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便是这个叫秀儿的姑娘孝顺母亲,见母亲病倒,无奈向朱员外借了钱,现在被逼还钱却又没有能力还债,于是就被逼着去朱员外家做小妾。
阮叶心下顿时气愤不已,这个朱员外根本就是老色鬼,色老鬼!
她记下这对母女的住处,又去打听到朱员外家的所在,便匆匆地回了客栈。
紫罗没有什么收获,已经先回来等着她了。
阮叶将她听来的情况跟紫罗一细说,后者显然也大为愤慨。
“叶子,朱员外这种人,我们不劫他劫谁!”
阮叶点点头。
紫罗皱眉道:“问题是,怎么劫呢?”
阮叶眼珠一转,笑得贼兮兮地道:“紫罗,我们来个双剑合璧怎么样?”
紫罗扬起眉毛:“你的意思是……”
阮叶伸出手,展开,里面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紫罗问道。
阮叶得意的一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任何迷药都对它无效的东西——清醒。”
紫罗顿时有些明白阮叶的计划了。她也拿出了自己的宝贝,迷缘香。
两个少女相视一笑。
“什么时候动手?”紫罗问。
阮叶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就今天晚上吧。”
紫罗点点头。
见得到好姐妹的赞同,阮叶又立刻将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的行动路线和计划说了出来。
紫罗完全表示同意。看得笑得很邪恶的阮叶,她忽然嘟囔了一句:“叶子,我发现你对这种事情还真是无师自通。”
阮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过奖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迷倒一片
月黑风高夜,劫富济贫天。
虽然茂理镇比荷谷外的那个小镇要略微大一些,但平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还是一样的。所以,静待入夜之后,茂理镇上并无太多的人在街上行走,偶有更夫打更的声音悠扬地从路上传来,更加显得夜幕下四处的静谧。
阮叶穿着她和紫罗忙了一下午的新鲜出炉的夜行衣,按照白天记下的到朱员外家的路线,慢慢前进。
虽然轻功不错,但是上陌生人家的房顶这件事情还是让阮叶兴奋不已。
她猫着腰在前面走,紫罗小心地跟在后面。
“喂,叶子,还有多久才到啊?”紫罗在后面拉了拉阮叶的衣服。
阮叶差点踩碎脚下的瓦片,她回过头来,将面罩扯下一角:“不远了不远了,房顶上的样子和地面上看到的路有点差别,你别催我啦!”
说完她又四下看了看,再次确定了方向,她朝身后的紫罗勾勾手指:“跟上。”
紫罗看着明显玩女贼游戏玩得很开心的阮叶,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找这么个搭档。
阮叶口中的“不远了”的朱员外的家,在她带领着紫罗参观完毕茂理镇几乎所有人家的房顶之后,总算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紫罗吐了一口气,在潜入朱员外家后院之前,她对阮叶说了一句:“叶子,下次我不会让你带路了。”
唉,这一路上耗掉的时间,她们哪怕是明火执仗地跑去朱员外家打家劫舍,事后杀人灭口,接着毁尸灭迹,最后从容离开都足够了。
阮叶显然不乐意了:“我又没带错路。”她以商量的口吻打趣道:“要不,咱们下次出门的时间再提前点儿?”
紫罗无语。她笑着推了阮叶一把:“快进去吧你!”
悄悄地跃过朱员外家不低的围墙,两个心情轻松,好比半夜出来赏月的少女,就这样几乎没有声息地来到了今晚她们的目标的家中。
因为是后院,主要是下人仆役住的地方,虽然隔着一层面罩,阮叶还是闻到了淡淡的,夹杂着汗水与食物的腐臭的酸味。
她和紫罗先隐身于堆在后门旁边的柴堆边。这里是个死角,即便此时突然有人起夜,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发现她们。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环境,阮叶发现后院这几间房子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柴房。不仅墙壁透风,屋顶也破烂着。估计要是碰上外面下大雨,这几间房里肯定就下小雨了。
有几声很轻的呓语从薄到让人担心一推就倒的墙壁内传来。显然里面的人睡得很沉。
紫罗也皱着眉环视了一下四周恶劣的环境,低声对阮叶耳语:“这朱员外果然是个小气鬼,对下人这么苛刻吝啬,这里这么脏乱,哪能住人。”
阮叶从下巴处将面罩向上一翻,露出她笑得白晃晃的牙齿:“所以,我们这次要好好地‘劫’一‘劫’他的财。”
紫罗点点头。
两个女孩子为了共同的目标一搭爪子,好了,开始行动!
