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凝嫣也出来了,跟展令岩一样,脸色很不自然。
“凝嫣姐,你没事吧?刚才那声尖叫把大家都给吓坏了,姐夫说你受到了惊吓。”凝玉忙上前关心。
“是呀,到底怎么回事?”天赐也很想知道。
“我……咳、咳……我看到蛇了。”
天擎大声道:“蛇?这么高级的饭店里竟然有蛇?我去解决它!”
“不用了,那蛇……跑掉了,钻进马桶里你抓不到的。”她忙道。
“待会儿一定要向这儿的经理抗议,竟然让蛇跑进来吓坏我们的凝嫣。”
“幸好没跑到床上,不然还得了?”
“算那条蛇运气好,没被我遇到,否则一定抓来炖蛇汤进补。”
凝嫣表情尴尬。老天!可不可以别再谈这件事了呀,她都快羞死了!
“对了,凝嫣,那条蛇有多粗、多长?”
“我怎么知道!”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
奇怪,他们说错了什么?瞧她激动得脸都红了。
冠凝嫣心中叫苦。不!她不能失控,必须冷静,说来说去都是展令岩害她的。狠狠瞪他一眼,什么——他还敢在一旁窃笑,天杀的!
“好了,既然没事,你也该上路了。”天赐提醒。
“上路?上什么路?”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这才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还这么多人,而且好象很慎重的样子。“你们干么—堆人挤在这里?”
“我们是来送行的。”凝玉道。
“送谁?”
“你呀,没人告诉你,你们要回姐夫的家吗?”
冠凝嫣黛眉深锁,还觉得四妹是不是头壳坏掉了?
“我闲着没事干呀,回他家做什么?”
“从今天起,你搬到我那儿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展令岩,用着轻柔的语气说道,并且不着痕迹地图住她的小蛮腰,以防妻子脱逃。
冠凝嫣一脸见鬼的表情来回瞪着他和大家,忍不住提高了语调。“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住我家住得好好的,干么要跟你走?别异想天开了!”
基本上她只想结婚后拿回项链就落跑,从此各走各的路永不相干,所以完全没考虑到婚后的生活。既然不打算履行夫妻义务,又怎么会跟他走呢?只是没料到自己一觉睡死到天亮,错失了折磨他的机会。
“我才不会跟你走,顶多分你一个地方睡觉,还有,把项链给我!”
“到了我那儿,项链自然会交给你。”
“你赖皮!大家听听,他说话不守信,想把我骗去,我才不跟他走!”她努力想要挣脱腰间的手臂,挣不开,只好改用口头威胁。“我哥哥弟弟妹妹都在,他们才不会允许你把我带走。”
“呃……这个……老实说,我们昨晚讨论过,一致同意姐夫的建议。”天赐微笑道。
“你吃错药了啊,说那什么鬼话!”
“你住到姐夫家比较安全,他可以就近保护你。”
“死天擎,连你也发神经!”她不敢相信五弟竟帮外人讲话,转而求助地看向凝玉。“你一定觉得这个决定很离谱对不对?”
“嗯……我也觉得凝嫣姐暂时到姐夫家避一避比较好。”凝玉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二姐的眼睛。呜呜——二姐—定恨死自己了,但是为了自己最喜欢的二姐,她也只有忍住泪水同意。
反了!反了!竟然连凝玉也一起发神经!
她低估了展令岩,原本想设计他,不料却被对方给设计了。这人竟然趁她不注意,把大家都给收买了。
“天爵哥,你说过会站在我这边,你不会失信的对不对?”大哥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老天保佑,不会连他也一样。
冠天爵点头道:“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噢——还是大哥靠得住,大哥最好了!抽动的眼角忍不住泛着感动的泪光。
“不过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决定破例一次。”
哇咧——
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连行李大家都帮她打包好了,可怜凝嫣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在众人的微笑目送下,就这么吊在展令岩的手臂上给提着离去。
静思堂从来没有这般忙碌过,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有女主人了。
整个武道馆的人手全部动员起来,热闹滚滚地为新女主人布置新房及准备生活用品。
冠凝嫣先被安置在一间大房间里,行李也堆放在房间的一角,带她来此休息之后,展令岩便离开去处理一些其它的事。
她孤坐在床上,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这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房间,没有太多的装饰,家具也很简朴,一切设计都是以简单的线条为主。
原来这儿就是她暂时的栖身之处,上次来,她只见过前院和客厅,还没有机会一窥里头的真貌。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厌倦的,在此之前,她会好好享受折磨他的乐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件轻便的家居服换上,将大波浪长发简单地绑了束马尾,随后便走出房间,准备四处逛逛。
这地方挺大的,应该弄个路标才对。记得刚才进来时他们是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九弯十八拐之后才来到这房间的,途中有不少宜人的景色,而且每一栋房子之间也都种植了不同的树木和花草,除了主要信道,还有好几条分支出去的小路,她决定再沿着走道回去逛逛。
才走出房间没多久,便有人上前招呼。
“大嫂。”一位年轻女子小声地唤她。
冠凝嫣转过头瞥了对方一眼,是个长相十分秀丽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大约十八、九岁。
“你叫我?”
