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出现在霍格沃兹的德姆斯特朗校长非常完美,甚至不因为阿兹卡班的事故有丝毫不对,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因为伊戈尔。卡卡洛夫阴沉刻薄歹毒的外壳下是个胆小可怜虫。
“有件事情,阁下可能已经知道了…”
卢修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点了下右边的手臂。
袖子忽然自动卷上去,那白皙的肤色上,吞吐着蛇的骷髅图案显得异常狰狞。它看上去好象是被泡过水的印痕,周围有些模糊,中间的颜色分明。
然后袖子又落了下来。
一天比一天清晰,甚至前些天开始出现火烧般疼痛的感觉。
伏地魔是真的在复活,并且已经快要从死亡里复苏。
“你知道那个预言,马尔福?”
铂金贵族终于等来了一句可以继续试探的话,但是下一秒,他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没有什么比那深邃的湖绿色瞳孔更透彻,也更可怕,好象照不进所有东西,冰冷的反射着妄图探视过来的一切,好象只是那一眼,就足够冻结血液,战栗着难以靠近,那是真正漠视生死的眼睛,只有完全不在乎杀戮与鲜血,不相信一切的人,才会用看死物的眼神凝视别人。
“两个只能活一个…”
唇边溢出的冰冷词句就好象诅咒一样压迫得人无法喘息,凌查微微扯了下嘴角,毫无意义的笑了一下:
“用血缘定下魔法,所有对那个男孩有恶意的人都无法碰触到他,救世主,事实上也能救他自己而已。我该说始终维持礼仪戴着手套的你,拥有一个好习惯么?”
铂金贵族僵在那里,额上有了冷汗。
“现在赶过去,或许只会得到几个钻心剐骨。”
“…阁下,您的意思…”卢修斯觉得喉咙发干,发不出声音。
就好象极力避免对上那双眼睛,却一不小心撞上另外一对完全一样的。
“只有恐惧才能阻止一切,只有鲜血才能化开血缘。”
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沿,没有笑,却带着冰冷的讥讽。
“你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为了你所谓的家族,”
“没有什么可以代替选择。”
如果有什么比预言更可怕,就是现在那完全一样的语调,闭上眼的话简直以为是一个人没有丝毫断续的声音。
“你不该来问我们,真相永远比现实残酷。”
装饰高调幽雅的餐厅外面,对角巷来来往往为了些许小事发愁的巫师,羡慕着想要更多的人们,没有 谁注意到在偏僻废弃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粉红色麻瓜毛绒裙的女孩,两眼放光的看着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它们被塞在一个破鞋盒子里,毛色杂驳,又丑又瘦小,饿得连微弱的叫声都发不出,似乎从出生起就没吃过任何东西,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挤成一团。
她抱起这个破盒子就往外跑。
拥有得越多,奢望得会更多,而至少所有看见这个女孩的巫师都不明白,她究竟在笑什么——那是三只丑得连一眼都不想多看的小猫。
伊里斯是好孩子
“你说,你愿意告诉我,关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事?”
乌姆里奇刚刚长好的牙还在发炎,半个脸都肿得老高,反而使她那张像癞蛤蟆的脸变得圆润勉强可以当做大饼脸看,她显然为抓住一个可能得以报复而激动不已:
“魔法部不会忘记你的明智,费尔奇。”
管理员那张被插在墙上的火把照得更加扭曲的脸上是恐惧和怨毒,紧张得缩着手臂。
“不要胆小到只有这里才敢说话?”
乌姆里奇昂着头把四周打量一遍,这是通往储藏室一段废弃的弯道,因为长久不去打扫,到处都是灰尘,这里只有几块破碎的雕塑,墙壁上空荡荡的,只有捕捉到脚步声自动燃烧起来照明的火把。
乌姆里奇鄙夷着这个老哑炮,不过在接连狼狈不堪后,哪怕是这个没用哑炮的话,至少也是值得期待的,等着吧,霍格沃兹不存在抱成一块的铁板,只要有一个人出声,很快她就能拉过来一大帮人,多的是想在毕业以后进入魔法部的学生,也许她应该给点甜头出来让那些家伙争抢。
“在有画像的地方,所有话最后都被传到校长耳朵里去!而且——”费尔奇带着一种被轻视后的愤怒反应喘着粗气,脸上的皱纹猛地紧了下:
“城堡属于那个人……”
“乌姆里奇尖叫一声:“你不会愚蠢的相信什么神秘人回来——”
“神秘人算什么?”老哑炮的谨慎小心被生生打断后暴怒的回了一句,既而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震惊得不能发声。
乌姆里奇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好吧,我想你不会像邓不利多那个疯子一样叫嚣着神秘人什么的,我只要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魔法部户籍登记上三百年都没出现过相同的姓氏更别说名字!我们不会相信忽然出现或者隐世家族这种荒谬到极点的话,现在可不是中世纪!”
