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扬了扬眉道:“你这一顶高帽了扣了下来,我就算是拒绝也无从拒绝起,你竟然说了信我,那么就把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好,若是做不好,也不许责备于我。”
安子迁掀了掀眉毛道:“责备是不会,只会让万知楼里的十二舵下追杀令,让你天涯海角都无从躲起,就算是死都不得安宁。”
“你可真狠心啊!”二少爷撇了撇嘴道:“你这样的话若是其它的人听了,铁定不会去做。若是其它人这样对我说话,我定然一掌拍死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听你这样跟我说话,我还觉得很受用。人的心思果然是极度微妙的,微妙到让自己都难以置认。”
安子迁闻言却笑道:“早听闻金钱帮帮主是天下第一贱男,以前不信,如今却信了。”
二少爷立刻反唇相讥:“早听闻万知楼的楼主是黑心肝的人,以前不太信,如今深信不疑,这混帐连自己的亲兄弟也要算计!”
安子迁闻言笑意更浓了些,他伸手重重的打了二少爷一拳却并未用内力,二少爷心里不爽,也不用内力回敬了他一拳。
安子迁皱眉道:“你打我?难道就不知道爱护自己的弟弟吗?”说罢,他又给了二少爷一拳。
二少爷不以为以为然的道:“得了,还爱护你?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多么的身强体壮!我是你的兄长你一点都不尊重我,真是该打!”说罢,又回了一拳过去。
安子迁恼了,也不说话,又一拳打了过去,那边二少爷已经在骂骂咧咧,他的那些脏话得市井之民的真传,当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安子迁听到那些话觉得难听至极,直接拿布去塞他的嘴,一边塞也一边从记忆里回想有哪些话可以骂。
于是乎,这一日米铺里的伙计就听到了安子迁和二少爷难听至极的漫骂声以及拳打脚踢的声音,他们有心来劝架,可是两人只管打和骂,还将房门反锁了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
等两人打累之后从屋子里爬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显得狼狈不堪,都鼻青脸肿,眼睛都瞪得老大,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后便再不理对方。
伙计中有人看到两人的模样眼睛亮了亮,下工之后便离开了米铺溜进了安府的后院,安子迁和二少爷看着那人的背影,相视一笑,眼里都有了一抹淡淡的嘲弄。
第六十三章
自从安子迁和二少爷打架的事情传出来之后,米铺就时常传出安子迁和二少爷不合之事,两人动不动就会吵架,若不是二少爷顾忌安子迁是家主的话只怕又和他打了起来了,两人的关系一日日恶化,最初两人还同心协力做一些事情,再往后二少爷对安子迁吩咐的事情就有些阴奉阴违了,而二少爷的态度却又变本加厉的激化了两人的矛盾,米铺里的伙计都瞧着两人的关系不好了。
而两人打架的缘由就极为简单了,安子迁想把帐房里的柜子放在西首,二少爷却坚持放东首,两人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都是诸如此类的小事。
安老爷静静的听着那个米铺伙计说起事情的缘由,冷笑一声后道:“知道了,好生看着二小爷和五少爷,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告诉我,只是来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千万别败露了行藏!”
那伙计离开之后,安老爷的嘴角微扭,眼里满是阴寒之色,他命人将窗户打开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居然还轻声哼了一首小曲,这是他心情好到极致的表现。自从安子迁成为家主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将他身边的人全部换光,那一日他昏厥醒来后看到那些陌生的脸心里是如何的恼怒。
安老爷冷笑,你当真以为如此便制约住我吗?小混蛋,咱们走着瞧!
转眼便已过去一个多月,天渐渐暖和了起来,整个杭城都是春回大地的欣欣向荣之色,嫩绿的叶子,粉红雪白的花朵,所有的一切均昭示着春天真的来了,原本湿冷的空气里也透出了层层暖意,淡淡的花香在空气里飘荡。
楚晶蓝的肚子也开始显现了,算起来,如今她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她的肚子较寻常这个月份的孕妇要大一些,她原本有些担心,苗冬青替她把过脉后说一切正堂,她也便放下心来,只是终是觉得身体绵软,精力没有孕前好。
锦缎坊她也是越去越少了,有大掌柜帮她看着,她还算放心,铺子里真有什么事情大掌柜也会差人来告诉她,她自己也乐得休养一段日子。
安子迁每日里都极忙,一边打理着米铺,一边还得操心朝中的动态,朝庭对万知楼的风声却是一日紧过一日,万知楼的门众也都暂时低调处理一些事情,有的分舵被朝庭逼得急了,请示过安子迁之后直接制造一些意外,要了那些主事官员的性命,朝庭知道是万知楼,却又抓不住把柄,一时间官员人人自危,倒也不敢逼得太紧。
这一日安子迁早早放就回了安府,手里摘了一大把新开的桃花,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楚晶蓝的身后,如献宝一样的把花拿到她的面前,她微笑道着接过花道:“你从哪里摘来的桃花?”
