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过是帮小姐罢了。”怀素看着洛王道:“奴才和王爷到安府这几日,也将安府里的事情看得七七八八,小姐以前在安府的日子只怕过得也不是甚好,她的手中必然是要掌握一些权利才能在安府里立足。而王爷虽然对小姐存了利用之心,可是出发点却还是为她好的。她如今有了王府做后盾,安府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应该会有所收敛。奴才今日里去请小姐的时候,还被安府的人盯了梢,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当真是不知死活!”
洛王微愠道:“此事当真?”
“奴才亲眼所见,又岂会有所偏差?”怀素定定的看着洛王道:“所以王爷不用自责,小姐也是聪明人,自是知道王爷对她的好,这事终是利在弊的。”
洛王轻叹了一口气道:“本王在此,这些个奴才都敢如此,本王若是离开了,他们岂不是要翻天了不成?”
怀素头微微一低,这些个事情他终究是个奴才,也不好再说了。
洛王的眸子却又微微一眯后道:“看来本王得在离开前为蓝儿做下一些事情,否则只怕某些人会有意见!”他的声音转低,因着这一分低沉,威严自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怀素有些好奇的看了洛王一眼,他的眸光微微一转,在心里暗叹楚晶蓝好福气,他跟在洛王身边多年,洛王极少对人如此上心,看来在洛王的内心里是真的将楚晶蓝当做女儿了。
而楚晶蓝和安子迁两人回到悠然居之后,两人的心里便有些心事重重了,安子迁虽然因为楚晶蓝在洛王的面前表露了对他的真情而开心,却也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只怕还潜藏着巨大的危机,原本愉快的心情便也散了不少。
圆荷见两人心事重重的回来,不禁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小姐,王爷该不是为难你了吧?”
楚晶蓝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将身上的大麾脱下,圆荷替她将大麾拿进了屋子,圆珠又伺候安子迁将大麾脱下。两人心里都存了许多的疑问,却又都不敢再问。
秋韵给两人端来了热茶道:“小姐,姑爷,喝口热茶祛祛寒气!”
楚晶蓝含笑接过,喝下几口热茶之后她的心思也缓了过来,当下淡淡一笑道:“其实王爷说的也没有错,这些事情就算是没有他,我们只怕也得去面对的。”
安子迁轻轻叹了一口气,楚晶蓝却又看着他道:“只是如此一来就要让远溪为难了。”
安子迁幽幽的道:“为难倒是说不上,那一日我就已经猜到了王爷的心思,他那样位高权重之人,对于权谋之术的算计比起我们来不只高明了多少,他有这样的心思当真是不奇怪。再则昨夜里王爷说要收你为义女之后,父亲和母亲的脸色都变了,虽然是有些欢喜,只怕也存了不少的忧思。他们也都不是笨人,只怕已经想到后续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大哥又会做何感想,此时是不是已在开始担忧了。”
楚晶蓝轻叹了一声,只觉得心里恼火的紧,异域莲花的事情还未解决,此时又来了这件事情,这日子何时才过的是个头?
安子迁见她烦忧,心里不禁有些心疼,轻轻拥着她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这事是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你如何处理?”楚晶蓝咬着唇道:“你要告诉父亲你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变得聪明又懂事,堪当起安府的大任?”
安子迁眨了眨眼睛道:“你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可以试试。”
楚晶蓝瞪了他一眼后道:“母亲常说你没个正形,我以前是不太相信的,如今却是全信了!到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
安子迁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低下头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后道:“对我而言,今日的事情虽非我所愿,但是我却还是赚到了!”
楚晶蓝抬眸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幽幽光华,那光华美的让人心动,一股温柔而又透着丝丝暧昧的气息在她的身边涌动,她的心跳不禁漏掉了两拍,粉嫩雪白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红晕。
她轻啐道:“赚到个屁!你竟伙着王爷一起来吓我!你可知当时我的心里有多复杂!”
安子迁微笑道:“我也不想那般,只是我们成亲也有三个来月了,到如今我都不能确定你的心思,所以王爷有那个建议的时候,我便也认同了。”
楚晶蓝轻哼了一声,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再一把将他推开,低骂道:“混蛋!”
她是骂他,他却笑了,只觉得那一声骂让他的全身上下一片舒坦,他从不知道骂人的话听到耳中还有这样的效果。
安子迁也不去拉她,只是看着她傻笑。
楚晶蓝看到他那副样子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被人骂了还摆着这样一张像二百五一样的笑脸,当下忍不住又骂道:“笨蛋!”
只是她骂完之后,自己也笑了,她这一笑让安子迁觉得整间屋子里都开满了鲜花,那朵朵花儿似都向着她开了,灿烂的让他似能闻到花香一般。
他的心念再次动了动,伸手轻轻的抚上她柔软而又细密的黑发,触手和柔软却让他的心头微微一怔,他向前走了一步,再次轻轻将她拢在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发。
圆荷和圆珠两人将大麾放好后走出来,却在门边被秋韵一把给拉住了,圆珠微愠道:“干嘛拉我?”