阮叶拿出清醒,在自己和紫罗的鼻尖下各自抹了抹,做好准备工作,两人便分头行事去了。
来之前,阮叶和紫罗已经分工明确了。
紫罗主要负责四处去散播她的迷缘香,把这朱府从内到外所有的人畜,全部放倒。
阮叶在紫罗完成这项工作的同时,则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大致弄清楚府内的布局,找出朱员外可能藏匿他金银财宝的地方。
等紫罗结束她的任务之后,两人在一起去找。
阮叶在朱府内里里外外晃了两圈,期间遇到赶去下一个房间放迷缘香的紫罗,两人还互相点头示意,好似在大街上遇到了打招呼一般,闲适得简直是把人家的院子当自己的。
最后,她锁定的目标是朱员外的书房。在参观过朱员外以及他各房小妾的卧房却没有丝毫发现之后,她越发觉得这书房来得可疑起来。
因为,首先这书房上着锁,并且上的还不是一般的锁,是一把构造十分复杂,很不容易撬开的铁将军。书房用这么复杂的锁本来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当然,那锁她虽然没有办法撬开,但是从窗户进就容易很多。哎,一边破窗而入,阮叶一边在心里发笑。要是不想别人进书房,干脆连窗户也不要开嘛。
她一进书房,就被书房里成千上万的藏书吓到了。书房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十个高之屋顶的书架,上面码得整整齐齐地都是书。朱员外的藏书多得让人不可思议,多到让阮叶几乎要以为朱员外是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学问人。不过,她打听到的消息却只说朱员外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土财主,早年在外地不知做什么买卖,回来就突然有了钱。可是,这书房的书却好似经常有人翻看,许多书的边角都卷了起来。阮叶猜想这书房之内会不会另有玄机,说不定哪里有个机关暗格。
等紫罗一到,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紫罗。
紫罗点点头。她很兴奋地告诉阮叶,这院子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是清醒的,就连朱员外养的两条凶巴巴的大狼狗也已经睡着,绝对比绵羊还温顺。
阮叶问她:“那朱员外呢?”
紫罗一脸窃笑:“他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嘿嘿,这满院子只要中了迷缘香的人,不睡到太阳晒屁股是不会起来的。”
阮叶看了看东边天空已经开始微微发明:“怎么药效时间这么短。”她不由有些担心,别第一次“作案”就被人当场抓住。抓住事小,丢人可就丢大了。
紫罗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他们睡到太阳照屁股才醒,前提是他们的窗户都是朝西开的。嘻嘻。”
说完她朝阮叶得意地一笑:“你以为我这迷缘香是江湖不入流的那种迷烟吗?”
看着紫罗已经大大方方地爬着窗户进了书房,阮叶也不甘落后地跟了上去。
两个少女,双手叉腰,看着满屋子的书,心里祈祷要是这书房里真藏着什么钱财宝物,可千万别把玄机放在这其中的哪一本书里。要真是这样,哪得找到哪年哪月?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紫罗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了两三下,看了书中的内容,她原本大大的眼睛顿时睁得更大了。
“叶子,你快来看!”她轻声呼道。
阮叶以为她看到了什么稀奇的内容,甚至她还以为这些都是朱员外那个老色鬼“爱好”的某些书籍。
“是不是比较不堪入目啊?”阮叶不紧不慢地笑着走到紫罗身旁,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紫罗撇撇嘴,拿手指去点阮叶光洁的额头:“我还图文并茂咧!你脑袋都在想什么啊!”
她将书拿近些,阮叶看着那书页上的内容,也不禁傻了眼。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紫罗,“是你们外面世界的人另外的语言?”
紫罗一边随便拿下书架上其他的几本书,一边道:“叶子,你不要把所有你看到不明白的东西都归为外面世界的独特创造好不好。”
阮叶用手指弹了弹那本书:“那你能告诉我这上面是些什么玩意儿?”
紫罗晃晃手中后来拿的几本书:“我正在研究。”
阮叶开玩笑道:“那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一趟,再拿点你的迷缘香来,不然照你这么研究下去,整个朱府的人都醒了,我们干脆问人好了。”
紫罗被她说得一噎:“叶子你别这么开心。我们俩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不要一副等着看我笑话的样子。”
阮叶点头:“知道知道,我也来研究研究。”
这书上到底是什么内容,会叫两个少女有些束手无策呢?
其实,准确地来说,这书上没有哪一页是有一个字的。又或许,在那好似鬼画符一样的丝毫没有行列之分的一团黑色墨迹之中,隐藏着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但阮叶和紫罗却都看不出来罢了。
对于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少女而言,此时她们早就忘记来这里的本意,一心只觉得这书中透着古怪,非要把它弄明白。
然而不知不觉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除了被这些装帧样式一模一样,厚度也几乎相同的书搞得头昏脑胀,阮叶和紫罗没有一点收获,除了,紫罗发现,这些书似乎全都不是印刷,而是出自手写。
“手写?”阮叶若有所思地看着书架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紫罗见她忽然沉默不语,不由问道:“怎么了?”
阮叶将书反扣在书桌上,双眼灼灼生辉地道:“我想起今天无意间听人提起的一件事。”
紫罗被她的表情吸引住了:“什么事情?”
