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哥哥,刚才那个人真凶。说什么青山派都是好人,看来未必,我们还是别去青山派了。”
总算安然出了林子,赵灵燕在水边洗干净脸,模样水灵,脸色却还白得不自然,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灵草泛着浅浅碧光,灵气稍逊水玉果半分,却是凡人治病的上等良药。
叶天阳把它递到灵燕手里,粲然一笑:“妖既如此,更何况人呢,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第4章 混元噬道
容玄尝过教训,此刻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正合我意。”
从古自今的容族弟子,容玄的确是难得的一位符合条件之人。
悠悠长叹恍若从亘古传来,传承地妥协。
石柱迸射光束,将容玄笼罩。后者心弦一震,浑身毛孔舒张,才刚突破没多久,瓶颈竟又有所松动。
无数古字挤满了识海,隐隐辨认出功法开篇几个字,容玄双目刺痛,浑身像被搅乱扭曲在一起,疑惑出声。
“《混元噬道》上卷?”
……没听说过。
无怪容玄孤陋寡闻,吞噬功法本就很少见,更何况还是无品阶,修为越高功法越强,某种意义上讲简直是至强者梦寐以求的逆天法门。可惜只有上卷。
不完整的功法再难得学了有利也有弊,容玄在思索,继续看下去,看到最后呼吸一滞像是被电击中了般,彻底说不出话来。
《混元噬道》下卷禁忌秘术,又称涅槃圣法。
!!!
涅槃圣法,他当然记得!
让两大古教不惜翻脸都要抢夺的,连大衍神朝这等庞然大物都觊觎的……只是其中的秘术?那这功法是逆天到什么地步。
突然容玄仰头狂笑,学,为什么不!上辈子从没见过却被诬陷至死,他就坐实了这名头又如何。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地面震动了下,传承空间出现裂纹。
——《混元噬道》执掌杀伐,容纳万法,臻至巅峰甚至能毁天灭地,但难度极大,步步艰难。修炼此法者将继承传承地,不得屈服任何势力,容族族人无愧天地却惨遭践踏,杀尽敌人也无须心存愧疚,竭尽全力活下去……
到最后神念渐渐低了下去,恐怖的裂纹爬满通天石柱,迸射出一道凛然黑光。
容玄立在虚空,黑光没入眉心一闪即逝。
屹立了亘古岁月的石柱轰然倒塌,空无的空间如镜面般碎裂剥落,露出大片大片的黑暗,乱流涌入……
容玄得了最后的传承,这空间也将不复存在。
滚滚碎石从天而降,乱流几乎把躯体撕烂,容玄狠狠撞在碎石上,紧紧趴在石块上继续寻找避身处,外力加身,体内也不好过。
霸道的吞噬之力如滔天电芒刺入身体横冲直撞,浑身痉挛仿佛全身内脏都移了位。容玄猛地拽住翻倒的青铜鼎边缘想要稳定身形,却连同破鼎被推了出去。
天旋地转,刺眼的阳光下让人头痛欲裂,再睁眼,眼前景物熟悉得很正是容族祖地不远处的墓地。他被吸进传承空间的地方。
青铜鼎嘭地一声砸地,适时容玄浑身一颤,血从口中喷出。出了湮灭的空间捡回一命,但还不是结束。事情比他想得还要糟糕,吞噬力极尽霸道,前所未见,修炼难度极大,但攻击力更强。正因为得到这功法,叶皓然修为倒退,重修境界竟会强大到匪夷所思。
而自己一直追逐,从未追上。真是够了!
“叶皓然能做到,我也可以!”
容玄控制全身灵力想要引导体内吞噬力,却毫无用处。身为灵者哪怕爆发所有灵力御体,对上吞噬本源力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头撞上石碑边沿的刹那,差点半昏过去。
吞噬力如刀割豆腐般把体内经脉隔断,割破皮肤冲出体外,凝成漆黑的漩涡,恐怖吸力暴涨而出。
无尽灵气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疯狂涌进血人的身体!
“啊!”容玄痛苦地吼出声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肉眼可见的天地灵气迅速聚集,晴朗的天空顷刻间蒙上乌云。
天色黯淡,暗云翻滚,狂风汹涌。紫色雷光肆掠天际,能看到狰狞的巨兽在天劫中嘶吼,粗重的铁链撞击的锵锵之音,只有异宝出世新法诞生才能引动天地异象!
天地巨变,雷霆万钧。方圆百里内无数修士都见到了这番奇景,胆战心惊,却不自主被吸引。
“这是什么,有异宝出世?”
“谁在云端战斗,那头被封困的巨兽是虚影吗……”
祖地不远的道修抬头只能看到重重暗云,看不见异象全貌,听到了墓地有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以及石块崩塌的声音,纷纷往此地赶来:“什么人!”
