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道:“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这一次的事情解决了,异域莲花的事情也就解决了。”她想起楚老爷的病,心里不禁又多了三分担心,只盼着一切还来得及。
圆荷见她面有忧色,知道她极不容易,心里只怕也烦着,所以便不再去问,只是替她准备一应东西。
安子迁这一日傍晚都还没有回来,楚晶蓝知道他是在准备今夜去乐辰景的手里偷异域莲花,她的心里又升起一抹淡淡的暖意,纵然他有千般不是,到如今看来对她却是真心的。这个世上只怕也不会再有几个男人能像他对她那样好了,若是两人相识的更早一些,在他还没有娶那些妻妾之前,那该多好!
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没有伸手去擦,心底却有一分恍惚,她伸手缓缓的打梳妆台,再打开她的百宝箱,里面放着一包药粉,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将那药粉又放了起来。再从箱子的底部拿出了一把打造的极为精致小刀,她缓缓抽出了那把小刀,一双聪慧的眼睛里有光茫滑过,她轻轻咬了咬唇,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踏错一步,她只怕日后都没有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她的心里远没有在圆珠圆荷面前表现的那么轻松。
她看着那把小刀低低的道:“我当真不愿意用你,只是这一次真的被逼到万不得已了!佛祖,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你就保佑我这一回吧!”
她微一沉呤,又让秋韵将朱婆子唤进来,对她细细嘱咐了几句,朱婆子闻言微微一惊,却轻轻点了点头道:“小姐尽管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那边圆珠已经打探到了消息,说今天下午一共有好几波人去了怡然居,其中有安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书瑶,内院的周管事,还有大厨房那边牛婆子。
楚晶蓝听到这些个人名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料到那俞凤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这安府里经营了五年倒也不是白经营的,竟是到处都有她的人。她微微一想,便已经猜到俞凤娇找来这些人的用途,她心里冷笑连连,这一次俞凤娇看来是卯着劲来对付她了!只是她拿乐辰景没有法子,但是对付俞凤娇她倒是有一大堆的法子,俞凤娇想要整死她,只怕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因着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怡然居透满了算计味道,因为俞凤娇的性子,整个怡然居里居然也有了一分急迫而又紧张的气息,透着一丝张狂,一丝阴沉。
悠然居里的一切倒还是井然有序的,只是因为楚晶蓝心中有事,整个悠然居没有往日的欢愉之气,倒有了三分深沉。
天刚擦黑,悠然居的大门便被敲响了,守门的婆子将大门打开后一见是春分,便将她领进来见楚晶蓝,楚晶蓝正在净房里洗涑,春分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她才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淡淡的道:“春分又是奉了世子之命来的吗?若是的话,你现在就去回世子,明日辰时我自会过去,此时不用来摧!”
春分见她心情不佳,心里暗暗担心,却依旧沉着淡定的道:“世子让我带信来给二奶奶,说是他改变了主意,让二奶奶今夜三更之前给他消息。”
楚晶蓝微怒道:“今夜三更之前?世子何时变得如此多变呢?”
春分见她眸子里的怒气浓浓,心里已生了三分惧意,忙道:“世子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等下人所能揣测的?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楚晶蓝见她的眸光微微闪烁,心里暗自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当下冷着声道:“圆荷,你随春分一起到飞燕楼里去回世子的话,就说是我已经知道了。”
圆荷还未答应,春分便急着打断的道:“五二奶奶是知道世子的性子的,他最不喜被人打扰,此时五二奶奶若是让圆荷跟过去回话,少不得又得训斥奴婢!还请五二奶奶见谅!”
楚晶蓝并不说话,只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春分,小丫环心里原本就有些心虚,再加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看似清澈却暗藏机锋的目光,她只觉得那双眼睛似能将她看穿一般。
楚晶蓝见春分的额角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这才缓缓的道:“春分说的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你直接去回世子便好,圆荷就不去了。”
春分不自觉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忙轻声嘱咐道:“五二奶奶可得记好了,是在今夜三更之前,否则世子只怕毁了五二奶奶要的东西。”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春分有心了,圆荷,去将上次我买的莲子糕拿过来给春分尝尝。”
圆荷还未答应,春分便道:“五二奶奶有心了,只是我出来已经好大一会了,世子那边只怕有事要吩咐,若是再耽搁,恐怕世子会责骂,还请五二奶奶见谅!”
“不妨事!”楚晶蓝微笑道:“那莲子糕的味道甚好,春分不方便在这里吃,便带回去吃吧!”
说话间,圆荷已将莲子糕拿了出来,春分还欲推辞,圆珠在旁有些不屑的道:“怎么,五二奶奶给的吃食没有五大奶奶给的金贵,所以不想要吗?”
