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迁淡淡的道:“我当年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原本就不欠我任何东西。我知道今日里是劝不住你,日后也唯有祝你平安。”说罢,他却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白玲珑微笑道:“公子不用担心我,今日的玲珑早已不是往日里那个弱质女子了。”
安子迁看着她那副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楚晶蓝轻声道:“玲珑……”她想要劝她,却又发现实是找不到话来劝她,当下也轻叹了一口气。
白玲珑的眸光微敛道:“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公子和晶蓝,公子让我重生,晶蓝却是我这一生最为敬佩的女子。公子能够娶到晶蓝,实在是他的福气。”
楚晶蓝的嘴角微微一勾,扭头看了安子迁一眼,却见他的眸子里满是忧思,白玲珑看到两人的举动后微笑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公子的性子只怕是这世上没有女子能够驾驭的了,看到公子和晶蓝两人,我才知这世上还有缘份这种东西。”
楚晶蓝微笑,白玲珑又道:“我身边虽然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可是我也知道你们两位平日里是什么样的宝贝都见过了,我的那些东西只怕你们也看不上眼。我实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就为你们弹一曲吧!”
楚晶蓝很早以前就听人说过白玲珑的曲子是杭城一绝,她绝对算得上是雅妓中的雅妓,她以前也曾想过女扮男装到画舫上听白玲珑弹一曲,只是以前她和白玲珑并不相熟,而西凤国对女子的要求也极为严苛,若是被人发现她上了画舫只怕日后也没法做人了,所以那些想法也只是想法罢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白玲珑的曲子,而且日后只怕再也听不到了,她轻叹了一声道:“如此甚好,我早就想听玲珑的曲子了!今日里终于得偿所愿!”
白玲珑的嘴角微微一扬,已唤婢女去将她的那把焦尾琴取来,她先将手洗净,然后轻拨弄了一下琴弦,然后眸光微眸,素素纤手轻轻一扬,悠扬的乐声便从她的指间溢出,她一边弹一边清唱道:“沉沉夜色,西风瘦,几滴夜雨人愁!俯首空楼,对家乡望,少了思念,多了担忧。潺潺细流,相去难忘,自是天涯各一方。去年今日邀相见,熟知今宵独断肠。思君也!君何在?雨去风来落叶满是伤。黄花陨,小桥头,回首只见人影瘦。风也悠悠,寒窗孤影怎作休?孰能与我真心对?一笑千杯解万愁。”
她唱的温婉,歌声里却透了无处的荒凉之意。她是用苏腔所唱,苏腕原本就轻软温柔,此时这般一唱,倒真有几分断肠之感。楚晶蓝在二十一世纪听过不少的流行歌曲,也陪爷爷去看过不少的戏曲,却从来没有人能将一首词唱的如此肝肠寸断,她只觉得心唱的缩成了一团,一时间竟升起来了千般愁绪。而她那愁字一落,琴声也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半晌之后,白玲珑轻声道:“这首词不好,太过伤感了些,我重新为公子和晶蓝弹一曲吧!”
楚晶蓝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刚欲说话,她却又起了一个音,这一次的音符比上一次的欢快了不少,只听得她柔声唱道:“风吹南岸柳菲菲,小蛮腰,细弯眉。金玉缕衣,更显媚春归。匝尽今宵灯捻去,魂若断,亦无畏。燕双比翼守新巢,言如水,语依偎。千载难得,喜爱写双回。相伴三生不后悔,年岁岁,岁相陪!”
她这一首辞唱的便有了三分俏皮之色,弹唱间也尽是温柔,唱罢后浅笑道:“我祝公子和晶蓝相伴三生不悔,年年岁岁相依偎!”
楚晶蓝听到她这一首曲子微微一笑,却又觉得她后面的这一首唱的远没有第一首好,只是她心里也知道第一首唱的就是她自己,而第二首却是刻意做来送给她和安子迁的。她此时心里里定然是伤大过于喜,也难为让她唱出那样的曲子。
她的心念微动,微笑道:“多谢玲珑,我以前只听说的玲珑是才色兼备之人,以前只觉得是世人夸大其辞,而今日才知世人的那些夸奖远不如玲珑才学的十分之一。”
白玲珑微笑道:“只要晶蓝日后还能记得我便好。”
楚晶蓝浅笑,白玲珑又道:“我原本也想索晶蓝和公子贴身之物做为留恋,只是我这一次一去实不知吉凶,还是不带那些牵桂了。”
楚晶蓝的眸光微暗,白玲珑又拿起案上一块手帕道:“这块手帕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落下的,一直想寻机会还给你,可是这一段日子里又发生了极多的事情,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你,所以便将这帕子一直放在这里。原本想等我走后命人还给晶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晶蓝之后又不想还了,不知道晶蓝可否将这方帕子送给我?”
