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别取笑臣妾了,是福丫头的眼光好。”终于抬头正视了乾隆的眼光,那拉氏勉强保持平静道,不过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了她的好心情。
“福儿挑的衣服自然是极好,不过也只有皇额娘这个满洲第一美女才能穿出这种最佳效果。”和荣倒是极不客气地夸人并自夸:“皇阿玛,福儿明天也要穿这样的衣服来给皇阿玛和老佛爷请安,到时候皇阿玛可不要不认得福儿才是。”
“朕会不认得你?”望着女儿,乾隆脸上有着佯怒:“不过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起捣鼓这些了?”
“呵呵——”低笑一声,和荣又再次开始装嫩:“皇阿玛,儿臣不是见塞娅和含香公主穿的衣服很好看么?可是福儿又不想去穿西藏回疆人的服装,又想着咱们华夏民族有五千年的悠久历史,遂从历史中寻找学习,找人做了这些最能彰显咱们中国盛世繁荣的唐代宫廷服装。皇阿玛,大唐是中国历史上最繁盛强大的王朝,在北京城推行精美华丽的唐装,不也说明只有圣祖爷和皇阿玛治下的康乾盛世能让中国重现盛唐雄风么?皇阿玛,这些衣服真的很好看的,福儿已经肖想很久了,您就开开恩嘛——”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么?朕准了,准了——你这丫头,晃得朕眼花!”被女儿一捧一撒娇,满心舒畅的乾隆哪里还记得之前心底的那一点点满汉顾虑?
贝勒府萌姝驳叉烧
由皇家公主福晋带来的这场变革虽然也引起了一些老顽固的抵触,但是因为乾隆都默许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只是女人穿什么衣服他们也许可以不管,男人要是剪了辫子,只怕不少人会掀翻天。踌躇数日,和荣终是劝诱儿子再忍耐些时日。
乾隆二十八年的新年便是在女人们这种兼容并蓄的着装革新中度过。
来自回疆的和嫔娘娘依旧独宠后宫。这位和嫔娘娘也是个妙人儿,她虽然来自回疆,但是她的汉话却学得极好;和嫔娘娘刚进京便以一舞名动后宫,如今唱起曲子来也如天籁绕梁不绝;听说和嫔娘娘为了讨老佛爷欢心,竟然抛弃原来的信仰改信佛教;听说和嫔娘娘的规矩连皇后娘娘都挑不出错处,妻妾和睦亲如姐妹……听说皇帝一个月竟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歇在翊坤宫。
便是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的太平盛世下,某些人又开始折腾了。
淳贝勒府,五阿哥永琪望着跪在面前的婢女极为愤愤不平地挥了挥手。
“多谢贝勒爷开恩,奴婢告退。”磕了个头,小丫头连忙暗中抹了把汗退下。
“是妾身教导无方,爷也别跟个丫头生气,”五福晋完颜果儿看了看丈夫的神情,不得不开口安慰道:“若是方便的话,爷将事情告诉妾身,让妾身帮爷一起想个法子!”
