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梦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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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梦逍遥-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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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轩毓只当做闲话道:“南疆各个部落又在蠢蠢欲动,我预备派人去平定南疆之乱,人选却难以决定。”

    “甄显不行吗?”韩夕颜问,她也只知一个甄显了。

    李轩毓摇摇头:“甄显镇守济辽一带有功,我已封他为总督,若是派他前往南疆,怕是济辽一带会有空缺。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前右副都御使张成芳,此人作战骁勇,有他坐镇,必取南疆。”

    “那你还烦恼什么?”韩夕颜纳闷了。

    “你有所不知。”李轩毓道:“此人现已下狱,他亏空军饷苛待士兵,举朝上下皆反对复用他,只怕一复用,他的气焰会更加嚣张,对朝廷有害无益。”

    “亏空军饷?”韩夕颜偏着头想了想,贪污在当权者眼中从来就不是大事,“他贪了多少?”

    “朝廷发放的军饷军粮,至少有一半要被他纳入囊中,士兵怨声载道,这样的人,岂能容他。”

    “但你还是想复用他的是吗?”韩夕颜杏眼一转,“你只是想要一个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群臣的理由。”

    李轩毓揉着眼角的手一顿,又听她说:“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要钱,给他钱便是了,如若不然,边疆生灵涂炭,损失的又岂是这些银子?若有人反对,便派他去南疆领兵杀敌,既是一心为国,就让他们拿出些实际行动吧,若是不幸以身殉国,也能追封个爵位,算是为他们的后代谋福祉了。”韩夕颜说着竟眉飞色舞起来,这样的旨意一出,哪里还有人再敢反对,只用动嘴的无本买卖谁不会做,真到要他们以命相搏了,只怕他们恨不能生出龟壳,整个缩进去才好。

    李轩毓见她讲的开心,眼中笑意更深:“我早说过,颜儿是有大智慧的人。”

    韩夕颜闻言一怔,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唤她,她心情复杂的勉强笑笑,故作轻松道:“心腹大患解决了,你也该歇歇了吧。”见他还在犹豫,忙又说:“就睡一会儿,早朝前我叫醒你。”

    两日没睡,饶是铁打的人也累坏了,李轩毓随她走到软榻边合衣躺下,眼见着她小心翼翼的替自己脱去皂靴盖上薄毯,神情温柔,心头那根弦好似被什么触动了,就这么看着她。韩夕颜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还道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慌忙擦了擦脸,李轩毓不禁失笑,拉过她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握住,也不由得她反抗,闭上眼道:“留下来陪我,哪也别去。”

    韩夕颜正要抽回手,就见冯济领着夏公公端着新沏的茶进来,冯济看到她慌忙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再对她作了个长揖,意思很明显,我的小姑奶奶,皇上好不容易睡下,您可千万别把他再吵醒了!夕颜内心交战起来,又看冯济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仿佛她再动一下他便要下跪磕头,拔剑自刎。她只得无奈的停了动作,坐在榻边看着年轻的君主,大概是真累了,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盛夏的天里他的手还是凉凉的,夕颜又替他将薄毯拉上了些,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这人与韩梓诺不一样,韩梓诺的冷漠是从骨子透出来与世隔绝之态,而他则是从眸中渗出的锐利,只能以淡漠来做掩饰,他睡着的时候面上说不出的柔和,让韩夕颜猛地记起了那个梦中人,不看眼睛,他们更是像的厉害。她不禁忐忑,她本不信鬼神不信命,走到这一步,却由不得她不信,她的手心微微出汗,胸口痛了起来,真的是你吗?
第二十二章 生疑
    长乐宫。

    鸳鸯急匆匆从外边回来,一门想着心思魂不守舍的差点将小环撞到,小环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鸳鸯姐姐这是怎么了?”但见鸳鸯连声抱歉也来不及说,慌慌张张的跑进曲成阁便阖上大门,小环纳闷的嘀咕道:“神神秘秘的。”

    鸳鸯进了曲成阁,就见韩梓诺靠在榻上正绣着扇面,青莲出水艳而不妖,她前两日特意叫夕颜画的样子,即便她一直慨叹着自己画的花鸟最次,这满池的碧莲还是在她笔下活泛起来。韩梓诺绣的仔细,鸳鸯急急的走到她面前,大气尚且未喘匀,唤道:“小主。”

    韩梓诺眼都未抬,“出什么事了?”

