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身后还跟几十个大汉,那大汉们一个个横眉冷眼的,满脸都写着蛮横两字。
楚家的宾客一见一副情景,便知道他们是要来生事的,当下都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两边的情况,楚晶蓝这边只有安子迁和刘氏,还有一众楚家的家丁护院,看起来似乎是势均立敌。
安子迁的话说出口后,顾宗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下冷喝一声道:“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纨绔,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安子迁的眸光微冷,站在楚晶蓝的身侧,轻轻执起她的手,她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眸子里满是笃定,她心念微动,却没有说话。
那边马氏已厉声喝道:“来人啦,把楚晶蓝那个野种给我绑起来!”她的话音一落,站在她身后的大汉便已大步的朝楚晶蓝走去。
楚晶蓝的眸子一片清冷,只是冷冷的看着马氏,她虽然早知道马氏是个不知进退的,却因为多年的养育之情,一直不愿对马氏赶尽杀绝,没料到马氏竟是混帐至此,竟在这个时候来楚府闹事!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低头看了一眼楚老爷的遗像,低声道:“父亲,你果真是有先见之明,你是不是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发现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那几个大汉大步朝楚晶蓝走了过去,楚晶蓝不动分毫,安子迁挡在她的身前,吊儿郎当的看着那几个大汉,楚家的家丁闻言又拦在安子迁的身前,王总管厉声喝道:“哪里来浑帐,竟敢跑到楚家来撒野!”
两波人马怒目相视,眼见得就要打起来。
楚晶蓝却冷着声道:“野种?这个词语倒当真是好笑!”她分开众人,走到那几个大汉身前道:“我今日里倒是想看看,谁敢动我一根毫毛!”
她的身材娇小,声音也不算甚大,但是那句话一说来,却带着三分凌厉五分霸气,那些个大汉一看到她的模样,一时间竟被震住了,居然真的不敢动她分毫。
马氏怒道:“楚晶蓝根本就不是老爷的女儿,用心恶毒,你们无需对她客气!”
她的话一说完,站在楚晶蓝身边的一个大汉便欲伸手去抓楚晶蓝,安子迁的眸子微微一眯,一把抓住那个大汉的手,轻轻一扭再一带,便将那个大汉的胳膊折断,他再抬脚一踢,便将那大汉踢出一丈开外。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帅气而又不失凌厉,只是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却像是他往那大汉的身上撞,大汉被他一撞便撞飞了出去。
他冷冷的道:“我早说过了,今日里谁敢动我媳妇一根毫毛,我便让他好看!”
那大汉倒在地上,痛的嗷嗷直叫,马氏和顾宗德愣了一下,两人都不会武功,自然是看不懂他方才的手法,只觉得那大汉似撞邪了一般,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
怀素怕乐辰景今日来捣乱,所以也混迹在人群之中,方才安子迁露那一手他没有看到,但是却看到了大汉飞了出去,他见马氏带人前来闹事,他原本想出手教训的,可是看到那大汉摔倒之后便愣了一下,他是武学高手,自然看得出来方才将大汉摔出去那一手极为高明。他心里起了狐疑,他之前试过安子迁,知道他并不会武功,可是再看站在楚晶蓝身侧的那些人,又都像是不会武功的一般。
他的眸光微敛,站在那里不动了。
楚晶蓝看着马氏道:“你的所做所为实在是让我心寒,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那样待我,直到父样去世时我才知道原委。我唤了你多年的母亲,可是你却对我从来都不留半分情面,今日里父亲尸骨未寒,你竟又带人前来闹事,竟是半点都不顾念和父亲二十多年的夫妻之情!我以前觉得你只是贪婪一些、虚荣一些罢了,到今日里才知你竟无耻至此!”
满座的宾客闻言微惊,马氏待楚晶蓝不好在楚家的本家之中不是什么秘密,这几日众人都不见马氏出来操持楚老爷的后事,心里已起了许多猜疑,和楚家关系近一些的人是知道楚老爷将马氏休了,可是稍微远一些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时间也有人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晶蓝为何这般对马氏说话。
马氏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心里有三分得意,却寒着一张脸道:“这些话在原本应该由我来对你说的!我养育了你多年,没料到却将你养成了白眼狼!”
楚晶蓝冷笑,马氏又大声道:“各位宗亲,请你们为我评评理!”她的声音极大,众人原本就围在她的身边看热闹,此时听到她这到一说,心里都觉得有些好奇,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马氏。
马氏见众人的目光看来,眼里有一丝得意,也有一丝狠毒,她满脸都是痛苦的指着楚晶蓝道:“楚晶蓝根本就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不过是这个女人抱回来的野种!”她的手指指着站在一旁的刘氏。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第三十二章
野种?楚晶蓝闻言眼睛微微一眯,袖袍下的手已握成了拳,安子迁已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当下轻轻的搂了搂她,她心念微转,暗暗咬了咬牙,拳头却已缓缓松开。
马氏的话语激起了千层浪,一个个满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有人大声问道:“楚夫人,你这句话说就有些怪了,整个杭城的人都知道楚大小姐是楚老爷的女儿,楚老爷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莫非这中间另有隐情?”
