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你想指望一个从没下过厨的人做饭?瞧他现在甩包袱甩得这么高兴,算了,我善心大发,让他多开心一会儿吧。
肚里有了食,于锦心里也不慌了,她开始考虑今后的事情:“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她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于是江点了点头:“知道,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出去。”
“为什么?”她想起客栈里那些客人:“如果我们没办法出去,那住客栈的又是些什么人?总不能说本镇人还住客栈吧?”
于是江没有先回答她,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不是谎言镇吗?”
“不是,”他神色一正,道:“准确的说,是谎言地狱。”
于锦心中一震:又是地狱?!(未完待续。)
七十五,侄孙是奇葩(万更了,只求订阅!)
但转瞬,于锦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叫谎言地狱的?你还知道些什么?”她昨天问过那么多人,什么奇怪的名字都听见过,就是没听到有人说实话。对于是江的答案,她还心存一丝疑问。
于是江原本稚拙浅白的表情深沉了一瞬间,他看着她,竟有一丝怜悯:“你最好别问那么多,反正总是出不去的。”
若是眼前说话的是其他人,她或者还会嗤之以鼻,笑话笑话此人心志不坚。可这个虚岁才十五的男孩子之前的半生几乎都在跟怪病搏斗,在灵根半毁的情况下,还拼命想争到那半分仙机,他心志之强韧,便连许多修士都要自愧不如。
这样的他能说出这等丧气的话,于锦心跳“别别”地跳得飞快,紧张得竟有些口干:“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长辈有言,于是江再怎么都不想说也别不过于锦,他潜意识里或许也想尽快离开此地,闻言,他沉默片刻,问道:“姑婆婆来城里有见过治安官吗?”
不待于锦摇头,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想离开此地,只有通过本城治安官,只要你满足治安官的一个爱好,就可以出地狱。”
“爱好?”于锦的脑子顿时拐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她下意识地抱了抱胸:“什么爱好?”
他先略带鄙视地,重点在她胸部扫了一眼,在于锦发毛之前,垂下眼皮,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放心,治安官他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听人讲故事,只要你讲的故事合乎他的心意,他就会放人走。”
这种做事只凭一己喜好的家伙是最难搞定的了。
于是江叹道:“上一次,他放人出去已经是三百年前了。”
果然如此,但是于锦想到客栈那些住宿的客人:“不对。如果没有人出进的话,客栈是怎么来的?每个客栈的生意还那么好。”
“那是城里没有住所的人才会住的地方,除了这些人,也就是像你这样初来乍到。适合大宰一通的新人了。”说到此处,于是江一脸贱相地凑近她:“姑婆婆,你怕是被宰得不轻吧?”
于锦“啪”地拍了他一下,端起长辈的威严堵他的嘴:“没大没小,那你的意思。这城里人有钱天天住客栈,就没钱找座房子租一租?”
于是江撇了撇嘴:“他们倒想,可您看见了吗?城这么小,人这么多,哪来的房子让他们住?没得住,自然要去住客栈了。”
看来他们得在城里多少要逗留一阵子了,于锦很发愁:“租不到房子那可要怎么办?难道还要被黑心奸商宰?对了,你在城里住了这么久,知道怎么弄房子吗?”
于是江顿时得瑟地笑了一下:“那是自然,我可是新盖的上等好房。怎么。姑婆婆,你可要在我家借住一段时日?”
那还等什么,于锦立刻就催着于是江去了他的家。但是越走越发现这个路线异样的熟悉,终于走到某个巷尾时,于是江停了下来:“到了!姑婆婆,你运气不错,我新盖的房子还没住两天呢。”
“是啊,房梁还裂了。”于锦两眼发直,这房子居然是他的,他还真敢住啊!
“啊?连你都知道啦?”于是江却没有什么颓唐之色。他眉飞色舞道:“其实没什么问题,我吓那些人的。”
于锦:“!”
假如在二十一世纪,她大概就能发个贴子《求助:侄孙子是个奇葩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然而在这里。她只能跳着脚手动教育:“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坑蒙拐骗了你!你是要把我气死吗?”
于是江跟他爷爷常年打游击,攒出了丰富的斗争经验,于锦手还没落到他身上,他就开始满屋子乱蹿:“你打我做什么?!我要是不这么做,人家会讹死我的!我得先下手为强!看看现在家门口多清静。总比到时候被人上死人板子坐门口哭的好!”
“死人板子?”于锦追了半天也没能追上他,只得气喘吁吁地示意暂时休战:“你什么意思?”