容玄被惊醒,这番景象格外骇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身躯要被吸纳的灵气撑爆,他颤抖着起身,竟是硬生生拖着残躯躲进唯一那尊青铜鼎内。
三耳鼎非凡隔断了气机,刹那间风平浪静。
容玄处在极端危险的境地,只能拼尽全力炼化吞噬黑芒,一边催动青铜鼎,压低身形迅速往灵潭所在小山掠去。
“并没有药香,不是成熟灵药。那是什么,一团黑影?该不会是鬼魂吧。”不少弟子胆怯不已,不敢靠近。
容玄冲进山洞里,破碎的青铜鼎阻挡吞噬力的摧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炸裂开来,他脸色苍白,几乎是一头栽进灵潭中!
暴掠的吞噬力冲破重重壁障,把浑身经脉拓宽了两倍有余,洗筋伐髓重塑新躯,那是最原始的吞噬力势如破竹无可阻挡,那种撕裂般的剧痛足以把人逼疯。
锁魂塔中炼魂足足三千年,灵魂碎裂的痛楚忍耐了整整三千年,区区功法而已,别想压垮我!
山外有人巡视,容玄卯足一口气,双目血红,一声未吭。
一朝顿悟,四个多月过去。
漫长的融合过程终于渐渐平缓,吞噬黑芒温顺地循环往复,最终消散的最后一刹那,几乎是本能或许是蓄谋已久,容玄做了件任何人始料未及的事。
他运转灵力将迅速退走的黑芒拦尾斩断,拘禁了一道原始吞噬力!黑芒暴戾无比疯狂挣扎,喉间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面容扭曲,哑声吼道:
“炼化!”
灵力与吞噬力硬撼,恐怖能量将内脏筋脉绞碎,容玄浑身一震,险些晕厥。体内灵力飞速消耗,汲取灵泉中的灵气补充,不成功便成仁。
容玄引动精血魂力,几乎是孤注一掷。
整整一个月过去,终于炼化了一缕吞噬本源力,黑芒悬浮在气海上,如火焰般跳跃。
“成功了。”容玄睁开眼,眼里精光闪现,竟是呵呵笑出声,仿佛被抽干了般浑身血气,如耄耋老者形同枯槁,嗓音干瘪而沙哑。
他伸出手,心念一动,指尖一道极细黑芒跳跃起伏,周围空间扭曲如同极小的漩涡,有种恐怖的吸力,山洞内灵气汇聚而来,涌进体内!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半个时辰过去,身体焕然新生,血气雄浑。
容玄浑身白皙如玉,经脉顺畅通体透彻,灵台清明,有种使不完气力,仿佛能一拳崩山。
心念一动,运转灵力,体内五道经脉贯通,磅礴的灵力远非先前可比。容玄猛地一惊,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的光,欣喜无比。
“五阶灵者!”
吞噬功法果然了得,只是修炼了第一层,竟然直接突破灵者五阶,简直耸人听闻。
灵泉彻底变成了清水,容玄靠在潭边,不想动弹,懒洋洋地闭上眼,竟是沉沉睡去。
在潭水中昏睡一天一夜,容玄被嘶吼声吵醒,然后听到有人在喘气。手臂张开倚着地面,背靠在灵潭边缘,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澄澈的大眼睛。
有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蹲在他面前。
“我……”见水中男子睁开眼,受惊般往后倒,双手撑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呆滞地看着潭水中的年轻人。从没见过那么出尘的人,像仙人一样不沾半点凡气。
少年低头看看自己,衣袍破旧浑身脏兮兮的,一时间把什么都忘了。
灵泉中的灵气已经被吞噬殆尽,跟清水没什么两样,就算是石柱内的山宝,这小孩连灵者都不是也瞧不出倪端,目前这地方没什么需要隐藏的。容玄思忖片刻便放下心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容玄起身,水没过腰际,他没穿衣袍,墨发湿透披在背心,肩宽腰细皮肤白皙,光下隐约有些透明。
“那儿。”少年呆呆地指指左后方,岩石旁草丛覆盖着,有个极为隐蔽的小洞,高度正好齐膝盖,“我从那个洞里钻进来的,不知道里头有人。”
上界强者为尊,如果这山洞是有主的,作为小辈擅自闯进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少年有点手足无措。
果然,容玄穿上衣袍起身,直接赶人:“出去。”
嘶!