“福晋真有法子?”良久,永琪满带怀疑望着身边的妻子:“我想请五皇叔府上的和宁妹妹来我们府上坐坐,可是送了好几次贴子,都被退回来了。”永琪可不愿告诉妻子那些所谓的“贴子”正是以前漱芳斋一个宫女的手迹。
“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爷的邀请会被拒绝?”完颜果儿神色中明显有着怀疑:“若是爷不方便对妾身细说,妾身也不好插手爷的事了。”
“你要知道那么多干嘛?只要告诉我能不能请到人就行。”之前之所以指派了府里的丫头去送贴子,正是因为永琪不愿向“相敬如宾”的妻子开口,如今见妻子想打听那些秘事,他自然也没好脸色。
“爷既然有所吩咐,妾身定当尽力。”早就习惯了丈夫的冷脸子,完颜果儿也木着脸回道。
五日后,完颜果儿竟然真的请到了和亲王府的和宁公主。
“果儿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看到来人,完颜果儿连忙施礼安问。
“给公主请安!”在妻子的提示下,永琪也冷着脸马马虎虎甩了下袖。和硕公主品级相当于多罗郡王,叉烧一个多罗贝勒当然得行礼了。
“免礼。都是自家兄妹,堂兄和嫂嫂不必多礼。”压下心底的嘲弄,萌姝淡淡道。眼前这个亲生哥哥在恨着自己吧?自己就合该给那个人当宫女,不反抗不抱怨,任由他们这一群人支使玩弄。二姐姐还真说对了,他们这些人永远都只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而自己永远做什么都是对的。
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明显不一样的紫薇,永琪压下心底的不屑又道:“公主身份尊贵,永琪一介贝勒自然该向高贵的和硕公主行礼,不日公主又将即远嫁蒙古,永琪在这里先行祝愿公主一路走好——希望公主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有劳五阿哥挂念,和宁在此谢过了。”至此,和宁也不再掩藏自己脸上的冷意。我当然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不提和亲王夫妇对自己疼爱有加,和荣和婉待自己胜过某个“姐姐”千倍万倍,便是和亲王府的永壁永焕他们也是真当自己是妹妹来照顾关心——永琪,脱离了你们这样的义姐兄长,我只会庆幸感恩。
“紫薇,你真的像永琪说的那样为了当格格,把我们都抛弃了?”屏风后的小燕子终于忍不住冲出来气呼呼道:“紫薇,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死,我们每一个人是多么难过?”
“放肆,你这疯丫头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就算是认错了人,公主也可以治你个不敬之罪。”李嬷嬷突然厉声喝斥道。敢来赴这鸿门宴,萌姝必定做好了十成的准备。
“闭嘴,本阿哥面前,哪里有你这个狗奴才说话的份?”心肝宝贝被骂,叉烧也开始狂吠了。
“五阿哥,府上的婢女怕是认错人了,本宫的名字叫萌姝,是皇上亲封的和硕和宁公主,刚才那种错误,本宫不想再听见第二遍。”冷冷望着眼前的永琪,萌姝又继续道:“会与您府上的婢女相交,那位紫薇姑娘的身份只怕也高不了多少,将本宫误认为一个卑下的奴才,这不止是对本宫的侮辱,亦是对皇家的侮辱。一个奴才不懂规矩,五阿哥自幼便生在皇室,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规矩也不懂。”反正她即将远嫁蒙古,眼前这个人得罪就得罪了,昏昏愕愕过了这么久,今日就让她率性放肆一次。
“你当然不会是紫薇,善良的紫薇不会枉顾别人的生死只追求自己的富贵权势;重情的紫薇不会枉顾意中人的惨死而另嫁他人;重义的紫薇不会枉顾结义之情陷姐妹于不顾。”
“五阿哥,本宫不认识你们口中的紫薇,更不想做那样的人。”握住旁边李嬷嬷的手,萌姝怒极反笑:“本宫只知道,身为臣要忠君;身为子要孝父;身为长要悌幼;而身为人——要守礼,要遵法。”
眼前这女子铿锵有挫的话竟让永琪莫名感到心虚,怒瞪着对方,他却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永琪,你弄错了,我们都错了,”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小燕子突然呐呐开口:“这不是紫薇,紫薇已经死了,紫薇不会这么凶巴巴,冷冰冰——紫薇从不在乎格格的身份,紫薇也不会忘记和尔康的誓言,紫薇不会不认我这个姐姐——”
“我想五阿哥多次找我,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情,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了,本宫是和硕和宁公主,不是你们心心念念的那个奴才紫薇。五阿哥,本宫也不多叨扰了,告辞。”最后望了两人一眼,萌姝头也不回离开。
“公主,别跟他们这些人置气,不值当。”上了马车,李嬷嬷连忙安慰身边强作平静的萌姝。“公主若是实在难受,就在嬷嬷面前哭出来吧。”
“嬷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用帕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眶,萌姝也静静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放过我?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是不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将那些旧伤挖出来让人再痛一次?”