红绫在旁捂住了她的嘴,在她的耳根边道:“小声一点!看屋里!”
圆珠和圆荷这才看到在屋子里相拥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自动闭上了嘴,圆珠轻轻的斥道:“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她嘴里这样说,眼睛却还是盯着两人。
圆荷狠狠的拧了她一下,她吃痛道:“干嘛打我!”
圆荷瞪了她一眼,她却又不知死活的道:“我是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小姐为何看上了姑爷,说实话,我倒觉得世子更好一点,小姐她绝对是被一叶障目了。再说了,小姐和姑爷这样亲密的举动又不是第一次,你们在这里激动什么?”
圆荷瞪了她一眼道:“当真是个蠢钝的!你竟没有发现今日往日不一样吗?”
圆珠往外看了一眼却见安子迁和楚晶蓝竟已站在四人的身边,她忙讪讪一笑道:“小姐,姑爷,天色不早了,要不要用晚膳?”
楚晶蓝轻哼一声道:“看来我平素都将你们宠坏了,竟敢在背后编排起我的事情来了!”
四个人齐刷刷的低下了头,被抓了个现形又哪里还也分辨,圆荷只恨圆珠话多,又狠狠的拧了圆珠一下,这一下下手重了些,只痛的圆珠真跳脚。
圆荷一见她跳脚后忙道:“小姐在诉话,你竟都不听,你当真是皮痒痒了,要好好收拾了!”
圆珠浴哭无泪道:“我不是皮痒痒,是皮痛痛!该死的圆荷,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楚晶蓝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却板着一张脸道:“我看你的皮还不是太痛,要不回头再给你几大板子,这样就全身上下都舒坦了!”
圆珠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楚晶蓝又道:“你的那些个小心思就别在我的面前耍了,还不去备膳,想饿死我和姑爷吗?”
“不敢!”圆荷最先回过神来道:“我这就去准备!”说罢,她拉着三人一溜烟便退了下去。
楚晶蓝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当下掀了掀眉,又轻轻摇了摇头,安子迁在旁笑道:“你的这些个丫环倒都有趣的紧。”
楚晶蓝叹了口气道:“平素将她们宠坏了,做起事来便有些没大没小,居然还敢在背后说我们的是非,哪天是真的该收拾她们一番了。”
安子迁笑道:“我倒瞧着这样挺好的,平日里有人在的时候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没人的时候就像你的妹妹一样,亲近的紧。你若是真罚了她们,只怕你自己都会心疼。”
楚晶蓝看了他一眼后道:“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为她们说起话来!”
安子迁嘿嘿一笑,却没有再说话。
楚晶蓝又问道:“飞燕楼那边的事情怎么样呢?”
安子迁看着她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最迟到今日酉时就会有消息,一得到消息后,我入夜之后就再去一趟飞燕楼。”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只盼着这一次能成功,我心里真是担心的紧。”
安子迁柔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了!”
楚晶蓝微微一笑,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心里升起一分暖意,他以前对她说这样的话时,她的心里多是不信的,只觉得他这样的话只怕对很多人都说过,而此时心里竟又升起一种感觉,只觉得他对多少人说过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她的身边,这些柔情款款的话是对她在说。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又打趣道:“看来圆珠那张大嘴巴说的倒是对的,远溪对女子真是有些法子的。”
安子迁皱眉道:“晶蓝的这句话我听着实在是有些不太舒服,总觉得话里有话,我知道我以前的那些事情一直让你的心存芥蒂,可是我们已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你可曾见我做过出格的事情吗?”
楚晶蓝淡笑不语,安子迁却又悠悠的道:“以前总觉得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看到那些聪慧而又可人的女子,我的心里总会存有三分怜悯之心,总会想法子安顿她们,所以便有了安府里一妻三妾,也有了红梅绿叶等人,而对她们,我始终都是有礼相待,从未有过半点逾矩之事。以前总觉得那样是在帮她们,到如今想来才知那些做法,其实是害了她们。”
楚晶蓝见他目光深远,里面潜藏着一分后悔,她的眸子里便也有了三分温柔,当下浅浅的道:“姐姐现在怎么样呢?”
安子迁闻言微微一僵,一时间不知道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当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却见她的眸光温柔,没有半点其它的心思,他的心里又不禁微微有些愧疚,知道自己方才又错想了她,当下缓缓的道:“她的手段了,母亲已为她请了大夫,怕现在这副样子将她送回俞府,俞老爷会说安府,所以现将她养在安府后院的偏房里。并派了两个小厮看着,已禁了她的足。”
楚晶蓝闻言眸光转深,苦笑道:“在母亲的心里,或许姐姐才是那个能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白头到老的人吧!”
