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逐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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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逐九州-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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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混在蛮族中的洛秋离,骑在马上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的战场,最后将目光缓缓落在顾言曦的身上……没想到备战数月,敲开晋国大门的第一场战争就这样干脆利落的结束了。

    但若没有这个人,他们是否也能如此迅捷、如此低伤亡地赢得这场战争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开始进入有战争的大场面。

    百万雄师齐声喊道:“推倒!推倒!是男人就推倒!”

    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69章 猫鼠游戏

    

    乾平被攻下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晋国的国都。

    无奈此时晋国老王已缠绵病榻奄奄一息,朝中大臣人人自危,膝下皇子争权夺势,这场夺嫡大战已经趋于白热化,再也无人去理会一个边境小镇的得与失。何况上报的只是蛮族暴动,更令当权者觉得无足轻重,待大局尘埃落定后,再收复失地也为时不晚。

    而在晋国的这场夺嫡大战中,熹国一直于暗中推波助澜。

    内有水芙蓉左右挑唆,外有探子传播流言。

    尤其是,他们竟然将先前擒获的储君王子瑜完好无缺地送了回来。不仅送了回来还给他置备了金银钱箔以及一支私人卫队。而且这只私人卫队还是从李慕歌那闻名天下的无面军中挑出。

    当然换作平时,王子瑜绝对是万万不敢用这支卫队的。但特殊时期总要特殊对待,刚刚回国的他的武装力量较弱,若想与其他皇子抗衡,这支卫队必不可少!所以这次,他宁愿玩火自焚,也不想坐以待毙。

    当然,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洛秋离干的,但却是李慕歌交待的。

    这就是那一天,他露出狐狸般的狡狯后交待给他的第二件事……战争结束后,顾言曦立刻让彭云带主力大军进驻乾平,彻底断了城外蛮族的念想。

    同时他又派人迅速将苗疆王的女儿救出并归还,然后趁此“皆大欢喜”之际,再对各蛮族首领授之以利,晓之以弊,威逼利诱下告诉他们晋国这趟浑水不好趟,让他们赶紧各归其位见好就收。

    那些南方蛮族来之前虽心存贪欲,但却没有与中原之师正面冲突的胆魄。因此得了些钱粮好处后,就当即痛快撤兵,不再纠缠。

    只是乌蕥族的族长尉迟谨并不想刚和老朋友见面就立即分开,但软磨硬泡了半天还是被顾言曦给打发走了。

    洛秋离见状神色颇为不悦,但见对方已经离开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这时,他见顾言曦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走起路来脚下也略显虚浮。心道必定是他刚刚在战场上妄动真气所致。

    念及此,他心中一阵无名火起:都这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任性?不知轻重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三步并作两步,他凶神恶煞地走向他,刚想开口“指责”,却见对方此时并没有稍作休息,而是马不停蹄地安排着后续事务。

    他指挥若定地命令所有熹军立刻换上蛮兵的服装,且在城中只留下一少半兵力,其余大军先驻扎在城外,等待调遣。

    洛秋离知他这是要未雨绸缪、混淆视听——将乾平的陷落嫁祸到蛮族的身上,从而降低晋国朝廷对此战的重视程度,以此减少熹军接下来的耗损。

    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欲出之言悄悄咽回。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最满意的结果?

    而现在,看到了,他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顾言曦转头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洛秋离,他满眼疑惑地看着他在他身后“鬼鬼祟祟”,于是问道:“丞相大人,有何贵干?”

    洛秋离弯眼一笑:“没事,过来看看你。”

    说罢,他就摇头晃脑地走开了。顾言曦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沉,但转瞬又恢复如初。别过头又继续安排战后事宜。

    熹军在乾平休整了一段时间后,果然晋国国都那边并未传来任何镇压的消息,看来是墙内的火烧得太大,要“攘外必先安内”了。

    于是顾言曦与彭云和洛秋离决定继续北上,攻下第二座城——玉平。

    “玉平不比乾阳,并没有名将把守,反而是文官主事。但由于离另外一个边关重镇——卢城较近,所以一旦外敌来犯,卢城名将——齐真立刻就能前来支援,到时再与从王城而来的援军合力歼敌,便可解玉平之危。”顾言曦指着地图上两座相距不远的城池,对座下的众将士分析道。

    现今已和初次见面时不同,由于顾言曦在此次战争中的谋略奇袭,杀伐果断,众将士已不再像先前一般对他嗤之以鼻抱以怀疑了,有些无法言明的敬佩与信服已在心中悄悄滋长。这种敬佩与信服竟与原来李慕歌作为将军领导他们时有些相似。

    “所以玉平表面上虽极易攻克,但其实却暗藏危机。”主将彭云眉头深锁,心道这样一个极易被忽略的军事陷阱实在可怕。

    顾言曦点点头,将目光投向洛秋离,示意对方将今早得到的消息公布一下。

    接到对方目光后,洛秋离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盛乐那边今早传来消息,说晋国现在正忙着夺嫡大战,没空搭理咱们这些骚扰边镇的‘蛮族’,所以并未派一兵一卒过来镇压!”

