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孟雨之难解的刀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神探孟雨之难解的刀痕- 第1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也不能再回头了。”

    江绿萍伏在郭世超怀里,眼泪流了下来:“世超,你不要说傻话了,你之前杀刀盟的人,就是在做傻事,现在说这种话,就是说傻话。你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你是我心里最重的人。我把我自己都给了你,你不能随便就没有了。你没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可以留恋的了。”

    郭世超抱着她,眼泪也淌下来。他没有再辩解,心里却在说:“这是我可以选择的吗?或许我已经走进一条死胡同了吧。”

    孟雨订亲之后,连应正云也要走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天,皇上突然私下召见了他。并且不是在宫中,而是突然降临到孟公府。

    孟定国之前早已知晓,将当年成王的房间收拾整理了一番,一切都变回成王在时的旧装,甚至那张铺着黄绫褥被的床榻也在。

    应正云进了屋子,便跪倒向皇上行大礼。屋里除了他,就只有皇上,连总管大太监刘成都不在。皇上伸手将应正云扶起来。光线从窗户上糊的双层白纸透进来,屋里显得如当年一般阴暗。那个时候成王病重,就躺在这张榻上对应正云作了最后的嘱托。

    皇上看着应正云:“少将军,当年你刺杀的是太后,今天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应正云低头不语,他也记得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小皇上只有十岁,他看到母亲来过之后,父亲的脸色就由白转青,从缠绵病榻转眼间变得奄奄一息。看到应正云进来,小皇上躲到应正云身后,吓得哭着说:“云叔叔,我害怕,娘害了父王。”

    当时,是应正云抱着小皇上将他亲手交给孟定国,自己领了成王的一封手札走的。

    应正云抬起头:“微臣是个罪人,刺杀太后原本是罪无可赦的。况且,诈死瞒名,又是欺君之罪,就更罪加一等,只请皇上治罪。”

    皇上伸手扶住应正云,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少将军,当年太后赐你总领天下兵马,你却刺杀了她。如今舅舅掌握了国朝大权,少将军却只能偏治一隅。”

    二十二年前的血雨腥风,应正云带着应家军在京城一力抵抗国朝和北燕勾结的势力,至今回想仍然感慨万端,有恍若隔世之感:“微臣本是罪不容赦,皇上没有治臣的罪,继续在西玉州防务国朝安全,已经对皇上感恩不尽了。”

    皇上看着应正云,眼神一如他固有的莫测:“太上皇去世之前,亲手将一样东西塞给了少将军,您可一直留着?”

    应正云身体抖了一下,却马上答道:“应正云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

    皇上点头,又道:“那最后一晚,太上皇又对云叔叔说了什么呢?”他突然改了称呼,不再称他为少将军,而直接叫他云叔叔,应正云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应正云怎么能忘记?那是成王,也就是被皇上追封为太上皇的皇上的父亲,临死前亲口对他的嘱托。

    应正云道:“太上皇说:内乱方休,国朝的事,本王想请少将军多费心。”他停了一下,又道:“太上皇还说:京城如今仍不安宁,登基之礼,请少将军一定要费心,本王才会安心。”

    皇上直直地盯着应正云:“云叔叔,太上皇既对你有口谕,也有手谕,你却将刺杀太后的责任一个人揽下,还自刎当场。若不是妙常师太和舅舅,你可就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朕,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应正云低下头:“臣弑君是死罪,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脱。”

    皇上笑了:“云叔叔,你说得不对。你并没有弑君,你本是在清君侧。你当时既要挽救国朝,又对杀了太后心里有负罪感,所以宁愿用生命和血来洗清自己,可对?”

    应正云无法回答,当初这个躲在他身后,口口声声叫着云叔叔,等着他来救他的小皇帝,如今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奸诈狡猾的帝王,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也并没有将他当成对手。然而,皇上看起来果然有皇上的想法。

    皇上笑道:“朕知道云叔叔是个重情的人。人人都说你有决断,但却不知你内心却是个最重情的人。你要全了太后的名声,宁愿自己去死。并且到了现在,也绝不拿出当年太上皇的手谕。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既然弑杀了太后,免掉死罪已经是殊恩了,如何还能镇守西玉州一方?”

 第三三四章 忍辱负重

    应正云不语。他如今不再是当年那个名动天下,剑气如虹的少将军了,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暮气。皇上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王子,而是掌握着国朝生杀大权的君王。他有什么可说的呢,他宁愿什么也不说。

    皇上看到应正云不说话,知道君臣已不复当年的那种状态。那个时候小皇上只是成王的儿子,孤苦无依,应正云是唯一可以让他依靠的人。而今天,应正云是死罪侥幸得脱,虽然领西玉州军政大事,但皇上仍可随时治他的死罪。

    “云叔叔,当年您既已避世,为何又会突然出现?”