安子迁低低的道:“那是母亲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再说了,我已经休了她了,休书一早便已送去人,她如今和我已没有半点干系。”
“你觉得和你没有半点干系,可是母亲却还将她养在安府里,这其中的意思,我想你也是明白的。”楚晶蓝的眸子里一片幽深,看着他的眸光里已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安子迁知道她的担忧,当下缓缓的道:“你不用担心,我已休了阿娇,就算母亲现在将她留在安府里也不可能留太长的时间,必竟名不正言不顺。”
楚晶蓝淡笑,安子迁的眸光微转后又道:“就算母亲再喜欢阿娇也没有用,阿娇做下的这样的事情,又算计了世子,王爷已知道这件事,就断然没有再将她留下来的道理。而且我如今已心有所属,就算父亲和母亲再如五年一样对我施加压力,我都不会有妥协的。”
楚晶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微宽,正在此时,秋韵走过来道:“小姐,姑爷,晚膳已准备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起身去吃饭,吃完饭之后,果然有个小丫环前来禀报,安子迁问她进展如何,小丫环满脸为难的道:“奴婢今日里将世子的房间全部打扫了一遍,除了世子的衣物之外,再没有看到其它的东西,五少爷,你是不是弄错呢?”
安子迁轻叹一口气后道:“我知道了,也许世子贴身放着,你多加留意一下!”
小丫环却苦着脸道:“五少爷,给世子更衣的事不是奴婢在做,你也知世子的性子,寻常人根本就不能近他的身。今日里大夫给他把脉,他还把大夫的头给打破了!”
安子迁愣了一下,楚晶蓝的眸光转深,淡淡的道:“你先回去吧,稍加留意一下便好,有什么消息便来通知五少爷。”
小丫环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楚晶蓝见小丫环走了出去,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子迁却皱起了眉头,他将双手环在胸前道:“乐辰景那浑珠当真是极会藏东西,那飞燕楼就那么点大,他又能藏到哪里去?”
楚晶蓝缓缓的道:“依着乐辰景的聪明,只怕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有这一着吧!”
安子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的头微微的低了下去,又轻轻咬了咬唇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这般看着父亲离去……”只是她说完之后又有些没有头绪,心里的烦乱更重了一层。
安子迁原本因为听到她的心声而狂喜的心情,在看到她那张向微微有些沉重的脸时,也已做烟消云散了,原本有的绮丽心情也化为乌有。
楚晶蓝只觉得乐辰景当真是太过可恶了些,他明知道异域莲花对她而言多么重要,竟迟迟不给她,他难道真的想让她遗憾终身吗?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她也必定会恨他一生。
安子迁轻轻搂着她的肩膀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今夜再去一趟飞燕楼。”
楚晶蓝咬了咬唇道:“你今夜不能去,你昨夜偷东西失败,乐辰景只怕已有防备,依着他的性子还不知道又会设下什么样的陷阱。”
“我可不怕他的陷阱。”安子迁冷着声道:“那混蛋现下正病着,若是真的把我惹急了,我也不介意结果了他!”
楚晶蓝吓了一大跳,忙道:“你千万不要胡来!”
安子迁轻叹一口气道:“你不用担心,若是我要结果的他的话,也必定不会在安府,只是今夜里他是病人,对付他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楚晶蓝轻轻的倚在他的胸口道:“远溪,小心一些!”
安子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放心,我有分寸的!”他的话是这样说,那一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里却泛起了一股杀气。
一更过后,乐辰景依旧不成眠,半躺在床上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许多事情,有他童年时期美好的回忆,还有洛王妃死时的惨况,还有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经历,再想起和楚晶蓝相识的种种,只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心里恨着洛王,却又莫名其妙的恨着自己。
屋子里一片漆黑,每次只要一入夜,他就不愿开灯,想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那无边无迹的黑暗之中,甚至觉得只有那样的黑暗才能给他安全感,却又让他更加的孤独。
他只觉得人一生来或许就是在和孤独为伍,心灵深处的那些伤和痛,除却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触及的到,也没有人能替他抚平。他一直渴望过有那样一双温柔的手,只是世事苍桑,恨与爱都只在一线之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而人的执念却依旧还在。
他又如何能甘心?
一个黑影已立在他的床前,他的思绪陡然抽回,暗自吃惊今夜怎么就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转念一想,才知道他今夜病了,功力已大不如前,再加之他又在胡思乱想,所以才没有听到脚步声。
一把长剑如电一般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看着那张在黑夜里泛着寒光的银制面具冷然一笑,他冷哼了一声道:“阁下昨夜偷花未遂,今夜又来,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安子迁冷着声道:“这句话是我想送给世子的。”
乐辰景却笑了:“不是本世子看不起你,你现在是断然不敢动手。”
安子迁没有说话,手中的剑却微微一动,杀气迸出,手指微转,血腥的味道便已弥漫在空气中,乐辰景的脖子已经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乐辰景冷笑一声,原本睁得极大的一双眼睛却已经闭上,用完全不在乎的语气道:“别只划破一道口子,也别只身上冒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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