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顷刻间明白了一切。
迷叠仙子轻舒了一口气道:“好在我们两个机缘巧合来得及时,不然这天阳便要酿成更大的悲剧了!”
警幻仙子也黯然说道:“素来听说这个天阳骄纵跋扈,只是未料想,她竟是这般狠毒!如今绛珠妹妹和水溶都落下凡尘历劫,我却没有伸出半点援助之手,要不是今日偶然撞见,还不知绛珠妹妹该如何呢?”说罢,便抬眼四处张望道:“不行,我要去找绛珠妹妹,我不能再让她担这样的风险,我要助她一臂之力。
”不行,姐姐,你千万不能造次!“迷叠仙子连忙紧紧地拉住了警幻仙子,耐心劝道:”姐姐,你莫不是糊涂了么?当日也是你和水后一起去求的天一仙尊的,他老人家才想出了这个让他们下界历劫难的法子。故而,他们下得界来,我们便不得干预。说起来今日之事,我们已然有些违了天意了。好在,是天阳不义在先,我们可以打着整肃天界的旗号,若是姐姐执意再助绛珠,妹妹只怕不但救不了绛珠妹妹,反而会因逆行天意,反倒会让绛珠妹妹遭受更多的劫难。“
警幻仙子静静地听罢,不由哀哀长叹了一声道:”妹妹说得极是,我只是放心不下,到忘了这一层重要的事,多谢妹妹提醒。好了,在这里再待下去竟是见不着绛珠妹妹,也是徒来的伤心,不如我们即刻启程,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仙尊保佑他们二人能够平平安安地历经尘俗的这番劫难,早日成仙吧!“
迷叠仙子听罢,不住地点头,遂携了警幻仙子的手,牵着红菱自驾了五彩祥云前往天界了。
且说水溶和黛玉等人一直在洞中聆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两个多时辰,只觉得外面一阵平静。水溶因想:莫不是师傅传我的阵法法力无边,竟阻挡住了红菱?
赵立也听到外面渐渐没了动静,于是说道:”世子,我看外面没了动静,我们总在这里窝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出去瞧瞧吧!“
水溶道:”也好,一定要多加小心,拿上那把龙泉宝剑吧!“
随即有两个随从也要跟着同去,他们一行三人就这样出去了。不多时,赵立喜滋滋地回来说道:”世子,简直是菩萨保佑呀,那红菱已经消失了,青云山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真的吗?太好啦!我们可以回去啦!“雪雁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说完,就要疾步往外走。
水溶忙拦住她道:”且不要急,还是小心为妙。赵立你们护着林姑娘在洞中稍等片刻,我再去外面探看一番。“
”溶哥哥,千万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的。“黛玉握住水溶的手殷殷说道。
”放心!“对视着黛玉那渴盼的眼神,水溶如是说道。
水溶走出洞来,小心翼翼地左右查看了一番,果然见一切安好,这才回到洞中将黛玉扶了出来。
看着眼前恢复常态的景象,黛玉长舒了一口气道:”真是雨过天晴了!溶哥哥,咱们下一步要到哪儿去?“
水溶凝眉思忖了片刻道:”本来给父王母妃的书信告知,咱们早就该回到王府了。如今延至不归,父王母妃定然心急难耐,如今天色尚早,我们就即刻启程吧!“
黛玉点头道:”也好,离开王府一月有余了,我这心中也实实地想念母妃和媃儿。“
水溶说做就做,即刻吩咐赵立等人去整理行装。
临上马车时,那两位老夫妇泪眼迷离地走了过来。水溶看到他们就不由想起师傅的惨死,不由一阵心酸道:”两位老人家,如今我师傅罹难身去,这青云山便成了我的伤心之地了,故而短期内我便不会回还了,还请您二老好好照看这里吧!“
老夫妇二人除了流泪点头外,再不知该说什么好。
水溶朝着他们二人深深作了一揖,拭去眼角的清泪,翻身上了马,随即一行人便上路了。
历经了这么多的磨难,应是否极泰来。水溶他们这一路上倒是走的很顺利。不过七天的光景就回到了金陵城中。