“当然现在不是中世纪。”费尔奇僵着脸重复一遍,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种能称得上是恶毒的表情:
“魔法部对付不了他。”
“是吗?”乌姆里奇高昂的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把所有不屑的讽刺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我不想听玩笑话!”乌姆里奇的声音又高了个八拍。
“它杀了洛丝丽夫人!”费尔奇颤抖了下,很快又恢复了痛苦与怨毒的表情,“否则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魔法部不能怎么样,我够清楚了。城堡里的学生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就足够好了!”
足够了,巫师们也许没办法杀死斯莱特林,但是可以杀掉蛇怪。
他要为洛丝丽夫人报仇!
“你也疯了,比邓不利多疯得还厉害!”乌姆里奇恼火得踹了脚地上破碎的雕塑,“如果你没有更清醒的话,就待在这吧!”
她匆匆忙忙的走了,也不知道是完全不相信,还是担心待久了也会被传染疯病。
费尔奇僵在那里,干涸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
洛丝丽夫人死了,唯一陪伴他,不嫌弃他是个哑炮的洛丝丽夫人……
老哑炮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往回走,他跛了的腿沉重的几乎拖不动。
“喵。”
好象有猫叫的声音。
费尔奇惊讶的停住了四下望。
“喵。”
极其微弱,不是冻得不行就是快断气了。
费尔奇拖着腿匆忙的跑过走廊,看见一根柱子下放着一个破鞋盒子,里面有三只刚刚睁开眼睛的小猫,嘴边沾着奶渍,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一边微弱的叫着。
还好,只是才出生的小猫声音低。
费尔奇愤怒的四处望,想看是谁把它们丢弃到这来。
“一定是不会养宠物四处乱窜的可恶小鬼,宠物生了小猫就丢掉!”
毛色杂乱,丑得可怜,费尔奇一下子就想起来刚抱到手里的洛丝丽夫人。
那也是他捡到的流浪猫。
丢在这里被冷风吹一夜一定会冻死。
费尔奇赶紧用衣服把小猫一起裹起来走了。
黑暗里无声无息滑出来一条庞大的影子,微微睁开眼睛,小心的打量着费尔奇已经远去的背影,重新闭上滑进阴影里,迅速的从台阶上一路窜向下地窖的楼梯。
一声惊恐的尖叫。
乌姆里奇站在拐角看着一端长长的尾巴尖在地上拖了过去,然后不见了。
她蹬蹬的跑下来,谨慎的举着魔杖一步步走过去。
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刚刚舒了口气,忽然,巨大的影子从顶上猛地滑下,冰冷的鳞片瞬息出现在她耳边,那种速度几乎还没有眨眼的功夫就像她全部圈住,没有缩紧,但是连抬一根手指都没有空隙。
“啊——————”
惨叫声惊醒了所有在打盹的画像。
乌姆里奇头一垂,晕过去了。
蛇怪将身躯放开,任凭乌姆里奇软软的倒在地上,翘起头颅骄傲的点了点。
'晚安,女士。'
真是美妙的夜晚。
伊里斯慢吞吞的在画像们的注视与手忙脚乱的躲避下往前游,比起喜欢咬着邮差裤子不放追出好几条街的加菲,它真的很厚道了。
终于穿过密道爬到了画框前。
里面的大乌贼像是疯了一样的死命晃着触腕。
又不让它进去?
蛇怪很恼火,用脑袋猛地一顶画框。
哎?
伊里斯疑惑的看着往里面打开的画像,甩甩脑袋,先爬进去再说。
魔法沙漏的荧亮光芒显示着刚刚十二点多,没有魔药的雾气,只有三两本书摊在桌子上,羽毛笔上沾染的墨绿色墨水将桌面滴上了好几点,房间里空荡荡的,伊里斯顺着柔软的毯子滑,舒服的呻吟一声,忽然脑门碰触到了什么东西。
伊里斯歪着脑袋侧过去瞄了一眼。
主人干吗把衣服扔在地上?
而且好象就是今天出去的时候穿的那件。
打哈欠,今天玩得好累。
伊里斯挪了下身躯,两眼发光的盯上了床上的枕头,猛地窜过去扯下来,深深吸口气,恩,有主人的味道。把枕头用尾巴抱在盘成圈的身躯中间,心满意足的埋下脑袋,静悄悄的,好似只有浴室那边传来的隐约水声。
侧过头,好象还有什么含糊奇怪的声音?
不管了,好困,睡觉。
魔法沙漏彻底倒转了个,绿色的沙砾又滑了半小时,光线才从打开的浴室门口流泻出来,脚步声也猛然停顿。
“萨……”虚软的手脚仍然没有力气,凌查勉强睁开眼睛,立刻知道了为什么抱着自己的萨拉查会忽然停下。
“伊里斯?”
