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麻雀出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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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麻雀出山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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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后退一步,抬起头,看着他,“没什么。”
  “是吗……”
  慕琏那表情,明显是不相信。
  我只有耸耸肩道:“反正不是在想害你的事。”
  “想害我也没关系。”慕琏看着我,突然抬起右手,将指尖落在了我的唇上,“我要是死了,你也来陪我吧……”
  瞳孔微缩,我怔怔的望着他。
  冰冷的指肚在唇上摩挲一会后,终是离开。
  看着他转身继续向前,我的脑海里一直转着那句让我陪他死的话,哀伤的情绪便一层一层地涌上来——
  灵远啊,为师真的不是来害你的啊啊啊。
  就因为慕琏那句话,我瞬间失去了看热闹的心情。周围的张灯结彩和火树银花,都模糊成光影一片,我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天地间那一抹似雪纯白。
  由于怀着心事,我也不清楚我们一行人在大街上拉风的晃悠了多久。黄昏已逝,整个天幕都彻底暗淡下来,然而这才是四方街花灯会热闹的开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花灯晃荡在眼前身后,几乎挂满了整个四方街的街道,往来的商品琳琅满目,人群里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走的时候,慕琏张口闭口说是带我去逛,可显然,那只是慕七公子的客套话加借口,他是想走哪走哪,而可怜如我,俨然只有亦步亦趋跟着的命。
  不多时,慕琏忽然晃进了一家首饰铺,我也只有更烂进去。
  他那低垂的眉眼淡淡一扫,便伸手拿起了一根赤红色的绯玉簪子,合着我身上的红衣,竟是一个颜色。
  看他观察玉簪一副思考的样子,我立刻很识相地上前问了一句——“要么?”
  我这般主动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本天才钱多人傻要给慕琏买东西,而是走之前他姐姐慕琴塞给了我一大包银子,所以我不仅担负着保镖随从的责任,还得担任他的银袋子。
  听我问话,慕琏长长的睫毛忽闪,眸子扫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玉手低落,簪子便又放了回去。
  他人倒是淡定的转身走了,只留下呆愣的我在原地纠结——呃,这什么意思,这簪子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想到慕琏逛了这么久都没有拿起过任何东西,这次居然突破了自己那变态的洁癖而拿了一下这根簪子……
  保守起见,我决定将其买下。
  “老板,多少钱?”
  “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
  我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老板,你丫不会看对象是慕琏就给我坐地起价吧,慕琏是钱多人傻,我可不是。
  虽然花的又不是我的钱,但是对于老板这种奸商行为,我决定打压。
  “我不要了。”
  我潇洒的走掉了,去追远去的慕琏。
  但耳力非凡的我,却惊异的听到那首饰店老板在我走后,对外高呼慕七公子动了他的玉簪子。想来这慕七公子的洁癖跟他的美貌一样,名动天下,于是那首饰店不过眨眼的时间,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疯狂的女人,甚至还有——男人。
  然后我就听到吵闹的人声里,老板对这玉簪子的要价,从一百两攀升到了一千两。
  卧槽,这真是——奸商啊奸商……
  后来我才知道,慕琏不仅不会轻易碰外面的东西(他丫的就算是吃饭,也是自带银制餐具),更没看过女人的首饰,所以他这么破天荒的一拿一放,就让这根虽然好看却依旧普通的赤红玉簪卖到了天价。
  我由此想到无数可以发家致富的方法,可一想到慕琏那杀人般的眼神,我还是摇了摇脑袋——
  算了,麻十一,你怎么能被世俗的洪流卷走呢,这钱在人界虽然呼风唤雨的,但你一个要修仙的麻雀赚钱干嘛,清醒清醒。
  “你又犯病了吗?”
  看我神经兮兮的摇头,慕琏淡漠的甩来一句,“簪子呢?”
