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梦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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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梦逍遥-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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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韩夕颜再醒过来,天头已是大亮,床榻边空荡一片,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轻抚着方才梦中之人坐过的地方,眼眶不由得又红了起来,果真是她妄想了,那人远在千里之外,不得皇命哪里又能进的了皇城。这皇宫,终究还是冷冷清清的一座坟墓了。

    “没想到一向凶悍的韩四小姐也有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一面,啧啧,果真是看的人心生怜意呵~”

    本以为是无人的屋子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韩夕颜心猛地一慌,抬头看到那人面孔,慌忙擦掉眼泪对着声音的源头怒道:“李长风!你还懂不懂点规矩了?!姑娘家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呆着,坏了我的清誉你怎么赔?!”

    李长风作无辜状:“宫女们去准备汤药了,怪只怪你这宫中下人太少,我想避嫌也避不了。不过大门可是敞开的,再说你这个干巴瘦小的样子,还真不是本王喜欢的类型。”

    从深冬到初夏,也快隔了小半年,两人斗嘴的劲头却像昨日酒醉才归,今日又聚一般。一睁眼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损了几句,韩夕颜心情极度不爽,正欲回嘴又听他道:“没想到你进宫没几个月,还讲起规矩了,如此说来你直呼本王名讳又怎么算~?”

    韩夕颜撇撇嘴,装模作样的说:“那谦王是需要臣女行礼赔罪来满足你膨胀的虚荣心吗?”

    李长风却不恼,笑道:“好在好在,我还生怕你那尖牙被磨光了。不过你就这么招待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韩夕颜挠挠头,记忆又一丝一点的回到她脑海之中,荣淑仪惊恐的脸,自己只想着狠狠的给她点苦头吃,却忽略了不会游水的事实,竟差点赔上一条小命。她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忽然又想起方才的梦,这梦境太过真实,他的体温,他的声音,不会是……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长风,“你一直在这儿?”

    李长风无奈的叹口气:“小姐,你昏睡了一夜,我哪有可能一直呆在这儿。”看见夕颜脸上的伤忍不住说她:“你说你那是犯得哪门子倔,这是皇宫不是相府,你当还有那么多人宠着你让着你吗?她顶多就是为难为难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见过你这样悍烈的,竟然抱着人家跳湖,末了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他说着,看了看她因掌掴而留下几道血印的面颊,女子的容貌是何等重要,他当然明白以她的刚烈性子面对**的暴力必然会拼死反抗,而作为友人,担忧的心情却更甚。

    韩夕颜看向他,长风还是少年模样,英挺不凡,收了玩笑姿态,一脸怒意,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冰冷的宫廷之中听到他这样的关切,倒像又回到了雅安居,回到了枫林里,那些恣意打闹的时光早已一去不返,她不禁有些伤感,轻声道:“长风,我很想你。”

    这般轻放之言即便李长风听了也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他与自己的王妃都未敢这样倾吐心声,韩夕颜见他赤红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却丝毫不后悔,只感叹这样的心情大概也只有安之乔能回应她了。她诚恳一笑:“谢谢你,若不是你这次我可能就真死了。”

    李长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假咳两声道:“可不是,还帮你做了回假证。”见韩夕颜一脸疑惑才说:“荣淑仪在二哥面前哭闹说你推她入水,要他重罚你,差点连慧良媛都要一并牵扯进来。你大姐几句话驳的她哑口无言,硬说是她房里的宫人打骂推搡你才害的你无意中撞到她。”他说着一笑:“倒像是吃定了我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一般。”

    韩夕颜听了大骇,她一时冲动犯的事,哪里想到有什么后果,她紧张的问:“那皇上有什么反应?他信了吗?他要怎么罚我们?”