    应正云一时无法说的清楚。开始还有汪真真去看她,带给他一些温暖。之后他狠心赶走了真真,却越来越思念自己的亲人。

    “回皇上,臣避居了十年之后,很思念自己的儿子。有时会夜深无人的时候,出来走走,却只是远远看看自己的家。偶尔一两次,赶上臣子深夜还在园中练剑,才得以见到。那一夜,我刚出来不久,恰好遇到他被易容人打伤,臣只能上前。又被孟定国认出,便舍不得再离开儿子。”

    皇上点头:“终于还是舐犊情深,人之常情了。”

    皇上站起来,走到应正云面前。

    皇上笑道:“云叔叔,眼下战事紧急,请您速回西玉州防务。您对国朝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但天下不知道。朕也要对天下有个交待的。”

    应正云已经站起来,此时跪下道:“臣愿为国朝肝脑涂地,若有一日,不需要我应正云了,也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却再次将他扶起来,看着他微微一笑,应正云哪里敢与皇上对视,只能低头:“皇上召见,臣只能不胜惶恐。”

    “云叔叔,朕信任你,是超过信任舅舅的。如果您愿意,可以随时将太上皇手谕拿出来。但是您已经隐藏这个秘密那么多年,想必会坚守内心的那一点坚持。那好,朕会给应少言机会。西玉州不能是云叔叔的,也必是他的。他也一样是西玉州的少将军,还有他的后代,朕都会加殊恩。”

    应正云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与北燕的战事告一段落,国朝的边境稳定平静了之后,自己就应该让位了。不是皇上怀疑自己,是皇上不愿意在天下人面前输掉,任用一个刺杀自己母亲的人。恐怕但凡还要面子的人都不会愿意,何况皇上呢。

    皇上走了,此次驾临孟公府专门召见应正云,孟定国自然也知道原因。应正云对孟定国道:“他不愿意我继续执掌西玉州,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眼下,还得将北燕对西玉州的威胁解除了才行。”

    孟定国道:“你的事情,也不能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应正云看着庭园里冬天的满目萧瑟,淡然地道:“不是皇上需要什么,是国朝需要一个理由。”

    孟定国道:“你一定还要维护姐姐吗?”应正云无语。孟定国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连姐姐的命都要了,却还要维护她的那个所谓名誉。”

    应正云准备动身走了。苏绮云舍不得即将出生的小孙孙,于是打算留在京城。事实上,他对应正云对儿子的态度很是伤心,想来她独自抚养儿子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养大成人,又与丈夫团聚。应少言虽然有错,可是也几次受伤,为了小雪又辞了职,如今在禁军当个普通士兵,在京城这么艰苦的度日生活。受了这么多惩罚,儿子也是努力在弥补自己的过错,甚至不惜搭上前程和性命。可丈夫这次来京,仍然对应少言态度冷冷的,应少言在父亲面前也是很胆怯紧张。听到妻子不愿意回去,应正云只好又租了一个大些的宅子,让娘三个住在一起,还配了几个仆人,给应少言留了银子,告诉他不要亏待了小雪。本来应正云是希望妻子和自己回西玉州的,但想着西玉州战事紧张,而京城多少安全一些,又能和儿子儿媳一起。走之前,应少言看着父亲,心里很希望父亲跟自己说几句话,当然不是家常,而是鼓励自己几句,哪怕一句也好。

    但应正云却只是说:“照顾好你娘和小雪。”

    苏绮云看到更生气了,她一向很贤惠,从不与分开二十多年的丈夫顶撞,此刻却忍不住了。将应正云专门为她买的装在精致的镶螺钿盒子里的名家字帖,塞还给他:“大人将字帖带回去吧,绮云要照顾小雪,没有时间临帖。”

    应正云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好。你也不要太辛苦了,自己注意身体。”

    苏绮云将脸扭过去,谁都看出她是生气了。

    应正云又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便跳上马出了府门,和汪一恺父女会和,带着随从顾自回西玉州了。

    丈夫走了,苏绮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应秀灵急忙搂住她的肩膀:“嫂嫂,不要为了孩子跟大哥置气。人说严父慈母,大哥也是希望少言有出息,您和大哥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应少言心里也很沮丧,他想之前虽然父亲不教自己武功,却还是给自己讲兵法,也很关心自己生活。上次被萧点秀所伤,父亲还亲自给自己敷药,好言抚慰自己。但自从和小雪的事情出了波澜,又令母亲病了一场,父亲虽然没有骂过自己,却好像从此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一样,一句关心的话也不曾有过。在河东因为追易容人受了伤,到了京城禁军每天的事务很辛苦,伤也好得不彻底,母亲来了之后心疼了半天,父亲却一句也没有问过,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态度也一直是冷淡的可怕。

    然而,父亲就仍然是这么走了,最终也没有再留给自己一点温暖的表示。

    但他当然完全不知道,皇上对父亲的那番话,对父亲是多大的打击。而父亲宁肯忍受这种打击,也不肯将那个重要的手谕拿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看到母亲那么不接受父亲的关心和好意,应少言又忍不住替父亲难过。

 第三三五章 追赶父亲

    年过了,天气已经暖和了一点。本来应该赶紧收拾东西,搬到自家的宅子里,但应少言却心里闷闷的。父亲刚离开,他就坐在花园的山石上发着呆。孟雨不放心表哥,也跑到花园:“表哥,外面还是很冷的,进屋吧,不要坐在这里发呆。”