  “啊?”我愣愣的望着他,“你,你要啊?我看你走了我以为你——”
  “……”
  默然地深看了我一眼,慕琏只淡淡道:“算了……”
  “哦。”
  没有听我多加解释,他又转过身如三月春风般地继续前飘了。
  真是个难伺候的主,我突然理解他的日常跟班为什么三天两头的换人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真想一棒敲晕这家伙,然后拖到一个深山老林,一番恐吓加威胁,看他丫的会不会跟我乖乖修仙。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想到子卿可能因我棒槌他上司拿剑砍我的样子,我就只有默默抚去内心忧伤,继续跟着这个大少爷慢游。
  今晚不愧是花灯会,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确实非凡热闹。等到游街的艺人开始舞火龙,更是达到了高峰。
  十来个大汉举起长达几十米的金色巨龙,几乎把整个四方街的主道完全占据,沿街的商铺门口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酒家客栈的大小窗户也伸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头。而人多,便也容易乱,训练有素的武卫们本想摆一个圆形把慕琏围在中间,但慕七公子的气质真的很有杀伤力,就算是在这么紧凑的街道上,慕琏的一尺之内,也没有谁敢自动靠近。
  看来恶名远播也是有好处的。
  比起慕琏,我就凄惨多了,为了看舞龙而拼命朝前挤的人,让我这妖怪的身子板都有些吃不消。
  舞龙越是精彩,人群便越是疯狂,纵然是恶名远播的慕七公子也都不能再靠自身气质阻挡人群了。武卫们已经将他团团包围,抵挡外界的风波,可怜如我,却只能在人潮涌动中艰难的保持着可以看到慕琏的距离。
  看到我憋红的脸,武卫们似乎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现我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了,便想邀请我进入保护圈,可正当我感动地往慕琏所在之处移动时,整个舞动的火龙突然喷出火来。
  欢呼声大起,我那一声灵远便被可怜兮兮的彻底淹没。
  人群压得我简直难以呼吸,慕琏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在人群里,而我却不知自己究竟被挤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我终于受不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看清周围黑乎乎的景象,便瞬间懵了。
  这这这……应该是被彻底挤出了四方街。
  回头远望,那一片花灯火海和密密麻麻的人群依旧勾勒着人间的热闹,而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跑进去……不过念及慕琏安危,我还是决定飞檐走壁再次返回。
  只是,当我飞上旁边的屋顶时,耳边却极其敏感的听到了两个字——打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

  
  咦?光天化日之下,额,不对,明灯亮火下居然有人打劫?
  我好奇的朝声音的源头掠去,便看见脚下房屋旁的巷子里,有五六个流氓地痞,正将一名男子团团包围。
  手持一盏简易到极致的莲花灯,玉身长立的男子面对匕首威胁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反而淡然一笑,从自己玄色的宽腰带上扯下一枚玲珑剔透的白玉佩,递给了领首的流氓。
  那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流氓头头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居然这般配合,连饶命都没喊两声就交出了这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玉佩。
  从那刀疤脸的狐疑表情我可以得知,他肯定不认为男子是因为害怕才这么配合的,看着男子那淡定的笑容,是个人都会想到这般轻轻松松的丢出玉佩,指不定是为了舍车保帅留住更值钱的东西。所以刀疤脸狐疑的把眼球滴溜一转,就狠狠道:“一块玉佩就想打发劳资,赶紧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男子不置可否,只淡道:“这快凤吟佩的原石,是蓝田陌上的羊脂玉,由京城齐秀阁阁主乔守奇花费一年的时间亲自打造,市场价值,至少在五位数以上。”
  听到这么专业的讲诉,地痞们瞬间懵了,羊脂玉齐秀阁什么的,他们不知道,但至少明白五位数是什么意思。
  刀疤脸的喉结上下移动,却迟迟没有动作。
  我理解他,这么配合又这么淡定的被劫人,妄自纵横混混街十数载就没见到过啊,定要慎重啊慎重。
  男子似乎也很理解他的担忧,解释道:“这真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出门在外,保命不保财,各位若是不介意,请拿了玉佩后,便让我离开吧。”
  一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听了男子这番急于离开的话,连麻雀我都觉得他身上有更值钱的东西。
  借着他手中的莲灯,不难发现他那一身玄衣的精致与昂贵,衣领和袖角绣着淡白的梅花,由于太过逼真,竟让人错觉鼻尖飘过了梅花的幽香。
  刀疤脸思索之下决定对男子搜身,然而就在他的兄弟们扑向男子的时候。
  我出手了。
  长袖一挥,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流氓们便迅速倒下,齐齐捂住胸口连连喊痛。
  刀疤脸看着我,连惊呼都来不及,我袖中的真气便已喷在了他身上——
  “哎呦喂——”他躺在地上嗷嗷的叫,身后的男子便温婉的朝我道了一声谢:“多谢,姑娘。”
  我微微侧头,对于陌生人,我向来不是个话多表情丰富的人,因此只淡到:“没什么,路过而已。”
  “姑娘身手真好。”男子上前,持灯的黑漆长杆上,那白玉般的指节细腻修长,一看便知是从来没有干过活的富贵手。
  他手中的莲花灯前移了一下,虽有照清前路的意思,但也在同时照亮了我的脸,我有些不悦(任谁被人抵着灯笼看脸也不会高兴),便微微蹙了蹙眉道:“你还不走?”
  似乎也因为莲灯的关系,我把他的脸也看得更为清晰。
  这还真是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倒不是因为丑,而是因为美。
  虽然比起慕琏那男女通吃的绝代姿容,男子的英俊少了那种顾盼神飞的飘逸风流,但他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比之慕琏的若即若离,她更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别人下意识的就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
  我对他有好感,坦诚如我,瞬间明白了这一点,于是我决定牺牲自己的时间,把这男子护送道安全地点。
  “快走吧,我送你到人多的地方。”
  我在前方开路,男子犹疑了一下后,便跟了上来、
  这条小巷里主街并不远,想来平时也不至于这么不安全,只是碰巧今晚花灯会,人都集中在了主街,那些不为光明所容的地痞流氓们便在这些巷道打起了主意。
  一路无话,等看到人群,男子才又道了声:“多谢。”
  “顺路而已。”
  “呵呵。”男子笑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脸有一个精致的酒窝。
  “姑娘,不是牧州城的人吧。”
  我微愣,一是奇怪他怎么问这个,二是奇怪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子似乎看穿了我的讶异,解释道:“姑娘没有牧州口音。”
  “哦。”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我来自洛城。”
  听我来自洛城,男子的瞳眸如烛火般跳动了一下,“在下也来自洛城,不知姑娘芳名,是何家的小姐?”