    李长风歪嘴一笑:“瞧你们脸上身上的伤,哪里能不信。我这知道真相的都差点相信了,大概连荣淑仪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记错了。”

    韩夕颜才舒了一口气,不禁又有些后怕,若没有韩梓诺,她这次可真闯大祸了。只是当时的情形,她就像杀红了眼一般的盯着荣淑仪想要教训她,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了第一次的示弱,往后这般的欺凌便会接踵而来。生死都置之于度外了,怎么会考虑到意图谋害宫嫔是何等大罪。

    放松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头晕的厉害,后背浸湿一片,摸摸额头,烧是退了,身体还虚弱。李长风也发现了她脸色不好,不再闲聊,从衣袖中拿出一样物什递给韩夕颜,“我是受皇叔所托来当信差。”韩夕颜接过细细一看,原是一块朱砂色泽的玉石,那颜色如鲜血一般光泽莹透,血形看似天上的浮云,只是天然的一块石头,未经雕琢,却自有一番难以言喻的美感,又听长风道:“此石名唤鸡血石,据说可作为护身符,保你得偿所愿,而且还有清心镇惊、安神解毒之功效。”

    韩夕颜紧紧捏着那石头,他是懂她的。她擦擦眼泪,顶着红通通的眼睛灿然笑道:“待我出去了,再请你喝酒去。”

    此时小环端着铜盆进来服侍,李长风顾忌着毕竟还是在后妃宫中,不宜久留,只放下一句:“我可是记着的。”,韩夕颜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目光又重回到那石头上。轻声念: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第十六章 女官
    韩家姐妹被教训之事不日便传遍**,各宫妃嫔气愤不已,连太后也为之震怒。荣淑仪一下子犯了两条宫中大忌,本该予以重罚,却在皇后的从中调和中从轻处理,只因韩家姐妹先出言顶撞,才遭下此重手,两边都有亏,于是荣淑仪罚奉半年,韩家姐妹关了禁闭,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倒是当日动过手的宫女,包括荣淑仪的贴身婢女珠儿,皆被悉数杖毙,算是安抚人心,也提点着**的各位妃嫔,再出差池绝不轻纵。但韩家这边却是祸不单行,近日朝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韩庭忠被弹劾了。本来被弹劾不算什么,这次却没那么简单,御史杨和首先上书,弹劾韩庭忠十大罪状,紧接着各路官员纷纷紧跟,这些人官阶不高,却有着冒死进谏的决心,要说背后无人指使任谁也不信。韩庭忠承机提出致仕之请,皇上自然好言安抚,将杨和罢官削职,并下旨再有人敢上书,即刻罢官流放,对于除杨和之外的奏章,却是视若无睹,并不谈惩罚之事。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虽然很是安静了些日子,倒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底下暗藏的狂风巨浪到底能将天?紫纸竦恼?纸脸赡陌隳q?词撬?菜挡蛔嫉摹?p》  长乐宫的两位主人得此消息皆是忧心不已,一向淡漠冷静的韩梓诺这几日也魂不守舍起来,鸳鸯捧着晚膳进了曲成阁,轻轻合上大门,唤道:“小主,今日晚膳有加菜,您快尝尝。”

    韩梓诺了然的拿起一个做了记号的馒头掰开,只见内藏一张纸条,她细细读着,眉头却是越蹙越紧,鸳鸯在一旁瞧着她的脸色也知事情不妙,问道:“小主,要不要告诉四小姐?”

    “不用,哥哥不愿她牵扯进来。”韩梓诺看罢将纸烧掉,火光映着她美丽的脸庞,显出一丝忧色,韩家形势紧迫,却连一个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哥哥虽未迫她,话中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以她的姿色才气在御前博个一席之地以助家族。

    “其实小的觉着四小姐是可信的……”鸳鸯知道自家小主心头的苦楚,即便明白与心头那人已是永无可能,叫她以色事人她也是万万不愿的,“这几日她日日问小的有没有收到宫外的消息,小的想,她大概也觉察到形势不妙了。”

    “她是个聪明人,”一般人看到皇上如此惩处上谏弹劾之人只会以为君主对韩庭忠还是信任的,却不想怎会如此巧合,这么些人心有灵犀一般的同时上奏,而皇上虽罚了杨和,却不罚后来之人,面上看来虽是护着韩家,实质上更像是一次试探,试探韩家的实力,试探当真正的风暴来临之时,是否能将根深叶茂的韩党一举铲除。思及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收了心神问道:“我叫你交给冯济的香囊他可有呈给皇上?”