    此言一处,众将才恍然大悟他们为什么要穿上蛮族的衣服驻扎城中,又为什么要缩减兵力在城中缩减兵力,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晋国的当权者,让他们以为乾平陷落不过是蛮夷骚扰。

    想到这一点后,众将士不禁又对带领他们的决策者大为赞叹,而对于这一钞灭晋之战’更是信心倍增。

    “现在麻烦虽已解决了一半,但我并不想正面对阵齐真,去无谓的损兵折将。”顾言曦冷静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众将士的心思再次拉回。

    沉吟半响,他忽然对在场众人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知大家玩没玩过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见众将听后均是一脸雾水,他继续补充道:“这次我们就跟玉平玩一玩这个游戏,怎么样?我们先扮老鼠,再扮猫。” 说话间他唇畔微勾,一抹饱含戏谑的狡黠从他琉璃般的黑瞳中一闪而逝。

    洛秋离眼珠微转,斜觑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当天除了在账中开会的主要将领,没有人知道顾言曦的部署。

    所以当一半的士兵们被要求依旧穿着蛮族的衣服进军玉平,另一半的士兵却被要求穿着熹国的战甲前往卢城时,他们全都一头雾水。而当所有人接到的是“只挑衅不进攻,敌若追我便退”的命令后,他们就更加的困惑了。

    营中一位百夫长与人聊天时就道:“就算集所有兵力主攻一座城都未必能有胜算,何况是分散兵力去攻打两座城?”

    听者则附和道:“是啊,而且未战先退实在影响士气,兵家大忌啊。也不知道那当家主帅怎么想的?”

    这时那百夫长突然小声道:“其实我听说,这次领军的人表面上是彭大将军和洛丞相,其实却是另有其人。”

    一听另有其人,对方也来了兴致,“谁呀?这么神秘?”

    百夫长得意一笑,低声道:“就是那个总穿着一件黑色披风带着兜帽的男子,据说是随军参政,但其实却是这次战争的军师。所有策略都是他制定的。”

    “这么说来,此人还真是智计百出,奇谋不断,你看这次拿下乾平就十分轻松。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看未必,据说此人男生女相,生得比那绝世美女还要倾国倾城,他这点地位都说是以色侍君换来的,所以打赢了都是他的功劳,打输了就是咱们不够勇猛了。这次乾平之战我看未必全是他的主意。”

    “那他这次的计策岂不是要把咱们兄弟送上死路?”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重咳,二人一惊之下立即回身,赫然见到洛秋离一身锦袍立于二人面前,而一向挂在脸上的和善笑容,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底两道寒如冰雪、锋如利剑的目光。

    “战前妄议主帅,质疑命令,散播谣言,霍乱军心,将他二人免去一切职务,军法处置!”

    此命令一出,未等二人辩解就已被拖了出去。随在身边的少尉见状轻声劝道:“丞相大人,他俩也是无心之过,现在又逢战前,您的处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洛秋离闻言冷然一笑:“重?去把他们的营长找来,罚他治军不严,或杖责五十或罚饷两月,让他自己选吧。”

    见一向和善的丞相突然变得如此不讲情面,那校尉也未敢再多说半句,立即领命离开。只是心道:看来这个故军师真的是身份了得,不仅有熹王保着,又有丞相护着,看来以后自己要对他多加敬重。

    此事传到顾言曦耳中后,他倒不在意那些在军士中的流言蜚语,反倒对洛秋离的坚决维护感到意外。后来转念一想,也许他并不是在生气那些士兵们对自己的议论,而是生气他们对李慕歌的诽谤。于是,也没再多想,接着着手准备战事。

    当玉平的太守何之敬接到城下攻来一支军队的消息后,立刻就有些慌了。想他一介文臣,如何应付打打杀杀?于是立刻就给朝廷和卢城的守将齐真修书一封,请求增援。

    这时他幕下的一位师爷立刻按下了他提笔的手,阻止道:“大人,您还没到城头瞧上一瞧到底是哪里的军队,规模又是如何,此时战况又是如何?就如此草率地给朝廷和齐大人修书恐怕不太妥当吧?”

    何太守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转头问道:“那依师爷之见,我当如何?”

    那师爷捋了捋鼻下的两撇胡子,沉吟半晌后,缓缓道:“大人您先登城一看,待探明究竟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何太守依言而行,登城一看,只见城底黑压压地立着一支蛮族军队,看士气并不高涨,人数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时他看向身旁的师爷,为难道:“看这情形,不过蛮夷作祟,但若不上报万一出了大事我又担待不起。”

    “大人不必犯难,依学生之见我们可以先派出一队人马,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人数就与他们持平,看他们是战是退?”

