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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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世家-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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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儿,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七七八八也都差不多了,虽说沈家如今是这个状况,可是该有的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齐全的。”
    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其实也早已为思芸备下了一份嫁妆,放在了侯府,十分厚重,普通人家光是吃先帝的那份嫁妆也够子孙十几代衣食无忧了。
    思萱拉着思芸的手道:“如今事已至此,你可后悔过?芸儿,你我自小在一处,你清楚我的性子,我也明白你的心,你从前总说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沈书琪会是那样的一心人吗?”
    “会的,他会对我好的。”这句话思芸不知道是真的这样以为,还是她自己在安慰着自己,也许真的是会的吧……
    ***
    三月十八,黄历上说宜嫁娶。
    今日,唐家的两个闺秀都要出阁,一个嫁往蒋家,一个嫁到沈家。
    只是,这两门亲事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大张旗鼓。当初唐思芙出嫁时那样热闹喧哗、十里红妆走长街的情形也是再没有的了。
    两个新娘子坐在花轿里头,心情也是各不一样。
    唐思芹心里虽期待,却是忐忑更多一些。心里既希望这花轿快些到蒋家,却又害怕它走得太快。在家虽都说的好好的,可是一颗心却都吊在了嗓子眼。
    那蒋子乔在家中倒是高兴得很,旁人只说新娘子是唐家姑娘,他理所当然以为他今日娶的定是思芸。也亏得云嘉郡主保密功夫做得好,又同儿子说芸丫头从小看的书多,他若是不上进,只怕芸丫头心里就瞧他不起,便哄得子乔这些日子成日在家上进读书,至于沈家那档子事他竟是浑然不觉,府里的人得了郡主吩咐,哪里敢透露半句?
    眼瞧着今日蒋子乔欢天喜地娶媳妇儿,知情的人却都隐隐担忧,等拜了堂,揭了喜帕,可不知二爷会闹得怎么个天翻地覆。
    就是蒋子乔他老头子蒋宏也是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妥,拽着云嘉郡主悄声嘀咕:“能行吗?这能行吗?一会儿儿子闹起来,你可收拾得住?!”
    蒋府里边,素来都是云嘉郡主说的算,她好没气地甩甩衣袖道:“行了,你别再嘀咕了好不好?难道眼看着儿子真闹着性子脾气一辈子不娶你就满意了?你没听他从前嚷嚷,说什么芸丫头嫁了旁人,他就剃发出家去?如今除了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条路外,你还有别的好法子吗?你倒是说说啊?”
    蒋宏不吭声了,知道云嘉郡主说的是个实在的理儿,况且他惧内惯了,哪敢同郡主质疑置气?
    只能说:“好吧,好吧,不过一会儿闹了起来,你可得想法子收拾好局面啊!”
    能把唐思芹的轿子抬进来,云嘉郡主自是早就想好对付儿子的法子了,抿了抿唇微微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客人都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招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二更,还有一更在晚上。

☆、沈府大婚

相比起蒋府那边办亲事的热闹和欢腾;沈府就冷清了许多了。因沈家如今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是刚从垂死边缘被拉回来的罢了,早就没了当初门庭若市的荣耀;这样的大喜之日却是冷冷清清,连个前来道贺的人也没有。
    沈府不敢大张旗鼓吹吹打打;因此所有仪式也都一切从简。
    思芸手里拿着红绸被牵引到里边拜堂的时候;老夫人和林氏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空荡荡的府邸配合着这铺天盖地蔓延的喜色,显得那样不搭,那样令人惆怅。
    沈书玉同思芙站在一处,看着思芸和自己的三哥哥拜天、拜地、拜父母;感慨万千,想要哭;思芙在旁捏了捏她的手劝道:“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要开心一点。”
    是啊,是该高兴的,可是从前最爱笑的她,如今却是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胸口一般,书玉使劲嗦了嗦鼻子,挤出了一丝笑脸。从今儿起,她和最要好的芸姐姐,总算是一家人了。
    没有什么宾客,一切也就简单了许多。仪式过后,一家人在花厅里坐着,一席菜、一桌酒,也算是喜酒了。
    沈家从未办过这么冷清的喜事,沈随在经过了生死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只略坐了一会儿,便说身体不适,要回房休息去了,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也一直不怎么好,没一会儿,林氏也搀着老夫人回房,花厅里便只剩下了小一辈的几个坐在一起。
    林氏说:“今儿是大喜日子,虽没什么人道贺,你们总也要好好喝上几杯才是,别拘着我们就都散了。”
    沈书瑾、沈书珏,书琪和书玉四个兄妹,还有思芙、珏哥儿的媳妇几个一起坐在圆桌前。
    沈书瑾先敬了书琪一杯,颇有些死后逢生的感慨:“三弟,如今咱们三兄弟都成家立室了,这沈家将来的兴衰可就都落在咱们身上了。”
    书琪郑重地点点头。
    沈书珏虽是姨娘所生,但是三兄弟素来感情还是不错的,他平日就不太爱说话,这时候一切尽在无言中,同书琪干了一杯,只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一声“好!”