“城外的桃林里摘来的,怎么样?漂亮吧!”安子迁的眼睛发亮,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楚晶蓝抿唇一笑道:“那果农就没有挥舞的柴刀来找你的麻烦?”他前日里捧了一大束的梨花回来,身上衣袍却沾了不少泥污,她问起缘由,他笑着说了句“果家凶猛,居然拿柴刀来劈我!”
安子迁笑了笑道:“挥了,不过我塞给他一锭银子后他就说这满园的的桃花由我去摘,高兴摘多少不摘多少,那一日是没带银子,否则也不会那般狼狈。”
楚晶蓝不禁莞尔,他却又笑道:“我知道你喜欢梅花,可如今梅花都谢了,就只能用桃花来代替了,你看这桃花和梅花长的多像啊!”
楚晶蓝当真是没有看出那些桃花哪里和梅花像了,只是想着自从他知道她有孕之后就隔三差五的把花摘回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品种从最普通常见的桃花到极珍贵的龙舌花,她也真是佩服他。
安子迁见她的眼神里透着不屑,轻叹了一口气,她却已伸手将桃花在一旁的花瓶里,轻轻拔弄了一番后轻声道:“桃花是艳了一些,也俗了一些,可是听说此花最易招来情事,大概是五少爷觉得我住在这深闺之中有些寂寞,盼着我能走些桃花运,然后就有人替五少爷分担照顾之责吧!”
安子迁先是一愣,心里升起了一抹怒气,面上却笑道:“真没有料到娘子竟有如此心思,可是嫌为夫近日里伺候不周,所以才想着再行些桃花运?若真有这番心思,娘子大可以告知为夫,为夫改进便是,又岂能让娘子空闺寂寞?”
“寂寞你个头!”楚晶蓝眉头微皱道:“整日里说句话也没个正形,小心教坏了孩子!”
安子迁却已搂着她的腰道:“我又岂会没个正形,那些话的引子可是你说的,我自不会允其它的男子靠近你,所以你不是寂寞了又是什么?”
楚晶蓝赏了他一记白眼,他却又笑嘻嘻的道:“娘子放心好了,以后铺子里的事情再忙,我也会多均出一些时间陪娘子的!”说罢,他一俯便已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这吻带着点点惩罚,霸道至极,直吻的楚晶蓝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以为她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她,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得意,那张微微有些阴柔的脸上却有一分笑意,他看到她微红的脸眼里又有了一分满意。
楚晶蓝看到他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轻哼了一声,纤细的手指轻轻舒展开,一张小纸条呆在她的掌心,他愣了一下,伸手将那小纸条打开一看,却见上面用些潦草的字迹写着:“春色满园,大地复苏,实是人间绝美之景,愿在西京桃花庵里一叙往事。”
下面的落款是乐辰景。
安子迁一看到那张字条脸色顿时全变了,那些得意还有满意刹那间烟消云散。
楚晶蓝却打趣道:“相公和四哥也算是心意相通了,我今日才收到四哥的飞鸽传书,相公便带着这一束桃花回来,实在是让我有很多的想像空间。”
“谁和那个疯子心意相通。”安子迁冷冷的道:“那个人脑子有毛病,你难道不知道吗?”
楚晶蓝发现安子迁吃醋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嗯,他的脑子是有毛病。”这一点她是认同的,想起乐辰景那副性子,她当真是觉得有些受不了。
安子迁听她这么一说面色才缓和了一些,楚晶蓝却又问道:“只是他早已是我的四哥,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五少爷一看到这张字条便气成这副模样,莫不是吃醋呢?”
“谁吃他的醋!”安子迁想也不想便否认了,一抬头却笑到楚晶蓝笑盈盈的看着他,他撇了撇嘴道:“我是当真用不着吃他的醋,如你所言人,他只是你四哥而已。再说了,你若是心里真的有鬼的话,就用不着把这字纸拿给我看了。”说到这里,他的心情倒好了,当下便展颜一笑,那笑容却已有了几分妖孽的味道。
楚晶蓝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心里微愣,却又忍不住轻笑出声道:“相公说的有理,只是我记得四哥走的时候说是去南疆,怎么又回到了西京?”
“他离开杭城的时候的确是去了南疆,他在那里呆了一个月之后皇帝便传诏将他诏回了西京,并且由抚远将军升为兵部侍郎,明升暗降,侍郎只是一个副职,兵部尚书却是皇帝的人,他之前的那些后马也全部交由赵刚去统管,而兵部侍郎听着好似不错,却只是一个虚职,手里是一点兵权都没有。”安子迁淡淡的道:“听说乐辰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恼不怒,只是一笑置之,待赵刚前来接手的时候,就大大方方的把兵权让了出去。他大大方方的回了西京,细细算来也有好几日了,只是这家伙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居然一回京,就给你写字条了。”
楚晶蓝愣了一下,安子迁的话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乐辰景久战沙场,那些兵将都和他有过命的交情,此进将后权说交出就将出,他的心里只怕也不是太畅快的。只是乐辰景那样性子的人,又岂是那种皇帝说让他交权他就交权之人?这背后只怕还有着其它的故事。
她今日收到乐辰景的这张字条之后,心里一直都有些不太安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那藏匿在心间的答案又呼之欲出,却又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会拿出来给安子迁看。
她轻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便觉得有些怪了,这张字条里似乎还有其它的玄机吧!”