于是江扒着桌子喘粗气,心有余悸:“你先保证不许随便打我。”
于锦抹了把汗,死小子真能跑,当修真者时间长了,都不习惯这种累虚脱的感觉。她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你若说得对,我打你做什么。”
于是江愤愤不平地道:“我当然有我的道理!你知不知道,我这房子刚盖没多长时间,对面的那家就被人抬了棺材板子围了。说是他们家盖房子时掉下的青砖把匠人的脑袋砸了,现在人死了要逼着人赔钱,可人家那家子房子盖好都一年了,也亏得他们赖得上来!像这样的事,每天都不知有多少。在这里过日子,你不比别人更狠更不要脸,哪活得下来?”
于锦:“……”道理如此奇葩,她竟然还无言以对。
虽然开始得鸡飞狗跳,于锦和于是江的合住生涯却进行得一帆风顺。据他所说,他在这片城里都不知过了多少年,如今算是有点基业,可以暂时地养着姑婆婆没有负担。
自己年纪比他大不说,还是个正正经经的长辈呢。被侄孙子养,这像个什么话?
于锦不想做个安稳的米虫,但每每要出去找点活儿干,总会被各式各样的极品,骗子们给震出翔来。果真应了于是江那句话,要想跟这些人战斗不吃亏,就得比人更狠更极品。
在奇葩扎堆的地方,你只能把自己也变成个跟别人一样的奇葩,才能活得更好。
就在于锦忧虑自己RP值将会跌破负数的时候,这一日,东边天外突然降下数道彩光,整个城的各种声音顿时被巨大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外面有人参差不齐地喊道:“恭迎城主!”
于锦刚跑到门口,就见于是江已经从巷子口飞奔而来,脸上是狂喜夹杂着恐惧的神情:“姑婆婆快走,城主开始点人讲故事了!晚了就来不及,挤不进去了!”(未完待续。)
七十六,你到底想听什么(一更)
城主府前早就挤成了一锅烂粥,凭于锦和于是江这等小身板,根本就不够别人一盘菜的。
但细瘦有细瘦的好处,这两个家伙凭借前些年修炼来的好身体,躬身,下腰,缩胸,滑步,像两条灵活的小鱼一样,三两下就游进了人群的深处。
但是,别人都不是笨蛋,很快这两个有插队嫌疑的家伙就被人揪了出来:“你们两只小虫子,给我滚开点!”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突然拎起他们两人的衣领,就要把他们丢出去。
正在此时,于是江和于锦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一个跺脚攻下盘,一个插眼管上三路,同时出手!
壮汉不防这两人瞧着面嫩,出手却这样狠辣,立刻中招,他啊哟大叫着丢了手去揉眼睛,怒骂道:“小兔崽子别走!”
不是小兔崽子的两个家伙当然要走,正好壮汉的眼睛暂时看不见,挥舞着蒲扇大巴掌扇倒了一群人,两人就趁着人群大乱的功夫又溜出了一小截。
然后隔着老远,一个白胖子挥舞着一条白毛巾,像举白旗似地,死命地蹦哒:“江哥,这里,这里!”
于是江向那人挥了挥手回应了一下:“来了!”
于锦一看那人的脸,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这人,这人不是李记那个黑心包子老板吗?于是江这小子是怎么跟这货勾|搭上的?!
于是江可不知道于锦波涛澎湃的心潮,他一路护着突然变傻了的姑婆婆,理所当然地插到李老板前面:“你小子可来得够早。”
李老板一脸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研究过城主府出现的规律,这才占了那个包子铺抢个近道,百年磨一剑,就在今朝呢。”
于是江拍了拍李老板的肩膀,说了一句刹风景的话:“老李,要是这回你成不了,可不许把包子全舔一遍再卖了。”
于锦:“……”麻麻。我听到了神马可怕的东西!!
老李挠着后脑勺,特别憨厚地笑了笑:“我不舔了,哪能回回用一样的招数啊?这回就包点特别的材料送给他们吧。”
你那包子黄中带着黑,盐巴腌得了嘴。就这都够难以下咽了,还加什么加啊?于锦觉得,最好不要再叫他们把话题继续下去,便打断了二人的聊天,问道:“城主府每回都是怎么听人讲故事的?”
她原本以为想要出城的人即使不少。也是有限,哪里知道这场面,根本就是全城欢宴。连这些天还在天天说丧气话泼她冷水的于是江也是期盼多过于无所谓,谁知她问完这句话,就像按下了某个按钮似的,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看运气了,城主想点谁就点谁。”
……
这么多人,就是城主想多听点人讲故事,没个十年二十年,哪听得完?于锦想了想那画面。顿觉前途无亮。
正在此时,原先紧闭的城主府轰然洞开,四名绿衣少女渐次走出,人群随着少女的走出安静下来。
不知几千几万人居然能够同时地噤声,可见城主在镇民中有多大的威慑力,可为什么决定谁出城会只是一个治安官出面?城主府平日里不见动静,完全像突然从天而降一般,哪个城是这样掌理事务?
