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话里带着刻意压制的愤怒,眼里游动的东西再次浮现,直视一脸惊骇的大长老,下了命令:“带我们去五行封印的地方。”
“是,我带你们去。”大长老目光呆滞,说出的话就跟半死的人一样。
墨可清付之一笑,转过头,按了按眼角,轻唤:“好孩子。”
这大长老的精神力果然过人,光凭她自己的催眠之术根本就无法侵入他的内心世界,在交谈中,她不停的寻找着类似于催眠类的技能,好在有那么一个小东西存在,不然,光靠现在的皇御邪,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五行封印的位置。
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他动用一点点多余的力量。
鉴于木尘和水影护主的态度,墨可清对他们第一次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你们留下来照看火炎和月白,相信月家和墨家一会儿就会到,至于杀还是不杀的这种问题,就取决于你们的心情吧,不准跟来。”
“可是,主人,那里危险重重,怎么能让你亲自去?而且他现在不能动用能力,谁来保护主人?”水影面露焦急,虽然鬼靥确实厉害,可是刚才那么一弄,他的力量显然被抽去了不少。
如果碰上了高手,那怎么办?
“有猫儿和团子啊?”虽然现在都还在睡觉,不过,主人有难,会醒过来的吧?
……猫儿和团子?
一个打死不愿意进入化形期的契约兽,一个只知道吃和睡的契约兽,这……怎么保护?
干脆让猫儿和团子留在这里守着好了,反正猫儿的本体能唬住那么些个人。至于团子……没准还能吸引一些战斗型的女人吧?
“你们,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墨可清皱起眉来,她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说一些好听的话,爹爹和哥哥的安危还不清楚,与悲歌的契约关系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阻挠。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在阻挡着试着靠契约联系悲歌的自己,这一点着实让她不悦。如果让她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她一定会加倍还给对方,最好不要是城主什么的存在,不然,她会直接毁了一座城!
无关紧要的人的生命在她眼里不值一提,谁敢拦了她的路,她就为谁铺上前往地狱的路!
“御邪,我们走。”带着他跳上暗龙拟化出来的黑色巨龙,然后又让它拎着呆滞的大长老飞往高空,水影和木尘一脸没落,果然,是他们的力量还不够吧?所以,主人才……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毫发无伤。”
半空传来的话强势的钻入他们的耳里,冰冷又带了些温度的话让他们空寂的心再次燃烧了起来,主人,希望他们毫发无伤,所以,是在担心他们吧?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真是想多了呢?看到了夜殇的下场,所以才会变得惴惴不安。
火炎燚抬眼看了看他们,而后低头勾了勾唇角,契约兽,真是可爱的一群家伙吶……
…
五行封印之地。
墨可清抬头看着眼前那耀眼辉煌亮闪闪,几乎可以把人眼睛闪瞎了的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她再怎么淡定,嘴角还是难免那么一抽,这种审美观,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消化完。
这是在向外界炫耀自己的权利吗?
一脚踹开那道华而不实的大门,四米来高的伪建筑轰然倒地,极其层层石灰,突然难道举动让在里面观察的皇之一族的族人吓得全部把身体躬成了虾状。
墨可清直接走进去,满眼杀气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道:“我只是来要回我的人,谁有意见的,站出来!”
“你的人?你又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皇之一族的地盘,你……”
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人就被一根水柱冲到了墙上趴着,碎骨的声音被水流吞噬,就算是水流下的身体不太真实,却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身体骇人的扭曲程度。
死、死了?
再上前一步,道:“还有谁有问题的,站出来?”随手把几乎成了废人的大长老一丢,全场静默三秒,然后……
轰——!
人潮涌动!没多会儿,偌大的殿堂就只剩下墨可清三人,只是问个问题就丢命被秒杀,他们还能有什么问题?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
如果没看错,刚才被丢进来的那个,是大长老吧?还是快快逃命吧,连大长老都被打败了,他们这群人又凭什么跟人家对抗?
“嘁,渣滓。”不屑的冷哼一声,路过的时候直接踩断大长老的脖子,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死吧!
皇御邪跟在她的身后,步伐有些不稳,离本体越近,为什么心中就越不安?
走到那个熟悉的大门前,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手指无意识的颤抖着,想要开口阻止她开门,可是,他竟然,什么也不能做?这是,怎么了?
当墨可清推开那扇看似沉重的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幕血红,无数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花儿把那被束缚在半空的人拥簇,艳丽的红色长发与红丝相溶,完全非不清,那倒底是发丝,还是花瓣?
精致到妖冶的五官与身后的他如出一辙,只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更加的……危险?
对,就是危险!
