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从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梦溪公主终于知道什么是烦恼了!
她拖腮半卧在小榻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撕着碧柔刚采回来的花朵,碧柔和碧玉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满是烦忧,两人跟在梦溪的身边已经很多年,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两人的心里有万般无奈。
碧柔大着胆子道:“公主,你自从上次出宫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梦溪不语,眼睛只盯前眼前的残花。
碧玉的眼睛转了转后道:“公主,你天天这样闷在这里,小心闷出病来,要不要去御花园里转转,御花园里的牡丹全开了,可漂亮了!”
梦溪赏了碧玉一记白眼,如今已是五月初了,牡丹的花季是没有过,但是此时也差不多要凋了,这个笨丫环真以为她是笨蛋吗?撒个谎都不会撒!
碧玉看到她的那记眼神,轻轻伸了伸舌头,碧柔却又道:“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梦溪长叹了一声道:“如果你要嫁人了却发现那个要嫁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
两个宫女闻言大惊,碧玉睁大眼睛看着梦溪道:“公主,上次在御花园里看到的那个男子不是千赫王?”
梦溪闻言却恼了,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道:“都怪你们这两个笨蛋,那天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非得说人家是千赫王!却不知道真正的千赫王根本就是一个野人,一点都不温柔!我这一次是丢人丢到家了,还赔上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碧玉和碧柔一听就知道出大事了,碧柔小心的道:“公主,你见到真正的千赫王呢?”
梦溪白了她一眼,她咽了口口水后道:“圣上最是疼爱公主,公主若是不喜欢千赫王的话,将那天遇到的男子找出来,让圣上重新赐婚!”
梦溪闻言欲哭无泪,她纵然是再鸵鸟也知道那天遇到的人和她是没有缘份的,若是那人是其它的人还好,她还能跑到皇帝面前去死缠烂打,可是那人偏偏是原本皇帝想要给她赐婚之人,她拼死拼活才将那门婚事压下,让皇帝将她赐婚给千赫王,此时再去找皇帝重新赐婚,不是自己给自己一嘴巴吗?
她不怕自己给自己一嘴巴,怕的是皇帝的心思,她以前也觉得皇帝是真的疼自己的,可是上次在御书房里听到皇帝和皇后的对话之后,她就知道在皇帝的心里,皇权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而她这个妹妹,也不过是替他稳固江山的工具罢了。
梦溪很苦恼,也很无助,短短几天的时间,让她不得重新去面对很多事情,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知道她以后要面对着什么。而乌铮的性子,她也算是见识到了,那个五大三粗的草原汉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她又想起乌铮将她一把抓起来的样子,她便气的胸口直起伏,那混球长的那么凶悍,还对她动了手,现在还是在西京,若是到了千赫草原,那还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碧玉见她不语,心里满是担心,又道:“公主,圣上最是疼你,你去求求他,他一定会允的!”
“滚一边去!”梦溪有些暴燥的道:“死丫头,你难道不知道君无戏言吗?圣诣都下了,根本就无从更改!再在那里胡说八道,小心掌嘴!”
碧玉吓的不敢再说话,碧柔一看架式不对,忙转移话题道:“公主,奴婢听说了一件怪事,这宫里除了未成年的皇子和公主外,再没有其它人能在宫里过夜,可是昨天晚上圣上却将安家主和天下第一悍妇楚晶蓝留宿在宫里了……”
“什么?”梦溪打断她的话道:“你说安子迁和楚晶蓝现在住在宫里?”
“是!”碧柔吓了一大跳,一时间不明梦溪为何会反应这么大。
梦溪的眼睛顿时瞪的极大,然后又问道:“他们住在哪里?”
“听说是住在闲置的清风楼……”碧柔小心的回答。
梦溪轻轻咬了咬唇,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她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大声道:“我要去见他们!”
碧柔和碧珠陡然听到如此大的声音,都吓了一大跳,梦溪却已经又咬着牙近乎自言自语的道:“我要去见他,不管他到底是谁我都得弄清楚!我不要再憋在这里了!”
两个宫女原本是怂恿她出去玩,可是听到她近乎石破天惊声音之后又有些担心了起来,都觉得她们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这一次也太不正常了些。
两人对视了一眼,碧柔小心翼翼的道:“公主……”
“你们去告诉皇兄,就说是我病了,去给我请个太医来!”梦溪吩咐道。
碧柔咽了一口口水道:“公主为何想要去见那两个最不成才的人?”
梦溪把眼睛一横后道:“闭嘴!谁说他们是最不成才的人呢?你见过他们呢?”
碧柔赶紧摇头,梦溪重重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没见过就不要乱说话!这世间的传言能信吗?”
碧柔伸揉着额头,不敢再说话。
碧玉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乖乖的去请太医,过了一会,太医终于来了,床上有人半躺在那里,太医行了一个礼后然后准备动手把脉,却冷不防后颈一阵剧痛,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已经晕了过去。
梦溪拿着一根粗大的棒子对着太医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碧柔从床上爬起来道:“公主,这似乎有点不太妥当……”
她后面的话被梦溪的眼睛给瞪了回去,乖乖的闭上了嘴,梦溪轻哼道:“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每次都说这样的话,当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太医的衣服给我扒下来啊!怎么,还想等着本公主亲自动手不成?”
