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逐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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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逐九州-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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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顾言曦眸色一沉,本来空无一物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排银针。寒芒闪过,刹那间精准而迅速地扎入到季意然的后颈。

    季意然眼中一阵愕然,刚说了一个“你…”字,还未来得及反抗,身子就重重一歪昏了过去。

    顾言曦躺在地上片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左手的五根手指上都掀起了一层“假皮”,而刚刚的那些银针就是藏在这些“假皮”里。稍有不慎,中招的就是自己。

    他没想到,季意然停了“极乐”以后竟会如此疯狂。真不知道给他服了“极乐”的解药后他会怎样。

    不过这些事情都可暂缓处理,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将“正事”办完。

    这时,他忙解下头上发冠,不一会便从其中取出了两个极其细小的卷筒。将卷筒小心展开后,赫然是两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本来事情进展到现在,也算是有惊无险的顺利。

    可就在他刚要将其中一张面具,戴在已经昏迷的季意然脸上时,一道朱红色的身影却在此刻从房梁上突然一跃。刹那间,空无一人的偏殿中随即响起一阵金属相击的清脆。

    而那一声声清脆,却如千钧巨石般重重地敲在了顾言曦的心上。

    看来,这一局他还是赌输了。

    哑君岑气定神闲地走到顾言曦面前,故作不解地笑着问道:“顾丞相,您这是折腾什么了?都把襄王给折腾到地上去了?”说着,他一手抢过顾言曦手中的人/皮/面具,拎在手中反复看着,继续道:“咦?这东西难道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甲乙丙丁’的人/皮/面具?可是这要不带到人脸上,也看不大出来到底是谁啊?”

    顾言曦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在陪他逞口舌之快。只道:“你若想要那宝藏的最后一个线索,就要保证我和季意然的人身安全。”

    哑君岑瞥了他一眼,不屑道:“顾言曦,事到如今你还想唬住谁?现在你和季意然都已经沦为我的阶下囚,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顾言曦冷冷地看着他,反问道:“是吗?”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种眼神让哑君岑看了十分的不舒服。好像自己明明处于上风,但在他的眼中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更想打击对方。想看到他走投无路的眼神,全面崩溃的脸。

    “顾言曦,人人都说你惊才绝艳,把你捧得好像这世上绝无仅有一样。但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觉得你很蠢。你知道为什么吗?”说话间,他一手指向对方的左胸,“因为就算你外表装得再强悍,这里却实在太软弱,所以注定成不了大事。这点倒跟我那早逝的父亲颇为相似。所以你们这种人只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像今天,若不是你我也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顾言曦表情不变,还是那样没有什么危机感的问了他那句,“是吗?”

    哑君岑知道他是故意要激怒自己,于是按下心中怒气也不再跟他周旋,赶紧将眼前的事情好好办完。

    

    第96章 一波三折

    

    熹国大军兵临城下时,东襄内早已乱作一团。

    上至官员,下到百姓,面对这曾经横扫各国、一统南地的虎狼之师,无不心惊胆战坐立不安。

    毕竟,楚国的惨剧还历历在目,就算东襄强盛数载,但如今也不过空壳一具。此战过后,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楚国。

    想到这些,有很大一部分官员其实是主降的,但是碍于声名、立场,以及君主的颜面,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但他们的君主——季意然,面对如此迫在眉睫的国家大事,却也一连好几天没有出面。否则他们也不会被熹军压到城根之下。

    所谓“群龙无首,乌合之众”就是对东襄现在最好的描述。

    但就在大家都不再抱任何希望之时,季意然却又突然出现了。

    他先是召集众臣商议对策,果断地下达了数道命令,安抚好国内局面后,同时又决定御驾亲征,亲自登城与熹国大军决一死战。

    他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无不令群臣大感意外。

    总觉得这个君主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既没有了精神上的萎靡,也没有了情绪上的暴躁。就连那双总是阴晴不定的凤眼,也似乎不再那么冰冷骇人。

    或者说,他更像季意然复位之前的样子——少年天子,意气风发。又或者说,比起那时的他,他现在还要更好些,不再那么浮躁以及感情用事。

    很多人在一瞬间又有了些信心,觉得此战胜负也未可知。

    反正若是能打赢这场仗,谁又愿意做那降将、降臣呢?