  如果我在人间长大的话,我可能会觉得他这番问话有些失礼,然后以大家闺秀般的矜持拒不回答,但很可惜,我是娑罗山的一只鸟。
  “我叫麻十一,不是什么小姐。”
  听到我自报家门,男子英挺的长眉微微一挑,却什么也没说,只淡笑道:“麻姑娘救了在下一命,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意外而已。”我淡定的回答他,“我还要找人,先走了。”
  谁知我刚转身,男子就喊道:“等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块温润光滑的玉佩就别在了我的腰间。
  “姑娘以后若有难事,可以以此玉佩找到我。”
  “哈?”
  我诧异抬头,却早已没有了那玄色身影,耳边唯留那一句淡淡的“在下名唤昭烨。”
  昭烨……
  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我在哪里听说过吗……
  我扯下腰间的玉佩,拿在手中端详,玉质温润,实属上佳,雕刻的鸾凤轻鸣也是栩栩如生,看来男子没有骗人,这玉确实价值不菲,就在我细想这玉是不是可以拿去卖了的时候,突然由此玉联想到了自己贴身藏着的碧玉,然后顿觉自己不该受美色所惑而忘记保护慕琏的大事。
  几个飞跃,我便靠着碧玉的指引找到了慕琏,而等我看到他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慕琏正在被一群女人疯了的围攻。
  真是喝酒壮胆啊,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莺莺燕燕们,借着浑身酒气,对慕琏的包围圈展开了惨绝人性的勇猛进攻,我看着武卫们被抓得红印飙血的脸,忍不住心生同情,这年头做保镖难,做慕琏的保镖更是难上加难。
  “是慕七公子啊——”
  “七公子啊,你看奴家一眼啊——”
  “慕公子,奴家才是真的喜欢你啊——”
  ……
  我知道武卫大哥们很想动手的,可是人群拥挤,就算是武功超群也施展不开,更何况但对方还是一群风月怡情的漂亮女人。再看看慕琏,他虽然在保护圈里依旧稳如泰山,但眼瞧着武卫离自己越来越近,保护圈变得越来越小,而那群女人似乎下一刻就要突破武卫侵犯自己时,他的脸终究还是比平常白了些。
  我忍不住笑了,本想看看慕琏被一群女人扑倒是什么样子,可不知为何,高高立于旁边屋顶上的我,却立刻感觉到了一道刺目亮光。
  我咽了咽喉咙,因为这道光不是别的,正是慕琏的犀利眼神。
  他薄唇紧抿着,明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我却知道他那眼神里所蕴含的的便是——麻十一,你死定了。
  忧伤……真的很忧伤,小麻雀我何其无辜。
  虽然很想看这个傲娇的家伙倒霉,但还是忍不住跃下,来到了他身边。
  “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慕琏凝望着我,犀利的目光已经消失,只剩下仿佛能掐出水来的柔媚。
  我瞬间惊悚了。
  好吓人……慕琏这般看人的时候最吓人……
  我还敢说什么,赶紧伸手握住他的臂膀,对武卫们道一句“我先带灵远回去”便踏着武卫大哥的头,一跃而出,将慕琏带离了人群。
  女人见慕琏被我架走,叫骂声不绝于耳,我无奈,只带着他飞得更远。
  慕琏一声不吭,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带着他在夜色里飘飞,准备一口气返回牧州府,可谁知飞到一半,慕琏却突然反手来抱我的腰,害我一个气劲没接上,直接落了下去。
  哐当一声,不知哪家阁楼的屋顶这么严实,被我和慕琏同时砸下,居然没有弄出窟窿。
  “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爬起,没好气的瞪着慕琏,幸好飞得不高,才没摔个半身不遂。
  慕琏没说话,但是看着他惨白的脸,我才突然领悟,刚刚掉下时,是他在下,我在上……
  “你没事吧!”我赶紧从他身上下来,然后去抚他。
  他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径直躺在那里。
  “我没事。”他的声音一微弱,我便有些心虚。
  “谁叫你突然抱我的。”
  慕琏没回应,只是淡淡道:“躺下。”
  “啊?”
  “看月亮。”
  我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的躺在了他旁边,然后跟着他的目光,飘向正前方。
  “哇,好漂亮好大的月亮啊——”
  慕琏有些无语,“你真的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人吗?”
  我知道他在嫌弃我对眼前景色的形容词,可是——“有时候景色太过美丽,就算是再富丽堂皇的辞藻也难描摹其半分美丽,而若是描述不当,简直就是折煞了风景。”
  “你就适合和人讲道理。”慕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伶牙俐齿。”
  我不知他这话是夸我还是贬我,便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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