两人知道她动了怒,当下忙动手将那个倒霉的太医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给梦溪穿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梦溪道:“碧柔继续在床上装我,碧玉好生看着他,他醒来之后就告诉他是本公主把他打晕的,他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到皇兄那里去告我的状,只不过小心本公主把他在明塘街养外室的事情告诉他的夫人听。”
碧玉和碧柔齐声答应,暗道公主每次偷偷溜出去时都能想到一些让哭笑不得的法子,这个太医算他倒霉,其实不管是哪个太医今日来,若是生事的话,都不过避免的会在明塘街上有一房外室,聪明一点的人自然是知道公主难惹,这事只能瞒下。
梦溪的身材微微有些单薄,穿上那太医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她又往衣服里塞了一些东西,转眼间她便显得胖了一大圈,也高了不少,和那太医的身材就显得有三分相似了。
她顺利的走了出去,然后偷偷的越过宫中的耳目,很快就到达清风楼了,她站在外面仔细的看了看,那里一片安静,只余几个侍卫了守着门口。
天不怕地不怕的梦溪心跳如鼓,她想要过去一看究竟,却又害怕看到她预期看到的情景,一时间心里更加的踌躇,她在原地转了十个八圈之后,终于咬了咬牙越过树丛往屋子里看去,却见屋门半掩,什么都看不到。
她又不死心,绕了半个弯之后到了清风楼的屋后,后面窗户大开,她站的那个位置却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她心里一急,便爬上了一旁的歪脖子树,她才一爬上去往里面一望,整个人便石化在那里。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副极为和美温柔的画面,两人都侧身坐在窗前,所以能看到清两人的样子。只见她那一日看到的俊雅男子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只眉笔,在给一个温和端庄的妇人画眉,那男子的动作温柔无比,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半含着笑意,那妇人的嘴角微微勾着,有几分清冷的眸子里此时如一汪秋水般看着眼前的男子。
梦溪只觉得脑袋完全停在了那里,这样的一幕曾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她一直渴望能有那样一个人她深爱的男子为她画眉。
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觉得她应该会很生气,应该冲过去大骂两人一顿,可是不知道怎的,她的心里虽然发酸却又觉得好画面太美,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就如同此爬在歪脖子树上偷窥一样,是多余的,是杀风景的……
她长到这么大,平日里也算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尽了,这天下间就没有她不敢去做的事情,可是此时她却突然觉得她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她纵然是天之娇女也不可能尽得人间之美好,就如同她一直渴望的美好婚姻,到头来只不人过是一场政治婚姻。她喜欢的良人早有心爱之人,她可以遥遥相望,却不可能深情相拥!
一滴泪珠从她的眼前滚落,落在旁边已有些凋落的牡丹花上,她的眸子里泛起水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隐隐又听到了在万荷亭里楚晶蓝含笑的样子,楚晶蓝含笑的告诉她安子迁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她当时还觉得安子迁那样的人是绝对配不上楚晶蓝的,而今看来,两人这般相处的样子实是恩爱至极,有如一对神仙眷侣。
梦溪伸手拭去眼角边的泪水,有些迷蒙的眼睛又清晰了起来,却见安子迁已替楚晶蓝画好了眉,此时已取了一面铜镜给她看,楚晶蓝的嘴角微勾,然后浅浅而笑,那笑容美的令人炫目。
梦溪的心里再次一酸,想起乌铮那副五大三粗不懂温柔为何物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堵的慌,大小姐的的脾气再次上涌,她不自觉的跺了跺脚,却忘了她爬在树上,这一跺脚便一脚踩空,整个人华丽丽的就朝有树下倒去,她惨叫一声,“扑通”一声巨响,整个人便以一记狗啃屎的姿势华丽丽的摔倒在地上。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安子迁和楚晶蓝,确切的说只惊动了楚晶蓝一人,安子迁在梦溪出现在后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最初他没有认出是谁,只道是皇帝的暗岗,只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那爬树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然后他就知道那是谁了。
安子迁心里最初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他知道梦溪那让人极度无语的性子,原本担心那个脾气古怪说话无比惊人的公主大人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却不料厉害无比的公主竟自己从树上摔了下来。
安子迁看到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楚晶蓝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听到梦溪的叫声,她不禁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安子迁,他浅笑道:“不过是一只调皮的猴子从树上摔了下来,不打紧的。”
楚晶蓝的眼里有一抹狐疑,那边隐藏在侧的侍卫早已奔了过去,大声吼道:“什么人!”说罢,长枪已经刺了过去。
梦溪从地上才爬了起来,便看到长枪刺来,她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当下一手抓住一把长枪,一个凌空踢便将那侍卫踢倒在地,然后怒骂道:“混帐,连本公主也敢动手,你长了几个脑袋?”