阮叶道:“镇上有人说,朱员外之前出去是去挖煤发财的。但是,也有人说,他其实是无意间挖到了山上的金矿脉,这才得以富贵起来的。”
紫罗听得不太明白:“这和我们这会儿看到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书册子有什么关系?”
阮叶神秘地一笑:“你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紫罗看着显然玩得越来越没谱的阮叶,不得不好心提醒她一句:“你说得再慢点全府的人都能来听了。”
阮叶听了当没听见。她继续说着自己的伟大发现:“我撇开这个传闻不谈。就说我们手上的和书架上的这些书。”
紫罗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阮叶扬了扬手中的书,语调轻快地问:“你看,这些书基本上都有被人看了很多次的痕迹,就连上面的几乎要靠近屋顶的书架顶上的书,也都没有灰尘,边角也是微微发卷的。”
紫罗道:“不错,想不出谁这么无聊,整天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叶眨了眨眼睛:“这个人,很可能是朱员外。”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大概写这些书的也是他。”
紫罗不由有些疑惑:“叶子,你不是看这些鬼东西看得脑袋发晕了吧?你自己刚刚才说,朱员外大字不识,难不成他自己发明了一套文字吗?哈哈。”干笑两声,算是紫罗对阮叶上面说的话的总态度。
阮叶反而得意地一笑:“就是因为他不会写字,所以我才猜得出应该是他写的这些东西?其实这些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涂鸦而已。因为,这些东西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书写的内容里。”
紫罗犹如坠入迷雾之中,越听越糊涂:“等等,叶子,你确信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阮叶边点头边道:“紫罗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很聪明的哦!”她不遗余力地自吹自擂着。
紫罗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和阮叶一起时她总能这么开心,不似她之前在落夕榭,一个人,孤单寂寞。
阮叶不知紫罗心里想的,她继续表述着自己的猜想:“我换种说法,既然无风不起浪,那么我们不妨假设那个传闻是真的,朱员外的确是意外挖到金子才发财的。”
这种顺着思路的方法比刚才那个跳跃式的结论表述显然比较适合紫罗,她点头问:“嗯,那然后呢?”
阮叶有条有理地说:“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判断,朱员外是个待人很小气的人,从他怎么对待下人就可以看得出了。我记得你跟我提过钱庄的经营方法,我想依照朱员外悭吝的性格,他既舍不得给钱庄费用,也不信任钱庄。”
紫罗同意她的观点:“你说得没错,可是,这和这些书又有什么关系?”
阮叶扬了扬手中的书,就好像它是她的战利品:“既然不放心把金子给别人保管,那朱老色鬼就只好自己藏在家里了。可是,这么大的家人多眼杂,他就想了一个很简单,但是同时又很有效的办法。”
说到这里,阮叶却故意停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紫罗:“给你一个提示,这答案和一句俗语有关,‘真金不怕火炼’。”
听阮叶说得这么玄乎,紫罗哪里愿意多想,不由催促着下文:“快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烧金子
阮叶故意逗紫罗:“你真的不要自己想一想吗?答案可是已经昭然若揭啰!”
紫罗不耐烦地道:“罗唆什么,快点说结论。”
阮叶扬了扬手中的书:“朱员外之所以要写这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是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墨汁涂抹完毕。换言之,他是为了用完他的墨汁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紫罗微微消化了一下阮叶的话,随即明白了些什么:“你是说,那些墨汁有问题?”
和她差不多高的阮叶硬是将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聪明。”
紫罗没好气地推开她的手:“行了行了,怎么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就那么不像在夸我呢?”
阮叶丢了个媚眼给她:“我就是在夸你,你看你,想多了吧?”
紫罗作了个呕吐的表情:“那你说这墨汁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有毒?”
阮叶一脸高深地道:“毒倒是没有毒,不过,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书里面可全是金子哪!”
紫罗脑子这下转了过来:“你是说,这金子在墨汁里?”
阮叶道:“不错。”
紫罗觉得,阮叶的表情越来越像那种山头老大的狗头军师了
阮叶随手翻到某一页,用手轻轻抚摸着纸张,仿佛摸着的是金光闪闪的金子:“朱员外想把金子藏在家里,可是又怕容易被人看见偷走,所以,他就利用金子的特性,将金子都融掉了,然后按照一定比例,把它们和墨汁混在一起。因为不信任别人,所以他只能自己来写,但是又因为他根本不识字,于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鬼画符一样的杰作就是他的成果了。”
紫罗此时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事实呢?”
阮叶笑得很淘气:“我们来烧纸玩好不好?”
……
姚大力是茂理镇的挑夫。年轻时他本是做轿夫的,不过自从三年前他意外摔了一跤,半边的手臂就再也用不上力。所以,他再也干不了这个省时却收入还不错的活儿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