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天山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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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军·天山风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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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传给了每个人。

《西路军》 周恩来说:“你们是我军较早的、走在最前面的军事技术学校!”(2)
1939年9月,我们学装甲车的同志,以“参观”的名义,参加了盛世才的联合兵种演习,与盛部装甲车队在一起演习了三天。苏联顾问不断地提出情况,要我们判断和行动。大家都说大开眼界,学到了不少东西,见到了飞机、重炮、装甲车、骑兵,以及用无线电进行通讯联系,真是开了“洋荤”。有的说:“我们西路军要是有这样的武器,在河西走廊就不会失败,一定能战胜敌人,就不会有成千上万的同志牺牲在西北的黄土高原上。”
  1939年9月,周恩来副主席去苏联路经迪化,来到新兵营看望我们。他说:“你们是我军较早的、走在最前面的军事技术学校;是种子,是骨干,学不好可不行。”周副主席还来到我们的宿舍里查看内务,说:“你们的学习条件、生活条件很好,要抓紧时间学好,多学习一点;我军还从来没有这样好的条件。党中央一声命令,你们就要上前线去。”我们一听到“上前线”三个字,把目光一齐投向周副主席,兴奋的心怦怦直跳,真想马上问清什么时候,是马上?还是很远?可又觉得实在问不出口。
  1939年底考核时,我们驾驶、修理、战术射击等项课目,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绩。苏联顾问对我们的学习很满意。在后来的解放战争中,我对缴获的敌汽车、坦克、装甲车能开得动、打得响,就是在新兵营学得的技术。
  当时我们伙食标准很高,每天油肉丰盛,青菜、豆腐都有保障,常吃抓饭,每星期六还要改善伙食,吃打来的野味。这对繁重的训练起到了物质上的保障作用。
  我们新兵营十分注意同盛世才部队的关系,我们见到他们的人,只要是挂武装带的军官,不管大小都主动敬礼,这使他们很受感动。我们和驻地的老百姓关系也很好,群众说:你们这些新兵真好,说话和气得很,客客气气的。那些老兵(指盛部教导团),天一黑就和妇女拉拉扯扯,还是你们这些新兵“亚克西”,从来不和妇女拉拉扯扯。我们的妇女有时和你们新兵讲一句话,你们的脸都红了。的确,我们在两年八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一个红军战士犯过群众纪律。
  新疆督办盛世才几次来到新兵营。第一次是在1937年的八、九月间,他派出一个骑兵连先到我们的驻地警卫,随后是七八辆小汽车;第二次是1938年的七一;第三次是1939年的八一,我们新兵营开晚会。他是坐小汽车来的,带着他的太太参加了八一晚会。那天,他一到场,先赏了我们每人一万两(十元)银票,并在会上讲了几句话。他说:“鄙人参加这个晚会很荣幸,可惜我没有这个资格!我争取不久的时间里,加入这个行列。”当时我们被他的辞藻蒙蔽了,还给他鼓了掌。晚会上,延安来的几个年轻女教员唱歌跳舞,毛泽民同志表演了魔术。盛世才看了夸赞不已,连连叫好。
  盛世才每年有两次大的活动,我们新兵营也前去参加。第一次是四月十二日,是他在新疆取得政权的胜利纪念日;第二次是九一八开运动会。我们每次去,他都让坐在主席台前面的位置上。
  李志明、王崇国——
