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零界- 第38部分

“到了。”裂影触亮了一扇门。

“我自己进去？”瑞樱有点害怕。一开始她以为珊卓的事情暴露了，后来才知道深渊的主人要见她。那个女人，果然有能力瞒过一切。想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瞄了一下裂影，见他催促，便自己走了进去。

深渊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瑞樱胡思乱想地走进了那扇门。三头六臂？面目狰狞？

等室内的光渐渐调整到适宜的亮度，瑞樱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第二十六集　冰祭　（1）

零界已经变成了椭球状。彩色的虚空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颇有毕加索的神韵。如果有人能纵览它的空间结构，大概会惊异于颜色排布的混乱，像某个小孩随手将几块橡皮泥揉成了一团，却恰好将紫色的那块放在最中间。

原本在下方的第七层现在变成了零界的中心。从那里的某处溢出的黑暗试图侵蚀这个世界，甚至另一个世界。

“拜托小玟，别这么文艺。叫你推断一下现在的地理状况，没叫你写作文。”小班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还毕加索，还侵蚀……酸死我了。”

“哟，又没求你听。”小玟撇了撇嘴。

“而且还讲得毫无头绪。唉，要是瑞樱在就好了。”小班快速往旁边闪了一步，以为小玟会扑上来打他。但小玟没有这么做，只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小班马上发现了原因：“脚伤还没好呢，大小姐？”

“我有那么娇气么？”小玟昂起下巴，迈开大步，结果第一脚下去就又站立不稳，向一旁倒去。

有个人扶住了她。小玟抬头看见是连。连扶她站稳，有点局促地笑笑：“别听小班乱说。你讲得很好。”

“哦，谢谢。”小玟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话。

莫名其妙。

连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跟着他们向前走。

蓝色虚空上飘摇着雪影。他们正在接近紫色层，深渊之所在。如果小玟没错的话，Nexus应该也会带着黑川夜出现在这里。

他们这一路遭遇了不少聚集起来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集合力量才有生存的机会。原先居住在沙洲囚城、依附于零帮的人有数量上的优势，但失去零帮的庇护后，钻石堡垒方圆百里已成空城。而许多早期被扔进零界、现在已经繁衍出一定数量族群的凶残生物则态度不明，有的甚至对囚犯们趁火打劫。

小班他们现在就靠近了这样一个临时聚居点。土坡上大大小小的坑洞应该是临时的居所，却让人有种想玩打地鼠的恶趣味。岩石地面满是战斗后的划痕，却一点血迹也没有，残铁零碎地躺在灰烬上。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恶心的感觉。整个村庄非常寂静。

死一般的沉寂。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玟轻声说，怕出声惊扰这诡异的氛围。但她的声音也有一样的恐怖效果。略略被吓到的小班没好气地大声说：“预什么感，你又不是凌天。”

小玟落了个好心没好报，生气地扭头：“我怎么有这样的堂兄。”

见这一对堂兄妹拌嘴，另两人都觉得习以为常。然而今天的状况不对。小班说话的声音太大，周围似乎有轻微的窸窣声扫视过去，却并没有人。

土坡绵延着消失的地方，赫然伫立着一条人影。身形诡异，似乎提着另一个人。察觉到这边的声响，那人抬头望来。小玟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只觉血红色的幻影一闪而过，还没想明白，自己已经尖叫起来。

——为什么，跟祭空给自己的幻境一模一样！

那人丢下手中的形体，甩开拖在前襟的黑色长衣，短促地说了一个字。仿佛按下了开关键，周围土坡的坑洞中声音愈响，很快，密密麻麻的头冒了出来。小玟又是一声尖叫：“快跑！”

来不及了。两边的土坡完全不是通路，那个奇怪的人像一把剑一样插在前面，而后面的路，早就被坑洞里爬出的东西堵上。

那些是什么东西！还辨认得出不同族类的基本特征，但所有“人”皮肤下都透出暗红，并在向外渗出黏液。他们翻着白眼，手足并用地爬行者，摩擦过的地面留下一层死灰般的焦痕。一群丧尸般的怪物，有的甚至已经隐隐发出臭味，从坑洞中爬出，堵前堵后，布满了周围所有地面，不留下一点空隙。