安子迁的面色微冷,轻哼一声道:“能有什么玄机,我看八成是那个混蛋在西京闲的太无聊,所有才又想着去生事,只是如今我可不再怕他,他若是再敢打你的主意的话,我就先剁了他。”
楚晶蓝见安子迁的面露杀机,知道他这句话可不是单纯的说说而已,乐辰景若是真的动了其它的心思,安子迁只怕也走真不会客气,时局已乱,说到底,安府到底站在哪个阵营会有极大的影响,虽然不说会影响整个大局,却也能动其根基。
安子迁如今已是安府的家主,又是万知楼的楼主,他如今是有资格和洛王甚至皇帝谈谈筹码的,只是这朝中之事,她想来就觉得头疼,一旦站错了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安子迁见她静然不语,便伸手轻轻抱着她道:“你啊,就别想太多了,那些事情说白了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就不要操心了。”
楚晶蓝轻轻点头,正在此时,窗外又传来了几声扑翅膀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将窗户打开,一只鸽子停在窗台之上,她将从事鸽子抓了起来,将鸽子腿上的纸条拆了下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满是稳重的笔迹:“事急,进京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操之过急。”
楚晶蓝愣了一下,一时间不太明白字条上的意思,安子迁却已缓缓的道:“算来表哥离开杭城已经一月有余,若是他有什么意见和动静的话,此时应该是时候了。”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轻声问道:“是不是西京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四哥和父王不可能同一天发来消息让我们去西京。”
安子迁轻轻的点了点头,眸子里已有了一分凝重,他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查一下便做打算。”说罢,他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约莫一刻钟后苗冬青便翻墙而进。
安子迁问道:“西京发生什么事情呢?”
苗冬青忙答道:“属下正欲来禀报,不是西京出事,而是辽东的河道出了事情,那里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春潮,连着下了一个来月的暴雨,大雨冲毁了堤坝,将百姓才种下去的禾工尽数毁尽,更是冲毁了一大片的民房,那里难民成群,辽东离西京甚近,那些难民已涌至西京,皇上命洛王前去赈灾,而如今又是一年中青黄不结之迹,此时稻田一毁,这一年只怕都是颗料无收,米价只怕会暴涨。属下收到消息,皇上已连夜召集户部和吏部商议对策。”
安子迁冷笑道:“去年国库里的存粮便所余不多,朝庭没有能力赈灾,于是便召集米商处理赈灾之事,父亲去年捐了十万石米搏了一个皇商的称号,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安府这个皇商自然要为君分忧了。”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顿时明白洛王和乐辰景为何两人同一天都给她飞鸽传书说到西京之事,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她的眼里的有了一抹寒意,安府这个皇商这一次只怕是要大出血了。辽东原本是西凤国最为富庶的地方,也是第一大产米的区。那里一被淹,整个西凤国今年的米粮只怕都会暴涨。
她微微有些担心的道:“如此看来,皇上必定会在最近几日派出皇差来请你去西京了,这一去只怕有诸多凶险,却又不能不去。”
“你说的没错。”安子迁的眼里也有了一抹沉重道:“不去是抗诣,去了皇帝随便可以寻个借口问我的罪,然后便能将安府操家,只要没了安府,这天下间三分之一的米粮便能解决这桩大事,也能替皇上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今日里飞鸽传书已到,细细算来,最迟三日后皇差必来。只是乐辰景行事是半个疯子,洛王爷的行事也越来越有趣了,送信竟只送那么简单的一行字,也不怕你看不懂。”
楚晶蓝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安子迁也笑了笑,洛王这只老狐狸只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知道他们是有应对之策的。洛王只怕是就算是他们看不懂那字条上的意思,也会好奇为何会那样写,好奇了就会去查,一查就会知道事情的原委,像安府和楚家这样的家族,对时事也会关心一些,应该也能猜到一二。就算是什么都猜不出来,依着楚晶蓝和安子迁的智慧,在皇帝派人来的时候也必定会知道那字条的真实意思。
楚晶蓝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就喜欢玩这些把戏,天天这样揣度人的心思,就不累吗?
安子迁见她眸光里有一抹无奈,他轻声道:“这事真不是什么大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要银子没有,要大米更没有。”
楚晶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之前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日,没料到竟是来的如此之快,原本和安子迁调笑的心情再也没有了,她的眸子里满是担心的看着安子迁:“只怕很多时间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说到底,安府只是一介商人而已,没有任何实权,却不和父王的那张字条又是什么意思?”
安子迁却又笑道:“晶蓝也不用太过担心,管洛王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他如今是你的义女,安府出事,他必受牵联,虽然我们没有权势,可是洛王有啊,有他罩着就好。这一切只是又是新一轮的斗智斗勇吧,也没有什么好怕。再说了,如今皇帝的人还没有来,我们还可以想办法不去或者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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