  学习坦克,第一道关是先学开汽车。盛世才部队的军官当教官,这些家伙仗着有一套技术,可神气啦,一个个保守得要命,好像把技术传授给对方,对方就会夺去他的金碗似的。你好心地向他请教,他却二腿搁在大腿上,嘴里叼着烟圈,慢腾腾的连嘴也怕张:“这个嘛!慢慢地看,慢慢地看吧……”我们遵照支队部的指示,主动团结他们。发了津贴,除了买点学习用具,会抽烟的连烟也舍不得多买,大家把钱凑在一块儿,买些礼物送给他们。在这个腐朽的军队里,这竟是特效药,有些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但有时候还要故意刁难我们,经常借故不出车,说什么天气不好啦,没有领来油啦,等等。好容易出两台车,教官嘴里叼着烟卷,跷起二郎腿坐在驾驶室里,指挥我们加油、加水、检查、发动,要折腾好半天才开走。大家轮换着开一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回来了。闹得人手痒痒的,气闷在肚子里干着急。

《西路军》 周恩来说:“你们是我军较早的、走在最前面的军事技术学校!”(3)
旧军队里的教官,野蛮得很,经常骂我们是“笨蛋”、“混蛋”、“土包子”,有的还动手动脚。我们遵照党的指示:“遵守纪律,学好本领”,忍气吞声的学习,尽量不和他们发生冲突。记得有一次驾驶时,我加油不匀,坐在旁边的教官往我腿上就是一拳头,打得我心慌脚乱,低头去看油门踏板,脑壳上又挨了一拳。我真想冒火,但想起了党的期望和学习纪律,竭力克制住自己,继续开着车子行驶。
  我们也有最高兴的时候,那要算长途驾驶。从迪化向西北方向的乌苏开去,或者越过达坂城的崇山峻岭,开向天山南麓的吐鲁番盆地。一来回就是好几天,每个人都能连续地开好几个小时。9月,吐鲁番火洲的葡萄熟了,每村每户门首的葡萄架凉荫遮天蔽日,串串无核白葡萄就像珍珠似的挂在绿荫里。这时公路上热辣辣的难受,那些教官一个个把车子扔在公路边,钻进葡萄园里去了,吃完葡萄索性躲进坎儿井里睡觉乘凉。这时候,没有这些家伙打扰,我们就痛痛快快的开上它半天。9月的火洲相当炎热,鸡蛋和面饼放在石头上都能晒熟。赤日似火,戈壁滩上气浪滚滚。我们开着汽车,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热,反而像吃过甜葡萄,全身上下都凉滋滋的,手脚也灵活了,头脑也清醒了。
  学完开汽车,接着就学习开坦克。
  这里的坦克,只不过是几辆第一次世界大战留下来的旧车子,半天发动不着。盛世才的装甲大队有200多人,装备有轻型和重型两种装甲车,轻装甲车有两挺“德克特拉瓦”机关枪,重型多一门七五公分炮。我们第四排被分配学习装有轻机枪和小炮的装甲车,这就引起了他排同志的羡慕,每天在营房里看见我们学习回来,总要和我们开玩笑:“快看啦,红军的装甲旅来了!”我们听了心里自然高兴,但有时心里也感到不安,觉得学不好就对不住同志们。
  这些教官比汽车部队里的教官更反动,其中还混杂特务。他们的官衔比别的部队高,排长一般都是中尉,还有上尉,讲课时洋腔怪调,故意叫我们“坐飞机”,头昏脑涨,不懂还不许发问。每当我们在学习上提出一点要求,教官就把眼一瞪,轻蔑地说:“没学会爬,就想飞起来啦!”那些特务还利用教学机会来刺探我们内部情况。我们没有在任何困难面前低头,教员不好好讲,我们就自己苦心钻研,同志间展开互助,包教保学。上课时每个人都带笔记本,细心听讲,把内容尽量详细的记下来,然后利用休息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对着笔记相互参考,相互补充,凑在一起就全面了。疑难问题解答不了,我们可以不吃饭,可以不休息,除非真正弄懂才罢手。
  星期天,那些教官和盛世才的学员早就溜到街上喝酒作乐去了,但对我们来讲却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学习机会。早晨起来,同志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拿着笔记本进行讨论。这现象不久就被教官发现了,说什么不遵守坦克学校纪律,还要处罚我们。抓紧时间学习,在旧军队里也是一种罪过啊!
