白皙;在朦胧的灯火映射之下,杏脸桃腮满幕含春,好似牡丹初绽,花蕊微张,正是琼瑶玉宇神仙降,不亚嫦娥下世间。
妲己这里腰肢柳,歌韵轻柔,好似轻云岭上摇风,嫩柳池塘折水。只见鲧捐与两边侍儿喝采跪下,齐称:
“万岁。”
姜皇后对她正眼也不看,只以眼看鼻,鼻叩於心。一落忽然帝辛看见姜后如此,带笑问曰:
“御妻光阴瞬息,岁月如流,景致无多,正宜乘此取乐。如妲己之歌舞,天上奇观,人间少有的,可谓真实。御妻何无喜悦之色,正颜不观何也?”
这姜皇后也是不合时宜之人,听闻帝辛如此说,心中忽然一动,就此出席,跪而奏道:
“妲己歌舞,岂是稀奇,也不是真实。”
帝辛一听疑问道:
“此乐非奇宝,何以为奇宝也?”
姜后答道:
“妾闻人君有道,宜而贵德,去谗而远色,此人君自有之宝也。若所谓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谷百果;国有宝,忠臣良将;家有宝,孝子贤孙。此四者,乃天地国家所有之宝也。如陛下荒淫酒色,徵歌选技,穷奢极欲,听谗信佞,残杀忠良,驱逐正士,播弃黎老,昵比罪人,惟以妇言是用;此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以此为宝,乃领家败国之宝也。妾愿陛下改过弗吝,聿修厥德,亲师保,远女色,立纲持红,毋事宴游,毋沉湎於酒,毋怠荒於色,日勤正事,弗自满假;庶几天心可回,百姓可安,天下可望太平矣!妾乃女流,不识忌讳,妄干天听;愿陛下痛改前愆,力赐施行,妾不胜幸甚!天下幸甚!”
姜皇后奏罢,也不等帝辛有什么反应,就立刻辞谢,然后出了寿仙宫,上辇返回自己的居所,不想这里污了自己眼睛。只是言帝辛已是酒醉,听到皇后一番言语,十分怒色:
“这贱人不识举,朕着美人歌舞一回,与他取乐玩赏,反被他言三语四,许多说话。若不是正宫,用金瓜击死,方消我恨,好懊恼人也!”
此时三更已尽,帝辛酒已醒了。为了安慰妲己,于是趁酒醉大叫道:
“美人方朕躬着恼,再舞一回,与朕解闷。”
妲己跪下奏道:
“妾身从今再不敢歌舞。”
帝辛大为不解,便问道:
“为何?”
妲己跪拜道:
“姜皇后深责妾身,此歌舞乃倾家丧国之物;况皇后所见甚正,妾身蒙圣恩宠眷,不敢暂离左右。倘娘娘传出宫闱,道贱妾蛊惑圣聪,引诱天子不行仁政。使外廷诸臣将此督责,妾虽拔发,不足以偿其罪矣!”
言罢,那妲己当真泪下如雨,可见这妲己真是好演员,眼泪说来就来,而且这狐狸精同时还使用了那媚妖惑术。搅动帝辛心底的怒火,这帝辛听罢果然大怒道:
“美人只管侍朕,明日便废了贱人,立你为皇后;朕自做主,美人勿忧!”
妲己听到大喜谢恩,自此奏乐饮酒,不分昼夜不表。一日月朔之辰,姜皇后在宫中,各宫嫔妃朝贺皇后。西宫黄贵妃,乃黄飞虎之;馨庆宫杨贵妃,俱在正宫。又见官人来报,
“寿仙宫苏妲己候旨。”
皇后传宣妲己进宫,见姜皇后,升宝座;黄贵妃在左,杨贵妃在右。妲己进宫,朝拜已毕。姜皇后特赐美人平身,妲己侍立一旁。二贵妃问道:
“这就是苏美人?”
姜后道:
“正是。”
因此对妲己责问道:
“天子在寿仙宫,无分昼夜,宣淫作乐,不理朝政,法纪混淆;你并无一言规谏,迷惑天子,朝歌暮舞,沉湎酒色,拒谏杀忠,坏成汤之大典,误国家之治安,是皆汝之作俑也。从今如不悛改,引君当道,仍前肆无忌惮,定以中宫之法处之。你可暂退!”
妲己在众人面前,因要保持自己给帝辛留下的好印象,只好忍气吞声,出宫,满面羞惭,闷闷回宫。时有鲧捐接住妲己,口称:
“娘娘。”
妲己进宫,坐在绣墩之上,长吁一声。鲧捐问道:
“娘娘今日朝正宫而回,为何短叹长吁?”
妲己切齿恨声道:
“我乃天子之宠妃,姜后自恃原配,对黄、杨二贵妃耻辱我不堪,此恨如何不报?”
鲧捐道:
“陛下前日亲许娘娘为正宫,何愁不能报复?”
妲己叹道:
“虽然许我,但姜后现在,如何做得?必得一奇计,害了姜后,方得妥贴。不然,百官也不服,依旧谏诤而不宁,怎得安然?你有何计可行?其福亦自不浅!”
如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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