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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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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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以后,刘涛给了我一个解释,他说那是大头儿的意思。我咬住嘴唇,死死地忍住眼泪。
  “你不是不在乎做什么总经理?”刘涛以退为进。
  “我现在在乎了。我要找大头儿谈,我在公司做了三年,业绩连续三年全公司第一,华东市场是我一手开创的!我凭什么不能做华东分公司总经理。”
  刘涛冷冷地说:“你之所以业绩连续三年全公司第一,那是因为你在一个最好的团队里,至于华东市场,那并不是你一手开创的,你只是参与了工作而已。”
  “我要辞职。”
  “你可以多领一个月薪水。”
  “我三年没有休过一天假。”
  “你可以在辞职前先把假都休完。”
  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原来他对我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原来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可是,不对呀,那些短信,那些电话,那些茶那些咖啡那些“你回来啦”“我回来啦”,难道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上下级关系?难道他对那个苏珊也是这样?我瞪着一双泪眼看他,他别过头去。3年,是我在自作多情!
  一周以后,我离开公司,我知道如果我再呆下去,就会成为凯丽,而我是不愿意的。
  半年以后,刘涛找我,在他找我之前,我就已经听说了——苏珊升任公司销售总监,刘涛黯然离去。强中自有强中手,他一手提拔苏珊,哪想到被人家踏踏实实利用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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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你说那三个字(3)
上面这些话是凯丽说给我听的。她还嘱咐我如果刘涛来找我,别搭理他。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做男人的红颜知己是没有薪水的,而且还有下岗的危险;而且下岗之后还没有人同情。你要学,就要学苏珊,男人个个肯为她做铺路石子,她一阶一阶踩上去,然后回眸一笑。”
  “你怀念我们一起创业的日子吗?”刘涛在电话里低低的声音,那语气一如既往的暧昧。
  “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创过业,是你在创业,我只是参与。”
  “别这么说,会让我难过的。”依然暧昧,透着隐约的心疼。
  我沉默,我在等,等他说出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但可惜我失望了,他说:“你知道百家灯具吗?”
  “知道,欧洲著名灯具品牌。”
  “他们请我做内地总代理,你做我助理怎么样?”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明天、我要、成为、别人的、新娘。”我一字一顿。
  挂断。再打,不接;再打,转到秘书台。
  深夜,我接到刘涛短信,他说他就在我家楼下,要和我谈谈。我们枯坐两个小时,面对面,最后他说:“我从来没有花那么多时间说服一个女人跟我闯天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听你叨唠你那伟大的灯具事业吗?”
  “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你说三个字。”
  刘涛忽然惶恐起来,脸涨得像一块七成熟的烤牛肉。
  我感到好笑,缓缓站起身来,对他说:“我一直在等你说‘对不起’,半年前,你对不起我,你应该知道。”
  我走出酒吧,夜色阑珊。明天我要成为谁的新娘?我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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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1)
春日迟迟。施小军说要和我在春天结婚。但我非要等到夏天,我的理由是春天太冷,不穿婚纱不浪漫,不如等到夏天。他说夏天就夏天吧。我们都不着急,有什么好急的?反正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我们虽然谈不上是青梅竹马,但也够久了——在一个大学一个系一个班做了四年同桌,我们的青春几乎是重叠的,直到毕业——我留校任教,他找了份工作——在一家还算知名的装修设计公司做设计。记得那天他到学校找我,我正在读《亨利八世和他的六位妻子》,他问我:“那六位妻子的命运怎么样?”我说:“两个离婚,一个短命,还有两个被砍头,最后硕果仅存一个,而且就这一个也差点被送进伦敦塔。”
  “你们女的怎么回事?明知道嫁给他要冒着生命危险,还前赴后继屁颠屁颠地去?”施小军把书从我手上拿过去,那本书上有亨利八世的照片和他那几个不幸的王后——第一个王后与他生活24年,只因为没有生儿子就被废掉了,但与后面的王后比,亨利对她算是恩重如山了。
  我站起身,把书一把夺过来:“你要是女的,有一个国王打算娶你,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打赌你也会屁颠屁颠地去,而且以一溜小跑迫不及待的身姿,争分夺秒赶在他改变主意之前扑进他的怀抱——管他是不是暴君。”
  “你真这么想?”施小军眼睛里闪着问号,我最喜欢他这个样子了。
  “当然,毕竟亨利八世是国王啊,一个女人一生有几次做王后的机会?谁不打算冒冒风险?如果赢了,那就是母仪天下,不仅自己从此锦衣玉食,而且自己的家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多大的诱惑!”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柳林吗?我是黄永新。”
  “哦,黄总你好。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吗?”黄永新实际上该算是施小军的同行,我们认识还是因为施小军,他曾经找过施小军,希望施小军到他的公司做设计部主管,施小军还跟我说过这个事,但后来不了了之,大家吃了几次饭而已。
  “当然能找啦,不过你找我是为了我们家小军吧?”我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施小军,他肯定已经知道是黄永新。
  “不,这次是为了你。我们公司缺一个客户主管,月薪6000,还有提成,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报到?”黄永新的口气虽然轻松,但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客户主管是做什么的?”
