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梦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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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梦逍遥-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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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轩毓定定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冯济忙说:“是臣一时失察,臣这就给慧良媛看座。”说着指点了两个宦官抬来把与荣淑仪的一般样式的红木扶手椅,又有宫女搀韩梓诺坐好,她恭顺的谢过恩,款款坐下,荣淑仪一见这般光景,方才止住的哭声又大了起来,“皇上,臣妾自小只习过《女训》《妇德》,自是没有慧良媛的巧舌如簧,韩家的人,各个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皇上若不信臣妾,臣妾今日莫不是要屈死在她的利嘴之下了?”
第十三章 反击
    李轩毓定定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冯济忙说:“是臣一时失察,臣这就给慧良媛看座。”说着指点了两个宦官抬来把与荣淑仪的一般样式的红木扶手椅,又有宫女搀韩梓诺坐好,她恭顺的谢过恩,款款坐下,荣淑仪一见这般光景,方才止住的哭声又大了起来,“皇上,臣妾自小只习过《女训》《妇德》,自是没有慧良媛的巧舌如簧,韩家的人,各个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皇上若不信臣妾,臣妾今日莫不是要屈死在她的利嘴之下了?”

    韩梓诺斜睨她一眼,对李轩毓道:“皇上,臣妾有几个疑问想要与淑仪娘娘对质。”

    荣淑仪本是千般万般的不愿,偏偏李轩毓不见反对,只得硬着头皮冷哼一声:“你们姐妹意图谋害本宫,现下倒想与本宫对质?贼喊捉贼的事本宫见的多了,你以为唬两句本宫就怕你了不成!”

    韩梓诺不慌不忙的应她:“娘娘说臣妾姐妹谋害娘娘,敢问证据何在?”

    “哪里还需要证据!?”荣淑仪侧坐过身对着她,指向屋外,“本宫随侍宫人通通看到你妹妹如何抱住本宫跳下水,难道还有假不成?!”

    韩梓诺掩唇一笑:“这可怪了,臣妾的小妹三年前掉入湖中险些丧命,自此极畏水,此事丞相府人人皆知,试问一个不识水性之人,为何要抱住娘娘跳湖?”

    荣淑仪哼道:“相府中人自然是向着你们的,任你怎么说都是,怎么能作证据。”

    韩梓诺的笑容也冷了下来,驳她:“娘娘既这么说,娘娘宫中之人自然也是向着您,岂有为臣妾姐妹说话的道理。”又问:“即便娘娘所说属实,臣妾小妹莫非是失心疯了,无缘无故的便抱着娘娘跳湖?”不待她应,向着李轩毓道:“皇上明鉴,臣妾与舍妹今日闲来无事便去了沉香小榭赏莲,不巧遇见了淑仪娘娘,也不知是如何惹怒了娘娘,竟遭来一顿毒打,”她说着,双眸盈盈泛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小妹素知臣妾身子娇弱,禁不得她那样的作践,一味的护在臣妾身前,不想被几个宫人一推搡,竟撞到了娘娘,这才落水。”

    荣淑仪没料到诬人不成反被诬,也想不到韩梓诺竟然胆大到反咬她一口,起身怒道:“韩梓诺!你少血口喷人!”

    韩梓诺也站起身,却不似她这般激动,只是红着眼眶淡淡道:“若臣妾说的是谎话,为何现下躺在病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是臣妾的妹妹而不是娘娘?”