春分闻言微怔,有些诧异的看了圆珠一眼,只道她知道了什么,却见圆珠的脸上挂着笑意,那模样倒更像是在打趣。她的心里微松,圆荷却又在旁笑道:“春分妹妹别理会圆珠,这丫头整日里尽胡说八道!就是嘴里不饶人。这莲子糕是五二奶奶在西塘那边买的,甚是难得,平日里我们想吃五二奶奶都不赏一块了,春分妹妹就莫要再推迟了!”
春分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多谢五二奶奶了!”当下伸手接过,道了个谢又施了个礼这才形色匆匆匆的走出了悠然居。
圆珠啐道:“没骨气的丫环,小心噎死你!”
楚晶蓝只看了春分的背影一眼,只是淡淡一笑,却扭过头去瞪了圆珠一眼,她自知方才失言,当下讪讪一笑,便躲到圆荷身后去了。
谁知圆荷竟也不饶她,狠狠的拧了她一下道:“你这个不长记性的!”
圆珠顿时哭丧着脸,却也不敢出声,楚晶蓝轻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圆珠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边红绫却已来回道:“小姐,一切如您所料,春分拿着莲子糕出去的时候,就直直绕到了假山后,琼宛在那里等着她,见小姐赐了春分地莲子糕,说了几句话,春分便将莲子糕全给了琼宛。”
楚晶蓝的眸光微深,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圆荷轻啐道:“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夜深人静,整个安府里一片安静,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飞燕楼。
那边悠然居里灯已经亮起来,楚晶蓝站在悠然居前,圆荷替她打着灯笼,她的眸光转深,轻轻咬了咬牙后道:“走吧!”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第十六章
乐辰景靠在飞燕楼前凭栏上,看着暮色深沉,任凭夜色将他的一袭黑衣吞噬,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眸光深沉阴冷,没有半点温度,整张如刀刻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无悲无喜,只是在那眸子的深处,隐隐透着一分期盼,有一束火苗在眼底深处跳动。
她会如他的愿吗?他的心里有了一丝苦意,若是依着她往日的性子,是定然不会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又想什么样的法子?
身后传来一丝火光,他的眼里满是不悦,冷着眼头也不回的道:“怎的这么没有规矩?本世子已经说过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扰!”
春分只觉得他身上的寒气逼人,那凌厉而又森冷的气息顺着夜色直钻入她的毛孔,她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冷,当下被吓得打了一个寒战,然后鼓起勇气道:“回世子的话,不是奴婢要来打扰世子,而是方才五二奶奶着人送来了消息,说是今夜三更到飞燕楼来。”
乐辰景闻言眼里有一抹难以置,猛得回过头来看着春分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这一下来的又快又急,春分原本和他隔了有三尺以上的距离,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人便已欺到了她的面前,她分明看到他眼里有一团火苗在跳动,那一张帅气却又满是寒意的俊颜刹那间在她的眼前放大,她心里一惊,忙往后退了一步,心却已剧烈的跳了起来。
她有些喘息的道:“五二奶奶说了,她今夜三更会过来。”
乐辰景眸子里火苗刹那间燃烧了起来,映得他的眼睛也晶亮晶亮的,他脸上的寒意瞬间褪了七八成,一抹淡笑染上了他的脸,他的嘴角一直往上扯,直扯到耳根,一抬眼却又见春分满是诧异的看着他,他又将脸上的笑意敛去,冷着声道:“知道了!退下吧!”
只是他此时的刻竟装的冰冷,竟再也没有方才他的冰冷之气,那浑身上下一片沉重的味道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安府的主子一个个虽然都不太好伺候,但是性子还算是正常的,就算是俞凤娇有时候会喜怒不定,也断断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变一个人的感觉。她方才走进来看到乐辰景时,心里因着他身上的那分寒气,只差没吓掉半个魂,而片刻后他脸上的笑意,险些没有让她再惊掉半个魂。
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乐辰景却有些不耐的道:“傻了吗?让你退下都不会了吗?”
他的语气很不好,春分又吓了一大跳,却知道已惹得他不开心了,当下忙施了一个礼,然后逃也似的逃了出去。她只觉得若是真让她伺候个这样的主子,她只怕小命都会被吓掉,再想起今天晚上的设计,她的心里又不禁有些发毛,好在这些个事情都是由着他的心意去的,否则明日里只怕会被他披了皮!
乐辰景看到她那副样子嘴角微微一勾,心里却又因为她带来的那个消息而开怀,见四周再没有人了,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他这般一笑,便有了三分纯真的味道。
他大步走回房间,让另一个丫环夏谷将油灯挑亮,看着那套素净的套被,金丝楠木镶边的衣橱,大床上雕着喜上眉梢的图案,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喜悦。他将夏谷叫了进来,将屋子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夏谷虽然觉得半夜打扫屋子有些古怪,却因着他的身份高贵,性子喜怒无常,竟是半句话也不敢多句,规规矩矩的打扫着房间。
飞燕楼本是安府的客房,只是寻常人到安府来,都是住在安府东首的厢房里,只有尊贵的客人才会安排住在这里,所以安老爷虽然不知道洛王会在安府里住,却担心赐御米的那一天会有其它的宾客来住,所以早早就命人将屋了收拾妥当。
是以这飞燕楼里原本就极为干净整洁,夏谷打扫起来倒也简单。只小半个时辰,屋子里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打扫完毕之后,乐辰景让夏谷退下了。
而经这么一番清理和等待之后,他最初心里的那些喜悦便散了不少,心里暗暗在奇怪楚晶蓝为何这一次这么快就向他妥协,依着她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认输。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只怕是那些异域莲花对她而言太过重要了些,而她除此了妥协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了吧!