“是……是的。”女孩战战兢兢地。
“什么事?”
“展大哥说请嫂子在房间等他,不要乱跑,他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
冠凝嫣神色一凛,女孩不禁瑟缩了下。
“我要去哪,还用得着他同意吗?”不理会女孩的制止,她继续往前走。然而走没几步,又出现一位女孩挡在她前头。
“大嫂,展大哥很快就会来,您还是在房间里等他比较好。”
凝嫣双臂交叉在胸前,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这女孩和刚才那个年纪相仿,长相同样清秀柔美。
“为什么要我等他?有本事叫他来找我。”越过女孩,她转往另一条长廊而去。
这一次,在距离前方五步之处,已经有一位女孩挡在那儿,见了她,立刻恭敬地问好,嗓音柔柔甜甜的,一看就知道教养良好。
姓展的到底是找了多少人来监视她呀!
他把她强制带来,还不准她任意行动,更可恨的是,同一个屋檐下竟还住了这么多娇美的小姑娘陪他?!
冠凝嫣隐忍着快要发作的怒气,没来由的醋意涌上心头。不给她逛,她偏要逛,脚是她自己的,她爱去哪就去哪!
“你们谁再跟着我,小心我不客气!”
她严辞制止任何人挡住去路,为了避免有人不识相地再拦她,决定改抄小路。
趁没人看到,她动作俐落迅速地往回廊旁的矮树丛下溜去,就见那三名少女形色匆匆地忙着找她,发现她人不见后,立即陷入了慌乱。
噢——她承认自己的确很皮,听到那些人因为不见她的踪影而起了不小的骚动,禁不住坏坏一笑。
活该!谁叫他们自找麻烦。要找到她可没那么容易,别以为她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小时候为了躲避臭老爸恶作剧的追逐,早已练就一身躲猫猫的绝学。难得她突然心血来潮,决定来个不见人影,就让他们找死好了。
直到确定钻得够远了,她才缓缓从树丛里爬出来,轻松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树叶,开始好奇地打量四周。
不知自己钻到哪个世外桃源去了,管他的,一边逛一边见机行事吧!
“哇——”她低呼,看见眼前有一大片开满了小白花及浮萍的水池,掩不住心中的雀跃,索性脱了鞋子在草地上奔跑,无拘无束,快乐得像个小天使。
这花儿她从没见过呢!都市里很难得能见到这种充满乡村气息的小白花,开在池边显得更为娇艳。
跑累了,她便趴在池水边,一手撑腮,一手用指尖轻点着花瓣,两只白晰如玉的裸足在空中晃着,就像迎风招展的百合花,舒适惬意得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懒洋洋地享受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其实待在这地方也下错,有水有树,芳草碧连天,就当是来度假吧!
“哎呀,有鱼耶,呵呵。”她开心地自言自语,试图透视满是浮萍的水面细看鱼儿长得什么模样,从水面的波动来判断,这鱼儿挺肥的呢!
她拨动着池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希望引起鱼儿的注意。想不到鱼儿还真往她这儿游来,应该是因为被饲养的关系,所以不怕人吧!
水面上的浮萍因为鱼儿的靠近而摇晃起伏着,乖鱼儿游到她面前,蓦地浮出水面。
她呆住了!
眼前的庞然大物,一动也不动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这鱼儿眼睛比她大,头也比她大,嘴巴更是她的好几百倍大,正确的说,它不叫鱼,应该叫——
鳄鱼。
第七章
这一定是梦,冠凝嫣这么告诉自己。
她盯着鳄鱼,鳄鱼也盯着她,她眼中有鳄鱼,鳄鱼眼中也有她,寂静的时光胶着在彼此瞳孔放大的眼睛里。
她应该要逃的,但身子却像生了根般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鳄鱼兄缓缓咧开大嘴巴,露出上下两排傲人的尖牙利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眼见大嘴巴越靠越近,没蛀牙、没口臭,只有恐怖……
“你敢咬她,我就把你做成鳄鱼皮包。”
冷冷的声音自她头顶上传来,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展令岩,健壮的双臂不知何时已抱住了娇小的她,黝黑的眸子厉瞪着鳄鱼,眼神发出强烈的警告。
鳄鱼好似听得懂人话,见到主人,恍如心虚一般地忙闭上大嘴,不敢亮出尖牙,就怕真的被“扒皮”,还讨好地摇着尾巴乞怜。
“回去。”
收到命令,鳄鱼立刻乖乖沉入水里,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展令岩低下头,原本的慑人气势在望向佳人时消失得一丝不剩。
“怎么不待在房里等我?”轻斥的语气里充满了眷宠意味。
冠凝嫣不敢出声,因为担心颤抖的声音泄漏了自己害怕的情绪。
她暗骂自己不中用,竟然吓到两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他的臂弯里。
虽然她极力想假装没事,但还是瞒不过展令岩锐利的眼睛。
可怜的小东西,她是真的吓坏了。
她柔弱的这一面,意外地令他流露出千百年难得显现的深情温柔。
展令岩单手一举便轻易将她搂在臂弯里,空出的另一手捡起地上的两只鞋子,打算就这么抱她回去。
“我自己会走啦!”她抗议道,被他这么抱着只会突显她的娇小,还会被别人笑。
“我想抱着你。”他轻道,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你很喜欢抱人耶!”
