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第13部分

　　至于关啸？这其实与他没有太大干系，不过也不是全都没有，毕竟关啸的眼睛可是被洗过，虽然漆黑一片，他可清楚地看到罗小佳扑上来的动作，刚才那一瞬间简直是对关啸过去16年全部从业经验的严酷考验－－作贼最怕什么？当然是被一把抱住，摁倒在地一顿暴打然后落入无情法网，为了避免徒弟犯这种低级错误，在日常生活中，丁一可是曾经安排过很多人从关啸完全意向不到的角度扑出来，经过16年的严格考验，现在不要说一个人出现在关啸面前，就是一只苍蝇猛地从角落里冲关啸做直线运动，关小贼铁定都会做出极为敏锐的躲闪动作。而这一次，关啸当然从心理上不想躲，但是他的神经中早已经牢牢地打上了躲闪的烙印，所以当是如果有第二个人还有关啸这样锐利到极点的夜眼，就会看到在小女孩扑上去的一瞬间，关啸的身体象闪电一样，唰、唰、唰……反复做了五次钟摆运动，最终，关小贼强大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中枢神经，如愿地被小女孩抱了上来。

　　那一瞬间，关啸想起了一首广为流传的歌－－《女人是老虎》，原来，被人一把抱住，也并不都是那么难受啊……

　　这第一拥抱，对于小女孩本人是刻骨铭心的，此时的关啸也希望刻骨铭心一把，至于能不能达到这个目的，主要取决于关啸以后遇到其他拥抱女子的魅力和美丽。对于其他人，这不算什么大事情－－罗家老宅的电线是从地底挖过来的，380伏农业用电，到家里以后才用变压器转成220伏民用，显然，那长仙已经潜入了地下，而且，380伏这对普通人足以致命的电压对于蛇妖竟然丝毫没有作用。

　　“世伯，你不是说妖精们也都一起走了么？”关啸马上又有了新问题。

　　罗老爷子摇摇头：“百密还有一疏，你盘算下，元末距离今天已经有700余年，当年这千年蛇妖还是一只不到300年的普通长虫，说不定哪天就被下酒了，修真的前辈高人哪里会管它。”

　　养虎为患，现在竟然是养蛇为患。

　　“爹，它会闹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这畜生就一辈子呆在这里不走吧？”罗家老二头上也见了汗，这还不比外屋，周围还有人看见，出现什么问题，或许会有人报警，这山坡下面，就算被困一年，也没有人会发现。

　　罗老爹还没有回答，外面有人接上了话茬：“畜生畜生的，你们也叫了半天了，哼哼……想不到，我儿孙们被你们下了热锅吃掉，现在你们又如此对我，真的是欺负五仙无人，彼食吾子孙，吾食彼人，今天，竟然有两个天资不错的娃娃，我倒要做一次‘童男童女千千羹’。”话音冰冷，伴随着咝咝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向屋子里挤了进来。

　　童男童女千千羹？屋子里的人马上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罗家老二孩子都两个了，老三也订亲了，那肯定就是关啸和罗小佳了，千千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千刀万剐？小女孩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一片，手指间不断的颤抖。关啸也害怕，胆也只能勉强维持镇定。

　　“爹，要不……咱们报警吧！”罗家老三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人民警察。

　　“报警？”罗老爷一脸苦笑，这孩子啊，去北京上大学上傻了不成，这是苗寨，不是北京，最近的警察局距离苗寨直线距离百公里以上，连开车带爬山最少四个小时，等警察赶到了，怕也只有给记者们提供一下惨案现场状况了。

　　“爹，后面不是还有两根火铳么？拿出来说不定能逼走这畜生！”老二也想出了主意。

　　关啸在一边撇撇嘴，这蛇妖连380伏高压都不怕，还怕最原始的火铳？跟人家挠痒痒还差不多吧。

　　罗老爷苦笑了：“多少年不用了，前两年我去看，火药块都潮得长了虫子，我一把都扔了。”