楚晶蓝见那方帕子果然是她的东西,她原本以为那帕子是她被人绑架的时候丢了,所以了从未去找过,此时却见这帕子在白玲珑这里,便想起那一日两人见面的情景,猜想必然是那时落下的。她当日虽然觉得白玲珑是个奇女子,却因为两人身份相差太多,知道日后就算是相交的话要见面也不易,所以心里也曾一度感叹过。
她此时听到白玲珑这么一说,心里便又升起了万分感叹,她轻声道:“玲珑若是喜欢的话,我自是愿意送给玲珑。”
白玲珑听她这么一说嘴角微微一扬,眼里有了一丝欢喜。
她正欲再说话,巧娟便匆匆奔进来道:“小姐,王爷来了!”
她这一句话让楚晶蓝和安子迁俱都大惊,一时间不明白洛王怎么会到这里来,安子迁有纨绔之名跑来原本也不算怪事,可是楚晶蓝也跟在这里若是被洛王看到只怕会生出些许猜想,弄不会还会引来不小的事端。
白玲珑的眸光微敛,见楚晶蓝和安子迁的眼上满是担心,她咬了咬牙对楚晶蓝道:“晶蓝,动手打我!”
楚晶蓝微怔,虽然很快就明白了白玲珑的意思,她虽然有悍名,也时常在外外走动,可是必竟是个千金小姐,富家的千金小姐是断然不能涉足青楼的,若是来了,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心里觉得有些烦燥,洛王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当真是来的极不是时候。然而她平日里鲜少打人,又在心里将白玲珑当做是朋友,一时间竟无法下手。
白玲珑脸上满是焦急,只道是楚晶蓝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她便轻声道:“你就当做今日里公子到画舫上来寻花问柳,你心里起了醋意,便来闹画舫!”
楚晶蓝轻轻摇了摇头,白玲珑又道:“平日里这种事情也常发生,你不用担心,我心里也不会怪你!”
楚晶蓝听到门外已传来了怀素的声音:“王爷,这边请!”那脚步声已越走越近,她把心一横,等到那脚步声门外响起的时候一巴掌甩上了白玲珑的脸,然后怒骂道:“当真是极不要脸,你不知道五少爷已成亲了吗?竟还敢来勾搭,今日里我一定要生教训你!”
她那一句话才骂出口,洛王和怀素便闯了进来,一见屋里的情况,顿时吃了一惊。楚晶蓝一回头看到洛王,脸上也满是惊讶的道:“父王,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说罢,她便给洛王行了一个大礼,安子迁有些神色慌张的行了一个礼。
白玲珑是第二次见到洛王,可是上一次以马车里匆匆一见远不如这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的细致,此时见他的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温和,可是眼睛在顾盼间却满是凌厉,她心里知道这样的人最是难以胡弄。这艘画舫是安子迁的产业,虽然她的行事极为稳秘,可是若是安子迁和楚晶蓝同时出现在这里只是来听曲子的,只怕依着洛王往日的精明,只怕是会生出一些猜疑。
她心念微动,看到洛王之后轻轻施了一个礼,脸虽然被楚晶蓝打的微微有些红肿,却依旧娇美的不可方物,她施的礼和楚晶蓝有些不太一样,多了一分娇柔之气,只听得她浅浅的道:“民女见过王爷!”说罢,她轻哼了一声看着楚晶蓝,眼眸里似有一分不屑。
洛王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安子迁和楚晶蓝,一时间也微微有些尴尬,手微微一摆,示意他们全部免礼,听到楚晶蓝那么一问便淡淡的道:“本王方才路过这里,只到画舫上传来极动听的歌声,于是便来瞧瞧。”
楚晶蓝轻哼一声道:“她的歌是唱的极好的,只可惜却入了勾栏,少不得就要勾走男人的魂魄。”
安子迁适时的在旁道:“晶蓝,我真的只是来听曲子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白玲珑的眸光微转,那一双原本如清水一般透彻的眸子便有了三分妩媚之色,她斜着眼睛把楚晶蓝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我道是谁敢如此嚣张,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楚大小姐啊!”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被楚晶蓝打过的地方浅浅笑道:“还真是凶得紧,动不动便动手,今日里看在安五公子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又瞟了一眼缩在墙角处的安子迁,低声骂道:“安五公子平日里不是嚣张的紧吗?怎么?娶了悍妇就被管严严实实的呢?连出来听个曲子都要会被跟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楚晶蓝见白玲珑转眼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身上虽然依旧没有风尘气,可是浑身上下却也有了一分青楼女子独有娇魅之气,那一双眼睛一勾一转,倒真有几分夺人心魂的魅力,白玲珑纵然被她打了一巴掌,身上却不露一丝狼狈,浑身上下一片淡然。
她心里暗叹这白玲珑果然是个人物,先不说白玲珑有极强的应变之才,单看她这分演戏的功夫,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一定能拿奥斯卡的小金人了……
第四十三章
洛王听到白玲珑的话后微微皱眉看着安子迁,他的眸子里已有了一丝怒气。
安子迁知道事情不太妙,当下缩在那门缝边道:“怕自家的娘子有什么好丢人的!”
楚晶蓝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那副样子带着三分纨绔之气,眼神又在乱闪,仿佛真的是一个做下错事的男子,她心里暗暗好笑,看来不止白玲珑是个演戏高手,安子迁也是。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安子迁道:“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安子迁小声道:“不嫖不赌,一心一意待你!”
