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威严,还隐隐有着一丝松快。帝位不稳,臣心难安,如今,一切终成定局,朝臣们心里当然安稳了。
次日,新帝发诏,尊乾隆为太上皇,尊那拉氏为皇太后,尊慈宁宫老佛爷为太皇太后。新帝年号定为荣康,于次年为荣康一年,于是,大清朝的乾隆盛世止于二十九年。
重阳初九,新帝率宗室及百官祭祀清东陵、西陵,十六日,又至天坛行祭天大典,至人民英雄纪念碑行奠礼——
朝中许多人精敏锐地捕捉到一个重要讯息:新帝于军队建设上似乎格外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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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乾隆太上皇 。。。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乾隆二十九年九月底,当今天子乾隆帝突然醒过来了,得了消息,宫内宫外各人连忙前往坤宁宫探望。
因永琏并不准备搬入紫禁城居住,因而现在的后宫宫务仍然在皇太后那拉氏手中,见乾隆醒了,她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慈宁宫和宫外的阿哥公主宗室亲王。
“奴才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一路上的宫婢内侍看到由慈宁宫赶来的太皇太后,连忙跪下问安。这一年多来,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慈宁宫的老佛爷越来越威有佛爷的威仪了,
“弘历,你可总算醒了,急死额娘了——”一到坤宁宫内殿,不待那拉氏及众人行礼,太皇太后便拿着帕子开始抹泪。
“皇额娘——”榻上的乾隆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只可惜还没有够到太皇太后的帕子便开始无力跌下,旁边那拉氏连忙握着他的手放到榻边。
“老佛爷莫难过了,皇——太上皇既然已经醒了,身体以后肯定会慢慢好转,太医也已经诊断过了,也说病情开始恢复,您瞧,这手都能动了!”虽然那一声“太上皇”很生疏,可是那拉氏知道自己必须接受事实,也要给众人做个表率,所以她虽然知道这么叫很有可能得罪眼前这对母子,她还是改口了。
果然,听得那一声“太上皇”,乾隆的瞳孔迅速收缩,刚刚能动的双臂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张了张口,半晌,他才低喘着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弘历,现在是乾隆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五日,你已经昏迷一年多了。”太皇太后握着儿子的手突然开口:“永琏于上月二十六日举行了登基大典,新帝定年号为荣康,朝堂上的事额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兵部进行了些改革,要不等永琏来了你再问他。”
登基——兵部——听到这里,乾隆只觉得心里既怒且冷。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二公主请安——”不多时殿外便传来宫人们的问安声。
“老佛爷,太上皇,皇太后娘娘,皇上和和荣长公主到了——”明显感觉到殿内格外冷冽的气氛,传话的小太监心里也直打鼓。
看到紫禁城里曾经的两在巨头同时沉默,那拉氏只手挥了挥手。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老佛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状似没有发现殿内冷凝的气氛,永琏和荣一进来便连忙跪下一拜。
“永琏,结果——如何?”片刻,乾隆终于开口,却只是问了个只有永琏兄妹听明白的问题。
“皇阿玛,已经查清,确是五弟受人蒙骗将人带进宫里。”抬头望着乾隆,永琏神色不变回道,然后细细对乾隆说了箫剑他们的口供,宗室对这几人的定罪,永琪的削籍等等。
“皇阿玛,是儿臣的疏忽。”旁边和荣也跪着上前:“儿臣一直让人盯着五弟,他遇见那两个人儿臣也是知道,听说五弟还让人给和嫔娘娘递了信,儿臣原想跟皇阿玛说的,可是又瞧着和嫔娘娘不像是那种会与人有私的,便想着等他们当面对质后彻底还娘娘一个清白——皇阿玛,儿臣也是被那个回疆人的故事带走了注意力,便没有细查那方严的来历,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
“你们——起来——”动了动手,乾隆又望向旁边的儿子:“永琏,朝堂上——一切可好——”
“皇阿玛,安南西山党阮氏兄弟发动叛乱,儿臣与朝臣们商议,派人前去调解,未果,朝廷便开始支持郑氏王权平叛,他们毕竟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国王,这一次若大清置之不理,不但其他藩国国主对大清离心,也在无形中助长了这些藩国的乱民野心。不过皇阿玛请放心,朝廷并没有出兵,只是提供物资支援。”朝廷在安南的部署一旦全盘公开,必定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永琏说得也有所保留,“自今年年初开始,大清结合英法的军制在军队里进行了改革,实行军区制和军衔制,军区制可以消除民族隔阂,增强军队凝聚力和战斗力……”
集中精神听永琏说完朝堂上的事,再加上心里不停的猜忌——不多时乾隆便觉得疲惫不堪,伴随着母亲妻女的软语劝慰,他终于又沉沉睡去。
后来的三个月,乾隆每个月都要醒过来一次,只是乾隆二十九年的年底,他仍是在昏睡中度过。
除夕,紫禁城里的家晏热闹中透着一丝压抑,新帝的后宫很简单,二妃二嫔,还有一只手就能数得清的答应常在,她们本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不过正是因为后宫人数太少,便也全部都请了。
而另一边,太妃太嫔们的阵营却是庞大得多,几乎是新帝后宫全部妃妾的三倍。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明知道子不言父之过,和荣还是在心底忍不住叹息——
不过再一想到两个哥哥,和荣终于略略舒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时候胡言乱语的结果,永璜永琏都不是好色贪逸之人,府里的妻妾也全部是太皇太后和乾隆所赐。但是其他人若是想用美色讨好这两位,对不起,那你肯定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所以早在十年前,一般人便也没有人胆敢给这两位送美人。
这还不够,近几年来,甚至在官员考评上,哪个要是敢不断传出花边新闻,或者是小妾一房接一房地娶回家——那么,恭喜你,你的大名被这两位王爷记下了,既然您那么有能力,那就为朝廷多贡献一份力吧,该今年迁升,咱们就压到明年后年,该由四品升到三品甚至二品,那么就升副三品,三品吧!