    荣淑仪气极,口不择言的乱语道:“韩四小姐本就是个傻子,全城皆知!谁知道她是不是疯病又犯了!明明不会游水,还去跳湖……”话方出口顿时明白中了韩梓诺的圈套,收口咬唇不语。

    韩梓诺不必去点她话中的破绽,以李轩毓的精明,又岂会不明白,她只转向他屈膝一拜,道:“其实事情经过,谦王也了解一二,谦王素有侠义之名,想来是不会偏帮哪方,皇上一问便知。”

    李长风正看戏看到兴头上,不想被点了名,有些猝不及防的对李轩毓道:“起因臣弟确实不知,但后面慧良媛所说的确不假,臣弟远远见着一群宫女在相互推禳,而后有人落水,其时并不知道是谁,赶去之后才见着的慧良媛。臣弟不敢妄自揣测,但韩四小姐被臣弟救起之时已经昏迷,满身是伤,皇兄一见便知了。”

    荣淑仪万万没有料到李长风竟会帮韩梓诺,不可置信的直指着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你,你”了半晌,她当然不知道李长风与韩夕颜的私交,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保住夕颜。而韩梓诺便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将罪责通通推到她身上。说到这里,此事便已盖棺定论,荣淑仪再喊冤也无意,而韩梓诺,面上虽赢了,心中却因此遭了变故,**之中,卑贱者的尊严一文不值,皇上的宠爱才是一切,已走到这一步,她又该如何抉择?

    天地一片混沌,韩夕颜只觉身子一会儿冷得如入冰窖,一会儿热的仿佛蒸笼,骨缝里,每一处关节都酸痛不已,她的喉咙好似有把火在烧,双耳嗡嗡作响,简直难受极了。

    此时额头却感觉到一丝凉意,她不自觉的向那冰冷的源头贴近,逐渐也有了些模糊的意识,朦胧之中一个竹青色人影坐在床边,他的手贴在她的面上,恰好中和了她过热的体温,是青扬,是青扬,一定是他,他终于来了。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一门心思认定了他,死死握住了他的手,她想要唤他,奈何嗓子干的发疼,一个字也说不出。

    青扬……躲在薄被下瑟瑟发抖的冬夜,长寿宫冷硬的地板,清冷的佛堂,荣淑仪恶毒的羞辱,悲愤与委屈好像海啸一般涌上心头,夕颜将脸埋在他掌中任泪水肆意流淌,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到了这个美梦。她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小心翼翼的贴着他的身子坐起来,他的颈项,他的脸庞也像他的手一般冰冷,她紧紧环住他的腰,窝在他怀中抽泣着。他的声音很远很远,好似从天边传来。

    “……别害怕,没有人敢再伤害你。”

    夕颜拼命的点着头,有你在,自然不会有人敢伤害我。她仿佛是得了归属的孩子,扯着他的袖口呜呜哭着,她的恐惧,她的伤痛,她的软弱,她的委屈,通通化作了低低的悲泣声,她沙哑着嗓子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哀求着:“不要丢下我,别丢下我……”

    “不会的,不会的。”他吻着她滚烫的额头,她的身子烫的像火炉一般,他想要起身拿帕子替她敷上,夕颜害怕的死死抓住他的衣衫,本只是轻声的低泣,却因他这个动作哭的颤抖了起来,她的脑子不清醒,只能一味的喊着:“不要!不要!别走!别丢下我!”

    直到感觉到他紧紧的回抱,耳边那温柔的声音不断安抚着她的恐惧,她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这么一折腾又耗费了许些力气,她的头越来越重,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第十四章 落花
    宣德宫。南书房内。

    李轩毓还是清冷的模样,眉目间多了几分倦意,近日黄河水患,各地上呈的奏报堆成了山,光是批阅公文就忙的分身乏术,连李长风问礼的声音都没听到,冯济只得轻声在他耳边道:“皇上,谦王来了。”他这才有些恍过神来,扬扬手示意他免礼,又让冯济赐了座。