“你是我抱过的第一个女人。”
她神情一呆,突然感动得不知所措。不少男人对她说过甜言蜜语,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着书成册了,但他却是唯一会令自己脸红心跳的男人。
心下明白,这是因为他不是故意嘴甜,只是道出一个事实罢了。话从他嘴里说出就是那么的温暖而真实,令她冰冻已久的心几乎要被融化。
她不再挣扎,安分地窝在他臂弯里,反正坐起来舒服,视野也更高、更远,就当是坐活动椅,还可以一边指挥、一边看风景哩!
展令岩决定带妻子了解一下环境,免得小东西按捺不住又乱跑,而且趁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与她单独相处。
他发现,其实她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安静,反而是好动的,也没想象中的柔弱,反而是好强的。
这种柔中带刚的女子,他喜欢。
冠凝嫣没注意到展令岩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只是忙着转动灵活的眼珠子欣赏周围的景致。
想不到外表古朴的静思堂里头大有乾坤,美丽宁静的后园里养了一只爬虫类,太奇怪了!
“为什么会有鳄鱼?”她问。
“六年前在山谷中的河里抓到的,放走怕伤人,便带回来养。”
“那只鳄鱼好象听得懂你的话?”
适才那鳄鱼还张牙舞爪、一脸凶恶地吓她,但是一看到丈夫便乖得像小白兔一样,而且听到他的命令,就真的退回去了。
“阿ㄆㄧㄚˇ会认人,也知道敌友之分。”
“阿ㄆㄧㄚˇ?呵,它还有名字啊?”
“它还很通人性,摸它的肚子会格格笑个不停。”
“真的还假的?”她一脸狐疑地瞪着丈夫。
展令岩挑了下眉。“你可以试试。”
“我才不要呢!”
他笑了,很温柔的笑容,教她一时看得入迷,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他笑。
但是,他一定觉得她是个被宠坏又没气质的泼妇吧?
在他面前,她没有一次来得及建立好柔美的形象,不是被激得破口大骂,就是让他看见自己不雅的睡姿。
人人都夸她冠凝嫣是娇艳欲滴的美人儿,嗓音轻柔迷人,回眸一笑有如百花盛开,泪儿一流,连天空都要下雨。偏偏每回见到他,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就瓦解得十分彻底,还变得不像自己。
她不知不觉地在意起他的想法。
不行,她得想办法扳回一点面子,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很有气质的。
妻子突然的沉默引起他的注意,怎么小东西突然安静下来了?
“你不舒服?”
“没有。”她轻应着,垂下限帘的模样,带了点美丽的哀愁。
展令岩一脸疑惑。刚才还生气勃勃的人现在却很安静,而且语气这么平和,一定有事。
“你有心事?”
“才没有。”
她不依地别开头,粉嫩的容颜微微侧着,看来高贵柔美,恍如清晨初绽的玫瑰,语气又娇滴滴的,委屈的模样我见犹怜。
喔,他懂了。
“想大号直说无妨。”展令岩善解人意地开口。
“谁想大号呀!”
她再度暴吼出声,一张脸被呆头鹅气得扭曲变形。难得她这么有心扮娇弱给他看,竟然被误以为想上厕所,不气死才怪。
展令岩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好好好,不大号。”
“你可恶!王八蛋,我不要跟你说话了啦!”
自从认识他之后,害她说话动不动就用吼的,谁都知道她冠凝嫣向来是娇滴滴的,轻声细语的嗓音恍如天籁,才不会像这样没气质地狮吼。
“别乱动,会摔下去。”
“就算摔死也比被你气死好!”
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搞不懂也猜不透,不过没关系,他会好好地疼她,绝不让她溜掉。
“我还养了一头黑豹,带你去看。”
“什么?我才不要咧!”她再度吓得花容失色。
“不然去看变色龙。”
“你你你——还养变色龙?”
“想看蟒蛇也行。”
“老天——你这个野蛮人,离我远一点啦!”
发生鳄鱼事件后,展令岩今天一整天都陪着她,免得冲动的妻子又乱闯而发生类似的事情。
趁着中午用餐时,他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妻子。
展令岩的六位徒弟她是见过的,也有印象,其它人算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几个人,名字听过她就忘了,倒是早上挡住她的那三名少女,挺令她介意的。
丈夫开的这间武道馆算一算也住了不少人,而且还分成六大区域,分别由六个徒弟负责管理,区域包括跆拳场、剑击场、柔道场、射箭场等等,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