不过能入朝为官能有几个傻子?更别说还个个都是人精,虽说好色是男人本性,但与自己的仕途比起来,孰轻孰重再明白不过。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上有所恶,下必弃之——所以,目前大清朝官员们的生活作风问题还是没有太离谱的。很多时候上位者想要宣传什么再容易不过,只要自己以身作则做好表率,一切就这么简单。
另外,因为和荣永琏若有若无的照顾,特别是废除了陪嫁嬷嬷制度之后,京里的满蒙额驸也都努力向“好丈夫”的标准靠拢,即便做不到像两个固伦额驸那般对妻子一心一意,对府里的两三个侍妾也不敢太过看重,至于侧福晋庶福晋,那是想都别想,纵是在乾隆朝以前,额驸们也很少有人再娶侧妻,这一点倒由满人的一夫多妻多妾制回归了汉人的一妻多妾制上。满人的家庭里,福晋便是妻子,侧福晋庶福晋也是妻子,所以满人的婚姻制度应该是多妻多妾制。
一夫一妻制在这个时代必定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人口又很可能会成为中国的一大问题——每一张嘴都要向土地要粮食,原有的耕地负担不起,便开始围湖造田开山垦荒——然后是环境恶化,自然灾害频发——
不要说什么“人多力量大”,二十世纪的中国和印度都是人口大国,排名榜上的两个老大哥,最后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当然,在这个时代也不能实行计划生育,中国人讲究多子多福,朝廷这么干,会被百姓骂死。况且这时的婴儿成活率也是比较低的,即便平安长大,以现在的医疗水平,随便发个什么急症夺去人命也是再普通不过——
唔,也许先成立个卫生部,着手改善医疗水平和普及百姓的医疗科普常识,一步一步来吧。回头去户部查一查这三十年来人口增长状况,如果增速过高,还是要想办法控制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永乐的亲娘跟建文帝的失踪都是明史中的两大疑团——
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满清都是明朝的事实上继任者,要改写百年国耻,当然要他们先给力了。都是YY,大家不必太较真——
没有几个人喜欢秃瓢,真的,永琏一上位就改,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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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荣康新政 。。。
公元一七六五年,也是荣康一年,大清朝迎来了最为轰轰烈烈的荣康新政。
正月初九,在永琏的授意下,兵部尚书福隆安上书建议军队集体剪辫,言士兵在与敌人近身搏击中,背后的辫子会影响士兵实力的正常发挥。
这份折子在朝堂上一经公开,不但许多满洲贵族炸开了锅,许多汉人大臣也在心底反对,前者是死抱着“金钱鼠尾乃满洲新朝气象”的祖宗遗旨,后者则坚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思想,一时间无论满汉,半数朝臣斥责福隆安的提议根本就是崇洋媚外,数典忘本。
对此,永琏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士兵的生命安全远远比发肤受损重要,军队的战斗力比祖宗遗旨更重要。”然后下旨军队集体剪辫,其他人自愿,又言自己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决定以身作则。至此,朝臣再看不懂帝王的意思那便是傻子了,后来再一想,福隆安那是谁?他不止是皇帝的表弟兼妹夫,更是一直以来帝党的核心成员,说不定今日他的提议就是帝王授意的。想通了这一点,又有一些人放弃了心中的坚持,与皇帝唱反调,他们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下旨剪辫没多久,朝廷又下旨,禁止父母强迫给女儿缠足,同时在报纸上大力宣传缠足对人体的危害。为此,宗室公主福晋亲自游说那些汉臣妻女,不管他们是慑于皇家命令还是真的认可朝廷的旨意,京中汉人大臣率先响应了朝廷的号召。
一个多月后,北京出现了全国第一所私立女子学校,学生都是官家和富商千金,在这里,她们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女则,更要学习四书五经孝悌忠义,除了这些基础课程,学校还有十余门选修课以供选择,在学样的提议下,每个女童都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程重点专研,至少保证每个人将来都有一项专长。
三月,有人提议后宫选秀,新帝当即宣旨,将原定于三年一次的选秀改为五年一次,秀女年龄为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其家族也仍限于八旗之内。