  “你问问小军不就知道了吗?你们商量一下,最迟明天给我答复,不跟你开玩笑,我这儿真的急需一个客户主管。”
  电话挂了。我的心忽悠忽悠的——月薪6000啊,相当于我在学校吭哧吭哧干三个月的。还有提成!我望着施小军,他面沉如水。我说服他:“这是一个机会啊,我在他那里干一年,不要说工资高,就是机会也多啊。我在学校里,每天就是几个老师一拨学生,有什么机会?黄永新那儿好歹是个合资的设计公司,客户多数是有钱人,跟他们在一起,没准儿哪天碰见一个冤大头,就给咱俩投资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开自己的公司,你做老板,我给你做客户总监,你说怎么样?”
  施小军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我和他做了四年同学,谈了三年恋爱,我知道他不说话意味着什么——那可不意味着“沉默是金”,他属于那种“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类型。所以,我必须打破沉默——如果我也不说话,后果不堪设想。
  “小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同意我去吗?”我索性单刀直入。
  “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这么说吧,其实我心里也特矛盾,黄永新前一段时间也挖过我,我当时不是没有想过跳槽,但是后来总觉得不踏实——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设计师,但是工作环境很好,人际关系处得也不错,虽然说奖金收入和到黄永新那儿差着2000元,但我们老板对我一直不错,他已经答应下半年的时候让我自己成立一个‘别墅部’,我做部门主管。到那个时候,发挥的空间和收入都不会比到黄永新那儿差,所以我想与其现在跳槽,还不如再多积累积累——有的时候,人缺的不是机会,而是把握住机会的能力。”
  我根本没有耐心听小军说那么多话——人家黄总明天就要答复。所以我打断他:“我和你不一样,你缺的的确不是机会,你缺的是把握机会的能力,我缺的不是能力,而是一个机会,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能干得特别出色。”
  “我现在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肯嫁给亨利八世了——她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特聪明特优秀,她们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搞定亨利八世,她们才不相信机会与风险并存,所以那些输了的,掉了脑袋。你知道什么叫机会成本吗?”施小军点上一根烟,三天前他刚刚戒的。
  “什么事情没有成本?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
  那天剩下的时间,我们一直在争吵。施小军认为我根本没有做过客户,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学校里呆着,忽然跑到一个公司做客户主管,肯定有问题,他的理由是:“你根本不会适应。”
  我的理由是:“我没有尝试过,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干不好?”
  最后的最后,施小军站起来,顺便把《亨利八世和他的六位妻子》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我说:“嘿,我还没看完呢!”
  

春日迟迟(2)
他瞅了我一眼,自顾自合上公文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做了客户主管以后,没有时间研究亨利八世了。老板给你月薪6000,你该为老板研究年薪60万的客户心理。”
  那天晚上我几乎一夜失眠,好容易睡着了又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在钓鱼,好大的鱼,我拖也拖不动,最后我被鱼拖到水里,一惊之下,醒了。给小军打电话,倾诉,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听我叨叨唠唠地说完,他叹了口气:“柳林,我想过了,黄总相当于亨利八世,我怎么劝你都没有用,他前面的几个客户主管为什么被他炒掉你想过没有?因为他没有耐心等着人家成长,他属于那种拿来主义的老板,你能干他就养着你,你干不出活来,他就翻脸。和亨利八世的脾气差不多,他喜欢你,就黄金珠宝地送你,他不喜欢你,就把你关到伦敦塔里,或者干脆砍头。你有什么把握讨他喜欢?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亨利八世最后一任妻子能幸免于难?因为她嫁给他的时候已经31岁,结过两次婚,具备了一定的经验,不像那些小姑娘不懂事,一做了王后就以为不需要讨好国王了,再有她总结了前面所有倒霉王后的失败教训,所以她在王宫里呆了下来,一直活到亨利八世去世,而且最终嫁给等了她一辈子的情人——算是善终吧。你觉得你有这两下子吗?”