“天啊，和那幻境一模一样！”这会轮到小班了。他手指移上Omnitrix的表盘，喃喃道。

四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彼此感觉到汗洇湿了衣服。

“等等，小班，有没有能飞起来的……”凌天还没说完，指挥的人就察觉了他们的以图。随着黑衣人的一挥手，有怪物撑地跃起，从上空盖了下来！

小班听见连骂了一句不雅的话，然后说：“这还现实版生化危机呢？”

他只来得及按下Omnitrix的表盘。套上全新圆环的Omnitrix迎来了它的首次启动，它的主人却并没有关注它。

小班盯着牧尸人。那张脸在黑风衣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苍白。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并不熟悉的脸。

然后就被暗红遮住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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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闪变化的快闪之星速度略胜珊卓，所以奔跑时还要顾及她的速度。

“你确认是这边？”他对这个冷血女杀手的态度可不怎么好。

谁知道有这么巧，空幻之岛碎裂后，这两个仇人恰好被分到一起。但疾闪对大局为重这个词还是有点概念的。珊卓坚持要先找到黑川夜，便循着Nexus和黑川夜的踪迹一路追寻。

“不信我的话，你可以自己走。”珊卓笑盈盈地说。

疾闪果断翻白眼。鬼才知道要怎么追踪。追美女和被人追——不管是被刀子还是告白信追——他都习以为常。但在这偌大世界中找个行踪不定的小女孩？不迷路都不错了。算了，还是跟着珊卓吧。

况且，当真撞上Nexus，他自己一个人也抗不下来。

眼前飞雪是假，虚空乱布是真。疾闪正胡思乱想，就见珊卓停了下来。

“怎么？”他刹了几米才停住。

珊卓莫名地笑着，却不懂，只静静地盯着前方。一个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人形。

那一袭绘着暗色花纹的黑斗篷静静地挡在前路。疾闪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摆出迎战的姿态。

“珊卓。”裂影开口说。

疾闪几乎就要冲出去。但珊卓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来，制止了他。珊卓望向裂影，轻声说：“又见面了，我亲爱的搭档。”

“是好久没见。你离开深渊已经四十九个小时了。跟我回去。”裂影淡淡地说。

珊卓微微一笑。

裂影的声音带上了怒意：“答案还是‘不’吗？还在逼我向你出手？”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珊卓一面应道，冰凉的手搭上疾闪的肩帮，小声而快速地对他说，“你帮不上忙。躲起来，切换成冰蛾。如果我败了，隐身跟踪他去深渊。”

疾闪眨了下眼睛，虽然不明白理由。要放弃黑川夜直捣深渊？何况，珊卓也不一定会输。裂影用的毕竟是魔法，这种战斗模式在网游里一定会被近身压制。麻烦的是，他们都太熟悉对方了。

“你为什么要背叛主人，还要偷走深渊结晶？”裂影冷冷地说，“你明知道，主人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珊卓慢慢向前走：“你还是太固执了呢。跟当年在阿巴拉契亚时一模一样。”

“固执的是你。”裂影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你不知道吧，那个叫Nexus的早就在为主人工作了，他现在大概在带着主人的第一颗‘棋子’去深渊吧。黑川夜恢复的力量越多，对主人也越有用。”

珊卓脸色果然微微一变。

“不妨再告诉你，零号实验体已经试验完成，带着‘最后的病毒’出来活动了。”

“最后的病毒？那种丧尸病毒？”

裂影反问：“有什么能比一个活死人更能统领一群死人？”

珊卓叹了一口气。居然把那种东西都放出来了，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呢……

那种通过血液传播的病毒，会迅速直接地攻击大脑神经，使宿主进入无意识的攻击状态，最后将生物变成行尸走肉。换句话说，这种病毒能将尸体变成深渊的军队，绝对战力可怖。

珊卓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那时……”