在她发现异常要退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明明应该沉睡的本体突然睁开了蛊媚的双眸,炫丽的法阵在双眼里旋转,殷红的唇瓣像是刚刚吞噬了血液般残忍的勾着笑痕,他摘下一朵绒花,放在唇边轻吻,垂眸,长二卷的睫毛在病态的皮肤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清儿……”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悠远而空灵,似一声眷恋的叹息,然而,更多的确是真实的杀意!
被空气擒住声线的墨可清平静的看着改为坐在锁链上的妖娆鬼魅的男人,她知道,这确实是御邪的本体,但是,这乘虚而入的灵魂又是谁?似乎,认识自己?
“哎……我只是让你在这个世界游玩一圈,不过百年,你却,违背了我的意愿。”男人一脸惋惜,慢斯条理的拨弄着绒花的花瓣儿,“你说,我要怎样惩罚你才好呢?”
墨可清双目圆睁,阎罗?不,不可能,阎罗虽然有着贵族的优雅,有时候会拿她开玩笑,但绝不是眼前这样,实质的杀气让她心底发寒,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并非阎罗,阎罗只是助力,而真正让她来的是……
大帝?!
“我的小清儿果真聪明,只要稍稍提一提,就能猜到。”侵占了皇御邪本体的大帝优雅的歪头一笑,美目流光浅浅,将视线落到皇御邪身上时,闪过沉重的杀气,“你……就是我的小清儿心的归属?”
茫茫无尽头的岁月让他麻木到自私,觉得无趣去找阎罗时,无意发现那抹仿佛被所有遗弃的孤魂在忘川徘徊,孟婆说,那孤魂的悲伤,就算是她的汤药也无法抹去。
带着记忆的灵魂,是无法被渡的。
远远的看着她的侧颜,温柔的笑,无奈皱起的眉,让他好奇,倒底是什么,能让死后的灵魂这么悲伤?
一瞬间,他升起了一种叫怜悯的情绪,既然不能被渡,那,就让她留在地狱好了。
所以,他要求阎罗,把她留下,让无尽的岁月磨去她所有的悲伤。后来,阎罗说,他那时候,并不是对一抹灵魂的怜悯,而是,想要看着那抹灵魂走向灭亡,走向跟他同样的麻木。
那一次,是阎罗第一次训他,他贵为大帝,一切的掌管者,被小小界域的王训了,他说他,卑鄙。
她是他发现的玩具,所以,卑鄙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玩具,唯一的,玩具。
墨可清挪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在皇御邪诧异的眼神下,单膝跪下,僵硬的说道:“恭迎……大帝。”
“小清儿可是在护着他?”无论做任何动作都透着一股优雅和不可忽视的大帝轻巧的落到地面上,光着脚站在她面前,宽大的衣袍松松的挂在身上,长长的衣摆拖出完美的弧线,落了一地绒花。
墨可清把头垂的低低的,视线只敢落在他光洁的脚背上,大帝,怎么会亲自降临都这个地方?掌管一切存在的神明,即便是阎罗都不敢忤逆他,何况是她?
指尖冰凉,脑袋里模糊一片,这个人的存在感让她感到无边的压力,哪怕他什么事也没做。
“小清儿,回答。”清冷的声音让空气都凝成了冰渣,他孤傲的用脚背触及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头,眸子里的冰冷几乎快要化作实质的冰刃将她凌迟!
“是。”不能撒谎,不要撒谎!赤红的重瞳隐含着浅薄的惧意直视着他,心底有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大帝冷冷一笑,那种不可触碰的高贵让墨可清心中一紧,他,生气了!
皇御邪刚要动手,便被围绕在大帝周身的气流冲撞到了墙上,“就凭现在的你,还想与我争吗?”
“我将你流放在混沌界域,你却在力量稍稍凝聚之时,擅自闯出。当年一役,我还是太仁慈,保留了你的神格,让你有机会重生于世。”大帝轻轻的蹙起眉头,一点也不避讳的说出连他自己都要遗忘的记忆。
“不要觉得奇怪,你的神力只剩下一成的时候,我把你的某些记忆消除了。”大帝又是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丝落寞,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的落寞,他是最伟大的神明,是尊贵,是可以藐视一切的存在。
他不会让自己任何懦弱的一面表现在人前,他注定骄傲!
“果然,无论你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我都无法喜欢你。”大帝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踱步到了火元素燃烧的地方,轻轻一抚,火元素瞬间消失,而皇御邪也感觉到了力量恢复一点,不再那么难受。
“小清儿,你果然还是太渺小了。”
“当一件完美无瑕的玩具染上了瑕疵,便不再完美,你应该知道的,我,讨厌有瑕疵的东西。就连你,也不能例外。”大帝重新踱回她的身边,蹲下身来,揽住她的肩,说:“我可爱的小清儿,你抬头看一看,我送了你什么礼物?”
墨可清不敢反抗的依言抬头,却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大帝适时的退到一旁,讥笑观望,他讨厌被夺走的感觉,所以,这就是他施与的惩罚!