  我挂了电话——我听不进去。我觉得换工作和跟亨利八世做老婆是两回事。当然事实证明,我错了——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很相似。
  黄永新的公司装修得非常气派——我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墙角有绿色植物,会议室的桌子上永远摆着清新的百合,接待室的沙发是我喜欢的颜色。我再也不想回到学校了——那些陈旧的办公家具,吱嘎乱响的椅子,如果要传真复印什么东西,需要下一层楼梯到一个专门的房间,那里有一个面色冷峻的老太太,她认真地给你作登记,然后由她给你复印或者传真,有的时候她还会多管闲事地问你:“传真给谁?”或者“为什么复印?”
  黄永新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位”——在一个大平面的一个角落,面积比其他的人稍微大一点,不过挨着复印机。
  难道他不知道复印机有辐射吗?
  “你多数时间要拜访客户,如果有客户来这里找你,直接去会客室或者会议室就好。”黄永新对我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宣布开会,说要把我介绍给大家——当然我现在要称呼他为黄总了。
  黄总坐在会议室的上席,大家依次坐下,座位不够,有些人搬了椅子坐在后排——我发誓在黄总讲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对在这里的工作好感降了一半——他说话的语速飞快,我要全神贯注才有可能抓住飞过我耳边的每一个字,而他说话的内容,有那么一大半,就在我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之前已经过去了——他在说什么?哦,我大致明白了,我还有一个直接上司——王秀美,英文名MARY,她是客户总监,看上去应该是30岁的年纪,板着一张浓妆的脸,只在把目光投向老板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牵,有点笑模样,她看我的时候,这点笑模样就省了——当她跟你说话的时候,她习惯用祈使句,但是当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则习惯使用反义疑问句。比如她那天对我说:“去把客户名单拿过来。”我愣了一下,很不习惯这种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她可以不说“请”,但为什么连“你”也省了。我站在原地,问她:“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歪了一下脑袋,耸耸肩:“难道还有别人吗?”
  当然,王秀美或者MARYWANG是有资格这样做的——她是客户总监,这个公司一半以上客户都是她谈下来的,黄总跟谁说话都没有耐心,但是对王秀美则不一样——他耐心得很,连说话语速都不自觉地慢一点,就像以前我没来公司的时候,他对我说话的语速。那是一种接近正常的人和人之间交流的语速,而不是他在会议室发号施令的语速——他恨不得像武功大师,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出最多的招式——他交代任务总是像机枪扫射,我们这些给他做手下的,必须像那种久经沙场的老兵,善于在枪林弹雨中冲锋。当然我不习惯——我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而且这么快的节奏是我没有想过的。
  顺便说一下,黄总手下的客户主管有五个,我只是五分之一,另外还有四个客户主管,其中有一个客户主管吕尘比较特殊,他很少在办公室里出现,黄总对他网开一面,甚至王秀美也要让他三分,据说——他开拓了上海市场,黄总前赴后继往上海派过数人,但全都毫无建树,后来吕尘去了——吕尘大部分时间呆在上海,如果偶然到公司,也是直接去老板的房间,公司有传闻他要做高级副总裁。一个客户主管直接提升到高级副总裁——这让我们剩下的几个做客户主管的都野心勃勃——是呀,谁愿意一天到晚看王秀美的冷脸?而王秀美不知道为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我们那间充满百合香气的会议室,只要她主持会议,就立刻硝烟弥漫——散会的时候,百合都蔫了——唉,植物尚且如此,人何以堪?
  我们又坐在会议室里,这次人比较少,只有王秀美和我们四个客户主管——吕尘早已不参加她主持的会议。他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即使他不在老板的办公室,他也不会来参加客户部的会。那天王秀美心情极其糟糕,当然也是我多嘴,我说我们系要重新装修办公室——王秀美白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黄总当初要你来,就对我们说过,我们公司会承接许多与学校有关的项目,他认为我们这些人都不善于和知识分子打交道,所以找了你来,现在我们给了你一个机会,可是你给我们的惊喜呢?既然你们系要装修办公室,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应该拿出一套完整的客户计划,你应该告诉我们谁负责这个项目,你们系主任的年纪爱好以及他在这个项目中可能的作用,还有你应该告诉我们你如何能把你过去的老领导发展成我们公司的新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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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3)
我感觉忍无可忍,当即和顶头上司吵了起来——那天后来的时间,我被叫到黄总办公室,黄总紧锁眉头,一个劲儿抽烟,我倔强地站着,就是不肯坐下。最后黄总总算露出点笑容,他对我说:“王秀美可能是性子急了一点,但你要体谅她,毕竟她的压力很大,现在装修设计公司那么多,客户资源又有限,作为客户总监她着急是能理解的。另外,当初决定要你来,也是她定的。因为我们看到高校扩建,相信未来的大部分客户应该在高校这一块,所以她说要找一个善于和教授校长打交道的人来做客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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