楚晶蓝看了一眼那个答腔之人,圆荷也循着她的眼睛看去,低声道:“小姐,那人两天前曾去找过马氏。”
她闻言眸子微微一眯,眼里有了一丝寒意,马氏的无耻她算是见识到了,竟是买通了人要将她逐出楚家!人言最毒妇人心,她算是彻底见到了,到此时也彻底的明白她和马氏近二十年的感情根本就及不上楚家的家业。
这答腔之人这句话倒是答的极妙,只怕是两人之前就已有预谋好的。楚晶蓝只凭马氏那一句话便已大致猜到了后面的后着,她的眸子里杀气迸出,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依马氏的脑袋只怕是想不出这样的计策来的,这一切只怕都是顾宗德谋划的。
果然,只听得马氏大哭了一声之后便朝楚老爷的棺材奔去,她伏在楚老爷的棺材上大声哭道:“老爷啊!你知不知道,你才一去世,楚晶蓝这个野种就要将我赶出楚家啊!她简直就是一条没有人性的白眼狼!若不是二哥他为我主,我今日里只怕来送你一程都不可以!”
刘氏听到马氏那些无耻的话,只气得浑身发抖,楚晶蓝轻轻扶住刘氏,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刘氏看到楚晶蓝的样子,心念微转,知道她此时如此气度神闲,只怕早有所备,当下便强自忍着。
陈婆子走到马氏的身边道:“夫人,你不用如此难过,老爷新逝,你这般哭怕是会扰了他的魂灵!今日里所有的宗亲都在此,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让这些宗亲们为你做住!纵然小姐再厉害,也不能背有弃孝义!”
许知府和楚家交往甚密,虽然他已知马氏被休之事,却也做为宾客前来观礼,他听到马氏的话后便道:“本官和楚老爷是好朋友,虽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若是看到不平之事,自要为楚家主持公道,让楚老爷走的安心。”
楚晶蓝闻言眸光更凌厉了,许知府的话有多无耻她自是知道的,顾宗德倒是将一切都算得死死的,是不是要先毁了她的名声,然后再用许知府的权势将她逐出楚家?她斜斜的看了一眼顾宗德,却见他的眸光一片森冷,也在看她,两人目在空中交汇,顿时一股冷冽的气息四处散开。
楚晶蓝冷笑一声,暗道他们倒当真是算计的极好,之所以选在今日里发难,原来是想趁着今日里人多将楚家的家业抢走,先污蔑她的身份,因为她早有悍名在身,让马氏先扮可怜,将她说成是十恶不赦之人,后面只怕还有后着,她倒想看看马氏的到底要怎么将这了戏唱下去!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的余光又扫了一眼顾荣辉,却见他的眼里满是得意,那模样仿佛楚家已是他的一般。她又看了一眼楚老爷的遗像,在心里轻声道:“父亲,你当日里真是糊涂,竟让这样一个恶毒的人在楚家横行了那么多年,又将那条小的白眼狼养那么大!你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是否还会做出那样的安排来?”
马氏一边哭一边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切都要从这个贱人说起!”说罢,她的手恶狠狠的指着刘氏道:“当年老爷将这个贱人领回家,我见她温文守礼,所以对她一直都极好,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她一份,有什么好的衣服布料,都会分给她,却没有想到这个女长了一个良善的外表却有一颗狠毒无比的心!”
刘氏闻言大怒道:“真正恶毒的那个人是你,我当年一进门,你就让我在你的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说这是楚家新妾进门的规矩!试问,定上这等规矩的人会一个良善的人吗?我进门之后,你处处逼迫于我,好吃的你是宁愿给狗吃也不愿意给我吃,那些衣服布料宁愿用火烧掉也不愿给我穿,我来到楚家的那年冬天,你连一件棉衣都不给我做,我冻的发抖你却在旁笑,还是姐姐看不过眼,给了我几件棉衣才让我过了冬!可惜她也被你生生害死了!你这会说你的心肠好?真亏你说得出口!”
楚晶蓝见刘氏情绪激动,伸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她对刘氏说的话并不怀疑,这些年来,她亲眼看到刘氏穿着旧衣过日子,那些布料若是她不送的话,刘氏便连买布的钱都没有。
马氏看了刘氏一眼道:“又来装可怜!那些食物是你自己的怕有毒全倒了,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年我给了你几匹布料给你新衣你不要,每天都穿的很寒酸在老爷的面前走动,让老爷以为我是恶毒的女人,想借此离间我和老爷的夫妻之情,好在老爷和我的感情深厚的紧,根本就不是你这等毒妇所能离间的!”
