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闯进来的是两人是另外一番穿着打扮的话,血狼毫不犹豫下令杀掉胆敢冒犯血狼帮的人。眼前穿着高级材料衣服的两人明显是来自第三区以上的高级居民,甚至有可能是第二区的贵族,至于第一区的皇族根本不是第七区的人可以想象的。
啧!血狼很是不爽地想,这群贵族老爷什么时候如此不嫌弃七区了,居然来到被他们形容成狗屎一样的第七区?
面对如此多的激光枪,胖子反射性地有些腿软,但他依旧很坚持地表达了他的愤怒。
“你、你们怎么可以把、把那弄成……!?”
血狼顺着胖子的指示看向那块地方,他很是不懂眼前的黑袍男人为什么如此愤怒。刚刚胖子的腿软表现让血狼很是看不起,高级区的小白脸们果然除了背景一无是处。血狼将这鄙夷隐在眼里,将两人看低了几分,说出的话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嘲讽。
“哟,不知道少爷你对我们的排泄地有什么见解?”血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周围似乎传来隐隐的窃笑声:“如果污了少爷你的眼,那就请你们马上离开。”
胖子愤怒地大叫:“那是我的窝!”
全场肃静了一番,然后哄堂大笑。
“抱歉抱歉。”血狼单手持枪,夸张式地用手抹了抹单目的眼角:“我不知道少爷你有如此大的幽默感。”
一个贵族跑到第七区突然指着一片排泄地说这是他的窝,这场面滑稽冷幽默到极点。胖子涨红了脸,面对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还有隐隐传来的敌意——那种敌意他再熟悉不过了,过去的他也曾经这样看待着前几区的人。胖子有些喃喃地争辩着:“我、我曾经是第七区的人!”
笑声还在继续,对方认为笑话还没完。第七区的人可以向前几区奋斗,也多多少少有人真的逃开第七区的束缚,然后在前几区生活下来——但最少有个前提,他们绝对不可能越过第四区!
胖子觉得很冷,那种被排斥的感觉让他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不一样了,已经不一样了。从回到第七区开始,无数的细节不断提醒着他这个事实,最初的兴奋已经因为这个认知而发冷,胖子只能用力堵住耳朵,闭上双眼,再次像个鸵鸟般逃避。
胖子死死地盯着最上方的独眼首领,像是渴望得到认可的小孩,声音用力而颤抖:“我、我是胖子啊!那、那个无耻的胖子!曾经偷过你们很多次食物的胖子啊!”
血狼愣住了,他完好的一只眼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黑袍男人,努力回想。
第七区有个习惯,他们习惯于叫他人的外号而多于记住对方的名字。就好像血狼他的名字其实并不是“血狼”,只是因为他是血狼帮的首领,其他人渐渐习惯于叫他血狼而忘了他的本名。胖子也是如此,他本名不是“胖子,但是周围所有人都这么叫他,于是他的名字成为了“胖子”。这就像是第七区的一个烙印,打在了所有第七区人的身上。
模糊的记忆中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血狼皱着眉,他的记忆中是有这么一个猥琐的胖子,那个胖子的猥琐和无耻在第七区相当有名,血狼也是因为被胖子骚扰了几次而咬牙切齿地记住了他。只不过他的印象中,那个胖子在很久以前就失踪了。眼前穿得一身富贵豪华、白得不像样的纤细男人,说他是那个无耻到极点的胖子?!
——那群蛀虫什么时候有兴致来第七区玩角色扮演了?
血狼第一次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从腰间拿出一根旱烟开始点燃,这是他在废墟中无意中发现的好货色。胖子一看到那支旱烟,脸色立马就变了。
“那是我的!”
“啧。”血狼眯起了眼,敲了敲手中的旱烟。胖子立刻感觉到了对方的愤怒,刚刚那句在第七区绝对是引起战争的导火线。但是血狼帮的独眼首领并没有翻脸,而是勾起了笑,脸上的伤疤让那笑显得几分狰狞。“哦?少爷对小的这破烂有兴趣,真是荣幸啊。”
——这都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把他当作第七区的人来看,礼貌却疏远,微微带着敬畏却看不起他。
“既然如此,少爷开个价吧。”血狼看见胖子诧异地睁大了眼,有些冷笑地说:“一分钱一分货,少爷该不会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吧?”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胖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为自己申辩,他只能笨拙地重复着:“……那本来就是我的,是我的啊……”
胖子转动眼睛看着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是那种夹杂着敌意的冷笑,像是在看一个笨拙的小丑在表演,这种被排挤的感觉让胖子冷到极点——
——他被第七区抛弃了。
“父亲大人。”他的原罪在他的影子中低语微笑:“那些只不过是卑微的蝼蚁,而您是不需要去在意蝼蚁的想法的。”
“第七区比您鞋子上的灰尘还要不如,不是它抛弃了您,而是您甩开了它。”
傲慢的声音并不算大,却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啪!”是血狼一把甩开旱烟的声响,他危险地眯起了眼,像是终于忍不住爆发的火山。“你说谁是蝼蚁?你他妈再说一遍?!”