　　“爹，要不……您给哪个耿三婆打个电话？”罗小佳小姑娘虽然吓得浑身发抖，但是脑子却没有乱，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对啊，既然耿三太婆以前能吓退蛇妖，那现在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罗老爷子马上操起电话，开始拨号。

　　任谁都想不到，这一次，惊心动魄的事情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第016章 千千羹肴
第016章 千千羹肴

　　座机拿起来没有任何声音，电话线和电线走的是一根金属管，肯定一起被这天杀的蛇妖给弄断了。幸运的是，罗家这处秘宅上的土层并不厚，手机信号若有若无的出现了。

　　这破信号，罗老爷子使足了劲都快把嗓子吼破了，电话那边稍微迟疑了片刻，同意了。

　　利用这个功夫，关啸小声问罗改革：“世兄，这个……耿婆婆真的能镇退蛇妖？”关啸看罗家上下对这耿婆婆崇敬尤佳，不知道怎么就把人家和香港电影里的“大仙”黄婆婆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当然！”罗改革回答极为肯定：“我爷爷在的时候，耿三太婆在这百里千村已经非常有名气，驱邪辟鬼，手段高超，最大神通就是下通九幽，寻魂问断，只要这人死后没有再投胎，哪怕隔上十年二十年，耿三太婆一样能从地狱鬼府中把灵魂勾上来，当年，四川最大的军阀刘湘还想请耿三太婆赴川。”

　　原来是这样，难怪罗家兄弟说想请耿三太婆帮忙看看关啸的魂魄丢在了哪里，看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手段。

　　人的名，树的影。果然没有虚传。大概也就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手机响了起来，原来，耿三太婆已经来到罗家门外，正和那该死的千年蛇妖在对峙。

　　“那你怎么不进来啊？”罗老爷子生平耿三太婆出个意外就算彻底完蛋，着急的脸红脖子粗。

　　“你那宅子里，天雷地火地布了多少东西？我一个人经常去阴间走动的老太婆，你说我能顺利进去么？”耿三太婆倒是一点不着急，看得出她还真有实力面对这蛇妖；而她所说的天雷地火必定是指老爷子在外面布下的东西，一般人绝对感受不到。

　　嘿，怎么忘了这茬了，罗老爷子一拍大腿，推开厚厚的隔门，把门外面悬挂的一连串的小铜镜、小八卦、小宝剑等等全部反扣了过去，还别说，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区别，屋子里唰唰隐约有空气不断在流窜。

　　这些小东西一弄完，一个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飘飘然从外面走进来，大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到外面那长虫发出的咝咝声。

　　“罗大掌门，怎么招惹上这长仙了？难道它伤害村子里什么人了？惹的您老亲自出马斩妖除魔？”老太婆一句话，说的屋子里四个男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尤其是关啸。

　　借这个机会，关啸也仔细观察了一个“宗教界知名人士”，老太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比罗老爷子显得还年轻十来岁，不过，头发灰白，肤色很白，整个脸相总体而言是五小（五官小），更难得是，老太太眼睛虽小却不是那种老年人的三角眼，非常圆，这在丁一的相术中也是富贵的表现，牙齿很白，唯一的缺点是门牙尖而长，有点露齿，雪白雪白。

　　从侧面上看上去，老太太眼睛里偶尔射出咄咄晶光，与下午见到的茅山修士多少有些类似，显然也是修炼多年，说不定这个老太太修炼的年限也有两三百年。

　　“哎呦～～大掌门哪，您这是耍的哪一出啊？怎么躲进乌龟壳里了？以你和上面交情，家里这些摆设，镇退一个千年长仙，还不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何苦让我一个老太婆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巴巴跑这么远？你可真是造孽哟～～”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挺丰富，说话更是老年人里少见的幽默，随即老太太瞪大眼睛看了看罗小佳：“哟，这不是我看上的小徒儿么？你总是不相信我的话，看看，今天总信了吧，要不怎么说，不听老人眼，吃亏在眼前。如果你从五岁就开始筑基，现在你就算比不了你爹的能耐，比你两个哥哥可就强太多了，今天这事，你说不定自己就解决咯……”