而且城中这么乱,也从没有城主府的人出面维持过秩序,平时更没有从谁口中谈论过这个城中至高权力的象征。它却像扎根于镇民们心中,一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来拜谒城主。
于锦知道,她现在脑中的问题都不适合问出来。索性暂时抛开,听为首的一名青衣少女道:“治安官令,以下人等听宣。郑大牛,王士钊,江民,……”
那少女容貌只是清秀。声音却婉然脆亮,不急不徐中透着分利落干脆。
随着她念的名字渐渐增加,几个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挤出人群,满脸兴奋地站到了城主府台阶前,而其他人无一例外地都是焦急难耐,渴盼害怕的表情,终于少女长长的名单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李三胖,随我入府。”
一旁的老李高声地欢呼一声,连招呼都忘了跟于锦两人打,欣喜若狂地奔向了城主府。
没有自己……
于锦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滋味,但绝不是就此甘心!可是,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但她还没有开口,已经有人高声叫道:“这不公平,我有更好的故事,想请治安官来听一听!”
余下的人有人随即跟着叫道:“不错!治安官听了我的故事必会觉得精彩万分,请姑娘通容一下吧。”
刚刚说话的少女面对着微有怒意的人群,却毫不害怕,她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这是治安官做的决定,我不过是个使女,有什么能耐左右治安官的决定?”
少女的辩白却未引起人群的谅解,有更多的人向前涌来:“姑娘,请您说说情吧,我们可是精心置备了百年的好故事,一点都不差的。”
这些人搁在一般的地方,谁不是百里挑一的刁民?现在聚合在一起,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点爆现场!
少女面对群涌而上的人群,似乎终于有点害怕了,她跺了跺足,脆声道:“治安官又没说这次只宣一次,你们再等一日半日的,不就行了?”
人群安静了片刻,随后却又有人激动地反驳道:“上次姑娘也是这么说的!可上次治安官也只宣了一次。”
少女眼看再次要被激动的人群淹没,这时,她终于祭出了最要紧的一句话:“你们可是要左右治安官的决定?难道你们不怕城主发怒,受到城主惩罚?”
这句话的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所有听见她这句话的人几乎是同时收脚,被愤怒烧昏的人群冷静了下来,尤其是最靠前,逼迫最紧的那些人脸上几乎都露出了后悔的神色。
少女冷哼一声,吩咐左右:“你们跟我来。”她走前并没有吩咐关门,但洞开的城主府仿佛长着无形的屏障,那么多人明明都前挤后拥得快倒下了,也不敢踏上台阶。越雷池一步。
而且,少女进门后,没有一个人离开。那些人也不互相交谈,各自安安静静地坐下。等待着或许会有的再次召见。
于锦和于是江本来就站得很靠前,因此,第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反应,于是江却一个箭步把那人连拖带拽地拉到自己这一圈:“快说说你的结果。”
那人沮丧得简直要哭起来。于锦就有些担心他不愿意坦承在里面的经历,这里的人难缠程度完全是呈几何倍数上升的,更何况人在心情糟糕的时候一般会更难缠。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很痛快地摇了摇头:“不行,治安官不满意。”
有人便追问道:“那你讲的什么故事?”
那人道:“我讲的是我娘趁我爹不在偷人的事。”
于锦本来还有些同情那人好好的机会没把握住的,一听顿时大倒胃口。
奇葩的世界果然奇葩,谁家发生这样的丑事不是藏着掖着的?就算告诉给人听,那必也是一副含羞带臊,耻于见人的面孔。谁能像这人一样一脸平淡,还当成故事说给别人?
而别人却哄笑起来,有个人边笑边道:“你这个当然不行了,我有个兄弟,上次不止是讲了他娘偷人,他姐姐,他妹妹,甚至他老婆都说了,为了这个,他可是准备了几十年。光写的稿子都能把人埋喽。”
于锦:“……”所以,你这兄弟是当着治安官面传播黄色|淫那个秽的小黄文?
几人忙着跟第一个人套问信息,没留神第二个人已经出来,被另外一群人拉了过去。
而于锦越听越没意思。便找了个空子问于是江:“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真?”
“全部。”于是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于锦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天天跟这些人尔虞我诈,她可不信于是江还这么天真。
于是江望着她,目光中竟有些悲凉:“姑婆婆,你知道我在这里被困了多少年?这些人又困了多少年吗?”
这个问题于锦在刚开始就追问过他,可他却一语带过了。于锦看他每天都乐呵呵的。时不时还耍个宝,便以为他没有被困多久,至少双商看着都正常。但现在,她意识到,这个话题或许很沉重,沉重到他根本就不愿意讨论。
他沉沉地扔出了一个数字:“三十年,姑婆婆,连我都被困了三十年,这些人只会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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