    何太守考虑半晌,点头道:“你所说的方法倒可一试。”

    于是不消多时,玉平的城内就涌出一大队人马冲向城外“蛮兵”,没想到那些“蛮兵”只反抗了几下便开始向后奔逃。

    这支晋国军队本就是为试探而去,所以也没多追便拍马而回。

    这时那师爷对何太守道:“大人,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估计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过几天也就撤了。朝廷和齐大人那边还是暂缓修书吧。”

    何太守看了看也觉得没多大事儿,于是就将这摊事交给师爷全权处理,回家继续和新纳的小妾你侬我侬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扮成蛮兵的熹军只要在城下骚扰,晋军就出城追击。但无论熹军撤得如何缓慢且显出一盘散沙之势,追他们的晋军都只是点到为止并不穷追猛打。

    顾言曦隐在军中,抬头望向玉平。但见城楼之上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长身玉立,捻须微笑地看着城下撤退的敌人,眼中精光四射。

    顾言曦不动声色地眉梢轻挑,心下已知这玉平恐怕有高人坐镇,看来“猫追老鼠,请君入瓮”的把戏是不能轻易得逞了。

    当天晚上,他就阻下了准备启程去卢城坐镇的洛秋离。

    “丞相大人,卢城那边有那一半兵力顶着,行的又是且战且退的拖延之术,不正面迎敌就不会有任何损失,所以暂且问题不大,你不用着急动身。”

    洛秋离闻言眼珠快速转了一圈,悄声探道:“怎么?这世上还有让你赫赫有名的军神感到棘手的事?”他尾音故意拉长,带出一丝戏谑。

    顾言曦见他语带调笑,倒也并不着恼,而是微带懒散地牵出一抹浅笑:“顾某也是人,是人就会遇到困难,所以在下遇到的困难也并不会比别人少,出现一些令我感到棘手的事也并不奇怪。”

    “既然如此,顾兄还不赶快去解决自己的困难,跟我在这儿闲聊个什么?”洛秋离摊了摊双手,表示不解。

    顾言曦眼睫轻抬,目光淡淡扫过对方浮夸的表情,有些无奈道:“如果只是我自己的麻烦,当然不劳丞相大人大驾,问题是这却是你们熹国自己的麻烦,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你一下。”

    见对方说得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洛秋离忍不住冷哼一声:“你现在与熹王的关系可谓唇齿相依,何必假装置身事外?”

    顾言曦有些感到好笑地摇摇头:“正因为在下不能置身世外,所以才前来帮丞相大人解决问题。”

    话说了一圈又转回原点,洛秋离瞪着澄澈明亮的两只大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顾言曦大概也觉得如此斗嘴下去毫无意义,于是开门见山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把玉平的军队引到城外再一举歼灭,而现在此法恐怕要落空了。”

    洛秋离疑惑地看着对方,反问道:“今天那大军虽然未穷追猛打只是适可而止,但未必以后每次都会这样。而我们的本意不也是前几次只退不攻,等把他们的战意撩拨起来,派出大部队后再将其一网打尽吗?”

    “太浅了,今天他们追得太浅了,根本不算适可而止,而是点到即止。而且我今天在城楼上看见了一个人,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人并不简单。”

    “你都觉得不简单的人,那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闻言,顾言曦眼中漾出谜样的光彩:“有用,而且还有大用处。”

    洛秋离虽是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缰绳。

    翌日一早,洛秋离就知道了自己的用处。

    那就是潜入城内,凭自己举世无双的易容之术和魅惑众生的风流才情,去勾引太守何之敬家的大小妻妾,并且将其嫁祸给坐镇城上的那中年书生。

    见洛秋离面有难色,顾言曦不禁挑眉道:“我让你去游戏花丛,做你平常最喜欢和最擅长之事,你怎么倒摆出了一副如丧考妣的脸?”

    洛秋离咬牙冷笑,不可置否。

    顾言曦见状,似有所悟:“莫不是你嫌弃人家太守家都是些庸脂俗粉,扫你兴致?”他拍了拍他的肩头,立刻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继续劝道:“都是为家为国,为你的熹王大人。不过牺牲色相而已,你又何必介怀?”

    洛秋离闻言依旧闷闷不乐,耷拉着一双眼瞥着对方。明显在说:既然你说得如此轻松,不如你去啊?

    不过当事人却视这道饱含深意的目光于无物,浑然不觉地催促着洛秋离快点启程。

    洛秋离上马前,突然对顾言曦问道:“我不明白,就像你昨天说的,这是我们的麻烦又不是你的麻烦,你为何如此尽心尽力?况且你只答应帮熹王攻下晋国,又没答应帮他控制损失伤亡。退一步说,像这种中途出现的变故都是你可以削弱熹军实力的机会,你又为何弃之不用?”

    顾言曦似未听到洛秋离的质疑,却有些遗憾地说着另一件事:“洛丞相是刑名出身,世人都道你为人坦荡率直,正义公允,加之你平素又亲民和善,多少人都被你那一脸牲畜无害的笑容骗了真心?却都忘了你明察秋毫时需心思缜密,周旋案犯时需深埋城府,所以对待你又岂可轻视?”

    洛秋离闻言,眸色微动,又在转瞬间把所有情绪都掩在了那黝黑的瞳孔之后。

    “所以,你应该明白,就像你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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