    最后是书玉起身敬书琪,她年龄最小,从小在家里又最受疼爱,她走到书琪身边说:“三哥哥,往后可要好好待我芸姐姐,要不然,亲妹妹也没情面可讲。”
    书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点头道:“不必你说,我自是会好好对芸儿的。”
    憋了一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沈书玉使劲拿衣袖抹着眼泪,想要擦去这些不应景的伤怀,可是偏偏那样不争气,这泪水就如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最后只能伏在大嫂嫂思芙的怀里小声抽泣了起来。
    一下子,原本就冷清的婚宴,显得更多了几分愁绪。
    “今天是大喜之日?怎么沈府里头哭哭啼啼的,这么不吉利?”
    迎声看去,宁懿郡王陆千寻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沈家,身后的小厮丁安低头跟着,手里捧了一个锦盒。
    陆千寻一脸冰霜,那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更令人瞧了心里发寒。
    沈家众人怔了一怔,还是书瑾先站了起来躬身道:“原来是郡王到访,未曾远迎,真是失礼了。”
    陆千寻是什么人,沈家上下都知道。就是书玉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当初帮着承贤杀了六皇子,篡夺皇位的逆贼。她好没气地翻了翻眼,转过身去,板起脸不去理他。
    陆千寻走到沈书琪身边,眸中的寒光尖利逼人,仿佛像要刺穿他的心肺一般:“沈三公子,今日是你大婚,我特意过来道贺,讨一杯水酒来喝。”
    沈书琪并不畏惧眼前陆千寻咄咄逼人的气势:“郡王有心了。”
    沈书琪拿起桌上空置的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陆千寻:“郡王既是来喝喜酒的,就干了这杯吧。”
    陆千寻今天拿着贺礼走进这个门,看到沈家办喜事这般的门庭冷落,心里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解气,可是看着眼前神情自若,表现得十分镇定的沈书琪,他原来那一股子醋意还是迸发了出来。
    可是,他不认命!
    这些日子,他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思芸的身影,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她在雪地中跌倒,她在紫阙台上轻而易举解出了难题,她的一颦一笑都映在了脑海中,努力告诉自己想要忘记,却仍是做不到。
    原以为,那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由他喊停的游戏,可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是入戏太深。
    陆千寻仰头喝下这杯带着苦味的喜酒,走近一步,在沈书琪耳边低语道:“别以为你娶了芸儿就万事大吉了,沈家不过是暂时保住了而已。再有下次,可没有什么人能拿龙佩来救你们一家子人的性命了!”
    “郡王!”沈书琪正色回道,“我们沈家安分守己,已是不问任何政事,我们一家人也不过是想平平静静过日子罢了。在下不知道郡王言中到底在指什么。”
    “哼……”陆千寻冷笑一声,“没指什么。安安分分自是最好不过。只是我却是十分可怜你。”
    “可怜什么?”
    “大好男儿要靠一个弱女子来救你们一家性命,这么重的恩情你当得起吗?芸儿心里真的喜欢你吗?我看未必,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姐姐,舍不得你那妹子罢了……为了你们,她舍掉了自己的幸福,这恩情你又还得起吗?”陆千寻一字一顿慢慢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在沈书琪的心中。
    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他未曾直面。当陆千寻将这一切摊开来说,他一个男儿的自尊重重受到了践踏,那比陆千寻直接羞辱他要来得更令他难受。
    书玉走过去,挡在沈书琪面前,对着陆千寻好没气地说道:“这位郡王,咱们府里和你不是很熟。你既是诚心来道贺,酒喝完了,就请回吧,咱们这里也该要散了。你要是再胡言乱语,这里好歹还是咱们自己家,信不信我喊人轰你出去?!”
    书琪拉了拉书玉,让她别说了,陆千寻这个人心思阴沉,同他明着闹哪里讨得到好?
    好在陆千寻本也不打算再多逗留了,将丁安手中的锦盒交给沈书琪道:“这是我送给芸儿新婚的贺礼,你记得带给她。”
    被陆千寻这么一搅合,大家也再没兴致继续坐下去了。书玉还在那里生气,说是要好好骂一骂门房上的人,怎么什么人都给放进来的?
    唐思芙劝着她说,人家既是拿着贺礼过来道贺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好赶他出去呢?更何况他不过嘴上讨些便宜,还不是这么走了?还是别再放心上了。
    新婚之夜,都说**一刻值千金。
    可是沈书琪的这个洞房总有那么点变了味道。
    思芸身上穿着大红喜服端端坐在床上,那锦被上的戏水鸳鸯栩栩如生。
    床垫下早撒满了莲子、核桃、红枣这些东西。
    她说不清心里头现在是什么感受,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甚至希望不妨就这样一直坐下去,坐到天亮也好的。
    门嘎吱一声开了,她的心也随之“砰”的跳了一下,攒着帕子的手绞得更紧了。
    思芸在心里跟自己说,别怕,别怕,他是沈书琪,他是从小在一起玩大的书琪哥哥,没什么好怕的。
    “芸儿。”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喑哑,沈书琪伸手揭开了思芸的盖头,烛火之下是明艳动人的她。
    她和小时候看起来不一样了,如今的思芸更多了一分婉媚和温柔,令他瞧着心头就暖了起来。
    “书琪哥哥。”思芸低低喊了他一声。
    沈书琪伸手握住思芸柔柔的手掌,那样的温热贴心。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不再注视着表妹李墨菡,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喜欢同书玉一起到唐家去,他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里就已经装下了她。
    “外面的客人都散了?”