颤抖着双唇,冰冷的手无助的向前伸,不,她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爹爹、哥哥……
疯狂的摇着头,仿佛要甩去那闯入脑袋里的残忍画面,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爹爹和哥哥会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理智的质问着大帝,为什么要夺去爹爹和哥哥的生命!
她是那么期待,那么期待着和爹爹还有哥哥再次相见,她是那么想念爹爹温暖的怀抱,她是那么想念明明很关心自己,却装作很讨厌她的哥哥?
“小清儿,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帝扬手招来那颗悬浮在半空的人头,狰狞的伤口还在滴着新鲜的血液:“比起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生存着,不如,给个痛快,是不是?”
食指沾上那温热的液体,划过殷红的下唇,伸舌一舔,妖冶而邪惑:“不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具,这样的惩罚,够不够呢?”
心口,揪得好痛好痛!
“爹爹……哥哥……”踉跄的站起身来,跑到墨薰夜的人头前,一把抱在怀里,泪水不断的打湿他的发顶,即便是被人夺去生命,那轻蹙的眉宇间存在的,并不是为自己生命的担忧,而是,担心自己的妹妹是否安好?
把手上的人头甩开,闪身过去,一把揪住皇御邪的发,手中闪着锐利的光刃抵在他的颈动脉,杀气乍现!
砰!
头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是谁,竟然能无视他的防御?
手中拖着两团小光球的阎罗举着一本账册满脸怒气的站在他俩之间,皮笑肉不笑的朝大帝怒道:“我就说这个世界的动态怎么那么不对劲,原来……”
阎罗现在是气得皮都在抖,他可怕的工作量,他失去可清这得力助手顶多累到瘫,但是!
因为大帝这无端端就寂寞找茬的行为,让他直接累到死啊!
阎罗重重的呼出一口,咬着牙说:“你,玩够了没?”
大帝错愕的眨了眨眼睛,刚才……他被打了?
以阎罗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打到他?
这任性的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那些自以为是的破计划把生物链都打乱了,导致地狱中又延伸了十多层,再延伸就要触及禁忌之地了好不好!
阎罗没好气的瞪了被他的行为惊呆住的大帝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临近崩溃的墨可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账册,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说:“真是的,太让我不省心了。难道你就忘了,你的头子是干什么的吗?”
没有他的允许,他们怎么可能会被夺去生命?虽然肉体是被毁了,但身为神明,偶尔逆天一下,偶尔受一场天罚也不是不可以。
“爹爹、哥哥……”墨可清无意识的呢喃着,完全没有听进阎罗在说些什么,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发现阎罗的存在,她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她只想要爹爹和哥哥回到她身边!
“唉……”说实在的,他心里很纠结啊,跟她一起这么多年,也比不过这边的一年,感情儿以前一起度过的日子全是浮云?他能把这种心情理解为吃醋吗?
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就算再吃醋,心里再不爽他也不会像大帝那样做那么过激的事情,没准等他冷静过后,会后悔到……跪求可清的原谅?
好吧,他其实是有那么点期待那任性的家伙的道歉方式。
总喜欢拿身份和本身存在的压力欺负可清的家伙,那种恶趣味实在不符合他的格调,不过碍于身份,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撇嘴想了想,他会继续睁只眼闭只眼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阻止这家伙任性的行为!
他,一点也不想被工作压死!
生命诚可贵,神格价更高,若为玩乐故,两者皆可抛啊!啊,好想念他藏在床底下的书册,好想念后宫饮酒作乐的日子,好想念,太想念了,他有多久没碰美人了?多久没抱着书册微笑了?
繁忙的事物让他的眼角都出现不该出现的纹路了啊!
所以,大帝,就算是忤逆了你的意愿,他也要——阻挠!
“阎罗?你怎么会在这?”大帝兴致缺缺的松开对皇御邪的钳制,阎罗一来,他就知道,他是不可能继续玩下去的,虽然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阻止自己,但是,以阎罗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习惯上来看,他今天确实不可能再做什么了。
“来给你看样东西。”阎罗对着他翻个白眼,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本在大帝面前给脸色,但他就是有这个习惯,想要他改?嗯,请直接让他死吧。
大帝沉着脸结果他丢来的东西,一颗圆润的古玉静静的躺在手心,残缺的一角是那么的熟悉,这是……
“这是当年他给我的东西,就在你讨伐的前一天晚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摊上你这么个任性的弟弟,做哥哥的真的很累诶,尤其是他。”
那个他之所以强大,是为了保护好这个任性的弟弟,那个完美压制所有神明的他之所以陨落,也是因为这个任性的弟弟想要大帝的这个位置。
现在好了,被亲弟弟抹去记忆不说,还变得这么弱,这么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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