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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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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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儿愣了一下,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傍晚,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仿佛那人临走前的一段话还在自己耳边萦绕,道:“多谢小姑娘帮忙,我保证三个月之后还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哥给你,哈哈。”

筠儿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希望,心想原来是那个人来了,他是点苍剑派的,叫风漫宇的么?这个名字倒是很亲切,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心中思念大哥,还说……还说什么要还一个大哥给我的羞人话,哎,现在果真已经三个月了呢,只是大哥他……还没来。

筠儿心中这番想法,自是不敢与姐姐说出来,便轻轻笑道:“原来是他来了,姐姐,你喜欢上这个什么风漫宇了么?你过去不是总对我说,天下男子都是负心薄幸,贪花好色之徒,最是不值得我们女子倾心相爱的不是,现在怎么又心甘情愿的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

何淼儿被问的一愣,不由得也是反问自己道:我……我真的也甘心被一个男子这样紧密的抱住吗?为何现在这样,我没有一点不舒服,不自在,反而还好像会有些开心的。

何淼儿由小到大,视男欢女爱如同洪水猛兽,不仅自己绝不涉足,反而规劝身边所有人都不要沉迷其中,只说这爱恋也许看起来好像美丽的花朵,但是一旦转了脸过来,便是世间最最狠心的穿肠毒药。

所以好似现在这般与一个男子亲密相拥,不光是自己从未有过,甚至连做梦都不曾想过,此时她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的想法,便道是这魔鬼施下的魔术,迷了自己的心智,不然死丫头那么心高气傲,怎么也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整日唉声叹气了起来。

何淼儿一心想要借助风漫宇气气筠儿,报了当年娘亲被夺爱之恨,这时见筠儿听到自己与风漫宇如此亲密在一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语气中虽然调笑,但是又有一些隐隐为自己开心,诧异暗道:我已经点出了这风小子的大名,难道死丫头对这魔鬼没有心思的,那她为了谁哀声叹气?

她又大声道:“你莫想要欺骗于我,你明明心中喜欢极了这风漫宇,却偏偏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哼哼,这个嘛,就是你这个死丫头自小以来最爱的手段了。”

筠儿哭笑不得,想起大哥的音容笑貌,心中一烫,答道:“姐姐,我为何要欺骗你啊……我……我心中确实是有一个人儿的,只是我大哥他是此刻天下风头正盛的人物,却不是什么江湖门派中的少侠身份……我每日心里想着大哥,便是寻思,大哥他总是忙于公务大事,一身责任无法推卸,没有什么时间来理会我这个小丫头的,只是我自己在这里时时念叨于他,殷切盼望着他好,希望他每天都过的开心快乐,自在洒脱,这样大哥终有一天会感应到筠儿的这番情意,也许……也许在筠儿最困苦无奈的时候,大哥便会如天神降临,来到筠儿的身边,轻轻呵护我,给我温暖和关怀,让筠儿的心从此不再孤单寂寞,那筠儿也就不枉此生了。”

筠儿终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越说越动情,缓缓道来,如念魔咒,显得心中虔诚无比,说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对岸的两人虽然看不清筠儿的面上神色,但是这话中的深情真挚,感染的身边大雾也如同阳春白雪一般灿烂迷人。

杨宗志过去对筠儿虽有挂怀,但是只是想筠儿是个懵懂的小女孩,天真浪漫充满幻想,因此对自己多有情意,可是这些少女情怀又如昙花,时日久了自然就淡漠过去了。

此时听到筠儿这番海般深情说话,那话中的情意不但没有丝毫消退,反倒随着时间与日俱增,筠儿口中的缓缓呓语有如浪潮,一波接一波,到最后汇聚在一起,掀起惊天潮水,将自己的心灵冲击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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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本来说再更一章,但是实在太困了,写着写着睡着了。不好意思!