    鸳鸯咬着下唇犹豫半晌,还是说道:“小的方才听到几句闲话,是……”她硬下心说:“是关于四小姐的!”

    韩梓诺仍是毫无反应:“既然知道是闲话,还理它做什么。”

    “小主!”鸳鸯本就着急,看她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更加心焦:“四小姐呆在皇上身边也有一旬了,皇上还是没有召过小主,小主难道不奇怪吗?!”

    韩梓诺淡淡答她,“有什么奇怪。”

    “这……”鸳鸯本是听了满肚子的风言风语,被她这么一句话堵了回去。皇上久不来**,偏偏又封了个所谓的女官随侍在侧,旁人说什么的都有,她刚刚听到还觉着气愤,后一想却觉着有几分道理,若是四小姐有心帮自家小主,以她的机智聪颖,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鸳鸯。”

    “小的在。”鸳鸯忙应道。

    韩梓诺放下手中针线,难得这般认真的看着她,“不论旁人说什么,在你看来,她是那样的人吗?”

    鸳鸯猛地摇头,回她:“小的不是觉得四小姐不好,小的从没这么想过,小的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在替我着急。但凡事都有个过程,太过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小主,”鸳鸯吞吞吐吐的道出心中疑虑:“四小姐会不会想自个儿去争宠,所以才……”

    韩梓诺垂下眼帘:“我得宠或是她得宠,都是为韩家的利益,皇上究竟喜欢谁,选了谁,又有何重要。旁人说这话,便是抱着挑唆的目的,你这样子沉不住气,若我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白白自乱了阵脚,可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又说:“**之中,人人各为其利,许多流言蜚语传出来,不只是为了一逞口舌之快,以后听到这种话,先想想背后得利者的目的。我与她虽无姐妹之情,却是利害相通,你是我的丫鬟,在别人眼中,你疑她就是我疑她。以她那个性子,哪里还能再甘心为我铺路,到时一拍两散,谁能落得好?”

    鸳鸯这才明白过来,含泪道:“小的知错了。”

    韩梓诺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以后你要时时谨记。”

    鸳鸯不语只默默垂泪,韩梓诺见她这样,也不忍再多加责备,此事便算揭过。待到晚膳后韩夕颜晃悠过来蹭些糕点吃,她还是别别扭扭的样子,恭敬的行了礼之后退到一旁垂手待命。

    韩夕颜一手拿着甜点纳闷的问梓诺:“你又训斥她了?”

    韩梓诺轻描淡写几句带过,夕颜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将自己画好的扇面递给她,韩梓诺并未主动找她要过这些,知道她这懒人无事不会献殷勤,只摆在一边,等她的下文。

    果然韩夕颜见她礼已收,忙试探着问:“最近家中有消息吗?”

    “没有。”韩梓诺答的干脆。

    夕颜对这个答案却并不满意,“我听皇上说爹爹风寒了好些日子,一直没有上朝,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变故?还是爹爹真的病了?”

    韩梓诺这才正眼看向她,“父亲病了?”

    韩夕颜见她的反应不像在说谎,顿时大失所望,她起先听说爹爹因病罢朝并不算担心,爹爹身体一向康健,只有痛风这么个顽疾,想来不会是大病,她担心的是相府会有什么变故导致爹爹不得不留在府中。现在看来,竟连韩梓诺也不知情。她叹口气,哥哥可真狠心,一点消息也不让她知道,叫她自个儿一门心思的瞎猜。

    半怨半气间她顺手拿起一片切的晶莹剔透的西瓜就往嘴里塞,不想被韩梓诺轻轻一巴掌拍掉,她正纳闷,就听韩梓诺吩咐鸳鸯:“拿下去,取些别的瓜果来。”

    夕颜慌忙拦住鸳鸯的手,不郁的问:“为什么呀,我喜欢吃西瓜!莫非你在瓜里下了毒?”

