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答应吗?谁敢不答应,还不得掉脑袋?小侄自个无所谓,睡牲口棚都成,可俺爹娘,小侄虽不是啥好东西,可是小侄也心疼爹娘哥嫂啊……”不是埋怨李叔叔对女儿的宠爱舔犊之情,而是对我日后悲惨世界的预言。
“漱儿虽然娇纵了些,应该不至于吧?”李叔叔回答得有点迟疑,嘿嘿嘿,看样子,自家的闺女,李叔叔心中怕也是有底的,要不然,干嘛一天倒晚老急着把她往外嫁,怕是李叔叔也被她气的头疼。
“唉!……老夫,老夫最心疼的便是这闺女,每每见她,就像看到了我那逝去多时的妹妹平阳,老夫怎么忍得下心责罚?”李叔叔这话一出口,如同老了十岁一般。
“平阳?平阳公主!”卖粗的佛祖,我完全傻了眼,很激动,想赶紧拉张纸和笔来把这个惊天动地的大八卦赶紧记下来,总算为李世民为啥独宠这个闺女找到了解释。不知道这封号高阳,是不是也与这有点关系。
平阳长公主可是个乖乖了不得的人物,李家的天下,怕是有三分之一是她打下来的,就连现在的帝都长安,当年,也是平阳公主最先攻取,战后,李渊封女儿为“平阳公主”。根据后人的研究,“平阳”是“平杨”的谐音。“平阳公主”就是“平杨公主”。这个封号表明李渊认为平阳公主是平定隋朝的首席功臣之一,很可惜的是,如此巾帼英雄,却在不久之后英年既逝,只剩那芳魂一缕。
“是啊,我这闺女不仅样貌长得像平阳,就连脾气、习性也相差无已,老夫总觉得,那个已经故去了多年的顽皮妹子就在身边,一如当年……”李叔叔坐在榻上,迎面望天,刀雕斧刻的俊脸上,流露着浓浓的伤感,目光似乎缅怀着过往的时光。
“叔叔节哀啊。”最见不得别人伤感,何况还是皇帝,在你面前流露出他软弱的一面之后,我突然发现,会为自己故去的妹妹忧伤,也会心疼自己的儿女,原本,李叔叔也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嗯!……嗯?”李叔叔咋了,跟变脸似的,前一秒还悲痛欲绝,后一秒又朝俺这实在人呲牙裂嘴:“你这混小子,就是为了这个,就想不娶我闺女?岂有此理,她脾气大了点又怎的?你可是她夫婿,不知道为何夫纲是吗?我女儿真就是那么不通情理之人?!……”口水夹杂着责备披头盖脸而来,骂得我一头雾水,李叔叔这是想干啥?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程叔叔那边……可俺又不敢顶嘴,一个劲地垂脑袋作聆听教诲状。
半晌,李叔叔总算是累了,猛灌茶水:“你可知道,为了你,老夫的高阳,整整两天没吃过一点东西,整日里以泪洗面,就连见了老夫,也有气无力,不张不睬,都瘦了好些了,真是,真是气死老夫了,若不是我那闺女要老夫保证绝不为难你这小混蛋,你以为,你能活蹦乱跳的站在我跟前不成?”李叔叔森森的白牙在我眼珠跟前徘徊,可是我现在却没心思地害怕这事。
听得高阳茶饭不思,我的心像被丢进了油锅似的,又烫又疼,我又何尝不是?昨天到今天,看啥都不对眼,心里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老围着前院的那株腊梅树转悠,总会下意识地想起那张娇艳的脸蛋,一眸一笑,一举一动,我甚至还记得,那一次她想把酒坛子丢我脑袋上时,羞愤交加的俏模样——
“心疼了?”很蛊惑人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如同催眠,我下意识地用力点头,是的,心疼,心疼得***都想扯嗓子吼起发泄下。