山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兽吼,如在耳畔。
少年打了个激灵,总算想起来意,他脸色煞白,目光紧紧盯着容玄:“血蜥在外面,恳请道长……”
尖细的头颅探入洞内,布满墨绿色的鳞片泛着冰冷的寒芒,瞳孔是漆黑的倒竖,裂开嘴獠牙狰狞满是恶臭,粗大的舌头足有三丈,沾满恶心的黏液如长鞭般朝着两人扫了过来。
容玄看都没看一眼,抬手一记崩地决,轰地一声,血蜥头颅四分五裂,腥臭的血液混着残块飞溅。
崩地决本只是黄阶中品法决,青山派只是依附于上清仙宗的一个极小的附属山门,谈不上什么底蕴,攻击法决最高也就这样了,攻击力在灵者看来也还凑合,就是修炼难度稍微高点,唯有五行灵性的人修为达到二阶灵者境才能修炼成功。
上一世容玄修为止步于灵者一阶,只能修炼黄阶下品法决实力低下,借阅崩地决还被耻笑好高骛远,重生后容玄看了一遍就会了。
不值一提。
区区黄阶中品法决实在不够看,以圣者的阅历着实看不上眼。青山派不过是上清仙宗众多附属山门之一,年轻一辈的高手去了仙宗什么也不是。这点青山派没人比容玄更清楚。
耗费灵药补充灵力亏空能使修炼事半功倍,日后想要修炼越顺利,灵泉用多了效用大不如前,吞噬功法也能靠吞噬五行灵力向高阶蜕变,各种属性的妖兽内丹和灵药越多越好。
斩了妖兽,容玄再懒得看他一眼:“你可以走了,以后不准再来这里。”
少年站得离容玄较近,半滴黏液也没沾上。来不及震惊,看向正面认出了青山派内门弟子的衣袍样式,不由得松了口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一下子红了眼眶。
“求求你救救小妹,还有一头妖猿,我没能引开,它会伤害小妹的,求你去救她!”
第3章 传承之地
叶天阳小他十岁,也是从青山派被选入上清仙宗,只是隔了几年不同届。后来在一次历练中偶然认识,那时叶天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同乡又是同好,同样都是以不遗余力报效宗门为荣,不求他人惦记,只求无愧于心。
两人志趣相同简直一拍即合。
上辈子他背上叛徒之名人人唾弃,那货是唯一一个信他的人。在最后惨遭驱逐离宗时,却反过来劝他认命。
“为了苍生,死又算什么!公道自在人心。”叶天阳回答得斩钉截铁。
狗屁!
如果不是他先一步遇害不知道后续结果,容玄敢断言叶天阳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那货身份可不一般,明明能翻身却把机会拱手相让,这种不叫善良叫愚蠢,这也是如今容玄回想下都不能忍。
既然最开始俩人都在青山派,就该早点把他带到身边严加管教!
“要收徒,当务之急是突破灵者三阶。”容玄喃喃道。老实说六个月突破着实不容易,换做以前肯定想都不敢想,至于现在,他还有点把握。
容族祖地,其实破旧得很,杂草丛生。去了青山派五年回来的次数加起来还没有这一个月来的多。
容家没落门丁稀薄,到最后也就容玄一根独苗。祖父死后族里被抢劫一空,娘亲不知去向,就剩爹儿两人守着祖地穷困潦倒。
容玄他爹天赋平庸,为人老实厚道,后来族内又被洗劫了一次,整日郁郁寡欢直至生命终结。
容玄修为止步不前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落了病根,再加上修炼低阶又不合适的功法所导致,他现在对儿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破了顶的屋子后面不远有座矮山,四周树林环绕,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估计就连他爹也不知道这里头别有洞天。
山壁上有处小孔与地面裂开缝隙相似,却能用祖地大门钥匙打开。
里头是天然岩洞,深处有灵潭。潭水白光莹莹,灵气氤氲,溶柱从顶上垂下,形成石体坚不可摧,上宽下窄,底部只有拇指粗细贴近水面之上一尺,石柱内孕灵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滴乳状灵液落入潭中,遇水化开,浓郁的灵气被稀释。
下边一米宽的灵潭就是这样形成的。
靠着这灵潭洗筋伐髓,他才在短时间内突破瓶颈,达到二阶灵者境。
想要再靠它突破希望渺茫,凭他的实力还不能粉碎石柱把灵宝取出来,只得作罢。
容玄闭关几日后,出去转转,全看到了不少青山派弟子在祖地肆无忌惮地巡山,这儿离青山派不远也不算近。
还真是把这块地方当成他们的了。
容玄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灵师境长老连门板都拆下来。很是无语。
绕过后山,歪歪斜斜的石碑横在荒地上,据说埋葬着小容家历代先辈,容玄坐在这里,杂草没过他的腰身,这里人迹罕至,听说还闹鬼,若真是墓地那当真凄凉。
如果容家曾是大家,那也早就没落了,他死后断了血脉,可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
容玄静坐许久,觉得自己很可笑。死者已矣,他不相信死人还有灵,更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的鬼话。
一切天意,尽是人为!
破败的墓地,容玄发现了个古怪的现象,太明显了,骸骨少于石碑数,断裂的碑体七零八落杂草丛生。不禁悚然。
既然有隐匿的洞府是他不知道的,那这祖地肯定有秘密,不惜动用锁魂塔,所谓的严惩容姓后人绝不是空穴来风。这地方没人比他更清楚,容玄仔仔细细查看各个角落,每一处都不放过。
虽然重新开始修炼,但感知力远胜从前,精神力全开,方圆十米内风吹草动都了然于心,多次空欢喜后。
经过一处乱石堆,容玄猛地转过身,有种异样的波动让他心头巨震。
终于发现倪端!
掀开碎石碑,隐藏着一处满是青苔的方形石墩,下端没入地里只露出凹凸不平的石面。其上有古老的纹路旋绕成复杂的形状,类似人体先天五脏脉络,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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