    韩梓诺不便明说,只得敷衍她道:“你晚上不是还要去宣德宫么,在皇上身边伺候不宜吃这些。”

    “哪里不宜了!”这可是韩夕颜今夏第一次见到最爱的西瓜,怎么肯轻易放手,她左突右闪的挡开鸳鸯,将果盘护住:“宜的很!”

    鸳鸯也无奈了,撇开心结劝她道:“四小姐,别闹了,小主是为您好。”

    两人又争抢了半天,韩夕颜眼见话不说清这瓜是没法吃了,嚷道:“韩梓诺你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吃你块西瓜么!”

    鸳鸯见自家小主面有绯色,知道她说不出口,只得趴在韩夕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夕颜听了更是莫名,问:“出虚恭是什么?”

    话一出口屋内二人皆是尴尬,鸳鸯嗔她道:“小的刻意小声跟您说,您怎么还这样大声嚷出来了?”

    韩梓诺也忍不住掩唇一笑,命了鸳鸯出去,韩夕颜眼见西瓜是吃不上了,撅着嘴在一旁怄气,梓诺见状只得哄她:“晚上早些回来,我叫鸳鸯熬些绿豆粥做夜宵。”

    夕颜闻言这才稍有安慰,天头逐渐热了起来,她每日都觉得肝火旺盛,吃点绿豆降降火也好。梓诺又与她倒了杯凉茶,茶以莲心泡制,味道略苦,却有回甘,夕颜捧起茶杯皱着眉头喝了几口,胸口顿时一片清凉。韩梓诺拿出手巾替她擦擦额上的细汗,曲成阁通风极好,韩夕颜却怕热的不行,窗子都大开了还是小脸通红着,之前遭掌掴时被指甲划破的伤痕由于没有细心保养,留下了浅浅的疤痕。韩梓诺不由得念她道:“之前给你的药是不是没擦,这点小伤怎么还没好全?”

    韩夕颜笑着安抚她:“哪里没好全,就这么一点淡淡的疤,我又没有韩大小姐的美貌,这点毁容还是受得起的。”

    韩梓诺啐她一声,哪见过姑娘家这样不爱惜自己容貌的,又忆起那日她对自己的维护,虽嘴上说没有姐妹之情,但比起一起长大的梓墨,夕颜显然是更与她交心的。思及此一时间又觉得好笑,本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真是怪哉。

    “小妹。”韩梓诺美丽的脸庞在烛火之下竟显出几分苍凉,韩夕颜听到她私底下这样唤自己很有些不习惯,抬头看向她,“我决心已定,你不用担心我反悔。”

    韩夕颜面色顿时有些尴尬,原来她是知道的。她迟迟没有想办法让韩梓诺接近李轩毓正是如梓诺所说,她避宠已久的原因虽然大家都不点破,却是心知肚明,即使她为了家族决定放下,韩夕颜也不忍心成为那个推她一把的人。毕竟韩梓墨之事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总看到小说中那些穿越时空之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真落到自己身上却只能随波逐流,大概也是性格使然,怨只怨自己太过懦弱。

    两人沉默着,只听得窗外清风拂叶,而屋内油灯噼啪作响之声,韩梓诺执起桌边一把制作精巧的剪刀,掀开灯罩将多余的烛芯剪掉,火苗跳动了几下,屋内顿时明亮了许些。她不知是在对夕颜还是自语的道了一句:“人各有命呵。”
第二十三章 邀宠
    宣德宫门口,一个宫女挎着精巧的食盒与守门太监话了半晌,那小太监转身入了殿内,对正在御前侍候的冯济耳语了一句:“荣淑仪差人送了些糕点来。”

    冯济看看坐在榻上的两人,李轩毓还是看公文,精神却好了许些,眉目间不自觉多了些暖意,韩夕颜则托着腮,细细研究着一簿书册,这样子的尊卑无忌,皇上也并不在意,反而乐的随性,盘着腿懒懒靠着。他不语的摇摇手,那太监也是有眼力劲儿的,退了下去遣走荣淑仪的宫女,一旁的同僚见状小声道:“皇上竟连荣淑仪也不见了?”