“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让公主帮他们在皇上面前脱罪嘛!”拉过女子的手,李嬷嬷也冷静分析道:“如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五阿哥在皇上面前失宠了?以五阿哥的性子,他必定将大部分过错推到公主身上了,公主若是还因他的那些话而生气,那便实在不值,二公主她们早就说了,跟那些人较真,你还不如对牛弹琴呢。不过——今日说开了也好,免得他们一直不死心还想着来纠缠公主。要嬷嬷来说公主今日的表现,实在是棒极了,丝毫没堕了爱新觉罗家姑奶奶的气势,很有些二公主的风范,看来用不了多久,公主就可以不用老奴在身边多事了。”
“怎么,嬷嬷要离开萌儿?”闻言,萌姝也暂时忘记伤心,抬头一脸惊异地望着身边的人。半晌又道:“这样也好,边疆苦寒,嬷嬷照顾萌儿这么久,也该在京城安享晚年才是。”
“只要公主不嫌嬷嬷老了不中用,老奴就一辈子跟着公主。”看到女子脸上的不舍和关心,李嬷嬷也极为欣慰笑道。
“嬷嬷——”定定望着身边的妇人,萌姝虽然满心感动,却没有再红了眼眶。三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NC再聚首
将淳贝勒府的这一幕听进耳中,和荣只是笑笑便让李嬷嬷继续回去照顾萌姝。五阿哥永琪没能从萌姝身上打开僵局,正苦思对策,不想福伦进府请安,思及昔日自己在紫禁城的荣宠,他突然也有了新的目标。
某日,永琪又带着装扮成小婢女的小燕子去会宾楼放风——当然,身后还跟着高远高达明月这三个不大不小的尾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一定不能让某某人惹出事来再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含香——含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知道,一定是皇帝逼你的对不对?含香,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含香,那我要怎么办?”一间客房内,烂醉如泥的蒙丹又开始上演每日经典剧情。
“蒙丹——”醉鬼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强忍着嘴角的抽动扯起对方的后颈:“醒醒——含香来了。”
“含香?含香——”闻言蒙丹猛然抬起朦胧的醉眼,开始四处急切地寻找。
“你这样醉醺醺的她怎么会见你?先出去醒醒酒——”将面前的人推搡出去,青年男子略显鄙夷道。晦气,有用的消息没有打探到几个,竟然要先照顾一个醉鬼,真是他令堂的晦气!
“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没长眼睛?怎么走路的?”青年男子刚一转身,便听到门口传来女子清脆的怒斥,“明月,你有没有事?”
“格格,我没有事,我们还是走吧。”明月是替小燕子挡了这一撞,完了又不愿多事连忙低声道。可是她的话还是传到了屋内另一个人的耳朵。
沉吟间,屋内的青年男子还是迅速迎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位朋友只是有些喝多了,我代他给姑娘赔个不是。”
“小燕子,你有没有事?”旁边永琪怒瞪了醉鬼蒙丹一眼,连忙拉过身边的女子急急问道。
“永琪,我没事,是明月被撞了一下。”头也不回,小燕子一边扶着明月,一边愣愣盯着同样在打量自己的青年男子。这人的眼神好生奇怪!
