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血书生!”
“嗯,第一次听到!”
“宫仇,你做了“金剑盟’近卫长?”
“不错!”
“甘愿受妇人女子支使?”
“噫,这似乎与阁下无关?”
“当然,不过本人看作象个人物,不料这般没意气!”
宫仇冷冷一哼,道:“阁下说话已经离了分寸?”
“索血书生”目中精芒暴射,厉声道:“宫仇,本人替你不值!”
宫仇心中大是惑然,不知“索血书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番话来?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当下冷笑了一声道:“这是在下自己的事!”
“那你错了!”
“错在何处?”
“你成了帮凶!”
"帮凶又如何?”
“你流人的血,别人一样流你的血!”
“在下不在乎!”
“宫仇,本人给你忠告……”
“怎样?”
“离开“金剑盟’!”
“人各有志,阁下这话不嫌太过份了?”
“这是忠告!”
“用不着!”
“有一天你会噬脐莫及的?”
“无劳挂齿!”
“索血书生”发出了一长串冰寒的笑声,道:“言止于此,现在你走开!”
宫仇心中大奇,对方何以不对自己出手,而要自己离开?这是什么原因?自己的是“金剑盟”的一分子呀?
诸葛瑛突在这时站起身来,栗声道:“宫仇,你……走!”
宫仇剑眉一挑,道:“我走,为什么?”
“你不是他的对手!”
言语中充满了关爱之情,秀眸中呈现一种异样的光辉,使宫仇大受感动。
昨天,他以“丑剑客”的面目,劈了盟中两大护法,今天,他冒生命之险来救盟主,这种矛盾的行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索血书生”再次道:“宫仇,滚,下次碰见我必杀你!”
宫仇怒声道:“何不现在?”
“这一次本人放过你!”
“为什么?”
“给你一个机会!”
“不必!”
“你要为这位盟主卖命?”
“这……在下职责所在!”
“哼,近卫长,嘿嘿,宫仇,你未免太不自量了,你的身手较之贵盟主如何?”
“那不关阁下的事!”
“你岂非找死?”
“不见得!”
“索血书生”厉声道:“宫仇,今天我不想杀你!”
宫仇傲然道:“阁下未必就杀得了我!”
“你想证明?”
“悉听尊便!”
诸葛瑛急声道:“宫……宫……宫仇,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走,别管我,把情形禀告‘太上’,还有‘三凤’‘四凤’业已遭害……”
提到“太上”,宫仇眼前立时浮现出“青袍蒙面人”的形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索血书生”便朝宫仇上盘抓去,这一抓之势,诡辣得世无其匹。
宫仇—愕,正思忖该杏施展“一元宝箓”的武功,如果施出,行迹立即败露,如果不的话……
心念末已,对方手爪已抓实了左边肩头,一股暗劲,似被八形剧力猛推,登时踉跄退出八尺之多。
“索血书生”利刃再扬……
“砰!”的一声巨响,宫仇和身横里撞去,与“索血书生”撞个正着。
双方各退了一步,
宫仇一个斜跨,挡在诸葛瑛的身前。
“索血书生”暴喝一声:“宫仇,你逼我下手!”
丑剑客 正文 第十章 迷离莫测(上)
章节字数:10000 更新时间:08…08…01 16:28
“索血书生”厉声喝道:“宫仇,你逼我下手!”
宫仇双唇紧抿,微微下抑的嘴角,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代表坚毅,孤傲,倔强,这表情,算是代替了答复。
“索血书生”向前跨了一个大步,双掌微微上提,看样子似乎要出手。
空气紧张得窒人鼻息。
诸葛瑛低低但激动地叫了一声:“仇哥,我永远……”
宫仇陡地一震,以下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他自问:为什么?自己凭什么要这样做?为仇人卖命?抑是……
“索血书生”突然哈哈狂笑不止,笑声中充满了嘲弄与不屑的意味。
宫仇被笑得浑身的不自在,冷喝了一声道:“什么事值得阁下如此好笑?”
“索血书生”敛住笑声,阴沉沉地道:“宫仇,今天连她也一并放过,希望你冷静想一想,作个抉择!”
很明显,“索血书生”要宫仇脱离“金剑盟”。
为什么?他不知道。
“索血书生”何以突然改变主意?他不知道。
场面松弛下来,但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宫仇心中并未存与“索血书生”为敌的念头,反之,对他的作为在下意识中起了一种共鸣之感,是以词色之间,稍见和缓,当下忍不住道:“阁下的意思是下次碰头之时……”
“索血书生”打断了宫仇的话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其较之纣、虎,尤觉可恨,你知道这意思!”
声落,一晃而逝。
宫仇下意识地笑了一笑。
诸葛瑛突在此刻跌坐地上,花容没有一丝血色,惨淡之极。
宫仇怦然心惊,回身面对诸葛瑛道:“盟主,你伤得很重?”