  实习那天,大家高兴得跳起来。因为就在今天,我们的一双手就可以摸到盼望已久的装甲车了。谁知道这时候教官的鬼名堂又来了,让从旁边的车门爬上爬下,学了一星期的上车下车动作。就是这样,都是求之不得的啊!我们这些放牛出身的穷孩子,是党培养我们提高了觉悟,学习了文化,如今又学习开坦克,为我军的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开辟道路,谁打心眼里不激动呢?谁不想找机会多摸摸车子呢,就是呆在旁边多看几眼也痛快呀!

《西路军》 周恩来说:“你们是我军较早的、走在最前面的军事技术学校!”(4)
1939年6月,我们学完了装甲车,准备学习新式坦克,等了好久,根本没有见到新式坦克是个啥样子。支队首长知道那些教官故意拖延时间和我们为难,就组织我们到城西20多里的地方去野营。就在这时候,周恩来副主席由重庆去苏联,经过迪化时专门下飞机来野营地看望我们。周恩来同志给我们分析了国内外的局势,还说,大家学得好,中央都知道,不要看现在底子薄,很快我们就要建立一支自己的特种兵部队。是啊,我们多么希望早日能有一支自己的特种兵部队啊!
  王元喜——
  我参军时没什么文化,学习汽车挺费劲,在家乡没见过这玩意儿。学习开汽车是在盛世才的汽车局学习,地点在西大桥,后来搬到东门外。开始学习汽车原理,教员在上面画图画,讲解发动机四个行程即吸气、压气、爆发、排气循环。学了三天,还真的没弄懂,我们就起立问教员。教员还不错,很耐心地给我们解答,并把*拿到讲台上,给同学们上下活动。经过一段时间刻苦努力,我搞懂了汽车原理和它的作用。
  理论学习一段后转入实际操作。我操作的是苏式汽车吉斯五,教员坐在身旁指挥,如何挂挡、启动。由于我头一次开汽车精神高度紧张,把车子一下子开到沟里去了。老师看我太紧张了,劝我说:“不要慌,把刹车拉着,挂倒挡,慢慢抬脚,少给油,再加一点儿油,车子就动起来了,再挂一挡加速前进。”我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又按要领操作了几下,弄懂了开车的要领。经过一段艰苦学习,我们的同志在考试中都得了较好的成绩,普遍在60分至90分之间。苏联教官高兴地用俄语称赞我们“好样的”。
  第一期考试后,*中央要求我们学汽车修理,就挑选了20多个人到盛世才汽车管理局西大桥汽车修配厂学修理。我到了工厂,跟一个师傅学拆装引擎。师傅是苏联人,既会俄语又会汉语,对我十分耐心。不久我就入了门,掌握了汽车的毛病。修理厂工人对我们二十几个人给予了热情关怀和指导。有的工人悄悄对我说:“将来你们回延安,我跟你们一块走。”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盛世才的兵,是红军。
  有一天上午来了个电话,通知我们二十几个人到东门外的西路军总支队开会。我们老早赶到指定地点,队伍整理好后,值日排长叫起立,欢迎周恩来副主席讲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周副主席。同志们听了周副主席的讲话,信心倍增,表示一定要学好技术和文化,为解放全中国作贡献。
  张官朝——
  我们新兵营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武装,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处处维护群众利益,尽力搞好统一战线工作。新兵营指战员官兵平等,穿戴一样。节假日外出或上街总是几个人共同行动,走成一路纵队,风纪严整,买东西不讨价还价,不去馆子乱喝酒,也不在老百姓家乱窜,就是做客也很少。遇到盛世才部队的军官或他们从我们门岗经过,我们对他们行军礼。学习汽车和装甲车的同志行车时遇上有困难的老乡,就让他们搭车,甚至把我们的水和干粮送给老乡们吃喝。碰到盛世才部队或地方的汽车出了毛病,我们就帮他们修,有时还陪他们看守汽车或守夜。天长日久,新疆人民都夸赞我们“亚克西”。我们行军或部队外出,老乡们老远就伸出大拇指,高喊“亚克西!亚克西!”