”姑娘,你看,不过一月未回,我看着金陵城的景物倒像是变了很多呢!“雪雁欣喜地撩开车帘向外观望着。
黛玉受她的情绪所染,也往外看着。不由心思又起:说起来离开贾府也很长时间了,走得时候很是匆忙,又因着王嬷嬷外出去办事,竟许久未见她,也不知这段日子她过得好不好。思及此处,黛玉便对雪雁说道:”等回到王府,我们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贾府中看看王嬷嬷。“
雪雁因想:姑娘良善仁义,若是回了贾府恐怕就出不来呢。遂干脆说道:”还费那么多周折做什么?索性把王嬷嬷也借过来就是了!“
黛玉思忖了片刻,道:”如此也好。索性就与贾府众人撇清了关系,日后到底舍去诸般麻烦了。“
第四十九回 紫鹃哀哀来跪求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王府门前。王妃得知黛玉归来,喜极而泣,水媃更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随即搀着母妃急急忙忙地奔到门口。
“溶儿,玉儿,为娘可把你们给盼回来啦!”望着两个挚爱的孩子,王妃更是抑制不住喜悦的泪水了。
“母妃!”水溶和黛玉异口同声地叫着,随之快步走到王妃跟前,紧紧握住了王妃的手。
“大哥!玉姐姐!你们为何一去就这么久,我日日盼,夜夜想,想得头发都要白了呢!”水媃也难抵这重逢的喜悦,又联想起思念他们的光景,不由也珠泪斑斑了。惹得黛玉也跟着掉下了眼泪。
水溶笑道:“母妃,玉妹妹,媃儿,如此重逢乃是天大的喜事,你们只管这般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王妃这才破涕为笑道:“溶儿说得极是,我也是老糊涂了。你们远途回来,不好好地招待你们歇息,却只在这里白白地掉泪,实在不该。来,快随为娘进去歇息吧。”随即一家人便手挽着手,走进府门。
待坐定之后,王妃才有暇细细端详水溶和黛玉二人。见二人虽然脸上有些风霜之色,但却看上去结实了不少。遂笑道:“溶儿,此行可顺利?”
水溶轻叹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吧!”说罢,便把路上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遍,却省去了红菱那段事情。黛玉自是明了水溶的用意,依她之意,这红菱一劫也是该瞒下来的。
王妃听罢还是哀哀叹了一声道:“这西番族人也是太过张狂了些,竟敢公然在咱们的地界里闹事。也是近几年来皇兄的对外政策太过手软了些,才使得这般人得寸进尺了。择日我一定要进宫面见皇兄,将你所遇之事如实上告,也好让皇兄好好斟酌裁夺,该还以颜色的就要给他们些颜色,要不然也让这些蛮夷之辈太欺负咱们大暄朝软弱可欺了!”
黛玉见王妃真生了气,遂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母妃且不可为此动气,那西番的首领最后还是决定放了我们。这说明他们到底也顾忌着我们的贵族身份,没有将事态变大。这事对皇上该说是该说的,得知周边外族的动态加强防范也有利于保障我们暄朝的江山,只是母妃说时一定要注意言辞,切莫夸大其词了,若是惹恼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若是再宣了战,到时两国百姓必受战乱之苦,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王妃听罢不住地点头道:“好玉儿,你想得也实在周到。你所言极是,为娘一定会委婉叙说的。”
水溶在旁听了黛玉的这番话,也不由对黛玉佩服之至,她的仁心和智慧的确是人中之凤呀!
王妃道:“你们二人一路上劳累之至,想必也很饿了,厨房这会也该准备好各色你们爱吃的菜肴了,我们这就吃饭吧。”
随即众人便移至饭厅一起用饭。众人正高高兴兴地吃着饭,忽见管家匆匆忙忙地前来禀告,说贾府派人求见。
王妃不由纳罕道:“玉儿刚回来,他们怎么就得了消息?”