    那人撇撇嘴道:“**要有新主咯。”

    李轩毓看着奏章,征讨南疆的人选已定出,虽然朝臣大哗但以皇帝的强硬手段,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这几日耳根子也清静不少。他看看一旁认真的韩夕颜,鲜少有女子这般爱好读书。

    “看的什么书?”李轩毓特有的慵懒语调传进夕颜耳中,她未抬眼答道:“前朝史籍。”话音刚落眼前的书册就被抢走,她不满的抬起头,见李轩毓毫不客气的翻阅起来,只得鼓着腮帮子在一旁候着。

    “这是何人誊抄的?”前朝的史籍均是用小篆写在竹简之上,不想竟有人以楷书誊写下来,字体清灵秀美,悦人耳目不说,更是纠正了书中通假字的运用使其文法更加贴合今人的阅读,足见此人不仅有才,更是有心。

    韩夕颜见他面有赞赏之色,笑说:“阿姐看我喜欢读史,但是篆书读起来吃力意思也难懂,那些个竹简又厚重,就替我写成小楷,好叫我看的方便。”

    李轩毓闻言有些诧异,本以为是史官之作便于供后人阅读,原来只是为了她的方便:“你阿姐对你倒是有心。”

    韩夕颜不置可否的替他换过茶盏,再将他看过的折子收了起来,带着几分感慨的叹道:“你也知道长乐宫偏远僻静,虽然我们不好与别人打交道,但毕竟深宫日长,难免寂寞。阿姐常说,有时看这长乐宫很小,天地只有一个四方,走几步就是尽头了,有时看又很大,冷清清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轩毓啜饮一口清茶,淡淡道:“你腰间的香囊是她绣的?”

    韩夕颜愣住,没想到他竟连这都注意到,只得乖顺的点点头,将香囊摘下递给他。李轩毓接过细细看了许久,他眼中的清冷叫夕颜心头有些着慌,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无从接口,只得沉默着。

    “这首诗你可读过?”李轩毓看罢香囊,递还给她,韩夕颜疑惑的将它仔细看了个来回,梓诺给她她便收下,并未注意到上面的诗,现在一看,果真是有,诗词凄哀婉转,满腹心酸。

    夕殿下珠帘

    流萤飞复息

    长夜缝罗衣

    思君此何极

    韩夕颜苦笑一声,此诗还是她无意间念给梓诺听,她竟记了下来,只是委屈了她那样清高的性子,做出这种乞怜之事。这笑容在李轩毓眼中却是别有含义,“你太过轻信旁人,若是被人利用了可怎么好。”

    这话无数人说了无数遍,韩夕颜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不以为然道:“人心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坏。”又觉绣了那样的一首诗,再系回腰上便是混身不自在,把玩了两下递给李轩毓,“这是给你的,我不要了。”

    李轩毓看她似嗔似恼的样子不禁好笑,韩夕颜也知他在笑自己闹小孩子脾气,红着脸拿过自己的书翻了几页,终还是觉得这人太过聪明,与他说话不能拐弯抹角,于是低低的说了句:“你哪天若是得空,去长乐宫坐坐,我阿姐会很高兴的。”

    她说完,也不敢去看李轩毓的表情,有些懊恼自己太过笨拙,若是易地而处韩梓诺定能做的不露痕迹。却听李轩毓道:“听说慧良媛棋下的好,明日你便叫她来陪我对弈两局。”

    “果真?!”韩夕颜闻言欣喜抬起头看向他,见他并未生气反而笑着点点头,想了想跳下地,屈膝行礼道:“我先替阿姐谢圣上隆恩~!”

    李轩毓第一次见她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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