《西路军》 周恩来说:“你们是我军较早的、走在最前面的军事技术学校!”(5)
1939年9月,周恩来副主席偕邓大姐去苏联治病,专程来新兵营看望我们。周副主席讲完话后,请陈昌浩同志讲话。陈昌浩只说了几句,泪水直流,难过得讲不下去了。他讲话的意思是自己没领导好,使西路军受到了重大牺牲,对不起西路军全体同志,更对不起成千上万的烈士。邓颖超同志接着对我们做了鼓励性的讲话。我记得,我们新兵营的同志是席地而坐。大家见到周副主席,就像见了亲人,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记在脑子里,事后常常想起,有时还模仿着。
  1940年周副主席从苏联回来,第二次来新兵营看望我们。这次周副主席讲了六大政策与三*义方面的问题,并且把三*义与六大政策做了对比。
  盛世才那时还算进步,曾三次来新兵营做客。头一次是1938年五一劳动节,他来看我们的演出;第二次是七七抗战两周年,他来看我们的节目;第三次是1939年苏联十月革命节,他参加了我们的纪念活动。第一次盛世才到新兵营来,对我们有点信不过,也有些怕我们,所以戒备森严,跟来了不少警卫,在新兵营周围房上还架了机枪。第二次来时带的人少了些,第三次只带两三个警卫。
  炮兵大队
  宋承志、王德润——
  四大队学炮兵,也叫特科大队。学炮兵之前,约80多人。因为学炮兵对身体条件有一定要求,所以将身体差的同志调到三大队去了。不久又调走了几位文化程度较高的同志到航空队学习,又从总队部调来四位同志,都是首长的警卫人员。这样,从1937年冬至1938年秋这段时间,四大队的人员约60多人。大队下辖两个排,四个班。第一排:一班是野炮班,二班是观测通讯班;第二排:三、四班都是山炮班。每班十人左右,炊事班不到十人。1938年秋,从苏联回国的原东北抗日联军的二十来位同志,编到四大队学炮兵,四大队又有80多人。四大队的领导干部和排、班长在学炮前后有些变动。没有学炮前,大队长是曾玉良,政委是胡鉴。学炮之后,大队长是宋承志,政委仍是胡鉴,胡调走之后政委是邹开盛。
  为了教学,我们向盛世才部队借用苏造7.2厘米口径野炮一门,7.62厘米口径山炮两门,炮镜一部,方向盘两部,还有电话机、备复线等。火炮是用马牵引的,全大队有30多匹马。
  炮兵大队的学习课程有文化、政治和军事。
  文化学习:文化课有语文、数学和地理。文化学习分甲乙两个班。因为学习炮兵射击的需要,炮兵大队特别重视数学课程。甲班学到三角、几何等与炮兵射击有关的部分;乙班学的内容简单一些。教文化课的,先是从干部大队派来的人担任,后来任教的是从延安来的一些知识分子。
  政治学习:政治课,主要是学习政治常识、社会发展史、中国近代革命史、中国现代革命史、党的建设、联共(布)党史,以及毛主席当时发表的文章。陈云、邓发、陈潭秋同志都很重视我们的政治学习,他们除了经常给我们作时事、政治报告外,还讲授政治课。黄火青、孔原、冯铉、彭加伦等同志都是政治教员。后来各大队政委也教本大队低级班的政治课。政治学习是主课,抓得很紧,经常进行小、中、大考试。政治课各大队学习的内容基本相同,有时是全总队在一块上大课。
  军事学习:四大队主要是学习炮兵,但排以上干部也参加总队统一组织的步兵战术(合成军战术)学习。苏进等同志任教员;还有一个苏联顾问给我们讲军事课,由吉合、常乾坤同志当翻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西路军》 周恩来说:“你们是我军较早的、走在最前面的军事技术学校!”(6)
炮兵技术、战术学习,大体分为:火炮、器材操作;炮兵的射击理论、射击法则和射击指挥,炮兵专业战术等。分两个教学班:副班长以上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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