第七区的人向来不是好脾气的好好先生,如果不是在意两人的背景,血狼早已经用激光枪将两人轰成渣渣。但这种忍耐是极其有限的,暴力和冲突将第七区的人的脾气扎成了刺猬——如果你不狠,那你也就再也没机会狠了。很显然,血狼帮已经完全被激起了血性。什么破背景,什么垃圾少爷,让那些见鬼去吧!到时候手脚干净一些就没问题了。
英俊的金发执事像是没有注意到由他所引起的敌视与骚动,金边眼镜始终只倒影着一人。
“请下命令吧,父亲大人。”
“让……让他们离开,我、我不想见到他们!”胖子惊恐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去面对自己已经被排挤的事实。“还有那支旱烟……”
傲慢嘴角的弧度越发迷人,黑衣执事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靠在左胸前,欠下身来,像是接受授命的骑士。
“Yes,my father。(是的,我的父亲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迟了抱歉=A=
37、Thirty…sixth child 。。。
“午安,血狼阁下。”黑衣执事站在场中,非常标准地行了一个见面礼。标准的燕尾服,风度翩翩,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儒雅的风范。傲慢无视对面明显传来的敌意,声音诚恳亲切:“能否把阁下手中的旱烟交还于父亲大人呢……”
一道激光擦着傲慢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射过,将傲慢的眼镜架射穿。金发执事连眉角都没有动过,无视额角落下的几分烤焦的金色卷发丝和摇摇欲坠的眼镜,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温文尔雅地继续说着。
“另外,能否请你们立即离开……”
“去你妈的!”血狼压抑着快要忍不住的手下,作为一个首领,他必须考虑得更多,所以刚刚只是警告地开了一枪。独目的首领对底下的两人咆哮着:“要滚的是你们!给老子滚出第七区!这可不是你们这种娘们来的地方!”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第七区——”
黑袍男人在这一波波的叫骂中抖了抖,将自己的身子缩得更紧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从他身上传来,无助的,凄凉的。
“哎呀呀。”在血狼帮的大喊大叫中,傲慢充满无奈的叹息不可思议得显得清晰无比。“请不要让在下为难啊。”
血狼帮突然一下安静下来,好像他们说好了在同一瞬间停口。这种情况时常会出现,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停得那么诡谲,根本不能像以前一样大笑而过。血狼帮的人面面相觑,突然感到不安。
血狼眯着仅有的一目,他看着场中的那名金发执事,看着他取下那缺了一条腿的眼镜,看着那因为没了眼镜遮挡而显得具体无比的英俊五官。
笑眯眯的执事说:“请把旱烟给我。”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血狼跳下废物堆,来到傲慢面前,听话地把手中的旱烟呈上。血狼帮一片哗然,没有人看见血狼那凸出的青筋和充满恐惧的单目,独目的首领的肌肉鼓张着,脸在抽搐着,微微抖动的唇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因为对面的那个人微笑地用手抵住自己的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旱烟一交手,就像打破了某种魔咒,血狼惊恐的声音这才响起。
“快跑!他——”
血狼帮的人有些忡愣,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转身,但是来不及,完全来不及。如果说光是世界上最快的速度,那么比光逊色的声音却依旧远远凌驾于人类的速度。
“请稍等一下。”傲慢如此说道。
于是血狼帮的人马上就知道他们的首领为什么如此惊恐了。动不了,完全动不了。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即使意识再怎么拉扯肌肉,他们就像是贴了符的僵尸般钉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
“你、你是恶魔——吗——!?”近乎崩溃的首领颤抖地问。
傲慢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手帕,低头仔仔细细地将旱烟擦拭好。听到血狼的话,傲慢抬起头来,血狼的瞳孔猛地缩小。除了站在傲慢面前的血狼,没有人看见,金发的执事终于不是那万年不变的眯眼笑了。
傲慢睁开了眼。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漠然、冰寒、冷冽、高傲,就像诸神一样睨视众生,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没了眼镜的遮挡,没有了笑容的掩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双眼中被赤裸裸地解剖,被那双眼的主人高高在上地主宰着。
“恶魔?”傲慢偏头微笑,微卷的金发微微落下,那笑容充满暴虐与冷冽,血狼恍惚觉得眼前的英俊青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我不是恶魔,我怎么可能是恶魔呢?”
“我只是父亲大人的,孩子。”傲慢错身看向缩成一团颤抖的黑袍男人,那眼神绝对不是孩子看父亲的眼神,那赤裸裸的占有和鲜明的侵略让近距离看到这一切的血狼硬生生打了个寒战。“或者说,原罪?”