第一百七十章 假意 之三

杨宗志心头一阵激荡,忍不住就想张口呼唤筠儿,转念又想,我此时来,便是来打听霸天门到底有什么阴谋对付罗天教,所以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筠儿总是这般牵挂于我,此时她教中正是处于最困苦无奈的时刻,我必不能让她失望才好。他思虑一阵,到嘴边的一句话又强行忍住。

何淼儿听了筠儿的话,对她也信了八分,只是想,她这样痴痴念想,随口而出,那是怎么假装也装不出来的,看来她心中喜欢的人确实不是这风漫宇了。

何淼儿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一些失落,隐隐又有一股喜意在内腑流淌,抱着杨宗志脖子的双手忍不住又紧了一紧,自己的脸颊也和他肌肤相贴,起了阵阵电流,鼻子中闻着他吐出的阳刚气息,浑身轻轻颤抖,脸上的火热也尽数喷发到杨宗志面上。

杨宗志心中别扭,低头见何淼儿脸上娇羞无限,缩在一起的三角眼中媚意十足,仿佛有些秋水随时会滴落下来,虽然长得平庸难看,但是这幅神态下倒也有一丝诱惑,心道:你这模样,就算是作给筠儿看,倒也是作的像足十分。便轻轻伸手推开了她。

何淼儿骤然被推开,脸上闪过一阵恼意,以为他心中当真是记挂筠儿的,便扬声问道:“死丫头,你心里到底喜欢的是谁,那人叫个什么名字,你也不必总是藏着掖着,便告诉我吧。”说完用眼神斜斜睨着杨宗志,意思是人家对你漠不关心的,一会等她说出她爱慕之人的名字,难道还不能让你死心的么?

筠儿幽幽叹了口气,心中犹钱豫不决,沉吟了好一会,何淼儿忍不住又催促道:“你怎么不说出来?你还说你不是欺骗我的,你便是连个名字,都编不出来,还说什么对他一往情深,那不都成了空口白话,鬼话连篇?”

筠儿被姐姐一阵催喊,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告诉姐姐你也无妨,反正你也不认识他,他便是当今……”

筠儿说话到这里,突然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你快下来。”

筠儿听得心头一动,听出正是翠儿在呼喊自己,不由得问道:“怎么了,翠儿?出了什么事情?”

翠儿的声音又疾声道:“小姐,你快下来,四大分坛的坛主,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筠儿听得吃了一惊,又转回头急声说道:“姐姐,现在教里面出了些事情,筠儿的这些话,留待日后才对你说好么?”说完也不等回话,急急的就下楼去了。

筠儿离去之后,对面一片寂静无声,杨宗志与何淼儿站在对岸,也是相对无言,杨宗志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轻声道:“何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何淼儿心中大慌,抢道:“你可莫要想多了,我这么……我这么作,只是作给她看一看,你可别要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另眼相看。”

杨宗志忍了一会,还是道:“就算你要作给筠儿看,我们所在这山头之上大雾弥漫,身边也是一片漆黑,别说是筠儿站得那么远,就算她好好站在十几二十尺开外的地方,也都是看不清楚的……你又何必定要轻贱自己,作足十分功夫……”

何淼儿脸色蓦的苍白,心中最隐秘柔软之处被他一箭射中,隐隐作痛,自己一直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被他用语气点了出来,何淼儿心头矛盾之至,既想硬着头皮承认,又觉得万万不能,突然忆起他口中所说,忍不住酸酸的道:“你……你……你刚刚叫那个死丫头什么名字?你怎么唤她?”