“哼!”李叔叔跳我跟前闷哼一声。“你这臭小子!刚才不还跟老夫耍横吗?!怎么的,现在焉了吧叽的,咋不继续横起了?!”李叔叔站起来四处乱窜,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巨兽。
“……”能说啥,喉咙里堵得慌,堵得利害,想想个如花似玉的小萝莉公主,为了俺跟堵气,都俩天都不吃东西了,是啥?高兴还是骄傲?都不是,是一种沉重到了极点的伤感,很沮丧与懊恼。
“你倒好啊,把我闺女丢一边,慌慌忙忙的自个找媳妇去了,能啊你?小子,气死老夫了!”李叔叔很狂暴地在我跟前上窜下跳,唾沫横飞,看样子,高阳这闺女,真是他心里最软最疼的那一处。
“好,既然你不喜欢我闺女,行,赶明儿,老夫再厚着脸皮一次,把自己的话生吞回去,直接把闺女嫁吐蕃去,有多远嫁多远,免得老夫看着难受!”李叔叔大袖一摆,一脸愤然地抽身而起。
“不要啊……大叔。”急眼了,还想啥,直接一个纵身跳李叔叔跟前,死乞百赖地拉着李叔叔的衣袖:“叔叔莫恼,小侄,小侄是个混蛋。”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喂,给老夫放开,快撒手。”李叔叔衣袖不小心被我生裂狮虎的力气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气的一脚踹我屁股上。抬脚就往外走。
“叔叔等等,小侄知道错了都。”揉揉屁股赶紧撵出去,没多大感觉,看样子,本公子肉头厚,抗击打能力强悍。在门外拦住了李叔叔,咦?李叔叔的表情有点那啥,顺着李叔叔的目光望了过去。靠!!!
第一百零五章 又见高阳
卖糕的佛祖!俺爹、俺娘、俺哥、俺大嫂,一家子全站在窗子后边,正保持扭身要离开的姿势。……先人你个板板的,一家老小爹娘哥嫂全在听墙角啊?怪不得我也有八卦的爱好,原来是遗传,肯定是遗传,怪不得房府八卦人士那么多,上梁不正下梁歪……
俺一家子人个个表情很是尴尬,笑也不好笑,想打招呼又不好意思,一个二个表情都很那啥。
“尔等在此作甚,还不快走!”还好俺的宰相爹脸皮厚,最先清醒过来,作严肃状,大手一挥,如同没看到拉拉扯扯的我跟李叔叔,大袖挥起,如同黑山老妖卷起一团黑雾,一家人一下子咻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卿这一家子……”李叔叔不由得裂嘴摆脑袋,一看到我,脸又垮了下来,一脸黑线地瞪着我。“跟着老夫干吗?”
“叔叔,小侄实在该死,认打认罚都行,可是李漱她,小侄是不想让她吃苦啊……”再咋的,她也是俺心疼的女子。
“你这,这浑小子,……唉,起来起来,像什么话,现在,就随老夫走,好好哄哄我闺女,要是她再不吃东西,再是现今这副模样,老夫不抽烂你屁股,枉为大唐皇帝。”
“太感谢了,叔叔的高义,小侄感激涕淋,哎呀……叔叔您老踹我干吗?”很哀怨,啥人,皇帝也不能踹俺的屁股啊?
“混小子,踹你怎么了?要不是我女儿,老夫都想抽刀剁了!气死老夫……真是。”李叔叔很幽怨地看了看自己露在袖外的胳膊,狠狠瞪了我一眼。
灰头土脸地陪着笑,跟李叔叔朝着皇宫而去——
“奴婢见过陛下……”昏头昏脑地跟前李叔叔在皇宫之中流窜了许久,总算到了一座雅致的宫殿前,在殿门外站着的宫女宦官们一见李叔叔,赶紧伏地行礼。
“嗯,公主现在如何?”李叔叔伸个脑袋朝里望半天,压低声音问还跪着的宫女。
“公主还是老样子,一直在那长吁短叹的,燕窝莲子粥都上了几次,可公主还是一点也没动。”回话的宫女战战兢兢地答道。
“唉……”李叔叔皱着眉头叹息,心疼闺女呗,看到站在边上发楞的我,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揪住我。“臭小子,今天晚上,你要是搞不定这事,明天,房卿就等着来抬你这臭小子回家吧!”