诸葛瑛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仇哥,在你我独对之时,你不能改个称呼?”
宫仇心中一动,暗自咬了咬牙,故作不闻地道:“在下说盟主的伤势……”
诸葛瑛幽怨地瞟了宫仇一眼,大声道:“死不了!”
了字之后,是一口鲜血,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宫仇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救她?还是撒下她一走了之?
恩与仇,加上一种潜意识中的微妙感觉,使得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照列,她是仇人之女,没有救她的理由,但,他想到被“金剑盟”劫持对,她对自己的优容,不问她动机如何,总是一笔恩情,大丈夫应当恩怨分明。
救她,他作了最后的决定,从此互不相欠。
他取出了一粒“归元丹”,瓣开樱口,塞了进去,再在“灵泉穴”上轻轻一点,丹丸顺喉而下。
诸葛瑛内伤极重,人在昏迷状态之中,根本不能自力助药性运行。
“索血书生”不知用什么功力,使诸葛瑛受这致命的内伤,实在是惊人。
宫仇踌躇再三,终于盘膝坐于诸葛瑛身侧,伸右手中指,虚空指正“命门”大穴,一股真元,由指尖迫出源源射入诸葛瑛体内。
以一指之力,能隔空导元疗伤,在武林中属罕见。
盏茶工夫之后,诸葛瑛面色逐渐红润,鼻息由微而浊而调匀起来。
宫仇宛若老僧入定,俊面神光湛然。
半个时辰之后,宫仇收指起身。
诸葛瑛翻身坐起,先是惊愕,既而感激地一笑。
宫仇冷冷地道:“盟主,你没事了。”
诸葛瑛缓缓站了起来,眸光似水,飘漾着千万缕情丝,洒向了宫仇,软语轻声道:“我……该如何说呢?……”
那眸光,那声音,那言语以外的含意,的确令人沉醉,无法抗拒。
宫仇心里一荡,但任你柔情似水,总溶不开那仇恨结成的块瘰,不自然地一笑道:“这是在下份当所为!”
诸葛瑛粉腮一变,目中的情意,收敛无遗,螓首一颔,酸涩地道:“宫仇,我很佩服你的冷漠无情,但,我总记住欠你一笔就是了!”
薄恨轻嗔,加上三分幽怨,越发使她妩媚绝伦,另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人非木石,孰能无情,宫仇忘其所以地一声长叹道:
“唉!造物何妒……”
话方出口,立觉不妥,急忙把下面已经挤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诸葛瑛一怔神,道:“你悦造物何妒是什么意思?”
宫仇吞了一泡口水,道:“将来盟主会明白的!”
就在此刻——
数条人影疾奔入林。
来的,赫然是“近卫首凤陈素珍”、“四龙武平”,“六龙司马吉”。
两龙一凤,形色仓惶,向诸葛瑛恭施了一礼,然后目注宫仇,齐唤了一声:“近卫长!”
神色之间,似对宫仇的现身此间,很感意外。
诸葛瑛面容一肃,道:“你们闻讯赶来?”
“首凤”陈素珍激动地道:“禀盟主,属下等四处查询已经半日了,刚才……”
“怎么样?”
“林外道旁发现‘四凤’周娥的尸体,所以才……”
诸葛瑛粉腮大变,栗声道:“周娥死了?”
“首凤”陈素珍悲吉道:“是的,还有‘三凤’……”
“也死了?”
“是的!”
“尸体呢?”
“已由‘三龙’“四龙’负责处理!”
宫仇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寒心,虽然,对于“金剑盟”中人的生死,他根本无所谓,也许有一天,他一样对盟中人大加杀事,但,人总是人,他不能完全无动于衷,近卫长“六龙”、“六凤”,而今只剩下“六龙”、“一凤”,他身为近卫长,虽说是假货,也不无恻然之感。
他不期然地想到“索血书生”,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心念之中,脱口道:“盟主,‘索血书生’以什么手法使‘两凤’重伤毙命?”
诸葛瑛面寒如冰地道:“你不知道?”
宫仇愕然道:“在下何由知道?”
“对方似乎与你并不陌生,不然怎会放过本座和你?”
“这一点在下也无从揣测!”
诸葛瑛瞟了宫仇一眼,道:“他用的乃是一种极为诡奇的掌功,两凤想是内腑已被震碎,所以致死!”宫仇默然。
“首凤”陈素珍以一种颤抖的音调道:“禀盟主,八护法与四护法已毁于‘丑剑客’之手!”
诸葛瑛柳眉一竖,粉靥泛青,退了一个大步道:“这……怎么可能,两护法的功力……”
“首席护法亲口示知的,据说‘丑剑客’剑术之深,远超出想象之外,恐怕……”
“恐怕什么?”
“除了‘太上’之外,恐怕已无人堪与其敌!”
宫仇表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是一阵激动,想象中,“太上”确实是个劲敌,在彼此没有过招之前,他没有必胜的把握,目前,他急切要证实的是“青袍蒙面人”是否就是所谓的“太上”?