傲慢转头看向所有人,声音沙哑性感,却冰冷邪恶。
“那么,接下来执行父亲大人的第二个命令。”
主宰者微笑着。
“以父之名,请你们离开……这个世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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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食抱着他的兔子在撒气,粉嫩的脸可爱地鼓起。
“呐呐~为什么让要让爹地回第七区呐~暴食很不高兴~”
“这是懒惰的决定。”色欲看着手中的纸,头也不抬地说:“你去找懒惰抱怨吧。”
紫发的哥特正太顿了顿,腮子鼓得更高了。
“忍忍吧,father很快就回来了,而且,”似乎想到什么,色欲笑得很开心:“他再也无法逃了。”
“唔……”
“懒惰还真狠啊,father欢天喜地地回到第七区,却只能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被第七区抛弃的事实。不是由我们来告诉father,而是由第七区来告诉他。啧啧,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法,我都要忍不住同情father了。”色欲嘴上说着同情,神色间却没有多少同情的意味,银发的青年妖媚地笑着:“这样就好。这样一来,让father亲自地,深刻地认识到:除了我们身边,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他早已无法离开我们了呢。”
“呜~”暴食还是有些不甘地戳着兔子脸,嘟嘟喃喃:“为什么让傲慢跟着爹地呢~暴食也想和爹地一起出去……”
一听到这个,色欲的脸也黑了一半,他抓着的纸因为用力而产生了许多皱痕:“真巧,我也有这种想法……”暴食这种只有本能的家伙根本不能放出去,可是他为什么要因为那个见鬼的兰纳家族的到来而被派去做准备!?明明傲慢那家伙更危险不适合放在father身边吧!可恶,好羡慕……
暴食睁大那双兽瞳,盯着色欲,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咯咯~色欲很讨厌傲慢呐~”
“我和他性相不合。”色欲撇着嘴看着手中皱成一团的纸:“不,应该说是完全相反。”
由色欲带起的傲慢在礼仪方便与色欲如出一辙,如果说色欲是外表淡漠实则来者不拒,而傲慢则是看似对所有人很是恭敬,却是藐视一切。
“那家伙,”色欲总结道:“是个超S。father放他身边真的没事么?”
“傲慢的能力很好用呐~”暴食抱着他的兔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趴着说:“可以保护好爹地的哟~”
“通过声音支配低级神经中枢。”色欲放下手中的纸,伸了个懒腰:“也算不错的能力呢。”
“‘绝对命令’呐~咯咯~”金眸正太将他的兔子放在床上,点了点兔子的鼻子:“倒~”
“‘绝对命令’不能直接控制大脑,我也只能稍稍影响大脑呢。”色欲看着那只紫色兔子倒在床上:“也只有懒惰可以直接控制大脑啊。”
“初代,”暴食眨了眨眼:“很可怕。”
“五感操纵,物质分解,外交赦免,绝对命令。”
银发青年看向东方,嘴角弯起。
“father,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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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男人跪在地上干呕,眼泪什么的全部都出来了,滴在散发在血腥味上的土地上。
“你……你为、为什么……把他们……呕……”
“父亲大人,这是你的命令呢。”傲慢从口袋中拿出一支新眼镜,擦了擦,戴上:“你不是让他们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了么?”
傲慢的阴影笼罩下来,唯有那支眼镜反射着阴寒的光。
“所以成了肉末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他的原罪微笑着:“我只是让卑微的他们回归尘土本源。”
“请不要在意那群蝼蚁,父亲大人。”
男人抖得越发厉害了,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向外跑去,想要逃离这场地狱,逃离他的原罪。
逃吧逃吧逃吧——
——而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第七区不要他了,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正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排斥着他。就算他自称“胖子”,第七区也不会承认他这“胖子”了——
男人用力握着刚刚拿回来的旱烟,好像他可以从旱烟中获得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力量。这旱烟是聂老头留给他的唯一的纪念,而现在,聂老头早已不在了,他被第七区放逐了。
男人顿住脚步,他喘着气,迷茫地看着手中的旱烟,泪流满面。周围是不太熟悉的喧哗,在第七区中只有红灯街才会出现这样的喧哗,不知何时,他跑到了这片姹紫嫣红里,迷茫而又彷徨。
“……!”
身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p……聂、驳古?”
作者有话要说:嘛,这章挺重要的,算是一个转折吧OTL
胖子终于不叫胖子了,因为没有人承认那个代号了(远目)
傲慢的能力乃们就理解成只可以控制身体,不可以控制思维和记忆神马的。
关于那个突然安静,我以前上自习的时候,班上各种吵,然后突然某一刻全班安静下来,每次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就笑起来。我同学告诉我集体突然安静这种情况是因为有女巫在天空飞过XD)
38、Thirty…seventh child
对于一个孤儿,尤其是第七区的孤儿来说,名字向来是由自己赋予自己的,因为没有期望,一种被叫做“父母”的存在所给予的期望。第七区的孤儿死亡率想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