    沈书琪苦笑了一声:“哪有什么客人,不过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喝了几杯水酒。”
    思芸并不知道婚礼的状况会这般惨淡,不由低了低头:“自家人也好,落得清静。”
    婚礼用上“清静”这个词,真是有些嘲讽。沈书琪知道思芸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更多了几分感激。
    喝过合卺酒,夫妻结发之后,便到了洞房之时。
    就这样吧……思芸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是自己选的路,她会好好走下去的。
    沈书琪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眉眼间更多了几分英气。想起小的时候,他总是不怎么爱言语,跟在自己和书玉的身边,那一回他跳下荷塘帮自己在淤泥里找那掉了的金锁片,那个时候,思芸也曾想过,沈书琪是个不错的。
    也许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没有子乔,没有表哥,也没有……陆千寻……
    也许回到最初,回到那个初夏的午后,她早已注定是要同沈书琪在一起的。
    思芸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着他即将映上双唇的吻。
    你以为芸儿心里真的喜欢你吗?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姐姐,舍不得你那妹子罢了……为了你们,她舍掉了自己的幸福,这恩情你又还得起吗?
    陆千寻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突然之间又像电击一般掠过沈书琪的脑海,他突然之间晃了神,停了下来,那吻终未落在思芸的唇上。
    思芸睁开眼睛,看着一脸错愕,神情复杂的沈书琪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问道:“三郎,你怎么了?”
    “芸儿……我,我有些醉了,出去吹吹风,你先睡吧,不必等我……”沈书琪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喜房,留下莫名其妙,懵然不知的思芸。
    那只锦盒放在桌上,思芸不知那是什么,走过去将它打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有点事,不一定会有二更,到时候看吧~~~
    这两天的评论我都看了,有支持也有反对的,我觉得都很正常,毕竟作者也不可能要求每位读者都看法和我一致。
    感谢曾经支持过我和现在依旧支持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思芹洞房

思芸打开锦盒;里面的东西将她整个人怔住了;脚步一下子不稳起来,向后踉跄了一步。那里面赫然放着那串曾被她退还给陆千寻的碧玉翡翠手珠!颗颗碧翠在摇曳灯火的映衬之下
    那断了线的珠子在雪地中被他颗颗捡起;最后仍是穿回了原先的模样,在她的新婚之日送到了沈府。
    思芸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沈书琪会出现那样的神情;是陆千寻;他果然来了!她以为自己早已说得清楚明白,同他撇清了关系,如今她以是沈家的媳妇儿,他这般不依不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思芸重重扣上了锦盒的盖子,将陪嫁过来的玉翠喊了进来。
    沈书琪进房的时候;婆子丫鬟都一并退了下去,如今玉翠过来见这里只有思芸一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姑爷……上哪儿去了?”
    思芸揉了揉太阳穴坐了下来道:“你去瞧瞧姑爷在哪儿,春夜天凉,让他小心别着了凉。若是……若是他在书房歇下了,就多送一床被子过去。”
    玉翠听得有些发愣,回过神道:“姑娘,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姑爷他……?”
    “别问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这夜变得更加静谧起来,思芸拿下了那沉甸甸新娘凤冠,靠在床榻上。从她下定决心的时候起,她想过许多种自己大婚的情形,却没想到,最后是会变成这样。
    渐渐地,龙凤喜烛的光变得有些黯淡微弱起来,思芸倚在喜枕上,眯了眼,打了一个小盹。
    ****
    沈府这边的大婚之夜平静地甚至有点凄冷,而蒋家那边却是热热闹闹,繁花胜景一般。
    前去蒋家道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有些并不在受邀宾客名单之中的也都为着两家的名头屁颠屁颠过去,喝不到喜酒,把礼送了,留下个名也算是好的。
    宾客一多,场面话一多,蒋子乔敬着酒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云嘉郡主也不去劝他,由得他喝,一直到宾客散去,月上中天,府里才算安静了下来,而这时候蒋子乔也喝得醉醺醺,脸上都是欢喜的醉意。
    “好了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快点扶二爷到喜房去吧。”云嘉郡主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将子乔送到喜房里去。
    蒋子乔心里高兴啊,都不要人扶,甩开了手道:“不用不用,母亲,我自己能去。”
    屋子里的龙凤喜烛爆出了烛花,思芹心里边紧张了一天,听到嬷嬷过来说二爷来了,心里又喜又怕,点了点头,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蒋子乔的脚步声在房中响起,思芹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起来,说不出的羞怯慌乱。
    “二爷,该先同新夫人喝了合卺酒啊!”一旁的婆子拿着酒杯过来,子乔朦胧着醉意,心里欢喜,这个时候实在不想让别人打扰他,遂拿过了酒杯递给思芹道,“咱们先喝了这酒,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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