    熹军自是不知道东襄国内的诸多变化。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攻下这座城!因为只有攻下这座城,他们这些年豁出命的拼杀才会开花结果,他们咬紧牙关的付出才能终得回报。

    荣华富贵、显赫前程,乃至名留青史的机会,都赤裸裸地摆在他们的面前,那种牵动人性的诱惑已到了极致。

    所以李慕歌只需振臂一呼,千军万马就如滔天巨浪般,毫不留情地卷向对岸。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满眼狼藉。

    李慕歌坐镇中军,满意地看着麾下将士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如虹气势,手中之剑也不遑多让,每一道雪光划过,都尽了百分之百的力道。

    这一战,他不要游刃有余、也不要利弊权衡,他只要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简单粗暴地推倒所有的一切。

    那个人的身影放佛近在眼前,近到他连呼吸都已经急促起来。胸口的边缘,也被心底那炽烈的渴望灼烧得微微发烫。

    只要冲破这扇城门,踏过这座城池。

    他就能将那抹月白紧紧地抱入怀中,此生再也不会松开。

    这时,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蓦然瞥见城头上一张令他深恶痛绝的脸。顿时,他的唇边不由自主地就弯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事到如今,他以为自己走上城头就能力挽狂澜吗?如果这都让他翻了盘,那他也不用再去争什么天下了,不如干脆把自己手里的那半壁江山也双手奉上得了。

    站在城墙上的“季意然”此刻也看见了他,目光相接的刹那,他的眼中有种不属于他的邪魅。同时,堂而皇之地向李慕歌发出了挑衅。

    李慕歌对那挑衅一笑置之,放佛面对的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般,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季意然”咬牙冷笑,眼底闪过一道阴冷。

    突然,李慕歌扬起马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到了襄安城下。一拉缰绳,蓦然停在了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季意然”见他以身犯险不知有何用意,眼底悄悄蒙上了一层戒备。

    但他的戒备之心刚起,只见李慕歌那边已毫不迟疑地拈弓搭箭,箭矢直指城墙之上。

    “季意然”下意识地退开几步,但那疾飞的羽箭并未朝自己射来,而是正中他身边一名将领头上的帽盔。那将领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季意然”一脸狐疑地望向城下之人,见他眉眼弯起,笑得像极了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不由心头一颤,某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而升。

    城上众人还惊魂未定,这时又有数支羽箭“铎铎”几声破空而来,并与前几支一样都正中城上官员的帽盔,无一例外。

    此时那些人已经将帽盔摘下,只见贯穿而过的箭尾处赫然绑着一张字条。展开看去,人人脸上顿时大惊失色,表情不一而足。

    “季意然”抢过身边一名官员手中的字条,看完后亦是神色突变,面色骇人。

    只因那字条上黑白分明地写着八个大字:天魔余孽,冒称汝主!

    他冷冷地扫过身边众人,所有人都低眉顺目,不敢做出半点僭越的行为。但他们每个人眼中的神色却都出卖了各自的真实想法。

    “季意然”知道:人心已乱,刚刚挽回的局势恐怕好景不长。

    但在这时,李慕歌又给他送上了另一份大礼!

    只见,一辆巨大的战车被赫然推入到战场之中,战车所过之处,东襄将士们纷纷动作一顿,面露迟疑。城墙上的东襄诸臣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当场。

    毕竟谁能料到,他们的国君居然不止一个。除了站在城墙上的这个,竟然还有一个被绑在了那架战车之上。

    李慕歌知道自己抛出的筹码已足够震撼,现在东襄从上到下恐怕都人心惶惶、惊疑不定。于是决定扔出最后一根稻草,压死骆驼。

    “东襄诸位,想必现在已将战车上的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至于他是何人,应该也勿用本王多言。如果你们想问此时站在诸位身边的这位‘襄王’到底是何人,倒不如先问问自己,那个一直都紧随在你们襄王身后的哑君岑,在如此重要的时候究竟又去了哪里?”李慕歌内力深厚,一番话说出来,无论距离远近都是句句清晰地传到了城墙上每个人的耳中。

    那些人听后果然神色丕变,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停地在“城墙之上”和“战车之上”的两位“襄王”身上不停来回打量。谁也无法辨别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所有的信任也将土崩瓦解。

    扮成季意然的哑君岑见状,只好尽力做出弥补,对着那些看着他满眼戒备的官员士兵们故作镇定地解释道:“你们不要听那熹国逆贼霍乱军心,江湖上早就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他们想要伪造出一个‘本王’来挑拨你们,简直轻而易举!”

    他话音未落,李慕歌带着笑意的声音立刻传来:“哑君岑,你所言极是。确实有了‘人/皮面具’谁到可以变成季意然,当然你也可以变成季意然!”他说完眉梢一挑,老神在在地等着对面的反应,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哑君岑听后,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所说之言,反倒让自己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更改已是再没有机会了。

    不过这种机会,反正他也不稀罕罢了。

    他沉下目光更加阴狠地看向李慕歌,李慕歌则坦然回望,笑得不温不火。

    局势,一时僵持在当下。

    没有人再轻举妄动,没有人再发号施令,当然也没有人会提出质疑。

    东襄在战前本就人心涣散,到了此时当然更无人愿当这出头之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别人的一举一动,打着趁势而为的小算盘。

    而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们见状,同样也都偃旗息鼓。没有人是傻子,如果熹国没有对他们穷追猛打,他们当然也不会继续再战。

    毕竟,现在连他们的君主是哪个、在哪里,他们自己都闹不清楚,这仗还有什么可打的?