刘氏虽然聪明,但是自小在书香世家长大,虽然在楚家已呆了许多年,历经磨难,可是却终是有一分清高,那样无耻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今日里听到马氏这般指白为黑,当真是把她气的不轻,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对付马氏。
楚晶蓝轻轻扶着刘氏,一双眼睛清冷无比的看着马氏,如寒冰一般的气息渗了出来,让马氏微微一惊,想起她往日的手段,心里却又恨上了三分,一双眸子也回看了过去,楚晶蓝看到马氏的那一记目光,如同看到了毒蛇出洞,她在心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她对马氏一直以来终是太过仁慈了些。
四周的宾客听到她这句话,顿时都愣了一下,众人的目光朝刘氏看去,却见她一片柔弱,马氏却哚哚逼人,看起来似乎像是马氏说的那般,却又觉得刘氏着实可怜,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楚晶蓝原本觉得这样的家实不好外扬,可是马氏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要将楚家的家丑全部都掀了出来,而且这些所谓的家丑的根源根本就是在马氏的身上。
马氏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心里有微微有些得意,陈婆子适时的在旁道:“二姨太,老奴平日里见你柔柔弱弱,一直以为你是个良善的,可是没料到你竟恶毒至此!”
“她这还不算是恶毒的!”马氏将她的话头接过去后道:“她当年对我做下的那件事情才真的叫恶毒!”她的话说到这里,声音里满是尖锐,只刺得楚晶蓝的耳馍一阵难受。
陈婆子有些惊讶的道:“更恶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马氏轻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刘氏,那双眼睛似要将刘氏砍成十八块一般,刘氏早些年已经见识过她的狠毒,此时见马氏这般看她,她原本气的发抖的身体反倒平静了下来,当下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看着马氏。
马氏故意顿了一下见全场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哀凄之色,陈婆子的眼睛眨了一下忙在在旁道:“夫人,你方才说小姐不是老爷的骨血,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陈婆子的话才一说完,王管事便在旁怒道:“胡说八道!我进楚府已有多年,老爷对小姐宠爱有加,依老爷那么精明的人,小姐若不是老爷的骨血的话,定然早有所察,可是这些年来从未听老爷提起只言片语!你只是一个看门的粗使婆子,今日里这种场合,又岂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小姐的身份,又岂是你能置疑的?来人啦,将这没有规矩的贱妇给我拉下去!”
马氏冷哼道:“住手!今日里主子们都在这里,你只是一个管事,这里又岂有你说话的地方!平日里楚晶蓝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吗?”
王管事闻言只气的直吹胡子瞪眼,马氏的蛮横他早有所知,没料到她竟如此无耻,只是他也不是那种愚鲁之人,此时听到马氏的话后冷笑道:“大小姐平日里对楚家所有的下人都管教有方,楚府的下人都对她十二分敬重,她可不会像你这般如泼妇骂街一般来打扰老爷!大小姐平日里教导我们对主子要尊敬,对身边的人要存一丝友好之心,而对于那些不自重却又自以为是的人就无需客气。你若是还是楚府的主子,我们这些下人看在大小姐的面上自会对你存一分敬重,可是你如今已被老爷休弃,早已不是楚府的主子,大小姐因为你对她有养育之恩,所以存了一分仁慈之心,可是你竟做下这等的事情来!此时还好意思在我们的面前自称是主子,当真是好笑!”
他这句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顿时都微惊,那些知道楚老爷已休妻的宾客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那些不知道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有料到楚老爷竟在死前休妻!一时间众说纷纭,只觉得若是马氏没有大过的话,楚老爷断然不会这样休妻,可是楚老爷重病缠身,这段日子一直昏睡不醒,其中有什么其它的事情也是未知数。
马氏闻言怒道:“休弃?你这个狗奴才居然还敢说起这件事情!老爷平日里和我感情深厚,根本就是被这一对不要脸的母女逼的!”
陈婆子原本听到王总事那样说话,心里已有三分害怕,此时马氏再替她做主,便又觉得腰杆子直了,当下又插嘴道:“大小姐平日里就凶悍无比,没料到竟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老爷和夫人平日里待人随和,她的性子倒当真是一点都不像老爷和夫人!”
马氏冷笑道:“我以前就一直在好奇,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如此恶毒,我那一日知道真相之后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而是这个女人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她的手指又指向刘氏,刘氏此时也淡定了下来,当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婆子满是好奇的问道。
楚晶蓝见两人一唱一和的极为默契,当下并不说话,心里倒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情,眸光微转,冷冷的看了陈婆子一眼,那一记目光冷如寒冰,陈婆子吓了一大跳,往马氏的身后躲了躲,又想着今日有马氏撑腰,当不用怕楚晶蓝,当下些又从马氏的身后站了出来,却也不敢抬头看楚晶蓝的脸。
马氏看着刘氏冷冷的道:“当年我怀有老爷的骨肉时,这个女人和我走的极近,对我百般体贴,我见她素来低眉顺眼,又长了一副恭敬柔顺的模样,便以为她是那种心地善良的女子,又见她无依无靠,她刻意和我亲近,我也不疑有她,只将她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没料到她竟是蛇蝎心肠,暗中将我房里的丫环收养,她再帮我寻了产婆,我当时只道是她好心,没料到我一生下来孩子竟被她掉了包!我生下的明明是男婴,她却从杭城的乡下买来了一个女婴,将我的儿子给换成了女儿!”
此言一出,满堂变色,刘氏原本已降下去的怒气又升了起来,她大怒道:“胡说八道!”
马氏冷冷的道:“胡说八道的是你!我一直觉得太过奇怪,我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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