看到这一幕,五阿哥永琪不由得火冒三丈。
“原来是永琪兄弟和小燕子姑娘,在下箫剑,这位是我朋友蒙丹,因遇到了一些伤心事所以借酒浇愁,无意间冲撞了几位,我这里代他给几位赔罪了。”眼前这人便是五阿哥永琪,还有很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小燕子——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不必了,以后小心些。”看了看旁边形像气质明显与中原人相异的蒙丹,再想到自己刚才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到那人口中念叨的字语似乎有些耳熟——永琪的脑子难得精明起来,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箫剑,他又道:“不知你这位朋友是哪里人氏,看着不太像中原人。”
“公子若真的好奇,改日还是亲自问他的好。也许他会很乐意告诉你们他的故事。”想了想箫剑又笑道:“至于在下,则来自云南,此次来京是为寻找我那苦命的妹妹。”
“咦,你妹妹丢了?那你怎么不在云南找,反而跑到京城来?”小燕子的好奇心马上被调动起来了。
“小时候因家变之故,妹妹被抱给京郊白云观的一位师太扶养,不想最后竟然走丢了,如今我也只能来碰碰运气。”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箫剑一脸愁苦道。
“一定是那个师太待你妹妹不好,所以她才跑掉。”脑海中有什么模糊的印象闪过,小燕子凭直觉道。
“你——”张了张嘴,箫剑又满是失落道:“不说这些了,现在我只盼望妹妹能活得好好的,然后被我找到。”
“好了,小燕子,去跟柳青柳红他们打个招呼,我们就走吧,你不是还想去街上转转?”又看了一眼被高远高达架着仍然不忘念经的蒙丹,永琪突然道,末了又对箫剑道:“告辞,后会有期。”
“两位,后会有期。”箫剑也不愿一次把所有事说开而打草惊蛇,于是也笑着对二人抱了抱拳。
“小顺子——”这天刚一回府,永琪便招来贴身内侍吩咐一番,末了又叮嘱道:“此事一定要办得隐秘,尽快给我消息。”
永琪交待的任务很好办,因为酒鬼蒙丹自五个月前追随着爱人的车驾进京后便从未低调行事,会换下回人的装束还是半个月前箫剑的提议。于是双方相遇还没有五天,永琪和小燕子已经知道了那个私奔七次屡战屡败的“你是疯子我是傻子”的故事,豪气云干的小燕子在箫剑的刺激下几乎差一点就拍着胸脯保证当蒙丹和含香的爱情信使,满心算计的永琪虽然拦下了鲁莽的小燕子,却也对“一对苦情人儿”满是羡慕感动,最后表示此事要从长计议。
大侠箫剑极为慷慨地表示自己愿意仗义相助,于是蒙丹感动小燕子崇拜永琪筹谋——自己若是能结交到这样武功不错的江湖人,将来必定对自己有些用处。
只是送些信而已,若能因此让和嫔娘娘记下自己的好处,帮自己在皇阿玛面前说些好话,说不定自己就彻底翻身了。
于是永琪动用自己在宫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钉子,帮蒙丹相继传了三次信给翊坤宫的和嫔娘娘,可是最终都是石沉大海,而且据递信的人来报,和嫔娘娘似乎并不高兴收到那些信,除了第一次有看过,后面两封她都直接撕碎了,而且望着信使的眼神中也没有半分感激,只有着冷漠。
“我不信,你骗我,那个不是我的含香,我的含香不会如此对我——”醉鬼蒙丹今天难得没有喝酒,听完永琪的话,他极为愤怒痛苦地咆哮着。
“宫内人多眼杂,和嫔娘娘一定是有什么顾忌,五阿哥,小燕子,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安排蒙丹和和嫔娘娘见上一面?”军师箫剑提出自己想了良久的“好注意”。
“没有和嫔娘娘,是我的含香——”咆哮过后,蒙丹似乎终于听明白了箫剑的话,于是又双眼放光地望着永琪:“对,一定是这样,五阿哥,求求你,让我进宫见含香一面,她一定有苦衷的,只有见到我,她才会安心,才会说出来。我知道了,一定是皇帝派人监视了她,在那样一个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那么柔弱那么美好的含香怎么能受得了?她心底不知道有多么期望盼着我能救她出来……”
望着眼前又开始自说自话的蒙丹,永琪突然非常怀疑:自己莫不是遇上了个一厢情愿得幻想症的疯子?据自己得到的消息,和嫔娘娘入宫伴驾可是没有半分勉强不愿。
“永琪,你看蒙丹那么痛苦,我们就帮帮他们吧。”小燕子也发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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