站起身来,伸手指头指了指宫门,怯怯地看了李叔叔一眼。
“还不滚进去!”李叔叔干脆拿脚送我一程,嗵的一声,一屁股坐进了殿门。
“什么人在此喧哗,不知道这是公主殿下的,啊?陛……”一个很有气势的女声,一抬脑袋,一位红唇白齿的漂亮年轻女官站到了我跟前,看到了李叔叔,赶紧蹲下行礼正要唤人,李叔叔摆手示意她放我进去。
老货,俺都快成你女婿了,也不知道心痛,这一黑脚可把俺踹的,屁股火辣火辣的,揉着屁股,踩着发凉的地板,顺着隔幢朝前走去,青纱帐幔,灯火通明的殿中,一位倚榻而卧、把侧身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的粉色佳人正背对着我,望着那月色与灯光相映下波光琉璃的水面……月色正当时。
站在原地不动,她那轻若低吟的叹息,我却听得如雷震耳,这一刻,才发现,有些话虽然能说得出口,可心,却怎么也放不下啊。
榻边的食盘上,一碗冉冉冒着白气的粥在散发着淡淡的香甜,不知道该对她说啥,只这么呆呆地站在幔帐前,望着她那慵懒的身姿发愣。就边刚才到门口斥责我的女官进来都没发现。
“公主。”那位女官看了我一眼,走到了榻边低唤了一声。
“别说了,本宫不想吃,宛儿你说说……本宫难道就真的那么令人生厌吗?是不是我的脾气太燥了?”李漱轻抬皓腕无力地挥了挥,低声曼语地道。
“公主,那个人来了。”唤着是宛儿的女官赶紧开口道,似乎生怕李漱再说些不该在这种场合说的话。
“谁来了?”李漱缓缓地一扭玉颈,正对上我那张尴尬到了极点的脸。
“你!”李漱那张原本哀怨寂寞得如同孤鹤的容颜刹那间飞扬起来,眉展眸张,红唇讶然地张开,欢叫一声从榻上站了起来,却又因长时间不吃东西体力不支软倒回去,吓得老子一个鱼跃,至少飞出三米远,哐地跳到榻前,一把捞住她那娇柔的身躯,吓得想伸手扶李漱的宛儿尖叫起来。
“别紧张,我是怕她摔着了。”赶紧朝这小女官露俩门牙表示友善。
“你怎么,来干什么!”李漱的表情如同夏天的风雨,说变就变,喜与怒的转换之快,就在眨眼之间,原本的喜悦变成了怒容,脸粉粉的,眸宇间的喜与羞怒交错,更增十分媚意。
“来看你。”老老实实说话,见到这丫头这副模样,平日里忽悠人的劲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看我干吗?被你气死不更好吗!”小丫头眼睛又开始红了,水汪汪的,如同那天山上的墨蓝色的天池上飘起了朦胧的细雨,红润润的小嘴一撅一撅的,瞧着都心疼。
“你干吗不吃东西。”不知道该说些啥,嘴巴干干的,说话也干巴巴的,***,早知道来之前先翻翻
言情小说,打点小抄就好了。
“就不吃,你想怎样?臭房俊!”眼泪花在眸中打着转,白齿咬着唇,娇颜若花,梨花带雨,这形容词实在是太形像了,瞧着她现在这般模样,小脸蛋似乎都瘦了好些,更显清灵,清灵得让人心疼。有一句词,原本我以为那是古代叽叽歪歪瞎闹心,可这一刻我却发现,这一句词,无与伦比的贴切: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瘦了”继续很没营养地道。
“房俊……”丰满红润的小嘴儿越来越扁了,这丫头想干啥?骂人还是耍横?不像啊?
“哇!……”我靠,啥意思,本公子一不打你,二没骂你,怎么突然哭得来了,想放在她下来,可这小丫头的手实在抓得紧,跟八爪鱼似的,边上的宫女更是尴尬,不好意思劝,更不好意思笑,红着脸站在那扭捏,后面干脆眨巴着大眼睛看热闹了都。
“别哭,我就想,想来看看你,其实那天也不是……”能怎样,认错呗,那天确实也是我的不对,男人就该大度些,只不过当时跟忙着想收拾辩鸡的光头佬,热血上脑,满脑子里全是小高阳在历史上的表现。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是他妈个笨蛋。也不想想那日,李漱宁肯把气撒到她兄弟的头上,也舍不得抽俺这个跟她作对的小年青一巴掌,只要不是白痴,也都该知道眼前这位小萝莉的心思全然都系在俺这个笨蛋身上了吧。
“不是什么?”哭声顿止,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突然立起,吓老子一跳,这小丫头见我半晌不言,嘴一扁:“哇……”我靠!又来?