    李长风进宫本就是为了与他商量治理水患的人选问题,但见他一门心思批着折子,也不好开口,只得坐在一旁闲着。呆过一会儿,就在他以为皇帝大人已经遗忘了他的存在的时候,李轩毓猛地阖上手中的折子,愠怒道:“国家正是危机四伏之时,这些人不思与上分忧,倒在此扯些无关紧要的,一个水患问题,派去了那么些个官员,却是收效甚微。我堂堂天?足筱蟠蠊??谷涣?桓鲋嗡??硕颊也坏剑 ?p》  殿内众人慌忙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李长风也站起身,面上虽还镇定,心里却已暗暗叫苦,皇叔啊皇叔,总是赶上这种时候让我往虎口去,家里薄棺尚未备好,妻儿尚未安顿,我可还没到要从容就义的时候啊。他还在想该怎么接话,李轩毓又继续道:“今年的水患比往年更为严重,受灾百姓人数也比往年多,派出去的官员却是个个推脱,国库下发的银两修筑堤坝绰绰有余,他们却与朕说堤坝决口,还向朕请求调派人手银两,朕看再多的银子都填不了这些中饱私囊之人的胃口,朕已派了刘昭平去核查,这是他上奏的折子。”他拿起一本奏折重重扔在李长风脚下,长风知他是真的发怒,也不敢多劝,拿起折子看了起来,“刘昭平亲眼所见,灾民流离失所,饿殍偏野,这些人却拿着朝廷的银两建私苑,夜夜笙歌!朕若不将他们严加查办,怎能对得起这天下的子民!”

    李长风看了奏章的内容也是愤慨不已,此时却忐忑万分,虽然皇叔智珠在握,他却对皇帝的反应毫无把握,他思量片刻,终于说:“皇兄息怒,这些个贪官污吏迟早要整治,现在当务之急是治理水患,臣弟近日听到一个法子,虽闻所未闻讲述之人却是言之凿凿,皇兄可要听听?”

    “说。”李轩毓压下怒火。

    “此法名唤‘束水冲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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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梓诺在宫人的护送下出了宣德宫,只有鸳鸯伴在她身侧,前方是长长的宫墙,好像望不到边一般。走了段路她突然停下脚,鸳鸯不明所以的唤了一句:“小主?”

    半晌得不到她的回应,再一看她怔怔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才瞧见,皇上身边的夏公公正领着一名官员打对面过来,那官员俊朗不凡,面若桃花,身上的**气质虽被朝服掩去几分,少了官宦威仪,却添了名仕之风。不时有宫女路过皆是偷偷觑他,赤红着面掩唇而去,夏公公自打出生就没有接受过这样的关注,虽然焦点不是他,难免也浑身不自在,那官员却是安之若素,面色丝毫不改。鸳鸯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才恍然悟到韩梓诺失态的原因,这不是安公子吗?

    安之乔早已看到韩梓诺,待走近几步上前行礼道:“问慧良媛安。”

    韩梓诺的心脏在胸口“咚咚”跳动着,他不得不为之的恭敬将两人本就不近的距离生生又拉远了许多,韩梓诺却不在意,她只是看着他,四周逼人的宫墙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天地白茫一片,他撑着油纸伞行在她身侧,她好像又触到了他袖口淡淡的湿意,天地很安静,他不多语,她也是。如果就这么走到天荒地老,她也不会有半点不愿,她笑了,原来她的心还是鲜活的。

    安之乔在等她免礼,却半晌没有等来任何回应,鸳鸯从未见过小主这样,只得轻轻咳了一声,韩梓诺倒像突然惊醒,有些尴尬的说:“安大人多礼了。”

    安之乔抬头,韩梓诺冷漠的脸上多了几丝红润,眉梢眼角比以往何时都要温柔,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美得好似星辰。他也回以一笑,并不说话,因为这话,他也说不得。

    “以前总听说韩大小姐冷若冰霜,这一笑倒叫雪也融了。”

    夏公公见两人问安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站了许久,有些不明所以的对韩梓诺道:“良媛,皇上还等着召见安大人呢,小的不耽误您回宫了。”

    韩梓诺闻言只沉默也不搭话,她想如何?她又能如何?她看向安之乔,安之乔上前两步,见她面上红肿,关心道:“良媛近来可安好?”