水溶听罢,心里一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黛玉的手。黛玉转头给了水溶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既然他们来了,咱们横竖也是要见的。母妃只管放心,孩儿凡事自有分寸。”
王妃轻叹一声道:“自你走后,这贾府每日派人来寻问你的行程,真真是让人烦。”
水溶不屑道:“纵是来了十万八千次也是枉然,反正玉妹妹再不会回到他们贾府了。”
水媃也说道:“是呀,是呀,如今玉姐姐是我堂堂正正的姐姐,过几日母妃再向皇舅舅求得郡主的名分,玉姐姐住在咱们王府就更是名正言顺了。”
王妃遂问管家道:“贾府来了几个人?”
管家恭敬答道:“一个叫紫鹃的丫头和两个老嬷嬷。”
王妃道:“你先招呼着她们,我们且用完了饭再去见他们也不迟。”
待用过饭,黛玉便相携着王妃前往客厅。雪雁在身后跟随,因想道:“这个紫鹃到底来干什么?若是有非礼要求,姑娘好性儿不能发作,我却不管他三七二十一。”
刚进客厅,紫鹃便哭着走过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哀哀说道:“姑娘,求姑娘救救宝二爷还有老太太吧!”
黛玉见紫鹃面色憔悴,哭得甚是伤心,心里也感到不好受,遂忙搀起她来说道:“有什么话只管起来说也就是了!”
紫鹃缓缓起身抹了抹眼泪道:“自姑娘走后,宝二爷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日介只是在潇湘馆里坐着。那日深夜突降暴雨,宝二爷因想着姑娘院中的那几株湘妃竹是新春才种上的,怕它们根基浅耐不得这场暴风雨,遂就冒雨前去为那些竹子搭棚子。姑娘也知道,宝二爷素来做事一股筋,只一心想着姑娘的竹子,都不曾想唤醒下人们来干这伙计,可他又哪里是干活的人,就这样冒着雨折腾了一夜,才勉强搭上了棚子。可是转天人就病倒了。说来也怪,一般的风寒不过请大夫用上几剂药也就能痊愈了,可是宝二爷整整吃了一个月的药也不见好转。急得全府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老太太就更是日日以泪洗面了。宝二爷烧得糊里糊涂的,日日念着姑娘的名字,老太太也是如此。且她老人家年岁已高,终日思念姑娘,又担忧着宝二爷的病情,便也病倒了。姑娘,您还是赶紧回府瞧瞧吧,若再晚了,只怕……”
雪雁听她只是把事态说得那般严重,不由插嘴道:“既然宝二爷和老太太都害了重病,还是快请名医前来医治要紧,我们姑娘又不懂医术,去了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紫鹃听罢,也不说话,便又泪眼汪汪地跪了下来,哀求道:“姑娘若今日不肯回贾府,紫鹃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黛玉心里明白,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左右也是要回府一趟了,况且若贾母病情真如紫鹃所说,她再执意不回,岂不是要落个不仁不义不孝之名?