“别哭了,我浑,我不是好人,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饶了我吧,瞧我的衣服都湿了。”眼看着这么个娇俏玲珑的美人儿,哭得稀漓哗拉的,心疼得利害。
“谁让你欺负我,我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不是你姑奶奶!……”红着流泪的双眸水汪汪、恶狠狠瞪我一眼,扁扁嘴,继续号啕大哭,什么人嘛,哭都还一气一气的接着来,保持半蹲马步的摆姿势站在榻前,怀里搂着个赖在我怀里使劲扯嗓子干嚎的漂亮妞,边上还站着个看热闹的这情景,实在是……尴尬得老子都想打个洞钻了算了。
“咳咳咳……”哪个肺痨患者来窜门了,不知道打扰公主殿下正在施法,行云布雨是大罪吗?老子恶狠狠地一回头,刹那间,我狰狞的表情变化为哭丧,李叔叔,不知道啥时候溜达到俺屁股后头了。不知道一脸古怪的李叔叔会不会又踹俺屁股一脚——
“叔叔好!”如同小学生正在厕所边抽烟屁股被教导处主任抓了现形时,不得不礼貌地敬礼问候时的悲凉,太***悲凉了。
咦?咋回事,这妞咋不哭了捏,还探出半边小脑袋瓜子,越过我的肩膀偷偷看了李叔叔一眼,又赶紧把脑袋挤我怀里,啥人,你爹来了都不下来,当俺是椅子还是被窝?
李叔叔黑着脸,绕着保持诡异姿势的我走了俩圈,宛儿站一边,脸红的利害,啥也不敢说,乱扭脑袋,一屋子的诡异,李叔叔恶狠狠地瞪了老子半晌,才恨恨地道。“臭小子,还不把我闺女放下来!”害怕的都忘记皇帝的闺女正被俺被怀里吃豆腐呢?这个……至于是谁吃谁的豆腐,以后再研究这个比较深奥的问题。
“哦。”赶紧松手,脸红的跟带露水的玫瑰花似的李漱的表现更绝,一声不吭地像条美女蛇似地拱到榻里边,干脆把脸朝下全埋进了靠枕里,浑圆的臀部高高地翘起,很乌龟、很驼鸟的精神,很佩服,也很向往,在李叔叔一脸黑线的威摄下,垂头丧气的本公子也想钻榻底下躲了。
李叔叔又气又好笑的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扮驼鸟的李漱,实在是,太那啥了。
“闺女……”李叔叔抬手挥退了宛儿,坐到了榻边上,轻轻地拍了拍李漱的背,轻声唤道。
“嗯。”李漱纹丝不动,继续扮驼鸟。
“想有驸马就给爹爹起来!”
一听这话,李漱腾地坐起来,泪汪汪的双眸不是是羞还是嗔:“爹!”起雨的烟波横过我的脸颊,旋及移了开去,眼波之中的幽怨,却深印在我的心底。
“臭丫头,还真,唉,好吧,爹金口玉言,你就放心吧,爹也不为难这臭小子了。”说着瞪了眼坐边上瞧热闹的我,很是郁闷,父女说话就说话,找咱一小年青的碴干啥?什么人嘛。
这丫头啥意思,抬眸看看我,嘴又扁了,红红的眼睛红红的脸,眼泪花叭哒滴下。
李叔叔突然一脚踩我脚背上,看样子老东西这是替女儿报仇,疼的老子呲牙裂嘴,还得装个笑脸。“爹!……”李漱的一声轻唤,李叔叔赶紧伸手拍拍李漱的肩头:“着什么急,老夫不就踹这小子一脚吗?又没干啥……”老东西,总有一天,嗯嗯,等着,看样子,这仇,咱报你的外孙身上总成了吧,本公子以后天天抽他。
踩了本公子一脚,李叔叔表情总算是舒畅了点,李叔叔充满了宠溺的目光落到了李漱的身上,伸手轻轻地抚过她那头乌黑的秀发,:“这孩子,行了行了,别哭了,也不是多大的事,都闹成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