“那你今日到这里来做什么?”楚晶蓝咬着牙道。
安子迁满脸都委屈的道:“最近家中事多,我心里觉得闷的慌,想起玲珑的曲子不错,能解解闷,所以就来听曲子了。晶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楚晶蓝咄咄逼人的问道。
安子迁咽了一口口水道:“我发誓,我和玲珑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你想多了!”
楚晶蓝将眼睛一横,怒道:“你说过要全心全意的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我想为你做件新衣,家没有线了,我出来买线,你倒好,趁我挑线的空档,竟跑到这是来了!”
洛王和怀素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大致弄明白两人今日里为何到这里来了,两人虽然都曾见过楚晶蓝发威,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驯夫,两人心里顿时便有了各自的看法,当下都默不作声在那里看着两人。
安子迁低下头道:“我们自成亲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也知道的,我自从娶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其它妾室的房间,也从来都没有出来透过气,今日是真的闷了!”他的的眼睛转了一圈后又道:“我到这里来的原因也不过是和王爷他们一样,只是来听曲的,从来没有起过其它的心思!”
洛王听到这里,看到安子迁那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却又在心里想:“原来晶蓝还真是个醋坛子,安子迁倒真是被她吃的死死的了。只是男人寻花问柳原本就是极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安子迁还是一个纨绔子弟,他能忍到现在也实属不易,而看今日这架式,安子迁日后只怕是再也不敢动这样的心思了。”
楚晶蓝瞪着白玲珑道:“你就不要再骗我了,像她这样的妖孽,你又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她虽然最初是在配合两人在演戏,而到此时,却又想起安子迁的那些风流韵事,心里不自觉的有了三分怒气,说的话里不自觉的便有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而当她自己意识到时,心头微怔,她以前觉得她并不太意安子迁的那些事情,那不过是当时还未真正动情,而这一段时间安子迁又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和其它的女子并没有什么接触,让她险些就忘了安子迁之前的那些风流韵事。而今日里虽然是在演戏,却将她心头隐藏的那些不快全部都暴露了出来,原来她是在乎的,一直都在乎!
安子迁见到她那雷样子,心知今日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忙道:“我向天发誓!我真的只是来听曲子的,绝对没有存其它的心思!”
白玲珑难得看到安子迁那副样子,存心捉弄他道:“是吗?那方才摸我手的又是谁?”
安子迁没有料到白玲珑会这样说,顿时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示意她不要胡说,白玲珑心里想笑,当上浅浅的道:“安少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虽然说你的眼睛好看又勾魂,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在,你就不怕你这的母老虎生气。”说罢,她媚眼如钩,笑颜如花。
安子迁有些欲哭无泪,楚晶蓝听到白玲珑那句话心里的怒气反倒降了下来,两人一起进来的,安子迁根本就连白玲珑的衣裳都没有碰到,她又想起往日里安子迁的好,心里一暖,而这出戏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演下去的,她咬着牙瞪着安子迁,恨恨的道:“无耻!”
安子迁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晶蓝,我真的没有摸她的手!”
怀素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大哭,顿时有些忍俊不禁,这安子迁还真是一个活宝,只是楚晶蓝也真有几分本事!安子迁只是摸了一下白玲珑的手就被训成这样,若是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会被楚晶蓝连皮都给扒了!
做为男人,怀素打从心底里同情安子迁,而他平日里见楚晶蓝都是一片淡然,一直认为她的脾气应该不错,他想起之前楚晶蓝对付马氏的手段,再看看现在的安子迁,他的眸光深了些许,顿时明白楚晶蓝的悍名不是空穴来风。而女人一吃起醋来,原本就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而她的胆子也真算不少,竟然敢追安子迁追到画舫上来!她是大家闺秀,又是高门大户里儿媳妇,上画舫训夫当真是需要一些魄力的。
他伸手将安子迁扶起来道:“姑爷,你日后还是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不要再惹小姐生气了!”
洛王看到这样的情景,虽然觉得安子迁没有太多男子汉的气息,可是能这样宠着让着楚晶蓝也实属不易,这样的男人也更便于楚晶蓝日后拿捏。
他今日里见安子迁做珠算的样子,原本心里还怀疑他是不是装的,是不是真的是楚晶蓝教他的,此时见到两人相处的这种方式,他便在心里认为安子迁之所以有时候像纨绔子弟有时候又不像,根本就是楚晶蓝调教后的原因,纨绔是他的本性,露出锋芒的时候完全就是楚晶蓝教授的。
他心思微动,一方面觉得安子迁有较大的调教空间是不错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觉得楚晶蓝能完全掌控安子迁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楚晶蓝是他的义女,他对她也是花了一些心思的,虽然他心里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可是王候之家的亲生女儿很多时候也都是棋子,更何况她只是义女!
洛王有些好笑的看了安子迁一眼,却低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安子迁听到洛王这句话立马闭上了嘴,眼角边里有一丝淡淡的慎意,洛王见他的眼里满是委届,心里倒又有了三分轻视之心,他轻哼了一声,却扭过头看着楚晶蓝轻声道:“蓝儿,男人不能管得太死,你们今日里不也在说驭人之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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