　　罗小佳嘴里应付了两声，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还好，人家老太太也不小女孩计较。

　　“两个大侄子是刚从外面‘工作’回来吧？你看看，你看看，一脸汗水，人都晒黑，你们这个天杀的爹，掌门这么多年，也不说给你们弄点防晒黑的药，这十里八村的，就你们两个小伙子有出息，就你们两个黑哟～～”

　　老太太真健谈，似乎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一条千年蛇妖，接着又把目光落在了关啸脸上：“哟～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爹妈可真没有少费心啊，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这一身根基，多少上好的草药熬打出来的？啧……啧……我老太婆如果有这么多好药，说不定早就飞升了。老杀材，这不会是上面某个名门大派的得意弟子吧？”

　　一边说着，老太太伸手捏了捏关啸的脸蛋，又捏了捏关啸的鼻子，最后还很熟练地拉过关啸的手，似乎要给关啸看看指纹。关啸从小没事就常陪着师傅去拜访朋友，得到的多数都是类似的待遇，现在换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关啸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笑容。

　　“不是，他是我一位多年老友的徒弟，我那老友也有钱，在徒弟身上瞎造。”罗老爷子很奇怪，并没有提到丁一的名讳。

　　啊－－老太太如释重负，伸手拍了拍关啸的肩膀：“小家伙，回头奶奶给你点见面礼物，乖，啊，真乖。”

　　见面礼物？关啸努力压制着自己眼睛里特有的职业眼神，这么说来，这个老太太家里显然是有真东西，说不得，找个时间去清清底子，唉～～关啸这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敬业，如果全世界人民都有关啸这么敬业，估计人类早就把太阳切割成无数小块放到家里烤红薯了。

　　“回头，你帮我问问他家长辈，要不送给我作个徒弟吧。”老太太显然很喜欢关啸。

　　罗老爷子随口答应着顺水人情，罗家三兄妹可同时向关啸微微摇摇头，显然在提醒关啸。这让关啸倒是一愣，这老太太看上去人还挺热情，能耐还大，真是60里路一溜烟，那罗家兄妹这样表情是为啥？

　　罗改革是个热心人，看这小老弟一脸诧异，怕他误入歧途，乘老太太没有注意，趴在关啸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太婆的徒弟，很多手指都缺一节－－在阴间行走多了，如果道行不够或者阳气散了，会被阴间的游魂野鬼追上，硬生生咬掉手指、鼻子、耳朵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关啸一时间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吞了口吐沫。难怪罗小佳死活不愿从师耿三太婆呢，想来就算罗家有相应的避鬼方法，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有效。关啸紧接着想到，对于一个热爱本职工作的特殊工作者，如果手指上有什么残缺……那还不如生生把关啸打死算了。

　　“太婆，那长仙走了么？”有求于人，罗老爷子客气的很。

　　“走？没有我的吩咐，他哪里敢走，总得让他给你道个歉，算他不长眼了，竟然敢欺负老太婆的晚辈。”老太太一叉腰，愤愤地对外面说。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想到耿三太婆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可以任意欺凌千年蛇妖这样的地步，不过再一想想，老太太能够自有进入地府，而在地府中随便一个阴神都不是蛇妖这样阳间畜道修为者可以比拟的，这么推算下来，倒是很有可能了。

　　“算了，算了。”老爷子摆摆手：“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说起来我们也有不对，少年人说话没有遮拦，还要什么赔礼道歉，哪里担待的起啊。”

　　“那怎么行，老太婆我来一次，如果不能彻底解决，那算个什么事？罗矮，我可和你说了，这事你可说了不算，必须听我的！”耿三太婆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行，行，行，您说了算，我听您的。”这还真是老前辈，罗老爷子还真不好说什么，再说，关啸缺少魂魄的事情还要求人家，总不能现在摸人家面子。