    看应少言完全没有接受他建议的意思,孟雨也在他旁边的山石上坐下:“哎,表哥,你不要因为舅舅的态度不开心。皇上来府里召见舅舅,说舅舅当初是因罪避世,本来不应该再出任西玉州总管,只是现在战事紧急,要先将边关危急解了。之后舅舅可能就再不能统率应家军了。”

    应少言一下站起来,用骇人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孟雨也站起来,又将表哥按着坐下:“舅舅的事情,其实很复杂。当年,成王妃暗害成王,成王临死前给了舅舅手谕,让他想办法杀掉王妃。但因为姑姑武功太高,舅舅只能等姑姑当了太后,利用朝堂上姑姑授他令牌让他总领天下兵马的机会,趁机刺杀了姑姑。可那个时候姑姑已经是太后了,舅舅就罪不容赦,所以才当堂自刎,将国朝的命运交给爹爹。而且一直到现在,因为舅舅对姑姑感情很深,不想让她名誉受损,也不肯拿出成王的手谕来证明自己师出有名,所以一直担着个弑君的罪名。当年皇上依靠舅舅才能登基,现在却因为舅舅这个弑杀太后的罪名,怕朝中有人拿这个理由攻击舅舅和爹爹的联盟,所以可能西玉州一旦安定,皇上就会解除舅舅的总管职务了。”

    应少言再次跳了起来:“为什么!皇上这样,太狠毒了!这些罪名,为什么要爹爹承担?竟然还要等西玉州安定了才解除爹爹的职务,他就这么任意驱使爹爹吗?”

    孟雨只能站起来抓住他:“表哥!你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完。皇上知道是愧对舅舅的,而且他对舅舅的忠诚和应家军的英勇都很信任,所以他向舅舅承诺了,一旦舅舅解职,就将应家军交给你,将来你的孩子都会受到皇上殊恩的。舅舅对皇上这个许诺是认可的,只是他心里有些难过就是了。另外他也希望你能再成熟一些,这是他和爹爹说的,我也只是转述。”

    应少言愤怒了:“胡说!我不需要!我不许他们这么欺负爹爹!”说罢,拂袖就向前院跑去。

    孟雨急忙追过去:“表哥,你要去哪里?”

    应少言停下来:“我要去追爹爹,我要见到他!”

    孟雨看到表哥瞪着眼睛,眼睛都要红了的样子,他自己心里也是憋闷:“好吧,表哥。你去吧。”

    他看应少言连外衣也没有穿,将自己的外氅脱下来,替他披上:“见到舅舅,就赶紧回来。”

    应少言点点头。他披上孟雨的衣服,跑到前院,牵过自己的马,飞身上马就冲出了府门。

    他知道父亲急于回西玉州,一定是星夜赶路,快马加鞭,于是便飞似的打马,一路追了下去。

    果然一路都不见父亲一队人的踪影,他每经过客栈或者驿站就打听,得到的回答总是这样的一队人已经过去了。他心急火燎,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只是打马飞奔。直到马也跑不动了,他又在驿站换了一匹马。就这样跑了一天一夜没有停过半刻,眼睛更没有合一合。

    终于到了一处客栈,天已经完全漆黑,这里已经完全出了京城的范围,而且离得非常远了,甚至离西玉州更近。小二在院子里告诉他确有这样的一队人在这里投宿,并告诉他为首的那个中年人住在哪个房间。

    他将马缰绳扔给小二,正要进客栈去找,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少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像被重击了一般猛地回头,看到父亲应正云正站在院子里,他高大的身影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令应少言感到陌生又熟悉。

    应少言想叫爹爹,声音却在喉咙里出不来。他向应正云走了一步,却腿一软一头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应正云喊了一声“少言!”便冲过去把他扶起来。

    他感觉到应少言身体软绵绵的,月光下那张脸格外苍白,眼睛紧闭着,嘴上也长满了燎泡。他想自己这队人已经是除了吃饭和短暂休息,都是在飞马赶路,应少言追到这里,应该是马不停蹄地跑了至少一天一夜以上,不要说吃喝,恐怕眼睛都没有合过。

    一时他心里痛得不行,抱起儿子跑进客栈。他手下卫士急忙端了些温水过来。应少言刚才一时饥饿疲惫交加,晕了过去,躺在客栈的床上,半天才慢慢醒来。他望着父亲,张了张嘴,仍然是说不出话来。

    卫士小声对应正云说:“大人,给少将军喝点水吧。”

    应正云摇摇头:“等一会儿,他跑得太急,现在喝会呛坏的。”

    他将应少言慢慢地扶起来,将他抱在怀里,替他将气息运了一遍。应少言这才轻轻地发出声来:“爹!”

    他浑身仍然是软的,倒在父亲怀里,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

    应正云从卫士手里接过水,喂他慢慢喝了几口,又对卫士道:“去拿碗粥来。”

    卫士应声去了。应正云道:“少言,你在禁军要每天值岗的,怎么敢脱岗跑出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