    哑君岑心里清楚,无论他现在能不能证明自己是不是真的季意然,人心都已失却,这场战争也注定失败。

    不过无妨,反正他的目的也并非只有一个。

    当一个目的扑空了,那就换下一个好了。

    这时,他突然对着李慕歌咧嘴一笑,那笑容天生就带着不详,就像毒蛇的信子嘶嘶划过身上的肌肤,每一下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李慕歌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若有所觉,敛了脸上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哑君岑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一会便叫人带上了一名白衣乌发的俊美男子。

    李慕歌见了那男子立刻眸中一动,一句“言曦…”已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应该会连更,因为真的要结局。

    既然坑快满了,如果看到最后的小伙伴觉得此文还算值得一读,请推荐给你们的好基友们哦~

    第97章 博弈之间

    

    哑君岑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一会便叫人带上了一名白衣乌发的俊美男子。

    李慕歌见了那男子立刻眸中一动,一句“言曦…”已脱口而出。

    哑君岑见到他这样的反应心中很是畅快。刚刚一直被压制的那口恶气,也随之呼了出来。

    这时,他命人将顾言曦的头套入一个绳索之内,然后将他吊在一根横木上,同时又在他的脚下垫上几层方砖。只要撤下他脚下的一块方砖,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就会绷紧一点。而当方砖撤到对方只能脚尖着地的时候,才是“好戏”真正上演的时刻。

    这种刑罚并不算新鲜,但也并不缺乏“趣味”。

    哑君岑实在很好奇,当李慕歌看到顾言曦因为窒息而痛苦挣扎的模样是,他那张总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脸上,又是何种表情。

    想想,他都觉得激动难耐。

    哑君岑走上城墙边缘,满眼自得地睥睨着城下的李慕歌,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我可以败,但你也不能赢。”

    李慕歌看着顾言曦的样子有些奇怪,精神恍惚眼神空洞,明显是被下了药。但他还是仰头问道:“你想如何?”

    哑君岑但笑不语,伸手向对方勾了勾手指,道:“你再往前站近些,我就告诉你。”

    李慕歌闻言立刻拍马停在离城墙不到三丈的距离,此时他已与城上的哑君岑离得非常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强烈的恨意。

    他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恨意从何而来。就算他们彼此对峙,有的也只能是敌意,而非恨意。

    哑君岑笑了一下,突然拿起身旁的一把弓箭。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箭影疾驰而过,擦着众人的视线,笔直地射向李慕歌,并自他的右肩贯穿而出。

    李慕歌目光镇定地看着那一箭疾射而来,却没有做出任何的闪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硬生生地接下了那洞穿了血肉的一箭。自始至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一箭,算我还你的。不过你都没有被我射下马来,真是扫兴。”哑君岑俯视着李慕歌肩头那一片迅速蔓开的血红,脸上并没有什么愉悦之色。反而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羽箭,语带埋怨。说话间他走到顾言曦身边,毫不留情地在他脚下踹走一块方砖。

    绳索瞬间绷紧,顾言曦艰难地用手卡住绳套,脚尖已经向上微微踮起。

    李慕歌见了脸色大变,立刻翻身下马,对城上的哑君岑吼道:“你要我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哑君岑嗤笑一声,摇着头道:“那要看小爷我的心情。”

    李慕歌不被他所激怒,突然话锋一转:“我觉得你今日并非是想让东襄赢得胜利,说吧,你到底有何目的?”他那一双锐利如鹰的双眸直直看向哑君岑眼底深处,似乎有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魔力。

    哑君岑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漫不经心道:“你猜!”

    “若是猜中了,该当如何?”李慕歌眼中转过一抹狡黠,语气也是气定神闲。

    “不如何!你爱猜不猜。”哑君岑冷哼一声,根本就不买他的帐。现在是他在威胁他,他有什么资格来跟自己讲条件?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那个相好顾言曦也是净爱干这种自以为是事情。

    李慕歌见状,立刻眉眼弯弯地摆出一张笑脸,“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就算被我猜出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你占上风。”

    哑君岑挑眉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要老自作聪明。”他看到李慕歌服软心情大好,第二支羽箭一直在手中转着,没有射出。

    李慕歌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恨我,对不对?”

    哑君岑闻言既没有点头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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