    鸳鸯回道:“连着前几天小主亲绘的折扇,都已经交给皇上了,但是……”她犹豫了会子,吞吞吐吐说:“冯公公说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叫他拿走了。而且小主的绿头牌也日日挂上,皇上这些天却很少来**……”

    韩梓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连面见都不能,纵使她有手段又如何使得出?她轻抚自己的脸,掌掴的痕迹已都在精心调理下恢复完好,她的心却因此遭了变故,没有恩宠,便只能是任人践踏侮辱,便只能是看着家族的艰难无力帮衬。但即便她此时想去争宠,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如她所愿的。她长叹一声,最终还是要走这一步了。

    而宁惠阁中的韩夕颜虽没有曲成阁的消息灵通,对局势却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她隐隐觉得此事与李青扬脱不了干系,却实在想不通他有何种手段,一面是韩家,一面是李青扬,一面是她自己,她需要担忧的事情太多,只怕自己哪日就效仿了伍子胥,一夜间白了头。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却等来了一个人,带来了一个她不怎么愿意听到的消息。

    冯济叫苦不迭的跟在韩夕颜身后,一边奉承讨好,一边晓以大义,奈何夕颜就是不买账,任他磨破嘴皮,就当听不见。从屋外跟进屋里,再从屋里跟出屋外,韩夕颜正巧在晒书,那些个竹简重的骇人,既然他愿意跟着就当是个免费的劳力了,她毫不客气的搬了几摞竹简塞到冯济怀里,擦了擦手,走到杏树之下,冯济跟着她一道,把书简摊开摆在席上。韩夕颜今日穿了件改良的窄袖胡服,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只苦了冯济,长袍宽袖,诸多不便。好容易将书简都搬到庭院中,他擦擦汗苦着脸道:“四小姐,皇上的旨意可耽误不得,您还是把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做,快快随我去了吧。”

    韩夕颜小心翼翼的摆着竹简,这些史料埋在藏经阁中不知多少年,竟也没有人打理,有些已经受潮发霉,不晒晒可怎么行。

    冯济在一旁说的唾沫都干了,韩夕颜突然像他伸出一只手,他愣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四小姐要什么?”

    韩夕颜很有耐心的冲他身后努努下巴,他回头一看,原是要帕子,忙拧了条湿帕子给她,又开始喋喋不休。韩夕颜擦拭着发霉的地方,仔细避开字迹所在,冯济的声音不可避免的钻进她耳里,“……行女官之职,……本朝早已废除女官头衔,四小姐可是头一个……这是皇上爱惜您的才华……”

    “冯公公。”

    冯济停住絮叨,满以为她终于被说动,却见她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脚,“你踩到我的书了。”他慌忙抬脚,那人却又专注于擦拭竹简,完全没有听他说话。夏日的太阳下,他汗珠子渗透了衣领,韩夕颜的小脸也晒的通红,却没有他的狼狈相,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她的心才会安静下来。女官听起来是诱人,但是常伴君侧,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更何况她并不想呆在李轩毓的身边。

    她站起身,拍拍裙角,正准备回房歇会儿,就听身后一个冷淡却柔和的声音响起:“小妹。”

    她回过头,韩梓诺走到她面前,拿出一个不知是什么物什系在她腰上,韩夕颜低头一看,是一个绣的极其精巧的香囊,她不解的看向韩梓诺,梓诺轻声说:“去吧。”

    韩夕颜闻言先是惊讶,她看看香囊,再看看韩梓诺带着苦涩的面容,良久才道:“你真要我去?”