只是她为何要选在半夜来见他?他扬了扬眉毛,嘴角边有了一抹淡淡的嘲弄,她不会听不懂他那句以身相许是要带她回西京,误会成真的来和他私会吧!罢了,私会就私会,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反正只要她答应了,成了他的人,他就有理由将她光明正大的带回去了,就算父王不同意也不要紧。
他想起那一日拥着她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悠悠女儿香,那双原本满是寒冰的眸子里便有了一抹期待与温柔。他打开随身带着的一个小木箱,再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盒子做的甚是精细,上面用极精巧的手法地雕着一支清雅的梅花,他见她几次,她身上的衣饰都有梅花的图案,在她的心里,想必是也是喜欢着梅花的吧!
他再轻轻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用累金丝层层镶嵌的用黄宝石为花瓣、白水晶为花心、绿宝石为叶的发簪。寻常一根簪子上若是有这么多的颜色,再加之是这复杂的图案,一定会显昨俗气的紧,可是这只发簪却一点都没有俗气的感觉,那层层递进手法,将那簪子做的精妙绝伦,清雅高贵。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他自己不在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女子的东西,也从来都没有送过任何女人任何东西,此时想着要将这支发簪送给楚晶蓝,嚣张狂妄如他,也不禁有了三分忐忑不安。那模样,当真不再像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只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他还记得在他儿时,他有母妃曾打趣的问他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他当时回答:“我要娶一个和母妃一样端庄大方、美丽无比的女子为妻!”当时母妃还曾笑话过他,而如今想来,那一段岁月已是他这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了。
而他当年一本正经回答的话语,在此时看来已有了三分打趣之色,怪不得母妃会笑!他想起楚晶蓝淡然而又微微有些清高却又不失端庄大方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禁又微微一扬,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母妃是同一类型的女子。
他将发簪放到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在那张四周镶了金边的繁花梨大桌上。他的手碰到那金边时,眼里却有一抹淡淡的不屑,嘴里逸出两个字“俗气!”
他似又想起一件事情,将木箱里的另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两朵已经枯成有些透明的花朵,那花朵极大,他用手轻轻一折,花朵竟被他折的只有一尺见方,他再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发簪取了出来,然后将那盒子拆开,里面竟还有一层,他将那花朵塞到里层去。然后再将里层盖上,将发簪放在上面。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原本放着花朵的大一点的木盒,眼里有了一分嘲弄,从旁边拿起一包其它的干花放在里面,然后再将那个木盒放进他的那个大木箱里。
他一入夜之后,就喜黑,就算如今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也伸手将灯弹灭了。
他靠在床上想了一些事情,想起他和楚晶蓝初次见面的情景,他的嘴角微扬,再想起第二次见面的情景,他忍不住低骂“小骗子!”,而第三次见面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又想起了那个脸上戴着银制面具的神秘男子,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轻哼了一声后便闭上那双灼灼的黑眸。
夜色渐深,他估莫着快要三更了,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尤其是这个夜色深重一片宁静的夜里,四周有任何动静都逃不开他的耳朵。
那极轻的脚步声让他的眼里嘲弄深重,他躺在那里不动,似已经熟睡,均匀呼吸声在黑夜里响起。
乐辰景已听得那极轻的脚步声已落在了他的窗外,他的心里升起来一寒意,手已握住了他的剑把,正在此时,他却又听得另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虽然细碎,却比屋外的脚步声重了许多,一听便知道来人不会武功,而且是女子。
他的眸子微微眯成了一条缝,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升起一分怒意,只觉得心里堵的慌,他低敛着眉毛在心里对自己道:“原来真是她设计的,原来她终究是不甘愿的,原来在她的心里,我竟什么都不是!”他越想越气,而那握着剑把的手又不禁紧了一分。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了轻柔的声音:“开门!”
那声音不大,在这个午夜里却充满了极为奇妙的味道,微微有些低的啜音如同幽wωw奇Qìsuu書网莲一般充满了诱惑,乐辰景听到那记的声音心跳漏了一拍,却又多了一分期待。
紧接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那声音也不大,却又了一抹鬼鬼崇崇的味道。
楚晶蓝看着那扇被轻轻打开的房门,心跳骤然间便快了三分,她咬了咬唇,只觉得今夜的这出戏码当真像是在偷情。
她的眸子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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