杨宗志过去呼唤筠儿的小名,成了习惯,所以随口说了出来,这时心头猛的警醒,暗道:糊涂啊,糊涂,我这样一说漏口,这何小姐精明一些,说不得就要怀疑我的身份来历,与筠儿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杨宗志正在想该如何措辞辩解一番,面前的何淼儿又低哼一声,委屈道:“筠儿……筠儿……你倒是唤的好亲密啊,可惜的是,人家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郎君了,便是看你风某人一眼,也是不愿。”

杨宗志听她口中只是嫉恨自己唤筠儿小名,唤的亲密,全然不提别的事情,这才暗中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何淼儿又抬头怒瞪了杨宗志一眼,娇哼一下,转身自己向来时路走去,杨宗志愣了一下,只得又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两人走下山坡,穿过柳林,一切都好像来的时候一样光景,双双沉默无语。

小清站在柳林外,焦急万分的踱来踱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一边走着,她心中却是一动,心想难道小姐与风公子已经情意相投,站在这凄冷的山头上也如同置身火热的盛夏,浑然忘记了时间地点了?

想到这里小清噗嗤一笑,又道:他们两人拥作一团,那便也可以相互取暖了,只是苦了我这个小丫头,难道要我抱着这些马儿取暖么?

小清再痴痴的想了一会,抬头见小姐兀自从柳林中穿了出来,小清心中一喜,迎头凑了上去,正要招呼她,突然看见小姐脸上还是一片清冷清淡,眉头蹙起,脚下飞快独自赶路,风公子却不知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风漫宇才从柳林中走了出来,两人分开而立,一如先前进去一般无二。小清不禁心头气恼:看来这风公子果然是个呆头鹅,与小姐一道进去了这么久,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小清看他们之间一语不发,正要说话打开这沉闷的局面,突然何淼儿低声道:“清儿,我累了,我们回教里去吧。”说完更不理会杨宗志,自己翻身上了马,驾的一声娇叱打马走了。

小清回头看了杨宗志一眼,不知该不该招呼他,一咬牙也翻身上了马,杨宗志心想坏了,适才言语之中得罪了何小姐,现在人家气恨跑了,我这打探还怎么进行。

心急之下,杨宗志大声唤道:“小清姑娘,请等一下。”

小清回过头来,看着杨宗志,杨宗志又道:“小清姑娘,这黄龙山上我全不熟悉,你们不是要抛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吧。”

小清坐在马上心想,这还不都是你这呆头鹅自找的么,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放过了,现在小姐跑了,活该你今夜睡在露水山头之上,怨得谁来。

只是小清对杨宗志颇有好感,不然也不会一力撮合他与自家小姐之间的事情了,她一时之间心中也有些不忍,便娇声问道:“风公子,你也随我们一起回去吧,只是,只是你……”

杨宗志接口道:“只是怎样?”

小清想了一下,又轻声道:“只是你下次可要机灵一些,不要又惹了小姐生气,到时候她要赶你走,我可管不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赶紧答应下来,便也骑上白马,跟了小清一路而去。

杨宗志与小清姑娘赶路,疾驰了好一会,才赶上何淼儿,小清心中期期艾艾,不知该不该与小姐说话劝慰她,正在沉吟,突然抬眼笑道:“到了,到了,风公子,我们到家了。”

何淼儿当头而行,听到这话,忍不住脸上一红,心想这清儿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脾气一般,这番话说的,什么叫我们到家了,谁……谁又要和那个人是一家的了。

杨宗志抬头看去,见前面也是个山谷,与适才黄龙山罗天教所处的山谷甚为相似,乍一眼看去,还以为到了罗天教门前。

再骑得近一些,转过山脚,前面有一个大大的朱红庄园门,门前有大红灯笼,上面潦草大字写道:“罗天教”。

杨宗志微微一惊,暗道,怎么……怎么这里也是写着罗天教的,难道这里才是真的黄龙山么?再仔细看过去,这才看清楚,那些灯笼上除了“罗天教”三个大字,在最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西”字,组在一起便是西罗天教,杨宗志心中恍然,便想原来这里就是筠儿大娘创下的西罗天教了。

何淼儿与小清却是驾轻路熟,在门口下了马来,招呼也不打,便领头向庄内走去,门口站着的守卫远远看见小姐回来,自是不敢多看多问,只是又见小姐除了她身边的丫鬟以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跟在身后,不禁都是啧啧称奇,心中忍不住想:大小姐总是一脸苦大仇深,从不对天下任何男子有好脸色,难道今日……今日也转了性子,还带了个男子回家来?