两双湖绿色的瞳孔互相凝视了一秒,立刻转了过去。
——我以为你锁门了。
禁林出现了一条蛇
四月才刚刚开始不久,很多人就觉察出今年的异常,空气里闷得没有一丝风,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些雾气,但是高塔之上特里劳妮教授的房间就热得就像要沸腾了,到处都是精致神秘的小手炉里冒出来的火光与香雾,所有进去的人都昏昏沉沉。昏暗的房间里还有烟,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坐到窗户边上,然后趁特里劳妮不注意,就把绣着复杂星图花纹的窗帘开了一条缝。哪怕没有风,光是呼吸外面的空气,也是舒服的。
“这学期我们接触了行星占卜术,最近的日子,我们有个极好的机会观察火星的活动,因为它正运行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位置……”
哈利觉得两只眼睛不自觉的发飘。
不知道为什么,特里劳妮那拖长了音故做神秘的语调忽然变得遥远。
虽然赫敏非常鄙夷她,但是哈利知道,上学年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会的占卜学教授做了一个真正的预言,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听见,虽然当初他误会那个黑魔王的仆人是小天狼星,但是现在想来,在那个预言里,准确的说明了伏地魔即将复活,而帮助他的仆人是曾经的叛徒,这不正是在说小矮星彼得?
一想到这个出卖了自己父母的老鼠,哈利就觉得难以遏止的痛。
他迫不及待想要暑假赶快到来,这样他就能回到小天狼星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房子,然后什么三强争霸赛,连同他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与蛇怪,他都可以连续两个月不见,这是多么好的生活。
——想得倒好,实现不了,哈利。欧迪。波特,你对你的未来没有半点觉悟。
“火星?我怎么会觉得段话好耳熟。”旁边是同样昏昏沉沉的罗恩。
是马人说过。
在三年前进入禁林的时候,几个马人在看到他以后抬头望天,说火星很明亮,哈利曾经问过赫敏,因为他没有选修天文学,所以也是最近才知道,火星是什么意思。
最近晚上一直睡不好,总是梦见那座废弃的房子,嘶丝的可怕声音,还有缩在那里的彼得,伏地魔是真的要复活了,哈利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过。
从窗帘缝隙往外望,禁林的绿色看上去都是舒服的。
如果那里面没有那么多可怕的东西,或许他会愿意陪伴海格天天去里面巡视。
等一下,那是什么?
从高塔上看,分外不清楚,但是那夹杂的白色的漆黑迅速从禁林边缘接近海格的小屋。
哈利眯起眼睛,努力捕捉刚才那个怪异物体的痕迹。
看见了,在禁林那边,长长的一段,很快又没入了繁茂高大的树木后面,但是他没有看错——如此熟悉,这大半年来在梦里总是能看到的东西。
伏地魔的那条蛇!
“哈利?”
身边猛地一个大力,使哈利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特里劳妮疑惑的看着他,整个房间的学生都不解的看着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趴在窗户边激动得恨不得马上有把扫帚好让他飞下去的救世主。
“怎么了?难道你看见了什么?”
特里劳妮教授激动的伸着手指准备靠近。
哈利赶紧避开,语无伦次的说着话:
“教授,我有事,急事…实在对不起…”
他倒退着出了房间,随即疯了也似的从盘旋的楼梯上往下跑。
伏地魔的那条蟒蛇,是白色鳞片,可是每次出去或者回来的时候,都呈现出漆黑的颜色,哈利很清楚,因为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那条蛇,迅速的游过沼泽,把自己的鳞片染污,好使它们在黑夜中不是那么显眼,小心谨慎,有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到烦躁,看到麻瓜经过不得不潜伏躲避,事实上很想窜过去一口吞掉,但是不能,就算觅食也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附近有异样——
哈利猛然晃着脑袋,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他仓皇的握紧魔杖。
“火弩箭飞来!”
他清晰无比的感受到那条蛇很饿,跋涉了很长一段路,为了不被发现只吞过十几只老鼠,在接近霍格沃兹的时候,为了不被任何魔法踪迹捕捉到,已经整整十天除了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现在腹部的鳞片摩擦着地面,饿得开始微微抽搐。
哈利抓过飞来的扫帚,直接跳上去,在画像们一边尖叫声里从六楼的窗户上穿了过去。
海格总是在禁林旁边,这个时候,他也许也在上课。
那条蛇的速度很快,而且距离那边越来越近了。
“哈利。波特!”
尖锐愤怒的声音远远的从身后传来,好象是费尔奇。
哈利觉得上次一条龙在后面追也没有飞得这么快过,凌厉的风从他耳边刮过去,闷了这么多天的空气好象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这感觉非常诡异。
他看见了站在空地上大力挥舞着手脚好象在说什么的海格,他背对着这边,指着面前盒子里的什么动物,而他前方是一群穿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校服的学生,看不出是几年级,哈利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禁林后面在逆光里自纠结盘绕的树根后缓慢一现的黑色影子凝住了。
“快跑,海格!”
他拼命的喊着,希望能引起那边的注意力。
有几个走神不想听海格讲课的学生显然抬头看到了他,惊得往这边指指点点。
很快所有学生都疑惑的朝这边看了,海格也错愕的转过身来看着飞速接近的哈利。
“后面,海格,快跑!”
哈利急得都快说不清楚话了,全部盯着自己看有什么用,蟒蛇就在他们背后啊!
突然,一个穿格兰芬多校服的女孩扭过头望向禁林。
那条蛇正微微昂头,吐着蛇信子。
就在这几秒中,哈利已经接近到可以看清楚人们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