第五十回 黛玉回贾府
水溶见紫鹃那哀哀苦求的样子只是觉得可恶,这个丫头早就被他看透,现下虽见她一副可怜模样,实际上不知她心里又打着怎样的算盘。遂上前一步挡在黛玉面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护送玉妹妹回贾府一遭,待看过老太太和宝玉,解了她们的相思之苦,随后就顺便将妹妹遗留在你们府里的东西一并拿过来。”
紫鹃向来对水溶很是犯怵,见他横在自己眼前,心就有些发虚,但一想到宝玉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以及那因思念黛玉成疾的病容,她便鼓了鼓勇气,颤颤说道:“世子说笑话了吧!林姑娘乃是我们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如今姑娘已然是个孤儿,那贾府才是她的家,她也原该回去……”
“放肆!我看你这个见奴婢才是说笑话呢!”这次水媃不干了,本来好不容易跟黛玉见面,还未得说上几句知心话,这个紫鹃就要把黛玉接走,她上前狠狠地一推紫鹃道:“什么玉姐姐原就是你们贾府的人,她姓贾么?你也说了不过是外孙女而已,谁又敢说玉姐姐是个孤儿?她有母妃,有父王,有大哥,还有我这个妹妹。这北静王府才是她光明正大的家,你这个贱婢,本来看在你一心为主求情,哭哭啼啼地祈求玉姐姐回去,我还动了恻隐之心,谁料你竟说出这等混账话来。既如此,我索性就不放玉姐姐走,看你这贱婢能把我们怎样!”水媃说完,双手一插,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紫鹃一阵哆嗦,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奴婢该死!女婢该死!原是奴婢想着家里的老太太和宝二爷实在是病得奄奄一息,一心想着让姑娘回去,就忘了分寸,还请郡主息怒呀!奴婢叩求郡主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就可怜可怜我家主人吧!”
这个紫鹃实在的不简单了,在如此形势之下,还念念不忘她主人的事宜。也真是衷心可嘉了。黛玉此刻心中不忍,遂示意雪雁扶起紫鹃。转头对水溶和水媃说道:“溶哥哥,媃妹妹,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不过去去就回,自我往贾府中来时,老太太也是真心真意地疼我,宝玉也是待我不薄,如今他们都病重,我岂有无视之理?”
王妃上前一步拉住黛玉的手低声说道:“既如此,就早去早回吧,让溶儿陪你同去。等完了事,把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带过来吧,纵是老太太想你,王府和贾府来去之间不过两三炷香的光景。”
黛玉点点头道:“母妃说得极是,女儿自会照办。”
说话间,早有管家准备好了车马。水溶正要陪着黛玉一同回贾府。忽然一位公公走进府门,高声说道:“皇上口谕,着北静王府水溶世子立刻进宫觐见!”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水溶心头怒气渐升。本想直拧不去。黛玉却在其耳边悄声劝慰道:“溶哥哥,我有雪雁相陪就可以了,皇上的口谕你怎能违背呢?”
水溶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随那公公进宫了。王妃道:“玉儿,要不然我陪你前去吧!”
黛玉道:“母妃还是歇息吧!您堂堂王妃若是移驾前往势必又要兴师动众了。您且放心,我去去就来。”
于是王妃又派了几个得力的家丁陪黛玉同往。
黛玉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贾府门前,早有等候的丫鬟婆子们上前来迎接黛玉。雪雁扶着黛玉的手兀自绕过了她们,道:“几位前面引路就是了,姑娘自有我来搀扶。”
一时间到了贾母的内房,见帘幕低垂,药香缭绕。黛玉快步走到贾母床前,果然见贾母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她紧紧闭着双眼,气若游丝。黛玉心头一酸,在床边轻轻坐下,小声呼唤道:“老太太,玉儿回来看您了!”
贾母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面前的黛玉不由眼前一亮,喜道:“玉儿,果真是我的玉儿回来了吗?”说罢,颤巍巍地伸出了双手。
“老太太,是我,是我回来看您了!”黛玉忙握住她的手,泪水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玉儿呀,你身上的毒可尽数派遣干净了?”贾母问出了自己最为担心的问题。
黛玉柔声道:“您就放心吧,溶哥哥的师傅拙仙道长都给我治好了,我如今身体可结实了。”
“如此,那就好呀!”贾母用力地点点头,甚是欣慰的样子。少顷,忽又红了眼圈,愧疚说道:“玉儿呀,我对不起你!”
黛玉忙问:“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贾母哀哀长叹了一声道:“那个害你中毒的刁钻妇人,我却没有能力惩办她!我……哎——”
原来那王夫人因投毒事发后被锁进了柴房,宝钗和薛姨妈可是慌了手脚。要知道这王夫人乃是她们现下在贾府唯一的靠山了,若是再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