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的委曲求全令人难过,“出版社有我同学,他帮忙没问题……”
放下电话,水房里女生们洗衣洗碗的嘻笑接连涌来;而我的心,却轻轻飘了过去,仿佛晾衣竿上不慎滑落的旧手绢——稀薄,褪色,布满青春余湿。
5月10日 多云
“是哪个呀?”面对一地的热水瓶,男生显然无计可施。
“那个,那个……”路灯下,女生倚着自行车,看管着两人的书包。
“哪个?哪个?”男生转了一圈,依旧毫无头绪。
“哎呀……那个粉的……米菲兔!”女生提高音量,“你怎么……”
“哦……这个。”男生提起热水瓶,逃命似的钻进了开水房。
“这么笨!”女生的抱怨掷在了空中。
我迎面走近。
女生望见我,自觉失仪——话音未落却已神情僵硬——然而心里总是不甘,仿佛精心呵护的容颜被人窥见了细纹,忍不住分辩,不给旁人妄加评断的时间。
“每天打水还找不着……笨!”她嘀咕着,很像自言自语。
我扬起嘴角,眼里满是心领神会。她的目光逐渐松弛。
“走吧。”男生回来推车。
女生接过热水瓶,灯影下展露无可挑剔的欢颜。
这是所有受过一点文化熏陶得过一点艺术浸染的年轻女孩的骄傲。
这也是我曾经追求曾经坚守的容不下一丝晦涩的完美世界的信仰。
我轻叹着,快步越过了她。
黑夜里,清脆的车铃如碎玉流转。我回过身,影子尽头,却已空无一人。
5月11日 多云渐阴
总有不吭声的电话打来,惹得全屋诸多揣测。
我只想到你。
人说思念是种美丽的孤独;只有在思念的时候,孤独才分外美丽。
其实思念是种最难掩藏的秘密;再寒冷的季节,它都会在心里融化,然后周身流淌,然后时刻激荡,然后从唇齿眼眸散发出来,萦成永不折断的牵挂。
何况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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