她停下了话头。

明明那时，手上沾满血腥的，只有我一个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珊卓蜂蜜色的眸子中盛满复杂的情感。

“那么，就让这一战来终结吧。”裂影冷冷地说，兜帽吓得阴影中闪起两点光芒。

“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话音刚落，珊卓就从原地消失了。疾闪也趁机多起来，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裂影根本不屑于管他。这是一场昔日搭档间的战斗，与他人无关。

裂影静立几秒，突然向旁边移动，同时紫黑色能量球击向某处。珊卓一击落空，化刃的手一翻，将魔法攻击挑落。她又欺身而上，跃向一旁，算准了裂影的退路。

裂影不慌不忙，袍边扫过之处腾起紫黑色烟雾。珊卓立即收住冲势，等地转完，跃至裂影的左边。裂影抬起手，袖中凝聚的气刃恰与珊卓的臂刃相击。因为臂力不足，裂影被逼退了几步，气刃消失。他打了个响指，几个闪光点在珊卓周围爆开。珊卓蹬地跳到高处，在半空翻了个转儿，落到裂影身后。

利剑擦着裂影的兜帽划过，斗篷“嚓”一声撕开了一条边。隔那么远，疾闪也能看见兜帽下的脸型。因为还有阴影，只能看得见下颌和脖子的线条。疾闪推断那个裂影应该长得很不错。

几道黑金色环从裂影袍中化出，回旋着击向珊卓。珊卓几个漂亮的旋身躲过。而后裂影伸手，紫黑色雾气形成一条巨蛇，张口就要向珊卓咬去。

珊卓不闪不避，逼近裂影，在离他两米处腾身而起，手指化刃。突然更多黑雾从斗篷的开口处逸出。珊卓收刃，在裂影肩上借力，翻到他背后。

没有击中裂影，但剑风扫开了他的兜帽。远处的疾闪睁大了眼睛。

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那本来也许是张好看的脸，现在布满狰狞的焦痕。发际线以下的皮肤好像被人完整地剥了下来，换了一张不完整的脸谱上去。

裂影身形不动，雾蛇在空中转弯，张口袭向珊卓。他感觉到她的剑刃锋利的寒气。魔法与剑，哪一个会先到达？

这时，他听见她在身后说：“……只有我记得你的脸。真正的那张。”

声音很轻，很温柔。

杀气突然消失了。裂影怔了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收住魔法。巨大的雾蛇呼啸着扑了下来。

第二十六集　冰祭　（2）

出于对丧尸怪的初步印象，小班谨慎地选择了钻石战神，并把这形态复制给了连。

但丧尸怪太多，而且攻势极猛，与钢甲傀儡兵和改造部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何况他们不敢随便触碰它们。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传染？

凌天、小玟和连这边有点吃力，但小班这边却出乎意料地轻松。密集的钻石钉成功逼退了一波又一波的丧尸，甚至还能在半空拐弯，去援助同伴。钻石战神的力量更猛，速度更快，反应也更敏捷了。难道这就是那个小圆环的功效吗？

当然不止如此。

牧尸人也注意到了这样的状况。他又短促地呼喝一声，丧尸们机械地分成四组，从四人的空隙冲入，把他们分开。围上小班的一群特别多，却依然不能奈何他。但另三方就有点麻烦了。

小玟那一堆中不时爆出粉红色的魔法闪光。小玟一手拿魔法书，一手操纵魔法，还不时用腿扫落一片试图扑上来的家伙。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玟手指托住书脊，单手快速地翻动书页。她记得，倒数第三夜上有一个魔法。她瞄了一眼满满的符文，大声将那拗口的咒语念了出来。

清晰激昂，一字不差。

地面腾起炫目的光，光幕像割裂地面一样升了起来。紧接着，“隆隆”的巨响拉开了大地震怒的序幕。石柱从地面开始向上突刺，许多丧尸被撞个正着，像串鱼丸一样穿在上面，顶上了天空。