    韩梓诺只觉自己的心中好似开出了花儿来,她点点头,正想问他近况如何,安之乔的话却像巨浪一般将她的欣喜冲刷的一干二净,“她没事吧?”

    不必问也知道“她”是指谁,她咽下苦涩,干干的答道:“小妹一切都好,劳大人挂记了。”

    安之乔闻言松了口气,又说:“她性子刚烈倔强,又不爱听劝,还得劳烦良媛多费心了。”

    韩梓诺扯开嘴角勉强一笑,“安大人别让皇上等久了,赶紧随夏公公去吧。”

    安之乔见她如此也不好勉强,纳头行礼告去,却在垂眼的一瞬间看到了系在她腰上的青色结饰,两条流苏垂了下来,他愕然的怔住,她……?

    韩梓诺绕过他走开,突然想到那日在相府门口,鸳鸯也是这般搀着她,台阶很滑,她们走的很慢很慢,快进门时,她忍不住回了头,漫天的飞雪,覆盖了屋瓦檐角,天是霜色,地是霜色,他独独立在天地之间,月牙色的大氅上下翻飞。他专注的看着她们,他的眼神暖的醉人,如果那日她肯走向他,或者他肯走向她,他们会不会不一样?她苦笑,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良媛。”

    韩梓诺定住,缓缓回过身,青瓦白墙之下,他眉目疏朗长身而立,清风吹动衣袍,他眼中满是歉疚无奈,轻声道了一句:“珍重。”

    韩梓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长长的宫墙边,两人渐行渐远,韩梓诺步履维艰,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又忍不住回了头,那甬道空无一人,长的仿佛没有边际,她的眼中,她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一直向外奔涌,她分不清那是什么,面上却冰凉一片。

    鸳鸯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主,别看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韩梓诺喃喃道:“是啊,什么都没有。”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十五章 谏言
    安之乔与李轩毓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面对面,李轩毓坐在书桌后,桌上堆着厚厚的公文,安之乔则恭顺的立于殿下,等待他的发问。如果说人生有很多的转折,而每一次你选择的方向,迈出的步伐,都决定着你的将来,那么这次就是他仕途的转折点。

    “听长风说你有治水之法?”李轩毓终于放下手中事务稍息片刻,这所谓的休息,却也是在处理公务。

    安之乔垂首答道:“回禀圣上,黄河水患的根本在与泥沙淤积,所以治理黄河关键在于治理泥沙,只一味的修筑大坝拓宽河道固然可以解一时之需,但毕竟不是良久之策。”

    李轩毓虽未亲自去考察过,从历来的报告中也能判断他一语道破了水患根源,本是斜靠着的身子也正了正,目光锐利的看着他:“那么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安之乔答:“束水冲沙。”

    李轩毓沉吟片刻,道:“束水。眼下两岸河堤已经决口,再一束水,岂不是更严重?”

    安之乔不急不忙的接着说:“以人治河,不如以河治河,黄河底部泥沙淤积才是水患之根,收紧河道以水利去冲击河底泥沙,河床降低,水位自然就会降低。届时在下游地区挖掘人工湖,分流洪水,旱时浇灌农田,雨季之时储水,缓解水患必定大有成效。”他的大学专业是水利工程,随后进入演艺圈,本以为此生没有用武之地,没想到上天竟另有安排。

    “原来如此。”李轩毓面上这才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这些日子南疆叛变,黄河水患,朝廷党争,简直烦不胜烦。他起身走到安之乔面前,执手引他就坐,边说:“满朝文武唯卿能为朕分忧,此次卿若能解决水患之祸,朕必定以高官厚禄许之。”

    安之乔虽是现代人,也明白他的动作及话语中所含的分量,纳头拜道:“臣惶恐,定不负圣意。”

    他说着,侧头看了眼李长风,长风以不易发觉的频率点点头,轻吁口气,安之乔这步棋,终于还是摆在皇上身边了。

    待韩夕颜再醒过来,天头已是大亮,床榻边空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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