再仔细看清楚那男子的长像容貌,心中才是恍然,又道:原来是这样,看起来仇视天下男子的大小姐,也是……也是喜欢小白脸的,这男子长得漂亮潇洒的很,所以小姐才带他回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假意 之四

三人进得庄内,穿过大堂和演武场,走到一片内舍屋居,小清见小姐迟迟不发话,只得代替她道:“风公子,你今晚便睡在这些厢房之中吧,等到明日……”

何淼儿站在一旁听到却是阻止抢道:“不行,这些厢房都是招待这次相邀过来助拳的贵客的,他……他功夫这么差,有什么资格可以睡在这么精致的厢房之中,哼,那边还有一间柴房,今晚就让他睡在那里吧。”

小清话说一半,便被小姐打断,听到小姐让风公子睡在冷飕飕的柴房之中,又不敢反驳,只得无奈的用歉意的眼神看着杨宗志,看见杨宗志一脸灿烂微笑,仿佛对小姐于他的轻微怠慢毫不在意般。

杨宗志听了这话,点一下头,道一声:“多谢。”便径自向那破烂的柴房走去。

何淼儿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玉齿紧紧咬住,浑身轻颤暗自跺脚,只觉得心中一酸,眼睛一红,想要堕下泪珠来,却又拼命吸气忍住。

杨宗志推开柴房门,一股浓界重的霉味冲面而来,不由得咳嗽几声,掩住鼻子走到柴房中,摸到破烂的煤灯点上,一时才看个分明,转头见这柴房之中果然是凌乱不堪,便是下脚处都不好寻,更别说睡觉。

杨宗志过去在军中,随着爹爹四处行走,一路所到之处,各个地方都是接待有礼,倒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只是这次凤凰城大战后,他经历生死磨难,又在江湖中行走多时,对这衣食环境渐渐不太在意了,只得摇一摇头,弯腰拾起脚下堆放的柴火,放在一起,再用细小的枯草铺出一个床来。

杨宗志准备完毕,轻轻坐上去,脑中却是想着今日的事情,正在沉吟该怎么打探这里的消息,突然柴房门上驳驳的缓缓扣门声响了起来,杨宗志微微一愣,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柴房的大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巧的人儿,手中端着一盘东西,正是卓小清。

小清看见杨宗志打开房门,对他咯咯一笑,不搭话便端着盘子走了进去,待走进去看到柴房之中破烂不堪的样子,鼻子中又闻着重重的霉味气息,不禁皱了皱眉,心道:小姐虽然还不喜欢这风公子,但是人家总算远来是客,这样对待人家真是有些……有些不好了。

小清转过身来,对着杨宗志歉意一笑,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个破凳子上,道:“风公子,这里实在是局促的很,只能委屈你了。”

杨宗志见小清微胖的小脸上全是愧疚,轻轻一笑,道:“不妨事的,这里也好的很啊。”

小清叹口气,又道:“哎,你呀,你这个性子当真与小姐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是心中受足了委屈,口中却仍是硬气无比,你若是稍稍懂得一些迎逢转圜,小姐也不会这般恼恨于你了。”

她说完端起盘子中的一个食盒和一壶美酒,给杨宗志斟了一杯,又道:“风公子,我看你今晚只吃了几个白面馒头,菜也没吃一口,所以给你端了些酒菜过来。”

杨宗志称了个谢,心中却是寻思道:晚上见识了你们对付那淮南八仙的手段,现在你那样的酒菜,我可是不敢多吃的。

小清转头看他手也不动一下,目中一闪,咯咯笑起来道:“风公子,你不用害怕,这酒菜里面可没有下药的。”

杨宗志微微一笑,端起她斟满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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