宫里的侍卫哪个不认识梦溪公主,此时见她摔的狼狈,穿的也古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而公主的脾气已经起来了,伸起手来便赏了那些侍卫一人一记巴掌,众侍卫挨了打,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侍卫长见公主动怒,忙问道:“公主不是禁足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呢?”
“我是被禁足了,可是方才皇兄又解了禁了,这皇宫里我想去哪就去哪!”梦溪将胸挺的高高的,一副盛势凌人的模样。
侍卫长自然是不信她说的话,当下又道:“既然如此,怎的没见碧玉和碧柔两位姑娘陪着?公主怎么穿了太医的衣服?”
“你蠢啊!”梦溪瞪着侍卫长道:“我想一个人出来还要带丫环吗?还有啊,本公主觉得这太医的衣服好看的很,我喜欢就穿上了,怎么?你还想管本公主不成?”
“不敢!”侍卫长的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
梦溪又怒道:“不敢就给本公主滚,小心惹毛了本公主,本公主灭了你全家!”
侍卫长心里纵有万千怀疑,也不敢得罪这个小魔头,当下忙带着一众侍卫退了下去。
他们才一退下去,梦溪便伸手揉起胳膊来,不用想她也知道她此时的模样十分狼狈,她还没有收拾好,便听得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她扭头一看,便见到安子迁扶着楚晶蓝站在不远处的花树下,两人端端是男才女貌相配至极,她心神有些恍惚。
她原本要蹦出口的粗话也尽数咽了下去,只觉得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若是给安子迁看了去当真是丢人丢死了,只是转念又想,他都是其它女人的人了,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只怕从来都不在乎,当下把心一横,也不去整理身上的东西了,却恶狠狠瞪了安子迁一眼。
安子迁被她那一眼瞪得有些莫明其妙,却也知道她的性子,当下只当做没看到。
楚晶蓝却看到梦溪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惊,却微笑着问道:“公主可是知道我进宫了,特意来看我的?”
“不是。”梦溪直接回答,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便又道:“算是吧!”
楚晶蓝听她的话说的有些古怪,当下微微一怔,梦溪却已扁着嘴走到安子迁的身边道:“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安子迁只觉得她这句话问的有些暧昧,却依旧淡定的道:“那一日进宫的时候不是告诉公主了吗?我叫安子迁,只是公主自己不信,非说我是千赫王,我这副瘦弱的样子,又哪里有一分草原大王的风姿。”
梦溪撇了撇嘴,安子迁的话是说的没错,他看起来是长的有些文弱,的确没有半点草野男儿粗犷的模样,那一日明明是她自己鬼迷了心窍,所以才会主认为他就是那个粗犷的汉子。
她的眼里升起了水气道:“你为什么不着重声明说你是安子迁?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安子迁很久以前就知道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女人生气的时候,尤其是那个极不讲理的女子,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鼻子,扭头却朝楚晶蓝看去,楚晶蓝的眸光浅浅,不见喜怒,他的心跳却快了起来,他家娘子越是淡定便越是生气,梦溪给他惹了不小的祸事。
他虽然知道他和梦溪还会有再遇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将梦溪误会他是乌铮的事情说给楚晶蓝听,可是却一直没有勇气,而和梦溪再次相见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安子迁想要解释:“晶蓝,我和公主……”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梦溪便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挥动着拳头怒打道:“混帐,竟敢骗我,竟敢骗我,你赔我的终生幸福来!”
安子迁被打的满头黑线,楚晶蓝半斜着眼睛看到眼前的闹剧,却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双幽深的眸子更加的幽深清冷。
安子迁觉得事情越来越大条了,他见楚晶蓝的神色不对,终是恼了,一把将梦溪推开道:“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却也得顾忌一下形象,再这般无理取闹,当真是丢脸至极!”
梦溪扁了扁嘴,红着眼睛看着他道:“我就是没有形象,你去西京里随便抓个人问问,就知道我梦溪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了,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
安子迁无语,梦溪又道:“你这个骗子,骗走了本公主的感情,本公主就连发泄一下都不行吗?”
这一次安子迁只觉得天边有惊雷响起,他统共也就见梦溪两次,他怎么就骗了梦溪呢?再说了,他那一日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梦溪他的身份,是她自己不信的,这会倒好了,全赖在他的头上了。
楚晶蓝闻言浅浅一笑,走到梦溪的身边,掏出手帕为梦溪擦干泪水道:“公主切莫生气,男人有时候说的话是算话的,远溪他原本就是个风流的性子,以前在杭城就招惹了不少的女子,我在嫁给他之前,他就有一妻三妾。我们成亲之后,我原本以为他已经修身养性了,不料他竟又招惹了公主,公主有什么话大可以对我说,我定还公主一个公道!”
梦溪听到楚晶蓝的话后泪水涟涟,一头扑进她的怀里道:“我恨你!恨你为什么比我更早的认识他!我若是比你早认识他,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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