    韩梓诺垂下眼,不语。

    韩夕颜眼中不知什么情绪流转了一瞬,凑近她小声道:“这次是你欠我的。”

    梓诺闻言笑了,那笑中有无奈,有决绝,这才是她的命运。

    韩夕颜转身一面放下卷起的袖口一面对冯济道:“冯公公且候着,我去梳洗下就来。”说着直向宁惠阁去。冯济眼见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禁想起那日在宣德宫中韩梓诺面对荣淑仪与皇上,她的表现叫他印象极其深刻。他深深的看了韩梓诺一眼,这个女人,定能在皇上心中占上一席之地,她缺的不过是时间和机遇而已。同时又松了口气,终于解决难缠的韩四小姐,自己这颗脑袋,可以安安稳稳的呆在原位了。
第十七章 寻人
    女娲庙前一派繁荣景象,沿途游人络绎不绝,今日天气凉爽,前往庙里拜祭踏青之人不计其数,宽敞的街道也显出几分拥挤。在这样行人摩肩擦踵的大街上偏偏有一位蓝衣公子,周围一米之内未有人敢近身,原因无他,这人漂亮的不似凡尘中人,若不是他过于俊逸倜傥,一派**作态,倒让人有些辨不出性别,鲜少男人有如此美态,惹得身边之人不论男女纷纷驻足观望,但他的美过于叫人有距离感,旁人只能艳羡,不敢靠近。他倒像是平常样子,不时走走逛逛,丝毫不管四周的惊艳神色。

    行至一个书画摊前,他停了下来,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终于找到你了。

    书生正在专心摆弄摊前的字画,忽觉四周安静了下来,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只见一个长相极其漂亮的男子站在他摊前,他呆呆的看着那男子,男子半蹲下身,自袖口掏出一个荷包扔给他,朱唇轻启,“有一个问题,你需要答我。”

    书生愣愣的接过他抛来的荷包,沉甸甸的手感告诉他,这是银子,这是很多银子,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看着他,他的问题很简单,简单到他几乎不用过脑子就告知了答案,指了指一个方向,他显然有些失望,却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朝他指的方向而去。

    秦奉仪刚刚走出缎庄就发现今日有些异样,她脚步顿了顿,心中有了计较,不紧不慢的抄小路拐了过去,行到小巷快走两步,一个飞身跳到屋檐之上,她的轻功非常之了得,火红的身影只闪了几下,便消失在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但她没有想到,身后的人轻功竟不比她弱,北街的地盘她很熟悉,这样的东闪西绕还是躲不开这人的死死纠缠,她索性放弃,挑了块宽敞地儿停了下来,自顾自的坐在了一块干净石头上歇歇脚,忙了一天还要被人跟踪,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没一会儿,后面那人也跟了上来,秦奉仪细细一瞧,他的衣饰虽然只是普通富贵人家公子,气势却非寻常人可比拟,顿时警惕起来,皇城何时有这等人物?嘴上却不会示弱,凤眸一挑笑道:“让本公子陪你逛了一趟北街,今夜的酒可得你请了。”

    来人半分也不喘,打开折扇轻摇几下,“有美如斯,莫说今夜明夜,每夜都能与姑娘共饮才是快事。”

    秦奉仪微微蹙眉,也不惊讶被看出是女儿身,只是被一个长得比她还漂亮的男人**,感觉可真不怎么样,“有话直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男子闻言不愠反笑,“够直爽,在下更欣赏姑娘了,这该如何是好?”

    秦奉仪不耐的站起身,“若这就是你要说的话,那恕秦某有事在身不便奉陪了。”说着转身欲行,只听‘嗖’的一声,腰身上不知被什么物什缠住,低头一看,原是一把软剑。她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挣脱就被拉的猛地倒退几步,重心顿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被那人搂入怀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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