　　屋门推开，外面已然是玉兔东升，满天星斗从夜空中一点点绽放出来。

　　月光下，还是罗家大院那竹桌竹椅上，坐着一个人，面朝南天的一线弦月，背朝众人，头顶青色道冠，身披玄色道袍，一根拂尘悬搭在左臂，听到众人出来，那道人慢慢转过身来。

　　众人再是一惊，尤其是关啸，在北京的时候，听故事，听说百兽成精后能够修炼成人形，他一直以为这是开玩笑，现在，显然这道人就是刚才那头长达数十长的蛇妖所幻化而成，也就是到此时，关啸对于中华民族5000年文化中所谈到神仙鬼怪彻底相信了！

　　这个道人，面色黢黑，一对圆目，没有眉毛，脸却狭长，尤其是下巴更是狭长，，道人嘴里不时吐出一条分叉的黑色舌头！

　　道人冰冷的目光从一老四小脸上扫过，嘴角飘动的是冷笑。

　　就在这一刻，关啸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从心底感到一阵发寒，瞬间之后，关啸从记忆中的知识点找到了问题所在，在故老传说中，百兽幻化出来的人形，多少都带有其物种的特征，那么……

　　“危险！这老太婆是妖怪！”关啸大吼一声，双臂伸开，拦着身边的人向屋子里退！

　　妖怪？关啸年纪小，又是年轻倒嗓中，声嘶力竭的一喊，罗家四口倒是完全没有听明白他在喊什么，更不用说退进屋子里。

　　不过，有人听明白了他的话，就是关啸身前的耿三太婆，老太婆扭头冲关啸一笑，露出了一对洁白的门牙：“嘿嘿，想不到，最聪明的家伙竟然是你！你给我下去吧……”

　　老太太一抬手，五指轻轻拍在关啸肩膀上，小男孩呀的一声被凌空拍出去四五米远，在地上打了四五个滚！

　　“你！”罗老爷这时才反应过来，伸手指着耿三太婆，说不出话来。

　　老太婆阴笑了一阵：“岁数都活在狗身上了，都不如个孩子，真替你老子丢人，人间有五行相生，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五仙一出必然是全出？既然你们得罪了长仙老弟，老太婆只能送个人情了。”

　　说完，老太婆伸手就去拍罗家两兄弟，巴掌刚刚落在罗家兄弟肩膀上，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两个人背上嘭得冒起三尺多高，老太婆手掌仿佛被烙铁烫过一样，赤红一片，散发着一股臭气！

　　“她是老鼠妖，快进屋子！”虽然被摔出去四五米远，不过毕竟从小打小的挨揍功夫，关啸并没有太多事，在地上翻滚中大喊出来。

　　“退！”老爷子猛地从怀里逃出一把黄符，啪啪在空中抖动，赤红色的火焰燃烧中凌空出现了一个个大篆汉字。

　　“想跑，哪里走！”竹椅上的道人凌空而起，伸手直接扑向罗矮。

　　“贤弟后退，那是天师派的……”

　　耿三太婆一句话没有说完，道人已经一头撞在了赤红色的汉字上，一道道金光瞬间闪现，天地间仿佛有一座洪钟被敲响，咚……咚……咚……洪钟声音之下，不论是耿三太婆还是那蛇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着钟声的响起，罗家老宅四周挂着的铜八卦、铜镜、桃木小剑等等所有物件哒哒哒哒地开始抖动，铜八卦里的阴阳小鱼突突游动起来，灰不溜秋的铜镜开始象水银镜一样反射的月光，桃木剑上雕刻的七星一颗颗闪烁起来……

　　“天哪，这老鬼到底搜刮了多少东西，贤弟，走！”耿三太婆吱得尖叫一声，仿佛一只蝙蝠，扶摇冲上了墙头，躲开屋子四周的金光。

　　“哼，那有白走一说。”蛇妖刚才被震出去十余米远，半空中显现出原因－－一头长达几十米的黑色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