诸葛瑛喃喃地道了一声:“的确想象不到!”
五人同时缄口不语,除了宫仇之外,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沉重的,以“丑剑客”的身手,神出鬼没的行动,蓄意与“金剑盟”为仇,的确是件相当恐怖的事。
谁能想象得到“丑剑客”就是宫仇的化身呢?
倏地——
宫仇发现了一样事实,使他大是振奋,这可以助他解开心中的迷团,他先后毁了“金剑盟”两位长老,两位护法,一个坛主,其余弟子数十,如果说“青袍蒙面人”就是“太上”的话,必定穷索“丑剑客”不休,自己只需如此如此,对方势非现身不可……心念之中,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诸葛瑛目光何等犀利,已然注意到宫仇反常的表情,冷冷地道:“近卫长,有何高见?”
这话问得很技巧,她不问为什么在众人悲切之时发笑,却问有何高见。
宫仇闻声一愣,忽然触动灵机,乘势道:“太上纵容‘丑剑客’在总盟重地行凶于先,又复坐观‘丑剑客’肆虐江湖同道于后,的确令人费解!”
诸葛瑛凝声道:“你不懂!”
“在下本来就不懂!”
“当‘丑剑客’闯本盟之际,“太上”关期未满,连八大弟子都不能分身缉凶,至于现在……‘丑剑客’逍遥的时间不会太长的!”
“哦!那是在下失言了!”
口中如此说,心中却大感困惑,‘太上’坐关,不知在修练什么武功,照此一说,自己在离开总盟之际,也就是“太上”出关之期,不然也不会在赴武昌途中碰上“隐形怪客”了。
“隐形怪客”就是在“怀玉山庄”现身的“青袍蒙面人”,照此说来,他一直游踪在江湖之中,为什么自己以“丑剑客”面目出现时,始终碰不上他呢?”
还有那“一元宝箓”的公案,他始终想不透其中蹊跷。
他想起“青袍蒙面人”对自己所提的警告,不由下意识地深深向诸葛瑛注视了一眼,心里起了一阵寒栗。
他不能想象那后果。一旦“青袍蒙面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时……
他也想到当初自己奉命去取“怀玉山庄”主人贾亮父子的人头,忽然又奉命取消任务,这其中是否也有什么秘密在内?
拜弟冯真!
乾坤双煞!
“长江废人”贾亮父子!
已死的“空道”掌道“千手秀士范世光”!
这些但似乎都与“青袍蒙面人”有密切关系。
如果“青袍蒙面人”就是“太上”的话,这些人岂不全是“金剑盟”属下?
但以冯真以往的行为而论,似乎不象?
这其中究竟是一个绝大的阴谋,抑是自己的判断根本完全错误了呢?
心念来已,只听诸葛瑛道:“近卫长,本座现在立返总盟,你是否随行?”
宫仇略作思索之后,道:“这是否盟主的命令?”
“不,本座说过你目前尚未正式宣誓入盟,还是客卿地位,你的行动可以自主!”
“如此在下请求盟主再赐予数日之便,了结私事?”
“可以!”
“谢盟主!”
宫仇施了一礼,出林自去。
诸葛瑛望着他孤高的背影消失,芳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惘然之感。
“首凤”陈素珍在宫仇人影消失之后,突地秀眉微蹙道:“禀盟主,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讲讲看?”
“依属下观察,近卫长宫仇似乎有些不太近情!”
“意思是他来路可疑?”
“是的!”
“何以见得?”
“第一、他似乎没有入盟的诚心。第二,他的身世来历,曾派人多次查探,始终是一个谜。第三,他竟然会拒绝‘太上’的荣宠,不愿入门。第四,他的行踪十分诡异。第五,自他进入总盟之后,事端迭起。”
诸葛瑛微微颔首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孤傲的人,走吧,我们须立刻返回总盟,近卫长的为人和背景,当然是要澄清的!”
一行四人,弹身出林。
且说宫仇离了盟主诸葛瑛一行之后,取道疾奔“武昌”城郊的“怀玉山庄”,他盘算着非要从“长江废人”身上着落出“青袍蒙面人”的真正来历不可,否则,这对他心理上的威胁太大了,谜底一日不能揭穿,他一日不能放手了断恩仇。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
怀玉山庄!
庄主“长江废人”贾亮父子,兀坐厅堂之中,映着高烧的鱼烛,父子两面上的神情和厅内的空气一样,肃穆之中透出紧张。
桌上,一纸柬贴,上面几个狂草:
“三日后二更时分趋庄拜候丑剑客具”
庄内,更析分明,由庄门起直到内厅,一路风灯高挂,只是寂无人影。
二更,二点。
贾一非不自然地一笑道:“爹,我们的客人该到了?”
“长江废人”贾亮神态肃穆地道:“是的,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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