五月,后宫有人提供了前慧贤皇贵妃派人一再下毒暗害孝贤皇后的铁证,经宗人府商议,高氏废除皇贵妃封号,以宫女身份“殉葬”裕陵妃园地宫,大学士高斌虽然教女不贤,念其为两朝重臣,只是将其遗像撤出贤良祠。圣旨虽然对高氏几乎没有什么触动,但是与新帝的杀母之仇摆在那里,不出半年,高氏族人有在朝为官的便被御史百官弹劾了个遍,至二年初,高氏一族在朝野的根基几乎被一扫而空。
此时延禧宫配殿内,已经接近弥留的贵人魏氏突然醒了,看到榻边陪侍一旁的和硕和恪公主,她眼中突然流出泪来。新君即位后封七格格为和恪公主,而不是历史上原有的和静公主,反正真正的和恪公主九格格又不会从地府爬出来抗议。
“小七,你在心底一直是恨我的吧?嬷嬷都给你说了?我已经受到了报应,你应该解恨些吧?是,我一直用你们生病的借口让皇上来延禧宫,为此不惜故意让你们吹冷风生病,如今,四个孩子只留下了你一个,离开了这里,你的身子骨果然越发健康了。”
“小九是不是你害的?”虽然早就知道的事实,和恪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到眼前的人亲口告诉自己。永璐生下来便身子弱没养大倒也罢了,小九只不过受了些凉,不过三天便那么去了,听到嬷嬷私下议论,自己还曾因不愿相信一度想着杀了造谣的嬷嬷,谁成想,自己这个生母果真有那武后之狠毒。
“如果牺牲一个小九能让你皇阿玛重新重视延禧宫,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恨吧,只有彻底恨了这个狠毒的生母,绝了所有感情,你便可以获得新生,做咸福宫干干净净的和恪公主,颖妃是蒙古巴林氏,得了她的真心看顾,你以后才会过得更好些。
“为了争宠,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真的就觉得值吗?”面对眼前的人,和恪只剩下麻木。
“怎么会不值?荣宠后宫——甚至是母仪天下——为此,我无论付出什么都值。”自己不争能活吗?没有那显赫的家势背景,又是包衣奴才出身——若是再没有皇帝的宠爱,自己怎么能在这吃人的后宫活下来?想想自己的两个主子,同为女人,她们为什么一个能独占帝王万千宠爱,一个拥有天下女人所能享有的最高荣耀——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便被迷了心窍吧?然后便在这后宫争斗中越陷越深,付出了所有,最终却不过都是黄粱一梦,到头来,梦醒了,才发现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忍无可忍,和恪终于怒气冲冲离开,眼中却闪着亮晶晶的水渍。
“呵呵——咳——”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魏氏眼中突然笑出泪来,小七,别了,小九,永璐,小十五,娘来给你们请罪了——
闭上眼睛之前,魏氏似乎看到了当年御花园里那个娇怯怯的少女,曾经因为慧贤皇贵妃一声咳嗽便要心慌半天的少女却一下子入了皇贵妃的眼,身为富察氏包衣的她竟然鬼使神差接受了那位皇贵妃的示好,然后一步步卷入这后宫之中,看着那些表面笑靥如花的女人们背地里阴谋算计层出不穷,惊慌过,惊叹过,然后自己偷偷地学,开始幻想——最终让自己身陷地狱。
荣康一年七月初,延禧宫乾隆帝魏贵人病故,三个月后陪葬裕陵妃园地宫。
得到消息,乾隆太上皇只是沉默片刻便斥退了身边的人,却自始至终没有踏入延禧宫半步。
裕陵妃园为愉妃守陵的两个奴才收到消息,在安葬那天曾经哭天抢地说要到死者跟前磕头,倒让众人多看了一幕闹剧。
只是五天后,和荣便收到了两人争议是否逃离东陵的消息,争吵中曾经“最讲义气”的江湖女侠暴怒中突然推翻了对手,然后大声嚷嚷着:“姑奶奶才不伺候你这个废人,洗衣打扫煮饭劈柴,便是在大杂院我也没有做过这么多事!大家都是奴才,人人平等,为什么我要伺候你牵就你?”
“小燕子,你有没有良心,以前在宫里你闯祸是谁一直护着你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落到今日这一步?”只凭这一句,和荣便知道叉烧还是叉烧,算了,不用指望了。
后来听说两个人分灶过日子了,不知道分了多久又和好了,但是不时还是吵吵闹闹——小日子也就那么过了。
嗯哼,你们倒还真像小强一样,忍耐力适应性超强啊?我就不信邪了——
于是和荣灵光一闪,两个奴才便真正开始了自力更生的日子,成了一个拥有了五亩土地的农民,半年以后内务府便不会供给他们粮食衣物,以后日子是好是坏,全部要靠那片土地的收成,劳动最光荣,两位既然那么精力充沛,那就好好干吧!
安南的内战已经快两年了,发动叛乱的西山党阮氏兄弟终于被擒获,郑氏王权对叛党进行了残酷剿杀,并奉行了“宁错杀,勿枉纵”的极端政策,一时间民心惶惶,再加上恶战之后的满目疮痍,民乱又生,至年底,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