局势一瞬逆转。牧尸人“啧”了一声，跃至一根正上升的柱顶，闪身向这边扑来。小玟看见一双闪着红芒的眼睛，大惊之下，向后躲闪。但她忘了，身后还有一只未被捅上天空的丧尸。

“小玟！”小班和连几乎同时出手，密密麻麻的钻石钉射向丧尸。凌天的冰箭也同时射向牧尸人，却被轻而易举地扫开了。

丧尸张大的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利齿嵌入小玟的小腿，小玟痛得几乎晕厥。钻石钉晚了一步没入丧尸体内，丧尸已不能动弹，牙齿却仍紧紧扣着小玟。

牧尸人已经抓住了小玟的衣领，轻轻一甩，丧尸如烂泥滑落。眩晕之中，小玟看见那张苍白邪魅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下一波钻石钉和冰箭立即冲了过来，牧尸人似乎很嫌弃的扔开小玟，鬼魅般德山开了。

小玟皮肤上冰冷的触感还未褪去。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腿上的伤口中进去了。她看着开始扩散暗红的伤口，又看看倒在一旁的丧尸，一种恐怖的推测在心中成形。

“小玟，你怎么样？”钻石战神大喊着冲过来。

“别过来！”小玟大声说。

钻石战神怔住了，停下脚步。

腿上流出的血已经弄脏了小玟的白袜子。脑袋在一抽一抽地痛……

原来如此。小玟在心中想。

“听着，”小玟沙哑地说，“待会别管我，直接去追那个家伙。既然丧尸能听他号令，他身上一定有什么控制性的物质，很可能就是解毒的血清。拿到血清马上去受难者基地，那里绝对出事了！”

“什么病毒？小玟你在说什么？”小班不解。

“听我的！”小玟提高音量，手中闪起粉色光芒。

接着，她将这一击送向了自己的头部。

三人扑了过去，但能量球渗过小玟的额头，没入了她的脑袋。小玟闭上了眼睛。

“喂，小玟，你醒醒！”小班焦急地大喊。

“她只是昏迷过去了。”凌天说。他试图治疗小玟腿上的伤口，但那里的血有些异样。凌天认真一看，脸色微变：“原来是这样。”

“什么？”

“那种丧尸的病毒是会通过血液传染的。小玟用所有的力量镇住了自己。但没有能提供抗体的血清，她一样有生命危险。”

小班看着堂妹的脸，一缕粉红犹在她眉心闪动。

“傻瓜，我们怎么会丢下她呢。”小班说，看向凌天，“我们带上她，一起去追那个该死的家伙。”

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凌天凝聚出了冰车。小班的选择，他一向支持。〖墨斋小说：。。〗

冰车在高空飞行。小玟的伤口处，暗红色仍在皮肤下扩散。虽然已经很缓慢，但膝盖以下以几乎全部染上这种诡异的色彩。小班在心里喊，飞快点，再快点，一定不能让小玟有事！

尽管刚刚才拌过嘴，她依然是他可恶又亲爱的堂妹。

斜刺里突然插进一个人。两边都没料到对方的突然出现，便猛地撞到了一起。冰车碎裂，那人也掠向地面，滑行几米才停住。

冰车上的人瞬间被倾覆。小班是最先摔下去的。他爬起来找不能动弹的小玟，发现她被连接住了。而现在，他看清了撞上他们的人。

NexusXZero，肩上坐着黑川夜，是他们此行的目的。真是宿敌狭路相逢，却挑上了错误的时间。

Nexus看了一眼小玟，慢慢地笑了起来。他放下黑川夜，让她去一旁坐着，然后拿出了火焰剑。

“该死，这……”小班看了看小玟，又看了看Nexus，迟疑道。黑川夜和小玟……

凌天站到他前面，震惊而快速地说：“这里交给我，你们去追血清。用快闪之星，明白？”

“你一个人？”

“没事，我会小心的。”凌天笑了笑，“我不是会预知未来嘛，相信我，我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